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為了圖方便和私密性, 把晚飯的地方定在了他們住的酒店,就在餐廳的包房內。然後給他大學同學發了個定位,讓對方六點半準時出現, 過時不候。


    他同學立馬給她迴了一條語音“我去, 我以為咱倆吃飯就是火鍋或者大排檔,一邊擼串一邊喝啤酒那種, 你給我整一五星級酒店, 哥們兒家上有老下有小,吃完這頓還過不過”


    林巍用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迴了他一句“少廢話,愛來不來,我又沒讓你買單。”


    對方裝模作樣的“嘖嘖”兩聲“我們家林小巍現在可是皇馬醫療主管, 說話就是不一樣。你等著,我這就來抱大腿。對了, 我偶像的簽名球衣準備好了嗎”


    林巍不再迴複他的語音消息, 隻給他發了個“錘爆狗頭”的表情包。


    偶像的簽名球衣他倒是沒有準備,但他準備了偶像本人親自登場。


    看完了電影, 三個人呆在房間也沒什麽事,便提前幾分鍾來到了預定的包房。在點菜的時候林巍還按照克裏斯平時的飲食習慣和要求, 特意叮囑服務員嚴格按照他交代的單獨準備。


    六點二十七分的時候, 包房門打開, 服務員迎進來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士。


    林巍竟然沒能一眼認出自己的老同學,因為眼前這個穿著白襯衫、西褲和皮鞋, 拎著公文包, 發際線還有些微微後移的“精英人士”看起來和七八年前那個每天穿著t恤、短褲和拖鞋,胡子都舍不得刮幹淨就跑去上課的男同學簡直判若兩人。


    老同學名叫何立, 當初進入大學的時候, 是他們宿舍其他三個人中無論家庭背景還是性格愛好都和林巍最合得來的一個, 因此他倆在五年間建立起了一起熬夜看球的深厚友誼。


    林巍迎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何醫生什麽時候改行賣保險了”


    何立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也就是這兩天吧。”


    他上下打量林巍一番,還是t恤短褲運動鞋,還是當初那個能引來無數師姐師妹追著他表白的翩翩少年,時間和生活沒有放過任何人,卻對眼前這個人如此厚待。


    畢業七年,兩個人倒是絲毫沒有陌生感,沒有擁抱沒有握手,互相拍了拍對方肩膀,就算是打過招唿了,於是接下來的聊天又迴到了學生時代的互損模式。


    林巍說“穿得這麽人模狗樣,什麽重要會議”


    “跟業務沒有半毛錢關係,教你如何在與患者以及患者家屬的交流中避免被砍。”


    說話間,何立轉過頭來,這才注意到包房裏還坐著兩個人。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ricky的身上,因為對方有意無意的將老板擋在了身後。


    “給你介紹兩位朋友。”林巍搭著他的肩膀,帶他走近桌旁。


    這時候何立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克裏斯的身上,臉上的神情從疑惑到驚訝“你這朋友我看著有點眼熟。”他轉過頭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林巍,眼裏卻閃著光,仿佛一瞬間變成了七八年前那個把所有愛與熱情都毫無保留的獻給一支球隊一名球員的熱血少年,“是我看錯了嗎,你朋友長得好像我偶像。”


    林巍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冷靜一點“簽名球衣今天沒準備,要不給你們來張合影吧。”


    “你好,”這時候克裏斯已經走了過來,主動向他的老球迷伸出手,還用中文打了個招唿。


    “你偶像我就不用介紹了吧,”林巍看向ricky,“這是你偶像的兄弟。”


    何立握著偶像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熱淚盈眶的轉過頭去看向旁邊的老同學“林小巍,爸爸當年沒有白疼你。”


    “滾。”


    何立見到偶像是真的激動得不能自已,拉著克裏斯的手說什麽也不肯鬆開,拿出他還沒有完全還給老師的那幾句英語,向偶像表達這麽多年的愛慕之情,要不是擔心給林巍丟人,他真能撲上去狠狠地在他偶像臉上親一口。


    林巍把人拉開,不動聲色的擋在了他男朋友跟前“你能不能克製一點”


    “沒有直接親上去,就說明我已經很克製了,我可是從03年他去曼聯就開始喜歡他,到現在還熬夜看我偶像的比賽,我容易嗎”


    上菜之前,林巍讓服務員進來給四個人拍了張合影,也算是滿足了老同學的心願。


    坐下來吃飯的時候何立反倒有些拘束,眼睛卻總是不由自主就要看向克裏斯那邊,恨不得和林巍換個位置,自己坐在偶像身旁。


    其實這頓飯林巍吃得很開心,就算在飯桌上老同學總是抱怨上有老下有小,工作辛苦工資太少,媳婦天天念叨他沒出息,大學時候班裏成績最差、掛科最多的人都已經住上了大別墅,他還在急診科打雜。


    雞毛蒜皮的事情林巍聽得還挺認真,勸他別隻顧著工作,要多注意身體,畢竟媳婦那麽漂亮,孩子那麽可愛


    這話聽起來有點損,若不是偶像就在一旁,何立能立馬擼袖子揍他。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大學同學的近況,有的人還在讀博,有的人出國就沒有迴來,大多數人奮鬥在臨床第一線,成績不好的大學一畢業就走了另外一條路,總之勤勤懇懇做醫生一定沒有做醫藥代表混得好。


    林巍一晚上都很感慨,因為不同的選擇,他走上了和所有同學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迴頭看看,當年的自己真的很有勇氣。


    夜裏躺在床上他還抱著他男朋友感慨“如果我當初沒有堅持出國留學,現在也和我的同學們一樣,是一名平平無奇的臨床醫生,每天都在熬夜值班,為了獎金和憑職稱而禿頭。”


    “恭喜你做出了人生最重要也最正確的選擇,現在是各大豪門都想要挖走的運動醫學專家。”


    林巍謙虛的擺了擺手“現在也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小隊醫而已。”


    克裏斯表示自己特別喜歡這個平平無奇的小隊醫,希望無論以後走到哪裏,他都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唐遙和林勁鬆記掛著家裏的兒子,三天之後就趕著迴家給他個驚喜。


    然而,驚喜險些變成了驚嚇,好在林巍和他男朋友隻是單純的坐在電視機前的地板上玩遊戲而已。


    林巍心虛得要命,晚上帶著爸媽出去吃飯的時候全程不敢和他媽對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機票都已經訂好了,明天就和克裏斯一起飛去美國,一周之後球隊也會在北美開啟夏季集訓。


    夫妻倆雖然舍不得,但工作要緊,也隻能囑咐他一個人離家那麽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遇到什麽困難務必第一時間跟家裏說,天大的事情也要一家人想辦法解決。


    唐遙拉著兒子,臉上不無擔憂之色,她最操心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兒子下次迴家那可真就三十歲了。


    於是她做出了妥協“如果你在那邊遇到心儀的女孩子也可以考慮,隻要人品好,其他的我和你爸都沒什麽意見,隻希望你能早些成家,安定下來。”


    林巍心裏有愧,差點脫口而出其實自己有一個談了一年多的對象,就是擔心他們不同意,所以一直沒有說。


    最後他還是咬著下唇把話咽迴了肚子裏。


    他們到達邁阿密的時候,整個阿維羅家族和克裏斯的幾位好朋友也已經飛來了美國,迷你羅每天跟著爸爸一起出海,躺在遊艇的甲板上曬太陽,活生生把自己從白巧克力變成了黑巧克力。


    來到美國之後,克裏斯又在林巍耳邊說起了曾經兩次向他提過的那個建議,並且還拿出了一整套流程的介紹和合約擺在他跟前。


    林巍這才發現,他真不是說著玩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就計劃好了。


    林巍大致翻了一下那一堆資料,非常鄭重的拒絕道“我知道你很喜歡孩子,如果你真的很想要,並且早已有此計劃,那麽我不反對,但我不行。”


    “為什麽”克裏斯不解的問道,“你不止一次說過想要一個女兒。”


    想要和要之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林巍真的很佩服他的行動力並且自愧不如“女兒又不是玩具,想要就要,把一個生命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我就得對他負責,但我現在還沒有做好這個心理準備。就算我想要,我有能力照顧好他,可是我要如何像我父母交代”


    他考慮的所有問題在他男朋友那裏都不是問題,但克裏斯尊重他的決定,沒有再提過這件事情。


    在邁阿密的度假其實還不到一周,7月21號林巍就飛去了加拿大與最先到達那裏的幾名球員和教練組匯合。


    首先找到他的人是皇馬的常務總監卡沃爾,對方給了他一個優盤還一份差不多有近百頁的計劃書,要他盡快熟悉裏麵的內容,弗洛倫蒂諾要求他在下一次董事會上向主席團對這個全新運動醫療中心項目做一個詳細的介紹。


    林巍拿到手之後就大致翻了一下,這東西雖然框架是他曾經做的那個方案,但裏麵擴充了大量內容,具體到大樓的建設、設備的采購、人員的配備


    他隻是一個隊醫,在工作之餘還要花大量時間去記憶那些和他專業毫不相關的內容顯然具有非常大的難度。


    但他並沒有說什麽,很爽快的就接下了這個任務,這是他的夢想,他必須自己親自完成。


    幸好齊達內給與了他極大地支持,因為經過了一個較為漫長的假期,球員們的身體健康都已經恢複到一個不錯的狀態,除了接下來的全隊體檢,用得上他的時候並不多,大多數工作都分配給了幾位康複師。


    沒過幾天,林巍正在房間裏死記硬背那些他並不熟悉的專有名詞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來人是助理教練貝托尼,說是齊達內正在訓練場等他,要他立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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