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徹底告破了。


    霍敏的生活仿佛又迴到了從前,又仿佛出現了許多變化,他不再和陸晨同租房屋,他搬到了新的公寓,基本是三點一線的生活。


    他每天都會去醫院,陪伴在病床之上昏迷不醒的羅珊珊。在那個千鈞一發的時刻,羅珊珊成功解除了炸彈,粉碎了林濤魚死網破的陰謀,保障了次日g峰會的順利召開。羅珊珊在高空跌落之時,拉動了n博士的救生傘,救生傘卸去了絕大部分衝力,但她仍然重重摔傷。


    羅珊珊已經死裏逃生,沒有生命危險,可是什麽時候醒過來,醫生沒有準確的說法。


    霍敏說我可以等。


    錦城的秋季已經過去,銀杏葉已經全部落地,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霍敏正在逛書店,找羅珊珊喜歡的那個詩人的集子。書店正在播放著一首歌:“從什麽都沒有的地方,到什麽都沒有的地方,我們像沒發生事一樣,自顧地走在路上,忘掉了的人隻是泡沫,用雙手輕輕一觸就破。泛黃有他泛黃的理由,思念將越來越薄。你微風中浮現的從前的麵容已被吹送到天空,我在腳步急促的城市之中,依然一個人生活……”


    霍敏愣愣地聽著,入了神。直到單位打來電話,通知他,過幾天省委政法委舉辦一場政法幹警大匯演,今年是中央特科成立90周年,局裏抽調宣傳人員進行一場詩歌朗誦,局裏考慮到霍敏文筆不錯,布置他寫一首詩歌,給宣傳部門登台朗誦。


    中央特科,全稱是中國共產黨中央特別行動科,是中國共產黨在1927年,由周恩來同誌所建立的一個情報和政治保衛機關。中央特科主要從事地下工作,其中包括潛伏行動、情報收集、政治保衛、清除叛徒等職能。中共情報史上,能人輩出,比如“龍潭三傑”的李克農、錢壯飛、胡底,王牌間諜熊向暉、沈安娜等,俱是功績彪炳。1962年李克農在北京病逝,美國中央情報局cia甚至放假三天,慶祝這個最可怕的對手消失。中央特科在隱蔽戰線作出的巨大貢獻,為抗日戰爭和國共戰爭奠定了勝局。中央特科是國安局的前身。


    霍敏歎道:“九十年的風雨,卻是波瀾不驚。”


    “滴——”他的手機響了,是劉芸的信息。林壽龍身體已經沒有大礙,經曆劇變之後,他也不再過問壽龍集團的具體業務,林濤死後,劉芸作為法定配偶繼承了壽龍集團的部分股份,大管家林海依然恪盡職守,為壽龍集團掌舵。劉芸聯係過霍敏幾次,無非關心霍敏近況。霍敏沒有理會。


    那天在摩天大樓之上,劉芸心疼地看著霍敏哭得昏了過去,她知道霍敏的心,已經不屬於她了。她內心五味雜陳,感覺鬆了口氣,卻又有陣陣失落感。


    其實在霍敏和林濤在機艙內打鬥時,劉芸就恢複了部分知覺,她感覺非常困惑,這一切像是作夢。霍敏到底經曆了什麽?到底是誰?一個小小的律師助理,能上天入地駕駛直升機?


    劉芸在微信裏問道:“霍敏,你到底是什麽人?我以前是不是誤解了你?求求你給我個解釋好嗎?”


    霍敏拿起了手機:“三天後,錦城藝術宮有一場公開的匯演活動,你來,你就能找到答案。”


    霍敏關上了燈,腦中全是羅珊珊的臉龐,他本來不怕一個人在黑夜裏獨行,他最怕的,是有一個人來陪他行走一段,卻又離開。


    三日後,劉芸如約來到錦城藝術宮,那裏正進行著政法大匯演。公安、檢察、法院、司法、武警、監獄等部門都分別用文藝節目的方式向群眾展示了隊伍風貌。


    馬上輪到國安局的宣傳幹警上台了,他們抓緊時間做準備。一個剛入職的年輕幹警正在手機上看著諜戰劇,帥氣的男主正帶著靚麗的女主在偵破案件。一名老幹警招唿他快些準備,那小年輕嘿嘿笑著收了手機。


    “看什麽劇呢,這麽專注?”


    “咳,無聊唄,現在市麵上的國安劇啊,都是騙人的!”


    下一個節目開始了,五星紅旗與黨旗緩緩升上了舞台上空。洪亮的聲音響起,一名英氣勃發的幹警帶領著身後的一眾幹警朗誦詩歌。整齊的朗誦聲像潮水一樣撲來,氣勢十足。


    我們會有流血,


    我們也會有犧牲,


    但是,


    我們從來沒有懼怕黑暗,


    將青春投入烈火,


    用氣節笑傲死亡。


    有人從來不曾開過一槍,


    有人從此隱姓埋名,


    可是曆史不會遺忘。


    我願意將我的青春,


    我的熱血,


    甚至我的生命,


    獻給這最偉大的事業!


    不論什麽誤解和忍辱,


    不管多少歲月與滄桑。


    我,


    對黨絕對忠誠,


    保守秘密!


    不畏艱難!


    不懼犧牲!


    為了我所愛的一切,


    奉獻一生!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醒來,


    我愛的人啊,


    請用五星紅旗將我覆蓋,


    那是我靈魂之上,


    最好的行裝!


    劉芸看著舞台上的朗誦,轉過身來,她已淚流滿麵。


    與此同時,病房裏,霍敏握著羅珊珊的手,他告訴羅珊珊,自己會堅持下去,從事反間諜工作的人,一輩子都會戰鬥在第一線,一輩子甘當無名英雄。當然,他更希望羅珊珊能早日歸隊,和他一起一輩子“隱姓埋名”。


    醫生說,她離蘇醒並不遙遠。希望總是要有的,霍敏握著羅珊珊的手,心中想,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她會醒來,像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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