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點頭嗎?


    當然不!


    無意接收魏王府的爛攤子,蘭息反握住魏王的手,往其體內打了個咒印。


    “咳咳……”因咒印伏至榻旁咳出一口血,魏王雙目漸趨清明。


    “西兒……”再次朝蘭息伸出手,魏王執著於蘭息的婚事。


    他膝下隻有一女。早年將其做男兒養,怕得便是他百年之後,無人為其撐腰。


    如今,西兒已過十六,該尋門合適的親事。


    “父王!”蘭息觸動於魏王的舐犢之情,亦是對禦錦多了幾分好奇,“為何是禦錦?”


    “嗯!”擺手揮退房內的鶯鶯燕燕,魏王臉色一沉,“西兒可是有了意中人?”


    “意中人?”眼前閃過禦錦,蘭息笑著搖頭,“父王多慮了。息兒隻是好奇,父王為何要息兒迎娶長公主殿下……殿下早有婚約,那武夫江承,父王又不是不識……”


    “有婚約又如何?”魏王語重心長,“錦丫頭是陛下最疼愛的女兒。別的不說,單是她十五便在東都有了府邸,便足見陛下的恩寵……你先天不足,為父也不期你能在政事上有作為。可為父漸朽,你又尚小。若為父某日忽然駕鶴西去,這偌大的魏府,你一人又如何擔得起來?”


    “娶了長公主便能?”


    “能。西兒隻要娶了她,縱是相敬如冰,整日癡迷練咒也無妨。”


    “嗯?”蘭息對“咒”字格外感興趣。


    雲洲乃雲霧繚繞之地,方有奇士,能於天地之間領悟咒術。


    此地,似乎不具備修習咒術的條件。


    “西兒可當為父在誆你?”歎氣躺迴榻上,魏王有氣無力道,“罷了,密事也說與你……陛下已積病成疾,禦醫意思熬不過開春……為父與陛下年少相交,年前,他邀為父宴飲,酒酣之際,言有意傳位於四皇子……”


    “嗯……”記得遊記中,江承奪得是四皇子的大統,蘭息接話道,“四皇子會照拂長公主殿下?”


    “對!”隻當蘭息開了竅,魏王欣慰道,“四皇子與長公主乃一母所生。四皇子生母係東都名門子車氏。你娶了長公主,也算與子車氏有了牽連……”


    “謝父王指點。”蘭息不屑政治聯姻。


    “息兒想改名!”直言當下緊要事,蘭息不想頂著魏嵐西之名,行走異世。


    “改名?”魏王坐直了身,“改什麽?發生了何事?”


    “不改音。隻改字。”摸出袖中那塊刻“蘭”的玉佩與魏王,蘭息道,“息兒想將山風‘嵐’改做芝蘭之‘蘭’,東西之‘西’更作自心‘息’。”


    “理由呢?”


    “息兒想改過自新,做嗅蘭之人,再不入脂粉之地!”


    蘭息答得擲地有聲,魏王聽得老淚縱橫。


    他的息兒,終是有長進了!


    “依你!”揩揩熱淚,重新打量立在床頭的蘭息,魏王試探道,“那婚事?”


    “再議!”沉眉瞥魏王一眼,蘭息自行離去。


    待出門十餘步,房內忽然傳出大笑聲。


    “魏方,去,送拜帖於諸府,言說我息兒更名了……”


    ……


    隔牆聽著魏王的笑聲,蘭息輕鬆了些許。畢竟是占了魏世子的身子,她道義上,需替魏世子盡盡孝心。


    隻是,婚事當真有些難辦。


    好在她識得魏王中意的女子。


    想過此事由禦錦來拒才更為妥帖,蘭息決意改日邀禦錦敘上一敘。


    拿定主意,蘭息喚婢子領她去了原身的居處。


    婢子路熟,低眉領她穿過三四扇月門,就抵達了一個頗為蕭索的院落。


    “世子請!”替蘭息推開斑駁的木門,婢子便躬身要走。


    蘭息見狀,輕笑著試探:“送壺茶來!”


    “世子?”隻當自己聽錯了,婢子困惑著望向蘭息,“世子不是不許婢子們進院子?”


    不許嗎?


    轉眸看看青苔滿徑的荒院,蘭息莞爾:“今日渴了。”


    “是。”婢子倉皇著去尋茶水,蘭息思忖片刻,決意換一個居處。


    誰讓原身的居處如此詭異呢?


    君子不立危牆。她不是原來的魏世子,自然不宜住如此奇怪的院落。


    等婢子端茶來,更改去處,蘭息在客房將就了一宿。


    天明後,蘭息即去尋魏王,要求重建住處。


    魏王憐女,自是全權答應,還派了管家魏方,跟在蘭息左右幫襯。


    如此,蘭息當日便召來了十餘個畫師,繪起了屋舍的草圖。


    繪製間,魏方替魏王打探:“世子想築屋於何處?”


    “雲上……”頗為懷念雲洲的屋舍,蘭息隨心一答,不料魏方笑出了聲。


    “世子還想著那話本!”


    “話本?”蘭息不解。


    魏方替蘭息斟了杯茶。


    “主子不知世子心意。魏方卻曉得……主子說世子改名是為了明誌,魏方卻知,世子所想,並非那麽迴事……”


    “嗯?”聽出魏方話裏有話,蘭息多看了魏方一眼。


    魏方笑道:“魏方曾與世子說過,話本中的雲洲諸地,皆是市井閑人胡言。至於雲洲聖君蘭息,亦是無稽之談……隻是,世子既改名作‘蘭息’,還望世子多學學聖君的義行,多替主子分擔些正事……”


    “受教了……”借呷茶掩過驚詫,蘭息正欲追問話本,府中卻有婢子跪地呈上了拜帖。


    “誰送的?”蘭息望向魏方。


    魏方則將繡了蘭花的布囊展與蘭息看。


    三色的莖葉層次分明,鵝黃的花蕊清新淡雅,加之盈鼻的清香,看得出,送貼人下了功夫。


    “誰家的小姐這般通透?”暗忖是個姑娘家,蘭息接過布囊,正欲打開,魏方已是張口與婢子吩咐。


    “去迴話,說世子應下了!”


    “我何時應下?”蘭息未阻婢子,也未與魏方好臉色。


    “是長公主殿下!”答話中帶著極大的喜悅,魏方與蘭息跪地道,“魏方請世子應下此事!魏王一直等著世子能與長公主殿下交好……今日長公主送拜帖,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世子萬萬要抓牢……”


    “禦錦麽?”起手打開布囊,蘭息得了一根發簪。


    發簪尾部扁平,一麵刻著“魏氏蘭息”,另一麵刻了個“禦”,“禦”的右下角,還有一個不易看清的“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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