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


    渡邊先生停下手上的工作,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迴過頭望著自己的女兒:“又怎麽了?小夏?”


    被喚作小夏的大小姐渡邊夏,狠狠的跺了兩腳地上的踏踏米:“都說了,我想要數珠丸啊,數珠丸恆次!”


    “不能胡鬧,小夏。”渡邊先生微微皺眉:“父親在維護曆史的時候需要強力的刀劍男士相助,五花的太刀無論如何也不能轉交給你。”


    渡邊夏的聲調變的更尖銳了些:“但是,那個新人她都有了,我也想有!”


    “說過多少次了,小夏,刀劍男士是我們重要的同伴,而且上次不是已經將一期一振的契約轉交給你了嗎?小夏,你昨天都會幫著父親辦公,為父很欣慰,不過身為審神者,你一定要記得……”


    “吵死了!我不想聽!”渡邊夏將桌上的茶盞統統推了下來,紅著眼大喊道:“爸爸要是不給我數珠丸恆次的話,我就不當審神者了!”


    杯子摔碎在榻榻米上,一片狼藉。


    門外留守的一期一振,微不可查的皺起眉頭,這振處事不驚的太刀,此時也不由得搖頭歎息。


    主公明明是那樣好的一位審神者,為何會有這樣的一個女兒呢?


    “哦,是嗎?”


    渡邊夏剛剛吼完,突然聽到本丸院裏傳來一聲嗤笑:“那你就別當審神者了吧。”


    渡邊夏頓時就炸了,下一秒,她卻看到自己的父親恭敬的朝著院外的方向鞠躬:“玲子大人。”


    “玲子”,即使是在a級審神者之間,都讓人耳熟能詳的,某位s級審神者的代號。


    聽說她幾乎每次的任務都會陪同自家的刀劍男士上陣,憑借幾振常見的刀劍男士一路晉升過來,實力與靈力都高深莫測的可怕。


    聽到玲子的名字後,渡邊夏瞬間歇了火,僵硬的迴過頭。


    那是一位穿著水手服的亞麻色長發少女,麵上的微笑如同鄰家大姐姐一般可人,她身邊牽著的那個人是……


    一瞬間,瞳孔地震。


    怎,怎麽會?那個新人她怎麽會跟在玲子的身邊?


    明明隻是個新人而已,口口聲聲說著不需要自己的照料,轉過頭就諂媚的和s級審神者湊近乎,可真不要臉!


    渡邊夏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而神謠則是毫不閃避的將冰冷的目光掃視了過去,嚇到她一個激靈,狼狽的移開視線,仿佛又迴想起了十日前那屈辱的一幕。


    她來這裏做什麽?


    渡邊夏的心中突然升起不詳的預感。


    “真是不好意思啊,玲子大人。”渡邊先生先是善意的朝神謠笑了笑,隨後連聲抱歉:“小女平日嬌慣壞了,讓您見笑了。”


    “千金小姐嬌縱一點也沒什麽。”玲子聲音淡淡:“可是如若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明白,有時候會釀成大錯。”


    渡邊先生的笑容逐漸消失:“玲子大人的意思是……?”


    “昨日,渡邊先生值班時,為今日每一座本丸的出陣刀劍都審核好了對應的坐標。”


    b級及以下的本丸,每一次任務時的坐標都得提前一天核對好,避免出現錯誤。


    渡邊先生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的餘光瞄到自己的小女兒已經抖成了骰子,小臉慘白,突然想起她昨日一反常態的要幫他辦公,心中大駭。


    “那麽渡邊先生能否解釋一下,這位夜兔小姐的今日本丸出陣坐標,被人修改成了a級以上的任務坐標,是因為什麽呢?”


    渡邊先生的目光移到了神謠的身上。


    那是他兩星期前引薦進時政的新人小姑娘,因為母親離世,父親不歸家,從遙遠的星球千裏迢迢來到地球找一份可以吃飽飯的工作。


    小姑娘的眼裏完全沒了之前柔軟的笑容,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她本丸的刀劍,都還好嗎?”猜測到大半真相,渡邊先生聲音顫抖,帶著滿滿的愧疚,以及不敢直麵真相的懼意。


    “嗯,托她給所有的刀劍都戴上了禦守的福,隻損失了一枚禦守,一刃重傷,其他的刀劍男士中傷或者輕傷不等。”


    聽聞玲子的話語,渡邊夏的眼裏閃過一絲失落與狠厲,她心想著,真是可惜了,怎麽沒有讓她直接現場碎刀呢?


    可是下一秒,日常對她溫和相待的父親,居然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


    “爸爸?!”渡邊夏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居然為了這種事情打我?他們不就是幾振一花的短刀嗎?”


    ……這算不算不打自招呢?幹脆利落的就承認了是她做的呢。


    玲子想。


    “你……你!”渡邊先生指著女兒,憤怒,無奈,恨鐵不成鋼,諸多情緒浮上心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責罵女兒才好。


    他可算是明白了,為何昨天的女兒會那樣貼心的對他說:“爸爸,你今天看起來好累,讓我幫你處理一下文件吧。”


    他昨日還滿心歡喜的想,他的女兒可算是長大了。


    誰知道她口中的處理文件,實際是為了對新來的審神者做出那種事情?


    “你可知道,惡意謀害刀劍付喪神會受到的懲罰?小夏?”


    渡邊夏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什麽啊?刀劍男士在戰場上不慎碎刀這種事情,不是經常會有的嗎?


    “憑什麽要懲罰我?”大小姐捂著臉頰大聲嚷嚷:“明明是她對身為前輩的我出言不遜!”


    玲子沒理會憤憤不平的大小姐,轉頭望向渡邊先生:“那麽,就像剛剛所說的,你的女兒將會被剝奪審神者的身份和靈力。”


    渡邊先生痛定思痛的咬牙:“……我明白了。”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對不起亡妻,將小女兒教成了這副模樣。


    “你憑什麽要剝奪我的靈力?”渡邊夏慌了,衝上前想要揪住玲子:“你不能這樣,那隻不過是幾振短刀而已,而且他們都沒有碎刀——”


    玲子皺眉,剛準備給這個不喑世事的大小姐來點社會的毒打作為教訓,卻看到張牙舞爪的她被身邊的小兔子單手放倒,一眨眼的功夫,大小姐就被壓在了榻榻米上。


    “你應該慶幸,他們沒有一刃碎刀。”


    神謠緩緩的貼近渡邊夏的耳畔,用隻有她們能聽到的音調輕聲的說著:“否則我會毫不猶豫的衝進你的本丸,捏碎你的頭顱,將你的屍骨埋藏在無人能發現的地方。”


    少女輕柔的聲線,讓她無緣無故的感受到了刺骨的涼寒,聽到了自己的脊椎傳來不堪重負的咯噠聲。


    渡邊夏汗如雨下,下一秒,卻聽到背上的少女換了一種輕快的語調:“即使做不了審神者了,今後也要努力過好新的生活呀,姐姐。”


    是個怪物。


    她絕對是個怪物。


    明明方才是一幅要殺了自己的樣子,為何現在要偽裝成這樣的溫柔無害的樣子?


    渡邊夏的瞳孔抽搐著,等到壓在脊背上的那個怪物離開了以後,仍然癱倒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後續的懲罰,大概一日內就會落實。”玲子帶著神謠離開了這座本丸時,沒忘記迴頭提醒渡邊先生:“記得讓你的女兒和刀劍們做最後的告別,如果她樂意的話。”


    神謠在玲子的身後緩緩抬起頭,望著房間裏那個看著女兒表情落寞的大叔,沉思了一會以後,一邊揮手,一邊開口道:“叔叔!謝謝你,那天的飯很好吃!”


    她其實沒有任何責怪叔叔的意思。


    渡邊先生愣了愣,勉強衝神謠露出了一個微笑,直至她與玲子大人一起,從本丸消失。


    “爸爸……”渡邊夏小心翼翼的開口:“你得救救我!”


    “靈能力沒有了以後還可以再鍛煉,做不了審神者還可以做時之政府的後勤人員。”


    渡邊先生的表情冷漠又決絕。


    ——他這次是真的對這個女兒徹徹底底的失望了。


    “可是,如果我當不了審神者的話,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媽媽了。”渡邊夏慌了,她揪住衣擺,號啕大哭著,哭的肝腸寸斷:“我想見媽媽!”


    女兒提及亡妻時,渡邊先生的表情果然鬆動了一下。


    但他仍然沒有停下腳步,走進了裏屋,毅然決然的狠狠的摔上了門。


    徒留一瞬間跌落雲端的大小姐趴在原地,死死的扣緊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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