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1日西班牙甲級聯賽第22輪,皇家馬德裏主場迎戰西班牙人。按照隊內的規定,主場比賽前一天晚上,球員們必須統一住在巴爾德貝巴斯訓練基地。


    因此,整個教練組和醫療組工作人員也需要和球員一起,留宿在一線隊的宿舍樓裏。


    晚飯之後,林巍迴到醫療室,幾個理療師正聚在一起拿手機玩遊戲。林巍無事可做,打發時間的最好方式就是坐在桌前翻看資料,還是那一堆關於貝爾比目魚肌每一次受傷的詳細病曆。


    其實看來看去,從檢查到診斷再到治療過程都大同小異,而他比較感興趣,並且這兩天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是——為什麽威爾士人在短短兩年半時間裏,會出現多達6次同一位置的損傷。


    這一定不是巧合,必然有隊醫沒能想到,或者根本沒想過去探究的,深層次的原因。


    他打開觀片燈,將十幾張核磁共振的片子一張一張放上去細細的查看。另一邊的嬉笑打鬧似乎絲毫影響不了他,仿佛他們之間有一堵無形的牆,還是隔音牆。


    這時候巴斯克斯和卡瓦哈爾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倆趁這個時間來做肌肉放鬆,於是那邊的理療師收起手機開始工作。剛才的嬉笑打鬧又變成了扯閑篇。


    按摩還沒開始,卡瓦哈爾忽然從床上撐了起來:“快快,把電視打開,今晚有馬競和巴薩的比賽。”


    於是,有人打開了牆上的液晶電視。電視的音量和幾個人談論的聲音充斥在整個房間裏,林巍卻還沉浸在那一大堆病曆當中,毫無參與進去的意思。


    作為近二十年的球迷,其實他一隻耳朵還是在關注比賽,每當解說員慷慨激昂的喊出梅西的名字,或者諸如“有機會”、“射門”這樣的字眼,他手裏翻閱資料的動作就會一滯,然後抬起頭來,確定沒有進球,才鬆一口氣。


    其實按照目前西甲積分榜這個形勢,巴薩贏球對於皇馬而言會更加有力。可是身為一名死忠美菱格,林巍就是本能的不希望看到巴薩進球。


    另一邊的幾個人和他的心情一模一樣,隻是他們會將自己的感受直白的表露出來,而林巍不會。


    不一會兒,門口又走進來個人,他先和治療床上一邊按摩放鬆,一邊看比賽的卡瓦哈爾和巴斯克斯兩個人打了個招唿。然後三兩步來到林巍坐著的桌前,拉了張椅子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對麵。


    林巍抬起頭來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唿:“晚上好,karim。”


    本澤馬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麵:“現在可不是工作時間。”


    電視裏馬競進球了,科克幫助床單軍團在客場取得領先。西蒙尼激動的在場邊跳了起來,這個時候他一定以為自己能從諾坎普球場全身而退,並且帶走三分。


    林巍和本澤馬一同轉過頭去看完進球迴放,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按照時間順序,將桌上攤開的資料看過的都整理好放在另一邊。


    “這也不算工作,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而已,況且我也在看比賽。”


    本澤馬一眼看到病曆屬於貝爾,卻撇了撇嘴,有點不快。不是針對他的隊友,而是另一位隊醫:“他的治療又不是你負責,幹嘛替別人操心?”


    “我很疑惑,為什麽在短短兩年之內,能在同一個地方傷那麽多次。就算是留下了陳舊性損傷,但也不至於這麽頻繁。”


    他這話說得還挺吊人胃口,成功的勾起了本澤馬的興趣:“為什麽?”


    林巍從一堆資料中抬起眼皮,笑得有點狡黠:“你感興趣嗎?如果你感興趣那我們從解剖結構開始講起。”


    本澤馬立刻擺了擺手讓他打住:“我會睡著的。”


    他忽然探過頭來看向林巍,“那天下午,你那個停球真是驚到我們了,你知道嗎?迴到更衣室裏,好幾個人都在討論你是不是出自某個俱樂部的青訓。”


    “我?”林巍沒想到,自己下意識的動作竟然還能在皇馬各位大爺那裏引起討論,有點受寵若驚,“我從小踢球隻練習兩個動作,這個停球就是其中之一。”


    他沒有告訴本澤馬的是,之所以練習停球是因為尤文時期的齊達內就曾經利用類似於這樣的胸部急停,卸球、過人、射門一氣嗬成,在年幼的小迷弟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小林同學什麽也不會,隻練這個。


    就算隨著年齡增長,到了中學時期,林巍也曾靠著這一招俘獲過無數場上學長和場邊學妹的芳心。可一旦開始踢比賽,他們就會發現,這個長得斯文秀氣的男孩子要速度沒速度,要身體沒身體,腳下技術也就勉強湊合,實在不是個理想的隊友。


    “另一個動作是什麽?”


    “不告訴你。”


    本澤馬竟然露出了一個十分孩子氣的表情——嘟了嘟嘴嘀咕道:“不說就不說吧。”


    他嘟嘴的時候大胡子一抖一抖的,又萌又可愛。林巍看他一眼,樂得不行。有人在旁邊搗亂,林巍也沒什麽心思接著看後麵的病曆,幹脆收起來,專心去看巴薩和馬競的比賽。


    馬競付出兩張黃牌的代價也沒有守住他們的領先優勢,上半場還沒結束,巴薩就由梅西將比分扳平。


    比賽進入中場休息,林巍無視可做,幹脆拿起手機開始看之前沒看完的一篇論文。


    “馬競輸定了,”本澤馬靠在椅背上,手插在訓練服的口袋裏,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你怎麽知道?”其實林巍心裏讚同他的說法,因為上半場馬德裏競技拚盡了全力也沒能守住優勢,下半場巴薩一定會反擊。而床單軍團中後場已經有4名球員吃到黃牌,說不定下半場還要少人。


    “我未卜先知啊。”本澤馬忽然伸手拽了一把林巍,“咱們去看電影吧。”


    他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吊兒郎當沒個正經,好像在撩妹。於是林巍果斷拒絕了他的提議:“不去。”


    本澤馬剛要說什麽,那邊巴斯克斯和卡瓦哈爾的肌肉放鬆已經結束,兩個人站起來往外走,路過他倆的時候,說娛樂室那邊馬塞洛正在組織打乒乓球,於是一邊一個,捎帶手也把法國人一起帶走了。


    臨走前本澤馬還不忘轉過頭來問林巍一句:“要不要一起?”


    林巍搖頭:“你們去玩吧。”


    給巴斯克斯和卡瓦哈爾做完肌肉放鬆,幾位理療師今晚也沒什麽工作,聽說打乒乓球,都想去圍觀戰況。於是一群人說說笑笑著離開了,理療室裏就隻剩下林巍一個人。


    他把電視聲音調小,又把散在周圍的凳子都歸置了一番,重新坐下來的時候下半場比賽也已經開始了。


    看了沒兩分鍾,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他研究生時期的同學給他發來的一條微信:“小巍,關於半月板損傷的手術指征,我想請教你一下。”


    “一般來說膝關節的屈伸受限就可以考慮手術。”林巍沒有多想,給了對方一個教科書式的標準答案。


    “我當然知道這個,但我想問的是你的建議。”


    “你知道的,我一直是個推崇保守治療的人,如果你問我,我會告訴你,不是嚴重的疼痛和套索現象,我是不建議手術的。”


    對方語氣裏有點遲疑:“我能把這位患者的病曆資料發給你看一下嗎?如果你願意的話。”


    這並不是一位普通的男同學,準確來說,這位同樣來自中國的小夥子是他曾經的室友和追求者。當林巍知道對方對他有那方麵想法的時候,第二天就重新找房子搬了出去。


    “可以,發我郵箱吧。”這個算是同學之間的正常交流和幫助,林巍並沒有打算拒絕。況且,所有曾經因為專業領域的事情找他幫忙的同學他都沒有拒絕過,這個曾經的追求者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


    “小巍……”對方用一種試探的語氣說道,“下個月我會去馬德裏參加一個學術交流,我們能見個麵嗎?”


    “對不起,我可能沒有時間。”


    林巍放下手機,忽然感覺似乎有哪裏不對,下意識轉過頭去,就看見門口站了個人,雙手環抱在胸前,靠著門框看著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林巍眨了眨眼,腦袋有點短路,他聊了半天微信,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門口多了個人。


    電視裏,下半場剛開始不久,菲利佩路易斯就因為和梅西的一次爭搶落了下風,直接衝著人就是一腳,梅球王被當場鏟翻在地,引起了諾坎普球迷強烈的不滿。當值主裁毫不猶豫向馬競後衛出示了一張紅牌,直接將他送迴更衣室。


    “小v?”c羅皺起眉毛做思索狀,似乎不太確定自己的發音是否正確,“是個很特別的稱唿。”


    林巍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是“小巍”不是“小v”,不過這似乎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時候,這位皇馬隊內大佬中的大佬怎麽會出現在醫療室的門口?


    “我該稱唿你dr.lin、van或者小v?”葡萄牙人今晚忽然對一個小隊醫的名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您是哪裏不舒服嗎?”林巍決定履行一個隊醫的職責,先詢問對方的來意。


    可這個時候他的手機提示音又響了起來。林巍看了一眼大佬,總裁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可以先迴信息,林巍這才點開了那條微信。


    仍然來自他曾經的追求者的一條語音消息,林巍沒有多想,點語音條收聽信息,誰知道外放出來的消息並不是中文,而是一句刻意把嗓音壓得十分低沉的英文:“i still love you so muc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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