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隊醫進場查看了一番, 扶著總裁走到場邊。林巍本以為主教練桑托斯會換人,然而,對傷勢進行簡單處理之後總裁竟然又重新迴到了場上。


    看台上想起熱烈的掌聲, 林巍心裏卻十分著急,雖然距離很遠,他近視度數也不算低, 但當時帕耶撞上去的那個角度,以及克裏斯摔倒的姿勢,他認為強撐著繼續比賽隻能讓他本就不明朗的傷勢更加嚴重。


    事實證明林巍的判斷沒有錯, 克裏斯上場之後, 試圖跑動接應隊友, 然而這樣的嚐試最終失敗了。他搖了搖頭, 向場邊做了個換人的手勢。一把扯下隊長袖標擲在地上。又無比珍重的撿起來,交到納尼手上。


    他坐在地上,等待擔架入場。牙齒緊咬著下唇,極力隱忍著想讓自己的情緒看上去沒那麽失控,眼淚卻止不住的撲簌簌往下掉。


    這一幕看得人太揪心了,林巍明白他內心的煎熬,這一場決賽他和他的葡萄牙一起等待了12年。


    十二年前,在裏斯本光明球場, 作為東道主,他們成為了“希臘神話”的背景板。十二年後,他多想用冠軍去彌補當年的遺憾。


    可是他在球隊最關鍵、也最需要他的時候受傷了,難以想象, 他的離場會將葡萄牙帶入怎樣的絕境,麵對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法國隊,他們究竟能有幾分勝算?


    硬漢的眼淚實在叫人動容不已,看著他哭泣的樣子,看台上多少球迷也跟著落下淚來。


    此時此刻,看著他的委屈和不甘,林巍比任何人都更加難受。他想要為他做點兒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擔架抬下場,直接返迴了更衣室。


    林巍感覺自己坐不住了,這個時候他真沒法安安心心的坐在原位看完比賽。摸出手機的時候手指在“cris”這個名字上頓了兩秒,然後ricky發了一條短信。


    “我要見他,越快越好。”


    大約過了五分鍾左右,他收到了ricky的迴複:“我在距離你的位置最近的通道等你。”


    他們幾乎繞了大半個法蘭西球場,才來到球員通道,越是靠近客隊更衣室,人就越發多起來。


    林巍跟在ricky身後,一路走過來有無數雙目光朝他們望過來。更衣室門口站著一位神情凝重的老者,滿頭銀絲和臉上縱橫的溝壑讓他看上去格外威嚴。


    這是葡萄牙的領隊卡洛斯·戈迪尼奧,ricky上前和他交談了兩句。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的差別並不很大,林巍斷斷續續也能大致聽懂他們的對話。


    ricky向對方介紹他就是剛才克裏斯點名要見的人,皇馬隊醫,曾經幫總裁治療過肌肉撕裂和膝蓋舊傷。


    戈迪尼奧打量了一番ricky身後的林巍,然後點了點頭。現在更衣室裏除了隊醫和工作人員,也沒有別人,場上的比賽扔在進行,他和隊醫也不能在更衣室待太久,c羅現在情緒十分低落,有個熟悉的人陪著他也好。


    ricky拍了拍林巍的肩膀:“你得自己進去。”


    林巍點了點頭,推門走進了法蘭西球場的客隊更衣室。球員休息的地方空無一人,隊醫和工作人員都聚集在理療師內,至少七八個人圍在一張治療床邊,透過他們之間的縫隙,林巍看到了坐在床上的那個人。


    克裏斯雙手撐在身後,身體後仰卻始終低著頭,球隊未知的命運和未知的傷情都讓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一瞬間,霸道總裁似乎又迴到了十年前,他還是那個愛哭鼻子的曼聯小男孩。


    這幅淚盈於睫的樣子看在林巍眼裏難受和心疼之餘,竟然還覺得挺好看的。


    大約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既然主教練已經做出了換人決定,比賽沒有結束之前克裏斯也不肯離開球場去醫院,這一大屋子人留下來也就能起到個安撫情緒的作用。


    隊醫初步看了一下傷勢,和膝關節的舊傷沒什麽關係,主要還是帕耶那一下撞擊導致的韌帶傷,隻能先做常規處理,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場上的比賽還在繼續,隊醫得趕緊出去,以免場上球員發生意外情況能得到及時的治療,於是將兩名康複師留了下來,反正他們隻是在球員通道看看比賽,本來也不能進到場內。


    眾人轉過身來的這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林巍,大家都在同一個圈子混口飯吃,這半年多來新聞可沒少看,皇馬那個神秘的中國隊醫,現在各家俱樂部的醫療團隊已經沒有人不認識他了。


    再加上克裏斯剛才告訴領隊,他最信任的皇馬隊醫就在現場,想請他來更衣室幫忙看一看傷勢。因此,看到陌生人進入更衣室,眾人也並不意外,倒是有幾分好奇。


    總裁轉過頭來看到林巍就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頓時更加委屈,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小v單獨待一會兒。”


    眾人也沒再多說什麽,陸陸續續退了出去,最有一個離開的人還細心的幫他們帶上了理療師的房門。


    等房間裏就隻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林巍才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走到治療床前,低頭對他受傷的部位進行一個初步檢查。


    他的手忽然被人一把握住,興許是用力太猛,握著他的那隻手骨節微微泛白,甚至有些微的顫抖。


    林巍本能的往迴收了一下,卻沒能把手抽出來,於是幹脆放棄掙紮,也迴握住他的手,想要以此給予他一些安慰。


    他抬起頭來正好與對方四目相對,那嚴重濃烈的傷心與不甘看得他心碎不已。


    再次歎一口氣,林巍走到他的跟前,用另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讓他仰起頭來與自己對視。然後俯下身去,柔軟的唇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輕輕的吻去那上麵凝結的淚水。


    幾乎就在林巍落下那個吻的一瞬間,攥著手的力道鬆開,總裁強有力的雙臂摟過他的腰,猛地往自己身旁一帶,若不是林巍猝不及防,差一點撲倒在他的身上。


    這個姿勢有點別扭,林巍勉強才能穩住身形,那人的臉緊貼在自己的胸前,眼淚和汗水全都糊在了他的白t恤上。


    比起一件衣服,他更心疼在自己懷裏無聲流淚的人。從進門到現在,兩個人沒有一句交談,這個時候,無論多麽動聽的詞句都抵不過一個緊緊地擁抱帶來的安撫。


    林巍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頭頂,手掌在他的後腦上輕輕按揉,那裏的頭發應該是前不久剛打理過,推得太短,摸起來甚至有些紮手。


    過了好久,林巍感覺自己胸前的t恤都已經被他的眼淚浸透了,才聽到他的聲音悶悶的傳來:“摔倒的那一刻我以為自己韌帶斷了。”


    “沒有,”林巍安慰他,“那一下撞擊確實很危險,但我剛才檢查了一下,傷勢比我預想中的要好許多,應該隻是扭傷或者輕微撕裂。”


    “嗯,隊醫也是這麽說的,我想這也和你之前對我膝蓋的治療有關。”


    林巍想起剛才那一幕還有些心有餘悸:“剛才……真的被你嚇死了。”


    “我也是,”總裁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大概是想擦幹眼淚,“我當時害怕極了,腦子裏都是你的樣子,我想見你,隻有你能幫助我。”


    這話聽得林巍不由自主的瞥了瞥嘴角:“原來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想見我。”


    “不是,”克裏斯否定得很幹脆,然後頓了頓,又補充道,“不全是,歐洲杯開賽以來,我每天都睡不好,每天和你在電話裏聊天,總是能讓我的心情放鬆下來。”


    林巍在他耳邊輕聲笑了起來:“不是說每天打電話是為了追我嗎?原來是因為放鬆心情,或者,追我也是緩解壓力的方式之一?”


    小林醫生腦子轉得太快了,有點欺負人,不過也成功將懷裏人的注意力從悲傷中轉移到了奇怪的地方。


    “你要這麽想那就算是吧,家人於我而言本就是最能讓我身心得以放鬆的存在。”


    “我很榮幸,”林巍捧著他的臉,讓與自己對視,“在你心裏能擁有和你的家人同樣的位置。”


    牆上的電視正在直播場上的比賽,90分鍾的常規時間即將結束,雙方比分仍然是0比0。


    葡萄牙在隊長受傷離場之後卻並沒有顯出群龍無首的慌亂,反而穩紮穩打,顯得更加堅韌和頑強。


    反倒是法國隊,越是臨近終場就越是顯得缺乏組織性和積極性,他們的精神和戰力正在對方強大的意誌麵前一點一點瓦解。


    這比賽看得兩個人心裏都五味雜陳,尤其是林巍,他發現賽前自己那種“誰拿冠軍都會感到開心”的想法簡直可笑至極,現在大抵是誰拿了冠軍他都沒法開心起來的節奏。


    “我要出去。”


    “嗯,”林巍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要出去,我得去場邊,馬上進入加時賽,我得和我的隊友們在一起,站在距離他們最近的地方,和他們一起堅持到最後。”他拉住林巍的手,“小v,你幫幫我。”


    作者有話要說:虐完就發糖,我是不會騙人的。


    受傷時間從上半場改到了下半場,這樣寫起來比較連貫。


    23w多字了,感情線終於有了質的飛躍,可喜可賀。


    假期依然是感情線,到了下賽季,事業線也會有全新發展,不再隻是局限於康複治療。


    最重要的是,我去努努力,看能不能整個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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