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宗五代弟子雖然多散漫,但凡宗卻是有一位是不能沒有見過的,倒不是“三清”,而是三清座下首席“玄都”。因此,胡山雕在與厄難告辭時感知到有人接近,轉眼後愣了愣,喊道“首席師兄”,隨後才意識到這就是最後的考查。


    凡宗這邊顯然都保有完整的“凡軀”,厄難或許沒見過很多師兄弟,但玄都卻是見過每一位師弟的,在他的魂月中保存著所有師弟的信息。胡山雕之名在他的魂月中並不存在,但胡山雕卻是一見麵就喊自己首席師兄,玄都倒沒有懷疑胡山雕,因為他的本命八數都有創傷。


    魂月創傷會造成儲存信息的遺失的,這種遺失有的是封印有的是永久,玄都在暗中觀察了三天三夜,他已經確定胡山雕是凡宗弟子,原本是不打算出來的見麵的。此時出來見麵,是因為胡山雕與厄難交談時展現出豐富的閱曆,玄都也就有了交談的心思。


    胡山雕也是很無奈的,但他也沒辦法,隻能耐著性子與玄都交談,然後又是三天三夜,隻是交談對於胡山雕而言也是收獲極多的,讓他對北玄陸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時,凡宗的一些謀劃也是知道一些粗淺或深入,玄都與厄難離開時留下一架直升機,又授予胡山雕“一方統治權”。


    權柄授予方麵,凡宗就顯得謹慎,不象玄宗冊封胡山雕為“鼎帝”後就授予九方封權,之所以謹慎,也是因為南北玄陸“權柄”重要性的區別。南玄陸還是處於“人治”,九方封權雖然權柄最高,但有些隱密是不在“具尊”內的,北玄陸卻是“人智”,人與玄通智能融為一體,這就跟把所有機密都儲存在服務器裏一樣,一旦遭到黑客入侵則機密泄露。


    九方統治權就能接觸到所有凡宗機密,雖然胡定胡山雕是凡宗五代弟子,但當年九宗互派臥底不是秘密,也就不可能完全信任胡山雕。胡山雕若想獲得更高方的統治權,他就需要參與凡宗的各項計劃,完成這些計劃不僅能提升統治權,也能獲得到更多的信任。


    授予胡山雕一方統治權是方便他在北玄陸行走的,胡山雕是自稱剛剛從某個地方複蘇的,這也符合他目前隻有二宿命士的實力。剛複蘇就不可能直接參與凡宗的統治,胡山雕也就有時間在北玄陸遊曆,他坦言自己在朱雀大陸還有一些物品。


    飛升者們誰沒有在某地留下物品以備後用的?玄都跟厄難也就懂了,因此,玄都調來一架速度最快的飛機,胡山雕登機後才發現北玄陸的飛機跟他所想的並不一樣,外形象飛機,內部仍然是由“玄通鏈”組構而成。


    玄虛之間有夾縫,這種夾縫其實就是“空間窗”,以傳送、穿梭、遁等等方式通過這些“空間窗”就能縮短距離。相比南玄陸架設的安全傳送通道,北玄陸的交通工具則是“跳躍”式的,這是為了保障安全,但也不能百分百安全,虛空兇險偶爾也會出現在“空間窗”內。


    飛機速度固然快卻也顛簸,修煉者搭乘都叫苦不迭,普通人就更難以承受這種顛簸,這使得北玄陸十殿大陸之間來往交流不如南玄陸,也因此在商業貿易上利潤更多。


    南玄陸有繁華的都市也有閑靜的村莊,雖然地廣人稀但很多偏僻之地也仍然是有人居住的,北玄陸卻是“聚居”,也就是整個大陸的人幾乎都處於一個區域。這使得北玄陸沒有區域行政的劃分,一陸即為一州,一州人口就有數十億。


    空中俯瞰就可看到延綿不絕的高樓大廈,密密麻麻的飛行器井然有序的起落,如蟻般的人群/交錯縱橫的在城市中移動。浩大的城市邊緣則豎立著不計其數的“具尊級”武器,這些具尊級武器就是用來保護浩大的城市,敵人則就是虛暗。


    厭火畢所提供的地方並不在朱雀州區域內,胡山雕也就暫時不進入繁華浩大的都市,而是在“如之山”附近降落。送他前來的飛機隨後返航,胡山雕目送飛機完全消失後,才騰空往“如之山”的峰頂飛去,但他很快就直接降落在半山腰處。


    一團黑霧正在“如之山”峰頂盤旋,它是眾多虛暗兇險中的一種——虛暗赤毫,此時看它是一團黑霧,實則黑霧內部是一支赤色的毛筆。


    赤毫書字,字字赤紅,字照萬物,誅命噬軀。


    黑霧就是赤毫的命光,胡山雕的感知並沒有滲透卻大約估算出虛暗赤毫的實力,一宿命士到三宿命士,若想精確就要將感知滲透進去,但這沒必要並且也危險。一旦赤毫鎖定胡山雕滲透進去的感知,就能將它自己的感知附在上,從而順著胡山雕的感知反攻而至。


    修煉者戰鬥前的試探基本上都是消耗魂念值放出感知,但並不一定要鎖定對方才發起攻擊,感知就是攻擊的“點”。胡山雕沒有直接放出所有的天地級法械炮,一門天地級法械炮就是一條分支級玄通鏈,36門法械炮攻打三宿命士的赤毫太過浪費。


    赤毫是本智生物,也就是具有本能與玄通智能的生物,它的本能是進化,玄通智能是戰鬥技巧,也因此具備“模板化”的缺點。最早的生物都是“光”,大抵上就是“玄光與虛光”,易經六十四卦就是玄光,虛暗六十四卦則是虛光。


    所有虛空生物都是在“易經玄通”大爆炸後出現的,也就是從玄光與虛光的爆炸中形成的。當九門天地級法械炮形成的九條分支玄通鏈覆蓋赤毫時,赤毫就僵硬在空中,隨後就被絞殺的粉碎,戰鬥結束。


    赤毫就算是三宿命士,但它撐死也就掌控幾十條細目級玄通鏈,而在九條分支玄通鏈形成的天然壓製下,它這種玄通智能形成的戰鬥意識也就被封印了。若是遇到三宿命士等級的修煉,結局仍然是失敗,但還是能掙紮一下的,不象赤毫這樣完全無反抗的被毀滅。


    北玄陸之所以處於劣勢是因為凡宗大佬們都在療傷,若是百來名凡宗大佬全是巔峰狀態,北玄陸也就不可能形成全民聚居的形勢。虛空生物也是有完整“本命”的,胡山雕降落在峰頂搜撿一番後,找到長約六丈,通體赤紅卻傷痕累累的“毛筆”。


    隨手將“赤毫殘體”扔進自己的凡器內,胡山雕再次放出感知,此次感知範圍極大,直接籠罩“如之山”峰頂。厭火畢當年的府邸就在此處,胡山雕之所以願意冒險來此一趟,是因為厭火畢說他府邸內藏有一物,此物形如倒“凹”,也稱“窯”。


    三清留下龐大的資料信息,胡山雕能用到的其實不多,因為都是幾十萬年前的而不是幾十萬年後的。之所以會重視厭火畢所收藏的這個“窯”,是因為三清最早擁有的祭壇就是“窯”,而最早的祭壇不是三清煉製而成的,是三清征服某個“光”時獲得的戰利品。


    三清留下的資料裏有這種“窯”形祭壇的詳細記載,祭壇在祭祀中所占比重是極大的,它是媒介,是人與天地溝通的橋梁梁。最原始的祭壇是火堆,但也不是任意堆一堆就是祭壇,形狀必須是三角形,所用木材則很特殊,點燃的“火”同樣也是特殊的。


    窯形祭壇就是“火堆”祭壇的高級形態,但不再強求三角形,也可以是方形,錐形,圓形等等。需要注意的是,祭祀在這方宇宙並不是封建迷信,它是智慧族群從普通進化為超凡的重要渠道。


    飛升者在地球時就是通過原始祭祀獲得“半玄光”的傳承,從而從普通物種進化為超凡物種,也因此,飛升者們在抵達這方宇宙時,對祭壇及祭祀儀式都極其重視。關於這方宇宙的認識,飛升者也是通過祭祀才慢慢掌握的,飛升者的命體在“重天期”時就是祭壇。


    地球修煉者的飛升標準是掌握一條分類級玄通鏈,飛升者其軀體則留在地球,以命體入卦方式抵達玄通宇宙,隨後征戰玄虛一百二十八“光”,獲得玄通法效構築新的玄通鏈,從而不斷提升自身實力。


    掌控一條分類級玄通鏈就意味著其命體是分類級玄通鏈形成的,按胡山雕的“靈方、宿命、重天”分級的話,飛升者們抵達玄通宇宙時就是“九重天”等級。但他們當時的“命體”還不是“祭壇”,初來乍到又豈能知道這些,三清征戰“光”獲得的“窯”是非常重要的戰利品,三清正是通過“窯”知道命體轉為祭壇,從而加速玄通鏈的構築。


    胡山雕無法確定厭火畢收藏的這個“窯”祭壇,是否就是三清自己命名的“八景窯”,但不管是不是,來一趟也是必須的,他在南玄陸的探索已經陷入瓶頸。不是他已經把南玄陸都探索完了,事實上,他都沒探索十分之一的南玄陸,而是線索斷了。


    探索南玄陸並非八部大陸、界田、星卦,而是處於夾縫中的“大陸”,大陸、界田、星卦都無法為胡山雕帶來大量的外卦知識點,隻有夾縫中的“大陸”才有機會。另外,類似三清獲得的“八景窯”也是機會,這種與玄虛之光一起誕生的被稱為“起源”。


    時間在胡山雕迴想資料中流逝,他的感知也終於捕捉到“如之山”山頂的某處奇特,也無需挖掘,直接順著“感知”施展“遁”,胡山雕就進入了一處一塵不染的寬闊空間。時隔數十萬年,厭火畢當初設下的玄通鏈仍然在運轉,這團“火”顯然沒有說謊,他的府邸收藏豐富。


    玄通鏈運轉所要消耗的總歸脫離不了“靈魂元魄、玄通、脈器邸”八命數,玄通命數是圖騰。當需要外置玄通鏈時,就需要“拓印”玄通命數,當需要與敵對戰時,隻需要描摹玄通命數,拓印是有冷卻時間的,描摹則沒有。


    厭火畢府邸在“如之山”腹內深處,山頂是入口,若是不從入口進則就算挖空“如之山”也進不來。由於厭火畢詳細說了他的府邸,胡山雕就算初次來卻也有熟悉感,很多物品屬於聽過沒見過的,胡山雕也算是大開眼界。


    讓胡山雕失望的是,厭火畢收藏的“窯”確實不是三清的“八景窯”,但這個窯卻也是“起源之物”。飛升者是在征服完易經六十四卦時才發現還有虛暗六十四卦,但玄通宇宙對飛升者而言還是很陌生的,也就不知道虛暗六十四卦被征服後隱藏著“虛暗迴潮”的隱患。


    當時要做的不是征服而是摧毀,若是摧毀的話,飛升者被排斥時所要承受的壓力會輕很多,可以說隻有內憂而無外患。但飛升者卻是征服後將其融入“易經玄通大宇宙”,等到三清“離經叛道”造成影響時,內憂外患之下,炸了。


    厭火畢對這個“起源之物:荷葉窯”的研究也是花了很多年,研究成果倒也不少,他以“火祭”儀式從宇宙中獲得了很多。胡山雕暫時沒有做測試,他將厭火畢的收藏不管有用無用,毀壞完好,全部都搜刮一空,隨後,遁出,懸於如之山的高空。


    荷葉窯內部計三層,底層火,中層祭品,上層迴賜,所謂迴賜就是祭祀成功後獲得到物品。物品有時候並非實物,可能是一團空氣,也可能是一團霧,一滴水等等,但這些迴賜也並非憑空而來,它必然是存在於遙遠之處,也有可能是“祭品”被煉化所得。


    起源之物最牛逼的地方在於“玄通鏈”的獲得,飛升者們最終能得出“三千玄通”定數,就是通過起源之物獲得玄通,然後大家坐在一起總結。隨後再通過“玄通鏈”創造出“修煉訣”,修煉訣的作用就是無需“起源之物”進行祭祀,隻需要修煉就能不斷產生玄通。


    也因此,象三清訣、上清訣、玉清訣及太清訣這樣鎮宗修煉訣,都是能修煉出總類玄通鏈的。九宗之所以互派臥底就是刺探修煉訣,畢竟,九宗各自創造出的修煉訣就算有九個,也就是一個總綱玄通鏈,誰不想獲得九個總綱玄通鏈,以窺視更高層次的玄通秘密?


    胡山雕卻不是不需要再獲得玄通鏈,他已經擁有完整的九條總綱玄通鏈,這九條總綱玄通鏈甚至已經淩駕於“三千玄通”。胡山雕急需要是外卦知識點、經驗點,外卦知識點能修複銀霧之上,經驗點能讓他提升等級,等到越高,他的玄通鏈越完善。


    換個意思說,胡山雕雖然擁有九條總綱玄通鏈,卻因為他的等級尚未達標,大量玄通被封印使得玄通鏈不完整。而借用銀霧之上的外卦知識點,消耗自己凡器靈性,則能“臨時”獲得完整玄通鏈,也就是暫時解開封印。


    胡山雕在煉化麒麟命體殘數時,借助了區域天地,當時他若是有“起源祭壇”在手就無需這樣操作。因此,他此時選了個荒蠻之處準備煉化“赤毫”,這種煉化在南玄陸就屬於“離經叛道”,在北玄陸卻是合乎“凡律”的。


    感知籠罩“窯”祭壇時,就得到一組信息,信息很玄乎,知道其意卻無文字聲音等等。獲得這組信息需要大量的魂念值消耗,二宿命士顯然是不夠的,好在胡山雕還有9000萬丈凡器靈性儲備可以消耗,也就知道“窯”的詳情。


    關於荷葉窯,胡山雕從厭火畢那裏早就知道詳情,但要使用荷葉窯卻仍然要承載這組信息,起源之物顯然對使用者也是有選擇的。依照消耗,胡山雕認為要使用荷葉窯最低也需要九重天祭士的水準,這說明厭火畢當年確實很強。


    這組信息告知使用者該如何操作,首先需要1000個祀徒,也可以說是祭祀人員,其次需要三株“天地級具尊”的槐荷做為燃料,再次需要18種“天地級法械”的祭品,最後就是祭祀儀式。


    雖然北玄陸人幾乎全都聚集在一座浩大的城市內,但宗殿卻也將“諦聽器”的信號鋪設到任何能抵達的地方,諦聽從業人員也因此傷亡率極高,屬於高危工種。胡山雕在這荒蠻之地深處,也仍然能接入“諦聽星君”,獲得到他所想知道的情報。


    一方統治權的權柄還是極大的,雖不能說128級支配權不如一方統治權,但支配權卻是無法接觸到凡宗的機密。


    距離胡山雕最近的自然也是“朱雀王都”最外沿,數十億人聚集在一起的城市超出胡山雕的想象力,他也隻能用“浩大,壯觀”等詞匯來形容。雖然沒有綿延不絕的城牆,但在外沿地帶卻也有大量的軍團駐守,四通八達的道路更是設有關卡。


    朱雀王者也並非被無數的高樓大廈所擠塞,其內部也是規劃整齊,山巒起伏,河流交錯,胡山雕徒步抵達“北朱雀”最外沿的“虢州鱗羽縣”。朱雀大陸行政區域是“東西南北中五大王都”,下轄州縣鎮,與南玄陸的鎮不同,北玄陸的鎮其實是一個街區,縣則是更大的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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