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二陸默契地提包往外走,方佳拿著掃把擋在門口:“別想逃,今天是我們做值日!”


    陸風把小笨蛋往前一推,擋在自己麵前:“靠他了。”


    “我?”陸楓想要爭辯的嘴被兩道犀利的目光定得死死的,僵持了幾秒,隻能歎氣道:“陸風的,我也包了。”


    “不行!”方佳嚴詞拒絕,拉開陸楓,把拖把交到陸風手上,“木風拖地,陸風,你去擦黑板。”


    陸風意味不明地看著方佳,拍拍陸楓的肩膀,示意讓他代言講話。


    陸楓衝他無聲翻了個白眼以示抗爭,可惜抗爭無用,隻能轉頭對方佳說:“我們倆為什麽聽你的?”


    方佳指著黑板上寫的值日安排:“組長是我,你們都得聽我的。”


    陸風靠著門框,又拍了陸楓後背一下。


    “為什麽你是組長?”陸楓又問。


    方佳不禁蹙眉,毫不客氣地反駁:“值日安排開學第一天就定好了,你倆自己來晚了,怪我咯?”


    方佳長了一張賢妻良母的臉,平時話不多,總是在埋頭做題。在陸楓心裏,一直以為她是個溫溫柔柔的女孩子,沒想到三兩句話下來,竟被懟得死死的。


    陸楓和穆章頁鬥嘴鬥慣了,性格也有些吊兒郎當,此時也不甘於下風。


    “女生家家說話要溫柔。”陸楓一本正經教育道,“當心將來嫁不出去哦!”


    方佳眼皮上翻,“哼”了一聲:“男生家家的這麽墨跡,當心將來跟我一樣,也嫁給漢子!”


    見陸楓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迴懟的樣子,方佳臨走前還不忘補刀:“到時候別忘給我發請柬,我去給你當伴娘!”加重音量,“免費的!”


    陸風在旁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兩個迴合下來,陸風對南方女生可謂是刮目相看,小橋流水固然柔美非常,要是惹急了,也會毫不客氣地來場水漫金山淹寶塔。


    陸楓真的是遇上女生和陸風,抬杠懟人的功力就大大減半,甚至他愣了一會兒才琢磨明白,方佳說的那句“當伴娘”是什麽意思。


    做完值日,二陸找了間自習室。


    補習功課的時候,陸楓還念念不忘方佳臨走前懟他的那幾句,心裏憤憤不平。


    “憑什麽我當新娘?這算性別歧視?我怎麽就不能是新郎了?”陸楓的關注點完全跑偏了,自己卻沒有發覺。


    陸風單手拿著本小說,遮住半張臉,拖著聲音,振振有詞:“老如鬆柏,龜年鶴算…”


    陸楓抬頭問:“什麽意思?”


    陸風輕笑,用書本敲了下對麵的榆木疙瘩:“您老自當長壽(受)啊!”


    “切!”陸楓把化學作業本往陸風麵前一推,“算到這裏我就不會做了。”


    陸風看了眼題目,問道:“氫氦鋰鈹硼後麵是什麽?”


    “碳氮…碳氮…氮…”陸楓結結巴巴背不下去了。


    陸風搖頭,把化學書翻到最後一頁的元素周期表:“今天課上教的是元素周期表,理解元素周期表的第一步就是要熟背,不僅要橫著背,也要豎著背。”


    陸楓拿出個小本本,老老實實地在上麵記著:“x月x日,背元素周期表,橫背+豎背。”


    陸風等他記完,接著說:“下一步就是要理解元素周期表為什麽這麽排,你知道排布原因之後,就自然了解各個元素的性質了。這裏我總結了觀察元素周期表的排布規則,簡稱‘上下左右’,上是…”


    在教陸楓功課之前,陸風並沒有總結過元素周期表的規則,因為所有規則在他看來都是那麽的順理成章,就像有些習題答案就是簡單的一個“略”字一樣,並不值得花時間或紙張去詳細展開。


    但教了陸楓幾次之後,他深刻意識到自己的學習辦法並不能直接套在陸楓身上。


    陸楓的基礎實在太差了,要記的東西也太多了。就算陸楓記憶力超群,一天五門主課加若幹副課的知識點,他肯定會記混。


    所以陸風隻能將已有的重點再抽絲剝繭,提煉成精華中的精華,然後再教給陸楓,至少先把基礎分拿全。


    事實證明,學霸小灶十分鍾,勝過課堂半小時。


    卿雲布置的作業一向很少。在陸風手把手的教學下,陸楓基本上做完了當天的作業。


    陸風正打算起身迴家,陸楓從包裏又掏出一本白底藍字的習題書,封麵上,“王後雄”的三個大字顯得格外耀眼。


    陸風已經單手抓起書包帶了,準備抬腳走人:“王後雄的書對你而言難了一點,過兩個月再做也不遲。”


    “不行。”陸楓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正當陸風以為他能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學習宣言時,陸楓一本正經地補充道:“董曉媛晚上總給我發短信,問王後雄書上的習題怎麽做。”


    以前明裏暗裏追陸風的女生多了去了,他一聽就明白了,伸手按住習題書上王後雄三個大字:“今天晚上,董曉媛要是再問你習題怎麽做,你就跟她說,今夜的月色真他大爺的盤兒亮、條兒順!”


    “啊?”這又觸及陸楓的知識盲區了,他因為困惑,雙目瞪圓,雙唇微啟,就這麽認認真真地看著陸風,等他解釋。


    陸風的五根手指又倔強地抓了會兒書包帶,最後歎了口氣,把書包扔到了另一張椅子上。


    陸風拿過練習冊,快速地把課上對應的習題看了一遍,說道:“有些題對你現在而言有些超綱,這些題先跳過吧,如果董曉媛晚上問你,你給我打電話,我一字一句教你。”抬頭,“複述總會吧!”


    “這個我會!”陸楓頓時傻笑起來,一口整齊的牙齒在微黑的皮膚映襯下,顯得更加白了。


    陸風拿過草稿紙,一邊抄題目的關鍵點,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你喜歡董曉媛?”


    “你思想不純潔。”陸楓支著腦袋,目不轉睛地看著陸風流暢瀟灑的字跡,“高中男學生和高中女學生之間就不能有點單純的高中同學關係?”頓了頓,又說,“就跟咱倆一樣。”


    陸風的嘴角一挑,反問:“跟咱倆一樣?”


    陸楓用力點了點頭,接著,他忽的想起上次陸風拉著自己手的那種又暖又冷又有點麻的觸感...


    頓時,陸楓覺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陸風哪知道他的心思飛了,拿著書靠過來:“這道題你寫的有點問題...”


    “媽呀!”陸小楓跟彈簧一樣蹦了起來,嚇了陸風一跳。


    陸風皺眉:“你觸電了?”


    電能隔空觸嗎?


    陸楓物理沒學好,這個問題鐵定想不明白。


    “那個...”陸小楓開始往包裏扒拉書本,“我想起來了,我爸媽讓我早點迴家,我先撤了!”


    陸風抱著手臂在原處坐著,看著他一驚一乍地收拾東西,最後跟逃命一樣跑了。


    陸風的腦門上都是黑線。


    是誰把自己強留下來輔導王後雄的?


    題還沒講一道呢,人倒是先跑了。


    艸,有病?


    -


    晚上,陸楓和穆章頁打電話的時候,把這件事又重新提了起來。


    陸楓問:“你說,男生女生之間有純友誼嗎?”


    穆章頁咂咂嘴:“男生和男生之間都沒有純友誼。”


    陸楓猛地想到陸風,麵對著滿是公式和符號的數學書,他竟然臉紅了。


    穆章頁哪裏知道陸楓在想什麽,調侃道:“有小姑娘喜歡你?講講!”


    “沒什麽大不了的。”陸楓說,“就一個女生一直問我問題。”


    “臥槽!”穆章頁用力一拍桌子,“你傻啊!人家姑娘肯定喜歡你啦!”


    “哦——”陸楓對董曉媛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知道一個還不錯的女生對自己有好感,還是忍不住沾沾自喜起來。


    “漂亮嗎?”穆章頁問。


    陸楓想了想:“挺好看…的吧。”


    “那就表白啊!”穆章頁慫恿道。


    “啊?”陸楓對自己這個好哥們兒的愛情觀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表個毛線白,就…就問了幾個問題而已,而且我又…”陸楓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


    “你討厭她嗎?”


    陸楓立刻搖頭:“不討厭。”


    “那就表白啊!”穆章頁說。


    “可我也不喜歡她。”


    “陸小楓同學,在我這麽多年的傾力感召之下,你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穆章頁說,“你是談戀愛,又不是第二天去民政局扯證,想這麽多幹什麽?先談著再說咯,不合適,分手不就好了!”


    陸楓可沒有穆章頁這種遊戲人間的人生態度。


    他隻是沉浸在無所無求的少年悸動之中,就像孩童初見桃花盛開,初聞海浪滔滔,完全不會去思考秋桃幾月可摘、桃木幾時可用,又或是退潮後,遍海灘都是、可以隨意撿拾的蛤蜊。


    而且他現在糾結的問題不是董曉媛。


    不!他糾結的人根本就不是個妹子!


    第二天,陸楓懷著惴惴的心情去了學校,時不時地就斜著眼觀察陸風。


    陸風似乎沒受到任何影響,該睡覺睡覺,該玩手機玩手機。到了放學,瞟了陸小楓一眼。


    陸小楓心領神會,跟著去了自習室。


    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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