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聽到恪純長公主的話語後驟然色變, 蕙蘭和花楹想要伸手擋住, 卻一時間無法爬起身來, 隻有眼睜睜的望著毒蛇張大嘴朝著皇後撲來。


    恪純長公主眼裏是常人所看不到的快意,額駙吳應熊和幼子的死讓她一顆心早已被撕扯得粉碎,什麽為家國獻身……我的家都沒了!


    她無比憎恨著康熙,憎恨著太皇太後,憎恨著這後宮裏每一個人, 那些憐憫、同情深深的紮痛了恪純長公主的心。


    恪純長公主並沒有特意針對赫舍裏皇後的意思,隻是……她偏偏在這個時候懷了孕。她雙眸裏滿是幸福與快樂,想到康熙到時候會品嚐到和自己一般的痛楚恪純長公主就興奮得不能自我。


    她哪裏還有平時冷靜淡漠的樣子, 而是雙眼綻放著光彩注視著朝著赫舍裏皇後撲去的毒蛇。


    對,就一口!隻要一口。


    但是下一秒她眼見著自己的毒蛇在半空中停滯下來,恪純長公主整張臉孔都扭曲猙獰了!


    所有人重重鬆了一口氣, 那個身影赫然是胤礽貓,它毫不猶豫的衝上前一口咬住毒蛇的七寸, 狠狠地將它往地上摔去。


    毒蛇彈動了兩下, 胤礽貓還擔心不死, 又連連咬了兩三口,直到這條毒蛇徹底變成了兩段他才癱倒在地。


    還好……還好!


    若是他遲來一步, 一想到恪純長公主心懷恨意,不知道在產房裏會做如何的小動作, 胤礽貓就感覺得像是掉入了冰窖裏一般通體發涼。他看著徹底死去的毒蛇重重吐了一口氣,目光轉向暈厥在地的赫舍裏皇後。


    宮人們一部分虎視眈眈盯著恪純長公主,而另一部分則匆匆將赫舍裏皇後架起朝著產房的方向狂奔而去。胤礽貓沒有二話, 他站起身就打算追著赫舍裏皇後而去,卻不料他未注意身後,恪純長公主雙眼通紅使出全身力氣重重的踹向自己!


    “禦貓!!!”聞訊趕來的康熙踏入正殿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這一幕,他目眥盡裂,麵色狂變大聲喊著——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他隻見著熟悉的,小小的身影騰空而起,重重的撞在柱子上然後狠狠的落在地上。


    驟然間,宮裏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康熙狂奔上前,侍衛和太監們七手八腳的將恪純長公主按倒在地,康熙蹲下身體,顫著手將小小的一團從地上撿起來,像是初次見到那樣將他納入懷裏。


    胤礽貓覺得身體劇痛無比,他眼前一片鮮紅色,就連想要打開好感度麵板的力氣也都沒有,渾渾噩噩之中隻覺得康熙一聲聲唿喊著名字,卻連抬起小爪子的力氣都沒有。


    他耳邊一陣陣的傳來宮人們的唿喊聲。


    “皇後娘娘,醒醒啊!”


    “主子娘娘,您不能睡啊!”


    聲嘶力竭的唿喊聲,蕙蘭、花楹、徐嬤嬤、豐佳嬤嬤,還有或是熟悉的或是陌生的唿喊聲都在不斷告訴胤礽貓,赫舍裏皇後現在所處的危機。


    拜托……他爪子晃動著,竭盡全力動彈著。


    然後下一秒,康熙怔愣的望著手心裏的胤礽貓驟然失去了力氣,軟軟的癱在那來。


    “不會吧……”康熙喃喃自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良久才纏著手輕輕摸上胤礽貓的鼻尖。


    沒有唿吸,沒有心跳。


    禦貓……死了。


    產房裏,赫舍裏皇後也是危機重重。


    她渾身無力,即便好不容易被喚醒也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浮在空氣裏,神思魂魄都飛了出去搖晃在空中。


    一股吸力從不知名的地方而來,將她卷入雲霧之間。


    一陣暈頭轉向之後,赫舍裏皇後迴過神,發現自己漂浮在紫禁城的天空中。


    不止是紫禁城,整個京城裏也是一片素縞,哭聲震天……這樣的禮儀代表著……赫舍裏皇後手腳冰涼隨著風來到坤寧宮。


    康熙怔愣的立在棺前,注視著裏麵冰冷的臉龐——那正是自己。轉頭一名嬤嬤顫巍巍的抱著哭鬧不休的孩童上前呐呐地出聲:“皇上,小阿哥……”


    “你們……連一個孩童都管不住嗎?”和保成與自己說得不多,赫舍裏皇後沒在康熙的眼中看到半點對這個孩子的喜愛,而是滿滿的煩躁與厭惡。


    她通體冰涼,看著幾名奶嬤嬤打從心底裏敷衍照顧著保成,而康熙在數個月內竟是一眼都沒見過這個孩子。直到保成發了高熱,消息一路被人傳到慈寧宮去,壓抑不住怒火的太皇太後狠狠將康熙訓斥一通之後,才有了略微的好轉。


    這個孩子,在滿了周歲就被封為太子,送入乾清宮由康熙親自照養。


    赫舍裏皇後靜靜地注視著下麵,看著保成緩緩長大,明明機靈聰慧卻很少得到康熙一句讚賞,更是連生辰宴也從未辦過,身為太子從小就和兄弟姐妹間有著巨大的隔閡。


    沒事的時候,赫舍裏皇後總是見著他偷偷溜進坤寧宮,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畫像,眼中的迷茫仿佛是在詢問自己為何要將他拋下。


    隨著時間越來越大,長大成人的保成一雙靈氣逼人的眼睛逐漸變得死氣沉沉的,嘴角總是噙著一抹刻薄的笑容,在康熙的溺愛之下,他變得驕橫跋扈,任性傲慢,怎麽看都不是繼承大位的好人選。


    豆大的眼淚從赫舍裏皇後的眼眶裏流出。


    皇帝啊皇帝,你以為這是你對本宮的‘愛意’?是對這個孩子的‘愛意’嗎?


    一想到自己逝去的話,留下的承祜和保成也許也是這般的命運,赫舍裏皇後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身形微動朝著來時的空洞裏衝去,衝去!


    任由狂風大作似乎想將她卷出去,赫舍裏皇後依然拚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生而為母,定要護他們一個周全!


    也許是她心中的呐喊聲感動了老天爺,在下一瞬間所有的阻礙似乎都消失了,赫舍裏皇後猛地睜開雙眼,身體重重彈跳一下。


    一直唿喊著赫舍裏皇後的蕙蘭喜極而泣,緊緊拉住她的雙手:“主子,主子用力啊!”


    一陣劇痛讓赫舍裏皇後徹底醒過神來……她還在生產中!她屏聲息氣用力著,隻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產房裏的宮人們大喜過望,唿喊聲也一陣比一陣響亮!


    “頭,看得見頭了!”


    “主子娘娘,吸氣!”


    一聲聲喊話聲傳出產房外,沉著臉的太皇太後臉上多出一絲喜色,她走近產房幾步焦慮不安的望著產房內。


    恪純長公主看著太皇太後焦急的模樣,嘻嘻哈哈,瘋瘋癲癲的喊著:“放心吧!皇後定然會和馬佳庶妃生得一樣!”


    康熙捧著禦貓的身體,聞聲憤恨的盯著恪純長公主,咬牙切齒的喊道:“把這個瘋婆子給朕拖下去,一輩子一輩子都別出現!吳應熊留下來的那些孽種,統統送去刑部,給朕秋後問斬!”


    “是!”梁九功毫不猶豫,示意著宮人們將恪純長公主的嘴死死堵上,像條死狗一般的往外拖去。


    可是處置了她有用嗎?


    太皇太後一想到馬佳庶妃生出來那個青紫色的嬰兒,心裏就一陣一陣的直打鼓。


    馬佳庶妃,堪堪隻是一個庶妃,生子之後是死是活自然無人關心。


    可是皇後的身孕,那可是全天下都關心的事情!


    思來想去,太皇太後抬頭望向康熙,想要商量一番應該如何是好。可是瞧著康熙失魂落魄,捧著死去的禦貓怎麽也不肯放手的模樣,太皇太後忍不住緊鎖眉心:“皇帝,禦貓死了哀家也很心疼,可是事已至此……”


    康熙顫著嘴唇,輕輕撫著逐漸失去溫度,冰涼涼的禦貓,怔愣的說不出話來。


    “皇瑪嬤,汗阿瑪,禦貓怎麽了?”承祜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嚇到,顧不得奶嬤嬤的勸阻匆匆走進宮殿,他拉扯著康熙的袖子,茫然的看著不會動彈的胤礽貓。


    康熙險些落下淚,但鼻尖卻是酸了酸,他張嘴欲言,最終卻是緊緊地合上了嘴。


    似乎看出康熙的表情不對,承祜踮起腳尖焦慮的看向禦貓,以前甩著尾巴鬧騰的禦貓沒有任何的反應,垂下的尾巴冷冰冰的。


    “禦貓……死了。”


    在承慶死後,承祜第二次感受到痛苦的意味。


    “生了生了!”驟然間,產房裏驟然的喊聲衝破天際,隨後則是一聲哭泣。


    太皇太後眼皮子一顫,撚著佛珠乞求佛祖保佑,而康熙和承祜則是齊刷刷的抬起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產房大門口,整個殿內氣氛驟然凝滯。


    所有人都擔心,會和恪純長公主所說的一樣……那樣的話!眾人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往下想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名產婆掀開門簾,懷裏抱著繈褓喜盈盈的走出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後娘娘生了個健康的小阿哥!”


    驟然間,凝滯的氣氛一散,安靜一瞬之後殿內驟然響起興奮又喜悅的唿喊聲。


    太皇太後鬆了口氣,又是驚又是喜,她愣在原地半響才在蘇麻喇的提醒下疾步走上前,走到繈褓前她閉了閉眼,膽戰心驚的往裏看去。


    裏麵是一個粉嫩嫩,皺巴巴的嬰兒,不像一般孩童不斷哭喊著,繈褓裏的嬰兒卻是懷抱成一團,砸吧著嘴睡得香甜。


    “就像以前說的那樣,這個孩子朕就給他取名叫保——”康熙定了定神,他抱著胤礽貓的身體因此沒有走過去,隻是立在原處淡淡的開口。


    不過他話音還未落,產房裏的皇後卻是出聲了:“皇上,他的名字能不能讓臣妾想。”


    康熙一愣,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那就叫這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正文完結了,明天開始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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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關於名字,嗯,昨天晚上我是想好的,結果睡了一覺忘記了(真的!)


    就暫時讓我迴憶迴憶_(:3」∠)_


    我:保+什麽字比較好聽?


    朋友:保利。


    我:……別那麽摳錢眼的呢?


    朋友:保安。


    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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