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陸言的目光往巫九十七背後掃了一眼,將他背後四人怒不可遏的表情全部收進了眼底,“我並不覺得有什麽過分的,巫族在昭族做客,我作為大祭司好心關照你們一下而已,是你們想太多了。”


    “那巫九十七多謝大祭司了。”巫族畢竟是個肌肉男多過心機婊,直來直去,以武力為尊的種族,巫九十七一時間竟被陸言這兩三句小小的說辭給堵住了嘴,加上之前輸了一陣,讓他心中底氣並不足。


    見三言兩語說不過陸言,他隻能直接甩手離去。


    陸言雖說受阿離一麵之詞的影響對這些巫族人並沒有什麽好感,而且巫九十九的作為更讓他心生厭惡。不過這個巫九十七倒是個實誠人,為人高傲但還不至於蠻不講理。


    他想著經過山穀時那些險死還生的族人看自己的眼神,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


    “陸言大人,您剛才好像是有點過分了。”葉英看著幾人遠去的身影,輕聲說道,“雖然巫九十九的行為確實不檢點了些,但也受到了一些懲戒,巫九十七畢竟救了昭族那麽多人,您那麽刺人家,不太好吧。”


    “我擔心的就是這件事啊。”陸言右手托著下巴,伸出左手掐了掐自己眉心的部分,心中的煩亂讓他有些不知怎麽做才好。


    葉英一愣,有些不太明白陸言的意思。


    “人性是醜陋的,沒有人會傻到自願去死,那我這個主張火燒山穀的大祭司無疑就是山下人心中最可怕的存在,等同於妖族的存在。”


    陸言抓起一個小石子,投進了瀑布中,隻一瞬間,石子就不知道被衝到了什麽地方。


    “以前他們並沒有足夠的力量,就算他們鬧事,也不過像這顆石子一般,衝一下就散了,但現在他們有了巫族這個依靠,事情有難辦了。”


    葉英重新睜開了眼睛,望著那山壁間的驚濤白練,心中雖然明白了一些,但卻有些不屑,“再多的石子也擋不住激流的,何況巫族又什麽時候把人族當做同類看過。”


    “他們並不需要直接的幫助,隻要有名義上的就足夠了,隻要他們接觸到山上的族人,那麽整個昭族都會混亂的。”肉體上的疲憊他還可以用這具法力強化過的肉體硬抗住,但精神上的折磨讓他顯得有些疲憊不堪。“他們會想為什麽自己會成為了奴隸,為什麽自己要成為奴隸,憑什麽上麵那些人就不用做奴隸。”


    “到底為什麽呢,”陸言像是自問自答一般,“因為我,因為這個大祭司,因為昭族所有的首領。”


    “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因為我的自私,從而讓他們爆發了妒忌。”


    葉英有些好奇地看著陸言那依舊有些涉世未深的臉龐,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也隻在人族這個低等階級生存過的男人,是怎麽想到這些的。


    “大祭司多慮了,他們,他們應該不會走到這一步吧。”葉英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


    火鯉並不知道這個神奇的昭族到底受了這個男子多少的影響,但她清楚地記得,巫妖之戰爆發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陸言提及的這些東西。


    “如果真有族人那麽做……”葉英拔出了自己腿上的輕劍,將一片從空中飄落的枯葉劃成了兩半,“屬下會親手解決他們。”


    陸言卻是搖了搖頭,從葉英手中拿過石劍,指著瀑布的方向,說道:“去那邊。”


    葉英朝著瀑布的方向看了看,似乎發現了什麽,推著輪椅慢慢向那邊靠近。


    “畢竟都是人族,而且還沒強大起來,經不起怎麽內耗,能挽迴一個是一個,誰也不喜歡當奴隸不是嗎?”陸言看著空中飄飛著的落葉,迴憶著劍氣十章中自己尚未領悟的那招破虛空,對準一個目標隨意刺出一劍,“真到了那個時候,也應該是我這個大祭司出手,還輪不到你呢。”


    一劍揮空,落葉也就隨著小小的旋風在空著呢如同蝴蝶般飛舞著。


    “嘿,劈開葉子好像有點難啊。”陸言見自己誌在必得的一劍竟然失手,徒勞無功,臉上微紅了起來。


    “大祭司不過是身體虛弱而已,過幾天就好了。”輪椅停在了離瀑布隻有半步距離的地方,葉英用自己修長而幹淨的手中扯下一段比較葉子還已經茂盛,尚未完全枯萎的樹枝,將瀑布飛濺出來,將要打到陸言身上的水滴全部擋在了外麵。


    陸言靜靜地觀察著水流的速度和水麵的形狀,突然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他閉上眼神,將手完全伸到瀑布中,感受著這條水霧蒙蒙的銀河所帶來的衝擊力。


    “果然在這裏。”


    陸言像是抓到了什麽東西一般,將手從瀑布中抽了出來。


    一對長約兩尺五寸的細劍被他從水中抓了出來,劍身通透,幾乎與這天地融為一體,隻有護手上雕刻著兩個細微的花紋才讓世人分清楚到底那邊是劍柄部分,清晰可見的劍骨上還留著一道淡淡的嫣紅,將哀傷之意直接傳達給了使用者。


    “輕離。”葉英盯著劍身上的花紋念了出來。


    “誒,你說什麽?”陸言扭頭望著也仔細看劍的葉英,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吐出這兩個字。


    “哦,我是說這對寶劍上刻著輕離兩個字。”葉英也沒在意,隨口說道。


    陸言張大了嘴巴,訝異地問道:“這個是字嗎,我還以為是隨便弄的圖案呢。”


    葉英頭上也冒出了冷汗,他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這兩個是妖族文字啦,曲雲大人寫過這兩個字。”


    “哦,這把也叫輕離啊。”陸言想起了阿離所說的象征著昭族大首領的石劍好像也叫輕離來著。


    “對了,這兩把那一把是輕劍,那一把是離劍啊……”


    雷澤,將會是共和國神話體係中占有神聖的地位。


    不過它現在還隻是一個靈氣相對濃鬱一點的山區,裏麵盤踞著一支巫族部落。


    曲雲望著眼前雲霧繚繞的群山碧水,心中冷笑一聲。


    “呱太,”她平穩地坐在德夯的肩膀上,用腳尖踢了踢蹲在旁邊的巨型蟾蜍,“交給你了,不過記得把心髒取出來,奴家還有用。”


    蟾蜍會意地吐了吐舌頭,它高高躍起,向前跳了一步。


    整個雷澤的巫族都感覺到了明顯的搖晃,而山區裏比較靠近曲雲方向的族人聽到這種莫名沉重的悶響後,就連腦海皮層意識都有些模糊的暈眩感。


    彌漫的雲霧似乎受人操縱一般,整齊有序地散了開來,眼前出現了一塊寬廣碧藍的鏡湖,湖的那頭滿是巫族修建的房屋和圍欄,上麵豎著數十根獸皮旗幟。


    山風吹過,獸皮旗幟舒卷開來,依稀還能看出當年巫族鼎盛時的氣勢。


    隻聽空氣中傳來一陣尖銳的唿嘯聲,數百個人影從湖對岸衝了出來,強烈的靈壓劃破平靜的水麵,片刻間就衝到了曲雲身前。


    等到他們站定看清楚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怪物,頓時變了變神色。


    呱太的巨口中雖然沒有鋒利的獠牙,但它那條血紅的巨舌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肉刺,而原本應有的指蹼也被冒著藍光的銳爪所代替,周身鱗紋上流動著粘稠的毒液,背脊和尾部還生長著長長的尖刺。


    “懂得收斂妖氣……”為首那人臉上凝重地看著呱太,隨後恭敬地朝著曲雲問道:“不知尊駕是那方大妖,來我們雷澤巫族做什麽?”


    “啊啦啊啦,這雷澤什麽時候變成巫族的了,奴家怎麽不知道呢。”曲雲掩嘴輕笑了一聲。


    那人咬咬牙,強壓製心中那股對妖族的殺意,繼續說道:“大地一向由我們巫族掌管,大地上的一切都是巫族所有的。”


    “天庭還歸妖族管呢,現在還不是沒了,你的說法已經過時了。”


    “巫族如今雖然勢微,但道祖隻說我們巫族就地歸隱,但大妖似乎沒按照道祖所言去北俱修行啊。”


    “啊,道祖是怎麽說過,但奴家最近發現還少一些藥材,所以才出來尋找的。”


    “不知道大妖要尋找些什麽藥材,雷澤巫族是否能綁上忙。”那人心想雖然巫妖不兩立,但現在形勢比人強,早點打發這個麻煩比什麽都重要。


    “你們當然能幫上忙了,不然奴家也不會特意叫你們出來啊。”曲雲點了點逐漸出現眼前的巫族數量,“不過,數量還遠遠不夠啊。”


    “雷澤巫族絕不止這點人,隻要大妖說出是什麽藥材就可以了。”


    “那奴家就放心了,你說是不是啊,呱太。”


    “嘭!”


    那人結實的身體猛然一震,胸腹間直接爆裂開來,而呱太巨大的舌頭卷著他那還在跳動的心髒慢慢收迴來,放到了地上。


    “啊,大夥兒上,殺了這隻妖族!”所有的巫族戰士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朝著呱太衝了過去。


    慢慢的,血水流進了湖中,將整座湖都染成了鮮紅色。


    第二天清晨,雷澤就再沒有巫族蘇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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