午飯過後, 林巍迴到宿舍睡了個午覺,醒來的時候正好接到他男朋友發過來的視頻通話,兩個人隔著手機屏幕說些膩膩歪歪的情話, 沒過多久屏幕裏突然擠進來一張熟悉的臉。


    林巍好久沒見過佩佩,匆匆打了個招唿, 對麵兩位好基友便勾肩搭背準備去訓練,林巍囑咐了一句“小心點,別受傷”就掛了電話。


    他本來沒什麽事中午就該迴家了,可是記掛著古斯塔沃的傷勢, 硬是在訓練基地等到了下午,陸希怕他到時候一個人忙不過來,也主動留下來幫忙。


    馬丁一走進醫療室臉色就有點奇怪, 一開始林巍並沒有在意,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古斯塔沃身上,招唿他先到治療床上躺著去。


    岡薩雷斯把核磁共振的片子遞給林巍,眼神有些閃爍“這是今天拍的ri,你看看吧。”


    林巍將片子拿過來放在觀片燈上, 這次這個因為林巍事先對正位片和側位片提了要求,能清晰的看到他想看的部位。


    林巍手裏拿著筆,在關節腔縫隙大範圍比劃了一下“全是血, 看內側半月板, ”他指了指一個片子看上去並不十分顯眼的位置說道,“有一點縱裂, 另外, 股骨髁間窩外側壁和相應的脛骨平台也有骨挫傷。”


    他又把片子拿下來裝好, 遞還給岡薩雷斯, 然後關掉觀片燈走到治療床邊, 準備給古斯塔沃再做一個查體。


    手剛搭上對方的膝蓋林巍就感覺不太對勁,立刻問道“你們今天上午除了核磁共振還做了什麽”


    “”


    沒有人迴答他,馬丁和岡薩雷斯互相看一眼,兩個人都沒有開口的打算。


    浮髕試驗和抽屜試驗之後,林巍已經可以肯定自己剛才的猜想,關節的腫脹明顯減輕了許多,他的臉色立馬變得嚴肅且有一些惱怒,若不是小林醫生表情管理得當,恐怕要當場給他們表演一個川劇絕活。


    “這是已經抽過積血了”林巍轉頭看向兩位康複師,問道。


    那兩人依舊把自己當成了聾啞人,麵麵相覷不敢吭聲,倒是躺在治療床上的古斯塔沃開了口“對,今天在sanitas醫院做過核磁共振之後,醫生建議先把積血抽出來,岡薩雷斯認為醫院條件更好,就同意了。”


    林巍點點頭,衝到嘴邊的一句“胡鬧”又被他咽了迴去。一把扯掉一次性無菌手套丟進旁邊的醫用垃圾桶,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平複了不少“不好意思,既然二位已經有了新的治療方案,我想我也幫不上什麽忙,抱歉。”


    他說完轉身就走,頭也不迴,十分幹脆。馬丁追上去想攔住他“小vdr你聽我解釋,上午我有點事就沒有跟他們一起去醫院,岡薩雷斯當時聽了那邊醫生的建議,想著你也說過要做膝關節穿刺抽積血,就直接在那邊做了。”


    林巍腳步不停,繼續往外走,剛才那點惱怒早已經被他壓了下去,此刻竟然還能笑出來,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sanitas醫院的條件確實比我們這邊好很多,可以先觀察情況,之後按照你們的方案繼續進行治療。”


    他們的方案要是有用,幹嘛跑來求助林巍。馬丁急死了,十一月的天氣,出了一腦門汗“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們做得不對,沒有事先跟你商量,但昨天你也說了,需要做穿刺把關節腔裏的血抽出來,才能進行下一步治療”


    “是我說的沒錯,你們做得很好,”他拍了拍馬丁的肩膀,打斷他,“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忙。”


    馬丁還想說點兒什麽,但林巍已經走出了門,隻給他們留下了一個風一樣的背影。


    岡薩雷斯在後麵小聲嘀咕“至於嗎,不就是個膝關節穿刺,隻有他能做,別人還不能做了。”


    “嗬”陸希白他一眼,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笑,“膝關節穿刺當然沒什麽了不起,了不起的是抽完血腫之後的進一步治療。”


    陸希懶得跟他們廢話,立馬開始送客“行了,迴你們自己那邊去吧。別誤會,雖然你們的做法非常不尊重人,但我們老大並不介意,他生氣的是你們的擅作主張打亂了他的治療計劃,並且還會直接導致傷情加重。”


    林巍一個人迴到辦公室坐了一會兒,他剛才是真的動了怒,差點沒忍住要開口噴人。現在冷靜下來又感覺自己有點鹹吃蘿卜淡操心,於是換好衣服就準備迴家,剛把車開出訓練基地就給他男朋友打了個電話。


    距離他們上次通話也隻不過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電話撥出去了他才反應過來不知道那邊的訓練結束了沒有。


    正在他糾結要不要掛電話的時候,對方竟然已經接了起來。


    手機那頭傳來大佬戲謔的笑聲“不會是想我想得都快瘋了吧,我剛迴到更衣室就聽見手機在響。”


    林巍輕輕地笑了笑“可不是,算準了時間給你打電話。”


    “我也想你,想立刻見到你,天知道我有多久沒有好好抱抱你了。”


    隔著手機,林巍的臉就開始紅了起來,在大佬那裏“抱抱你”三個字絕對不會是字麵意思。


    林巍看了看表“你的心願大約會在30個小時之後實現。”


    電話那頭忽然又傳來佩佩的聲音“cris正在和他的打電話。”


    中間那個詞林巍沒聽清,但他卻聽到了某人肯定的答複,和一群人起哄的聲音。


    那頭太吵了,林巍打電話時爆棚的傾訴欲忽然偃旗息鼓,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看來小隊長在國家隊過得相當不錯。”


    “看來小隊醫工作上又遇到了麻煩,”盡管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但克裏斯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他現在心情不佳。


    “算了,”林巍不想總是給他傳遞負麵情緒,“明天還有比賽,別影響你心情。”


    “一場友誼賽而已,影響不了什麽。”克裏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周遭的環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和我說你還能跟誰說去”


    在他耐心的誘哄之下,林巍還是將剛才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連同剛才那種憤怒到難以壓抑的心情,一並袒露給了對方。


    “我好想,”克裏斯笑了笑,“我好想第一次看你這麽生氣,籃球隊這位康複師本事可真大了去了,連貝爾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竟然做到了。”


    林巍驚訝道“在你看來我是個沒有脾氣的人嗎”


    “那倒不是,跟我鬧別扭的時候脾氣可不小。”克裏斯想到林巍那副明明氣得七竅生煙,卻逼著自己保持冷靜的樣子,其實有點心疼,“誰惹你生氣你就罵迴去,實在不解氣,打迴去也可以。”


    林巍說“我好想,還沒跟人動過手。”他想了想,又大言不慚的補充了一句,“我怕我動起手來,對方受不了。”


    克裏斯想起他那個弱不勝衣的單薄身體,顯然對後半句話產生了懷疑,轉念又想起來其實他們倆曾經就動過手,林巍當時不知道按住了他胳膊上什麽位置,以至於整條手臂像觸電一樣又麻又軟。


    林巍忽然問道“你有跟人打過架嗎”


    克裏斯給了他個建議“打開youtube,把我的名字和打架一起放進搜索欄,你會得到幾百個視頻集錦。”


    “球場外呢”


    “你該多看看英國小聞。”那邊有人叫克裏斯的名字,電話掛斷之前,他又對林巍說了一句,“籃球隊有他們自己的隊醫,你隻是幫忙,不高興就不幫,別因為他們影響了你的心情。”


    “好。”


    林巍答應得很敷衍,因為他根本就做不到。他就是這麽個人,人家找到他,他答應下來就是一份責任。所有受傷的球員在他眼裏都一樣,無論是足球隊還是籃球隊,哪怕是別的球隊對球員找到他,他也會盡可能幫助對方。


    尋求對不同類型不同程度的運動損傷孜孜不倦的鑽研和突破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他選擇這一行的初衷他不想看到任何一名有天賦的運動員因為傷病而毀掉整個職業生涯。


    不出所料,第二天上午,籃球隊那邊的兩位康複師又來了。


    林巍當時正在健身房指導卡瓦哈爾繼續進行關節活動和下肢肌力的練習和恢複。


    馬丁還沒有開口,林巍就看著他問了一句“血腫又起來了對嗎”


    馬丁點點頭,一臉無奈“比之前稍微好一些,但關節腫脹還是很嚴重。”


    林巍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那現在怎麽辦”


    馬丁惶恐的看著他,被他問蒙了,心道“我要是知道怎麽辦,還會來找你嗎”


    林巍沒指望他能給出什麽滿意的答案,便自己開始分析問題“現在血腫太多時間太長,沒法自己吸收,傷勢也一點沒有好轉,膝關節腫脹不消除就沒法進行下一步治療。”


    “抱歉,”馬丁感覺自己冤枉極了,他自己手裏還一大堆活兒,這個球員其實並不是他在負責,可是他們的隊醫是個沒什麽耐性的人,簡單粗暴的認為保守治療不行那就手術,可就算是關節鏡手術對於球員而言也不是完全沒有影響,若非必要,他還是希望能夠保守治療,“再抽一次。”


    林巍感覺自己聽了個笑話,有人找他帶副本,還要認為給他增加副本難度,最後小怪都沒清完就要讓他硬扛boss,這種強人所難的事情他們幹起來怎麽那麽順手。


    “兄弟,”林巍拍了拍他的肩膀,“連續兩天膝關節穿刺,你覺得合適嗎”


    不合適,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馬丁硬著頭皮求他,“別人不行,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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