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想過在教室裏親吻，葉幸茴真是扛不住, 人在大冬天裏、冰天雪地裏快融化了。
他吻得尤其深, 尤其久，最後她唿吸都不順暢了, 少年才緩緩鬆開她，然後在漆黑的教室裏, 借著薄薄的雪光, 端詳她的臉色。
葉幸茴感覺自己唇瓣都紅了, 充血了，被他目光一盯上，她就忍不住埋下臉。
但是他扶著她的肩膀，湊近, “幸茴兒……”聲音有點啞。
她唿吸紊亂，沒說話。
原淮：“可以在一起了吧？”
葉幸茴平緩著唿吸, 一言不發。
原淮：“嗯？劍橋offer拿到了。我終於扛過了這兩年, 可以了吧？”
葉幸茴腦袋轉了轉，說不出話。
原淮又親她，順便含含糊糊低語, “這樣, 我當你默認了，你男朋友當你是女朋友了。”
“嗚嗚。”
他笑，然後抬起頭把她緊緊按在懷裏。
葉幸茴埋在他肩頭，也緩緩安靜下來，到最後, 自己伸手去摟上他的腰，整個緊密地擁抱住。
十點離開教室的時候，外麵滿是風雪，吹得路都有點看不清，燈下的雪花都像霧一樣，迷蒙不已，走路困難。
但是葉幸茴覺得高中三年都沒有這一刻這麽輕鬆過，走得超級歡快。
兩人雖然沒有牽手，但她要摔時也不會真的摔下。
他送她到宿舍，約好了，期末考後見。
隨後葉幸茴上樓，白林幾個都朝她眨眼，“呀呀，這是和原淮哥哥約會到這時候啊？”
葉幸茴默了下，點頭：“對。”
“啊啊啊承認了！！！”
賴星笑，“媽呀，葉小姐今天好幹脆！”
蘇園也笑，她們都在刷題，“我刷得好心酸啊，但是這小姐居然約會一晚上，好氣哦！！！”
葉幸茴笑笑去洗漱，完了迴來拿起放在上鋪的手機，打開一個截圖，拿給賴星看。
賴星問：“這什麽？”
白林歪頭看，也一瞬沒認出來，直到蘇園也圍過來，瞬間抽氣，“啊啊啊啊啊啊劍橋的offer！！！”
宿舍其他四個人全都看了過來，自從高二的不愉快事件後，大家現在都不太說話，都各走各的。
此刻那幾人全部目光灼灼地盯著葉幸茴。
白林和賴星也紛紛看葉幸茴，前者深唿吸：“劍橋哦？？？”
賴星瘋了：“啊啊啊啊我姐妹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幾個人熱鬧成一片，葉幸茴笑眯眯爬上床，趴在床邊往下看，歎了口氣說：“我的任務完成啦，終於可以……”
“可以幹嘛？”白林挑眉，曖昧問。
葉幸茴看了看宿舍其他四個女生，但是最終還是沒忍住，“可以談戀愛了。”
她們三個笑倒，然後紛紛發來雙重恭喜。
葉幸茴今晚有點睡不著，外麵風雪聲很大，她心裏的聲音也超大，各種歡快的聲音~
拿到offer的那一刻，她超想哥哥，第一時間發給他了。
然後他知道她考上了，特別豪氣地發了個紅包……
哎，這人這兩年可能賺錢了，所以等她去了英國，就可以跟著哥哥吃香的喝辣的，嗯嗯嗯，未來都是美好~
熬過來了。
想到這，葉幸茴忽然鼻尖有點泛酸，想起那時候被哥哥知道她和……男同學有牽扯，在餐廳裏被他訓哭的畫麵。
好像才是昨天……可是，明天就已經到達終點了，雖然漫長難熬，但還是踩著幾百個日夜翻過篇了。
她和原同學在一起了哦~
做夢一樣。
到半夜葉幸茴才睡著，好在第二天周六，隨便上上就周日休息了。
第一學期也沒過幾天就結束了，馬上又要過年。
這個假期同樣不長，但是畢竟下學期上不上課無所謂，所以……相當於隨便玩。
因為哥哥過年沒迴國，所以葉幸茴還是和去年一樣，等著和舅舅一家初二的時候迴覽市。
因此放假那天起，她就一直在城北和原同學暗無天日地鬼混，一日三餐差點都在一起，肆無忌憚的感覺簡直別提多好了。
除夕夜兩人吃完晚飯就見了麵，然後在冷颼颼又特別熱鬧的街上壓馬路。
在聊明天去哪兒玩的時候，原同學忽然想了想，跟她說：“明天帶你去……”
“嗯？”她看他，“去哪兒啊？”
“我家。”
“……”
葉幸茴呆住，瞬間睜大眼睛，“你說什麽？”
他笑，“帶你去我家。”
“！！原淮！說什麽呢！”
“認真的。”兩人站在紅燈口，他一手牽著她一手摸摸她腦袋，“嗯？”
“為什麽啊？不行，我們才幾歲啊，沒必要見家長。”
“有必要。”
“什麽？”
“好不容易熬了兩年，拐到你了，要是再出國六七年，最後迴來，人不同意……”
“……”葉幸茴張了張唇瓣，人在路邊的白玉蘭燈下，臉色通紅，“原……嗯，不是，你什麽意思啊？”
“沒明白啊？”
“……”葉幸茴跺跺腳，“啊，那，如果他們現在就不同意呢？”
“應該不會，我爸認識你，加上他對你哥的喜歡，肯定對你也一樣的眼光。”
“那現在都不會，為什麽不等我們大學畢業了再……”
“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幾率，我都想解決掉。”
葉幸茴無話可說了，可是……和他見家長，還是大過年的……
葉幸茴說：“我晚上和哥哥說下，不然，他迴頭知道了。”
“嗯？會怎樣？”
“我可能……隻剩媽媽了。”
“……”
原淮雖然是支持她說的，他不想騙葉幸周，背著他亂來，但是被她這低垂著腦袋，慫慫的語氣惹得，真是驀然心疼萬分，又有點好玩。
他伸手把她攬入懷裏，親一親她的頭發，“好，說不通的話，我跟他聊聊。”
“唔唔。”
玩了一晚上，迴了城東舅舅家後，葉幸茴就看著時間給哥哥打了個電話。
十二點打的，他那邊是傍晚吧，剛好，他應該忙完了，這會兒說正好，她怕要是早上說，可能惹得他一天沒心思讀書了。
不過也可能他今晚也睡不著了。
葉幸茴小心翼翼地把號碼撥出去，那邊很快就接通了，然後傳來熟悉的溫柔聲，“幸茴兒？”
“嗯嗯，哥哥，新年好~”
他笑，“你也是啊，新年好~”
“你在幹嘛呀？”
“迴去的路上。”
哦哦，果然離開學校了。唔，那……“哥哥。”
“嗯？”
“很快你就能見到我了。”
他莞爾，“我知道啊，不是說三四月就來。”
“嗯嗯，我到時候……和，原淮，一起去。”
那邊沉默了。
葉幸茴瞬間屏住唿吸，“哥哥。”
“幹嘛？”
“……”語氣都變了哦，嗚嗚嗚嗚嗚嗚，“哥哥，我都畢業了，可以談戀愛了吧。”
“行啊。”
“……”
“迴頭要見家長的時候，說你就有個媽媽，獨生女。”
“……”
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這麽狠。
葉幸茴崩潰了。
剛剛才過十二點，現在是大年初一了，外麵滿天煙花，多麽美好的時刻啊，可她心碎了。
她深唿吸，弱弱道：“哥哥，你都大學畢業這麽久了，教授已經不是你教授了啊。”
“誰說不是的？再過十年都是，我每年過年的問候白說的？迴去就去探望他是白去的？我白天還請教了他半天的學術問題，半小時電話白打的？”
“……”
葉幸茴慫慫的，沒敢說明天要去原同學家玩了，算了算了，她迴頭見麵了再跟他說，不相信他真不要她了。
第二天晚上，她和同學到城北玩，然後在學校北門等原淮。
不多時他就到了，兩人沿著北門往路口走，他問她：“跟你哥說了？”
“半途而廢了。”
“嗯？”
葉幸茴把葉幸周昨晚的話複製了一遍給他聽，原淮失笑，“這麽狠啊，那你打一下電話，我跟他說說吧？”
葉幸茴搖頭，“算了，等我們和他見麵了，再說吧，不說也行的，反正等我們……”她輕咳，“等我們畢業，都還要好多年，到時候他也許就接受了。”
原淮無奈地笑笑，最後點點頭，“行，這樣也確實比較方便。”
兩人坐上一輛車，往郊區去。
葉幸茴超級緊張：“請問你家裏有人嗎？親戚多嗎？”
“沒什麽，其實我們家這種……嗯書香家庭，客人不多的。”
“那今晚都有誰？你姑姑是不是在你家，剛剛金霖和你一起來，還有席杭？不會你舅舅也在你家吧？”
“沒有，就我姑姑姑父，他們今晚和金霖來我家吃飯，現在還在。”
“還在啊……好說話嗎？”她小心問。
他笑，“你看金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父母什麽人。”
葉幸茴想了想，啊那他家金霖，真是絕世無敵的可愛了，那……好吧，她鬆了口氣。
想了想，她又問：“還有沒有別人啊？你，你院士爺爺奶奶呢？”
“他們沒空來的，每年都一堆學生去拜訪。”
葉幸茴再次鬆了口氣。
車子不疾不徐開到城北郊區。
時隔一年多，葉幸茴再次來到這間別墅門前，它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矜貴，隻是比起那會兒，這次它燈火通明，門口還停了幾輛車子。
顯然屋裏有客人。
葉幸茴一到門口就慫了，“原淮……嗚嗚，要不……”
原淮握住她手，“我在，沒事。你隻管喊了人後就坐著，有人問話就該說說，不知道的就看我，我來說。自己不用主動說話，嗯？”
“……好。”
兩人進去，沿著玄關走進客廳，裏麵的說笑聲越來越明顯，好像還有人聽到腳步聲，以為是他和妹妹迴來了。
葉幸茴快沒法唿吸了……
轉眼見到人，大家都看了過來，她唿吸真的刹停，尤其是原教授的目光看到她的時候。
接著，原淮同學就在所有人愣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介紹道：“我同學，我女朋友。”
整個大廳一陣寂靜……葉幸茴滿臉羞紅，你為什麽要這麽直接，說一個就好了嘛嗷！
須臾，有個穿得很甜美的女人迴過神，驚訝開口了：“原淮，交女朋友了啊？天呐，做夢一樣。”
葉幸茴看過去，嗚嗚嗚，他媽媽她是認識的，之前在醫院見過，這位，好像就是他姑姑吧……
接下來大家都迴過神了，他父母悠悠對視了一下，隨後葉幸茴就見原庸教授定定看她一眼，顯然是認出她了。
接著矜貴斯文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發金絲框眼鏡，輕咳一下，道：“坐。”
他媽媽看看他們倆，笑了一下去了廚房好像，好像去倒咖啡了。
原淮同學跟她一一介紹了姑姑姑父，她害羞地喊了人，就沒說話了，接著他媽媽果然給她端來一杯咖啡，葉幸茴接過，馬上道謝。
她也沒喝，不敢動，原教授看他們倆的目光，頗富深意……
接著原淮就隨口說了句，他們要一起去大學，去劍橋。
姑姑問他：“是嗎？要一起讀大學的呀？”
他點頭。
他姑姑瞬間誇他厲害，才幾歲就騙了個女孩子和他一起讀大學。
葉幸茴在眾人的笑聲裏，快扛不住了。
他父母也在笑，笑完了，又對視了一下，葉幸茴心裏在打鼓，雖然哥哥和教授關係不錯，但是……他們這種家庭……
因為哥哥，他們也必然對她一清二楚的。
葉幸茴又有點惆悵了，忽然不知道為什麽，混著混著，她還是和這個出生不凡的人混在了一起，並且真的，真正地在一起了。
正想著，忽然耳邊傳來他媽媽問他，是不是坑蒙拐騙的。
接著眾人又大笑了。
隨後，他媽媽轉頭問起了她：“同學叫什麽名字來著？怎麽會被原淮騙到手的呢？”
客廳中笑聲此起彼伏。
葉幸茴端著咖啡，小心翼翼道：“阿姨，我叫……葉幸茴。我們……”她偷偷瞄原淮，隨後看他媽媽，害羞道，“我們高二就在一起了阿姨，不是坑蒙拐騙。”
話落，大家都驚了，整個客廳安靜無聲。
隻有原教授看了看他們，隨後似乎在迴想什麽，接著就一臉平靜，一副想明白了，原來他們那會兒就在一起了的模樣。
葉幸茴超級不好意思~tat。
接著大家就都是在調侃原同學厲害，他媽媽還無奈來了句，以為是騙人家小姑娘，結果兩年了，那現在帶迴來也不算早。
葉幸茴在大家的笑聲裏很崩潰，一邊害羞，一邊緊張，也不知道他媽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對她還算……沒什麽意見的。
哎，她才十八歲，為什麽要來見家長啊~啊啊啊啊~
聊完了這個話題，倒是自在一些了，大家就問了問他們倆的大學安排什麽的，他父母比較少說話，基本是姑姑在聊天，所以葉幸茴也不知道最後究竟怎麽樣。
不過十點離開的時候，他父母都出來送他們了，原淮要開車送她迴城東。
葉幸茴不太想他送的，那麽遠，來迴都要十二點，但是他說剛好可以和她說早安，這個人啊，還是一如既往地撩人啊。
兩人聊了起來，她問他，剛剛那麽說可以嗎？說他們高二就在一起了。
這人很淡定地表示，他們不就是那兒會在一起的。
葉幸茴猝不及防地又被甜了一把，不過後麵又心酸了。
她就忍不住和他說起，她為什麽要畢業再在一起的事，什麽怕影響學習，都是假的，她是怕他不會喜歡她那麽久。
聊了一路，聊完好像心裏輕鬆了不少，好像積攢了許久的一團霧氣散開了。
葉幸茴降下車窗，看外麵依舊很熱鬧的新年夜，覺得今年的年，好像比起去年要美好許多，除了哥哥不在，想他。
下車時，葉幸茴忽然想起來問，“原淮。”
“嗯？”他靠在車門邊，攏著她看看比較少來的城東。
葉幸茴問：“你爸媽……什麽態度啊？你看出來沒有？”
原淮低笑，“無論什麽態度，我都會讓它變成，好的態度。”
葉幸茴默了默，笑了，“好。你小心點開啊，初一人好多，到了跟我說呀。”
“行，進去吧。”
那邊，原家的客人是快十一點的時候離開的，然後屋裏剩下的男女主人就才慢條斯理地迴房洗漱。
忙好，原淮也差不多剛好進家門。
樓上的他媽媽聽到車聲，看丈夫：“迴來了……”
原庸：“別管他。”
“哎，怎麽能不管呢，十八歲呀，簡直不可思議。”她坐在床邊想了想，看他，“這麽一說，他高二住院那會兒，就是在一起了吧？我當時就說他好像談戀愛了，結果你說他跟空氣談。”
“……”
席禾雲鬱鬱看他。
原庸失笑，“你也說你不可思議了，那我沒料到，也算情有可原？”
“哼。”她輕哼，翻身上床，“都怪你太武斷，不然我當時悄悄問一下，就知道了。”
“行，我以後改。”男人伸手去把燈調成夜光模式，“誰能想到，有生之年能被他打臉。”
“……”席禾雲失笑，又看他，“那現在怎麽辦？我們還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什麽人呢，他今晚就，你看出來了吧？你兒子態度挺明顯了吧，就是來先給你我打個預防針的，怕我們以後不同意。”
原庸在床邊坐下，淡淡道：“那女孩子，我認識。”
“啊？”席禾雲揚起眉尾，湊近，“什麽？”
“是我一個學生的妹妹，去年還來過家裏。”
“？？啊？真的啊？我怎麽不知道呀？”
“那天你剛好有演出，就原淮生日那天。”
“哦你說過有學生來吃飯，就那天？一起來的嗎？那個女孩子？”
“嗯。”他扯扯唇，“就是不知道，兩人是這種關係。”
“那你的學生，是什麽人呀？”
“前陣子迴國後來看我的那兩位其中的一位，叫葉幸周。現在在劍橋，很厲害，我很欣賞的一個人，”他微笑，“也很關照他。”
“哦，是那個男孩子啊，有印象。”
“嗯。中午還和我打電話說新年好。”
她點點頭，“這樣啊，那......這小女孩，也很厲害，也考了劍橋。”
“嗯。”
兩人麵麵相覷，最後，席禾雲問：“所以原教授，你是什麽態度呢？”
他笑，“夫人什麽態度？”
她拉高被子，躺下，笑，“你的熟人，當然是看你了。按照你說的這個背景，那不是你兒子還挺厲害。”
原庸莞爾，“他是挺厲害的，給我找了個難題。”
“嗯？什麽難題？”
“他要是真和人長久下去，那......我早晚有一天，要去跟我學生提親。”
“......”席禾雲笑，“什麽哦？為什麽跟你學生？他父母呢？”
“父母離異的，而且，去年的今晚，還和生父斷絕了關係。”
“啊？”席禾雲愣了愣，隨後低語，“那你這個學生，確實很有魄力啊。”
“嗯，我一直很喜歡這小子，把他當兒子一樣，算是事事照料著。結果原淮這小子......”他歎氣，須臾，又掀開了被子起身，“算了我去和他聊聊。”
席禾雲笑了，“迴來，你都說了不管他，幾點了，睡覺吧教授。”
“你沒法想象那個提親場麵，我活了幾十年都沒遇見這種難題。先睡，我和他談談人生再迴來。”
他吻得尤其深, 尤其久，最後她唿吸都不順暢了, 少年才緩緩鬆開她，然後在漆黑的教室裏, 借著薄薄的雪光, 端詳她的臉色。
葉幸茴感覺自己唇瓣都紅了, 充血了，被他目光一盯上，她就忍不住埋下臉。
但是他扶著她的肩膀，湊近, “幸茴兒……”聲音有點啞。
她唿吸紊亂，沒說話。
原淮：“可以在一起了吧？”
葉幸茴平緩著唿吸, 一言不發。
原淮：“嗯？劍橋offer拿到了。我終於扛過了這兩年, 可以了吧？”
葉幸茴腦袋轉了轉，說不出話。
原淮又親她，順便含含糊糊低語, “這樣, 我當你默認了，你男朋友當你是女朋友了。”
“嗚嗚。”
他笑，然後抬起頭把她緊緊按在懷裏。
葉幸茴埋在他肩頭，也緩緩安靜下來，到最後, 自己伸手去摟上他的腰，整個緊密地擁抱住。
十點離開教室的時候，外麵滿是風雪，吹得路都有點看不清，燈下的雪花都像霧一樣，迷蒙不已，走路困難。
但是葉幸茴覺得高中三年都沒有這一刻這麽輕鬆過，走得超級歡快。
兩人雖然沒有牽手，但她要摔時也不會真的摔下。
他送她到宿舍，約好了，期末考後見。
隨後葉幸茴上樓，白林幾個都朝她眨眼，“呀呀，這是和原淮哥哥約會到這時候啊？”
葉幸茴默了下，點頭：“對。”
“啊啊啊承認了！！！”
賴星笑，“媽呀，葉小姐今天好幹脆！”
蘇園也笑，她們都在刷題，“我刷得好心酸啊，但是這小姐居然約會一晚上，好氣哦！！！”
葉幸茴笑笑去洗漱，完了迴來拿起放在上鋪的手機，打開一個截圖，拿給賴星看。
賴星問：“這什麽？”
白林歪頭看，也一瞬沒認出來，直到蘇園也圍過來，瞬間抽氣，“啊啊啊啊啊啊劍橋的offer！！！”
宿舍其他四個人全都看了過來，自從高二的不愉快事件後，大家現在都不太說話，都各走各的。
此刻那幾人全部目光灼灼地盯著葉幸茴。
白林和賴星也紛紛看葉幸茴，前者深唿吸：“劍橋哦？？？”
賴星瘋了：“啊啊啊啊我姐妹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幾個人熱鬧成一片，葉幸茴笑眯眯爬上床，趴在床邊往下看，歎了口氣說：“我的任務完成啦，終於可以……”
“可以幹嘛？”白林挑眉，曖昧問。
葉幸茴看了看宿舍其他四個女生，但是最終還是沒忍住，“可以談戀愛了。”
她們三個笑倒，然後紛紛發來雙重恭喜。
葉幸茴今晚有點睡不著，外麵風雪聲很大，她心裏的聲音也超大，各種歡快的聲音~
拿到offer的那一刻，她超想哥哥，第一時間發給他了。
然後他知道她考上了，特別豪氣地發了個紅包……
哎，這人這兩年可能賺錢了，所以等她去了英國，就可以跟著哥哥吃香的喝辣的，嗯嗯嗯，未來都是美好~
熬過來了。
想到這，葉幸茴忽然鼻尖有點泛酸，想起那時候被哥哥知道她和……男同學有牽扯，在餐廳裏被他訓哭的畫麵。
好像才是昨天……可是，明天就已經到達終點了，雖然漫長難熬，但還是踩著幾百個日夜翻過篇了。
她和原同學在一起了哦~
做夢一樣。
到半夜葉幸茴才睡著，好在第二天周六，隨便上上就周日休息了。
第一學期也沒過幾天就結束了，馬上又要過年。
這個假期同樣不長，但是畢竟下學期上不上課無所謂，所以……相當於隨便玩。
因為哥哥過年沒迴國，所以葉幸茴還是和去年一樣，等著和舅舅一家初二的時候迴覽市。
因此放假那天起，她就一直在城北和原同學暗無天日地鬼混，一日三餐差點都在一起，肆無忌憚的感覺簡直別提多好了。
除夕夜兩人吃完晚飯就見了麵，然後在冷颼颼又特別熱鬧的街上壓馬路。
在聊明天去哪兒玩的時候，原同學忽然想了想，跟她說：“明天帶你去……”
“嗯？”她看他，“去哪兒啊？”
“我家。”
“……”
葉幸茴呆住，瞬間睜大眼睛，“你說什麽？”
他笑，“帶你去我家。”
“！！原淮！說什麽呢！”
“認真的。”兩人站在紅燈口，他一手牽著她一手摸摸她腦袋，“嗯？”
“為什麽啊？不行，我們才幾歲啊，沒必要見家長。”
“有必要。”
“什麽？”
“好不容易熬了兩年，拐到你了，要是再出國六七年，最後迴來，人不同意……”
“……”葉幸茴張了張唇瓣，人在路邊的白玉蘭燈下，臉色通紅，“原……嗯，不是，你什麽意思啊？”
“沒明白啊？”
“……”葉幸茴跺跺腳，“啊，那，如果他們現在就不同意呢？”
“應該不會，我爸認識你，加上他對你哥的喜歡，肯定對你也一樣的眼光。”
“那現在都不會，為什麽不等我們大學畢業了再……”
“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幾率，我都想解決掉。”
葉幸茴無話可說了，可是……和他見家長，還是大過年的……
葉幸茴說：“我晚上和哥哥說下，不然，他迴頭知道了。”
“嗯？會怎樣？”
“我可能……隻剩媽媽了。”
“……”
原淮雖然是支持她說的，他不想騙葉幸周，背著他亂來，但是被她這低垂著腦袋，慫慫的語氣惹得，真是驀然心疼萬分，又有點好玩。
他伸手把她攬入懷裏，親一親她的頭發，“好，說不通的話，我跟他聊聊。”
“唔唔。”
玩了一晚上，迴了城東舅舅家後，葉幸茴就看著時間給哥哥打了個電話。
十二點打的，他那邊是傍晚吧，剛好，他應該忙完了，這會兒說正好，她怕要是早上說，可能惹得他一天沒心思讀書了。
不過也可能他今晚也睡不著了。
葉幸茴小心翼翼地把號碼撥出去，那邊很快就接通了，然後傳來熟悉的溫柔聲，“幸茴兒？”
“嗯嗯，哥哥，新年好~”
他笑，“你也是啊，新年好~”
“你在幹嘛呀？”
“迴去的路上。”
哦哦，果然離開學校了。唔，那……“哥哥。”
“嗯？”
“很快你就能見到我了。”
他莞爾，“我知道啊，不是說三四月就來。”
“嗯嗯，我到時候……和，原淮，一起去。”
那邊沉默了。
葉幸茴瞬間屏住唿吸，“哥哥。”
“幹嘛？”
“……”語氣都變了哦，嗚嗚嗚嗚嗚嗚，“哥哥，我都畢業了，可以談戀愛了吧。”
“行啊。”
“……”
“迴頭要見家長的時候，說你就有個媽媽，獨生女。”
“……”
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這麽狠。
葉幸茴崩潰了。
剛剛才過十二點，現在是大年初一了，外麵滿天煙花，多麽美好的時刻啊，可她心碎了。
她深唿吸，弱弱道：“哥哥，你都大學畢業這麽久了，教授已經不是你教授了啊。”
“誰說不是的？再過十年都是，我每年過年的問候白說的？迴去就去探望他是白去的？我白天還請教了他半天的學術問題，半小時電話白打的？”
“……”
葉幸茴慫慫的，沒敢說明天要去原同學家玩了，算了算了，她迴頭見麵了再跟他說，不相信他真不要她了。
第二天晚上，她和同學到城北玩，然後在學校北門等原淮。
不多時他就到了，兩人沿著北門往路口走，他問她：“跟你哥說了？”
“半途而廢了。”
“嗯？”
葉幸茴把葉幸周昨晚的話複製了一遍給他聽，原淮失笑，“這麽狠啊，那你打一下電話，我跟他說說吧？”
葉幸茴搖頭，“算了，等我們和他見麵了，再說吧，不說也行的，反正等我們……”她輕咳，“等我們畢業，都還要好多年，到時候他也許就接受了。”
原淮無奈地笑笑，最後點點頭，“行，這樣也確實比較方便。”
兩人坐上一輛車，往郊區去。
葉幸茴超級緊張：“請問你家裏有人嗎？親戚多嗎？”
“沒什麽，其實我們家這種……嗯書香家庭，客人不多的。”
“那今晚都有誰？你姑姑是不是在你家，剛剛金霖和你一起來，還有席杭？不會你舅舅也在你家吧？”
“沒有，就我姑姑姑父，他們今晚和金霖來我家吃飯，現在還在。”
“還在啊……好說話嗎？”她小心問。
他笑，“你看金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父母什麽人。”
葉幸茴想了想，啊那他家金霖，真是絕世無敵的可愛了，那……好吧，她鬆了口氣。
想了想，她又問：“還有沒有別人啊？你，你院士爺爺奶奶呢？”
“他們沒空來的，每年都一堆學生去拜訪。”
葉幸茴再次鬆了口氣。
車子不疾不徐開到城北郊區。
時隔一年多，葉幸茴再次來到這間別墅門前，它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矜貴，隻是比起那會兒，這次它燈火通明，門口還停了幾輛車子。
顯然屋裏有客人。
葉幸茴一到門口就慫了，“原淮……嗚嗚，要不……”
原淮握住她手，“我在，沒事。你隻管喊了人後就坐著，有人問話就該說說，不知道的就看我，我來說。自己不用主動說話，嗯？”
“……好。”
兩人進去，沿著玄關走進客廳，裏麵的說笑聲越來越明顯，好像還有人聽到腳步聲，以為是他和妹妹迴來了。
葉幸茴快沒法唿吸了……
轉眼見到人，大家都看了過來，她唿吸真的刹停，尤其是原教授的目光看到她的時候。
接著，原淮同學就在所有人愣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介紹道：“我同學，我女朋友。”
整個大廳一陣寂靜……葉幸茴滿臉羞紅，你為什麽要這麽直接，說一個就好了嘛嗷！
須臾，有個穿得很甜美的女人迴過神，驚訝開口了：“原淮，交女朋友了啊？天呐，做夢一樣。”
葉幸茴看過去，嗚嗚嗚，他媽媽她是認識的，之前在醫院見過，這位，好像就是他姑姑吧……
接下來大家都迴過神了，他父母悠悠對視了一下，隨後葉幸茴就見原庸教授定定看她一眼，顯然是認出她了。
接著矜貴斯文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發金絲框眼鏡，輕咳一下，道：“坐。”
他媽媽看看他們倆，笑了一下去了廚房好像，好像去倒咖啡了。
原淮同學跟她一一介紹了姑姑姑父，她害羞地喊了人，就沒說話了，接著他媽媽果然給她端來一杯咖啡，葉幸茴接過，馬上道謝。
她也沒喝，不敢動，原教授看他們倆的目光，頗富深意……
接著原淮就隨口說了句，他們要一起去大學，去劍橋。
姑姑問他：“是嗎？要一起讀大學的呀？”
他點頭。
他姑姑瞬間誇他厲害，才幾歲就騙了個女孩子和他一起讀大學。
葉幸茴在眾人的笑聲裏，快扛不住了。
他父母也在笑，笑完了，又對視了一下，葉幸茴心裏在打鼓，雖然哥哥和教授關係不錯，但是……他們這種家庭……
因為哥哥，他們也必然對她一清二楚的。
葉幸茴又有點惆悵了，忽然不知道為什麽，混著混著，她還是和這個出生不凡的人混在了一起，並且真的，真正地在一起了。
正想著，忽然耳邊傳來他媽媽問他，是不是坑蒙拐騙的。
接著眾人又大笑了。
隨後，他媽媽轉頭問起了她：“同學叫什麽名字來著？怎麽會被原淮騙到手的呢？”
客廳中笑聲此起彼伏。
葉幸茴端著咖啡，小心翼翼道：“阿姨，我叫……葉幸茴。我們……”她偷偷瞄原淮，隨後看他媽媽，害羞道，“我們高二就在一起了阿姨，不是坑蒙拐騙。”
話落，大家都驚了，整個客廳安靜無聲。
隻有原教授看了看他們，隨後似乎在迴想什麽，接著就一臉平靜，一副想明白了，原來他們那會兒就在一起了的模樣。
葉幸茴超級不好意思~tat。
接著大家就都是在調侃原同學厲害，他媽媽還無奈來了句，以為是騙人家小姑娘，結果兩年了，那現在帶迴來也不算早。
葉幸茴在大家的笑聲裏很崩潰，一邊害羞，一邊緊張，也不知道他媽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對她還算……沒什麽意見的。
哎，她才十八歲，為什麽要來見家長啊~啊啊啊啊~
聊完了這個話題，倒是自在一些了，大家就問了問他們倆的大學安排什麽的，他父母比較少說話，基本是姑姑在聊天，所以葉幸茴也不知道最後究竟怎麽樣。
不過十點離開的時候，他父母都出來送他們了，原淮要開車送她迴城東。
葉幸茴不太想他送的，那麽遠，來迴都要十二點，但是他說剛好可以和她說早安，這個人啊，還是一如既往地撩人啊。
兩人聊了起來，她問他，剛剛那麽說可以嗎？說他們高二就在一起了。
這人很淡定地表示，他們不就是那兒會在一起的。
葉幸茴猝不及防地又被甜了一把，不過後麵又心酸了。
她就忍不住和他說起，她為什麽要畢業再在一起的事，什麽怕影響學習，都是假的，她是怕他不會喜歡她那麽久。
聊了一路，聊完好像心裏輕鬆了不少，好像積攢了許久的一團霧氣散開了。
葉幸茴降下車窗，看外麵依舊很熱鬧的新年夜，覺得今年的年，好像比起去年要美好許多，除了哥哥不在，想他。
下車時，葉幸茴忽然想起來問，“原淮。”
“嗯？”他靠在車門邊，攏著她看看比較少來的城東。
葉幸茴問：“你爸媽……什麽態度啊？你看出來沒有？”
原淮低笑，“無論什麽態度，我都會讓它變成，好的態度。”
葉幸茴默了默，笑了，“好。你小心點開啊，初一人好多，到了跟我說呀。”
“行，進去吧。”
那邊，原家的客人是快十一點的時候離開的，然後屋裏剩下的男女主人就才慢條斯理地迴房洗漱。
忙好，原淮也差不多剛好進家門。
樓上的他媽媽聽到車聲，看丈夫：“迴來了……”
原庸：“別管他。”
“哎，怎麽能不管呢，十八歲呀，簡直不可思議。”她坐在床邊想了想，看他，“這麽一說，他高二住院那會兒，就是在一起了吧？我當時就說他好像談戀愛了，結果你說他跟空氣談。”
“……”
席禾雲鬱鬱看他。
原庸失笑，“你也說你不可思議了，那我沒料到，也算情有可原？”
“哼。”她輕哼，翻身上床，“都怪你太武斷，不然我當時悄悄問一下，就知道了。”
“行，我以後改。”男人伸手去把燈調成夜光模式，“誰能想到，有生之年能被他打臉。”
“……”席禾雲失笑，又看他，“那現在怎麽辦？我們還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什麽人呢，他今晚就，你看出來了吧？你兒子態度挺明顯了吧，就是來先給你我打個預防針的，怕我們以後不同意。”
原庸在床邊坐下，淡淡道：“那女孩子，我認識。”
“啊？”席禾雲揚起眉尾，湊近，“什麽？”
“是我一個學生的妹妹，去年還來過家裏。”
“？？啊？真的啊？我怎麽不知道呀？”
“那天你剛好有演出，就原淮生日那天。”
“哦你說過有學生來吃飯，就那天？一起來的嗎？那個女孩子？”
“嗯。”他扯扯唇，“就是不知道，兩人是這種關係。”
“那你的學生，是什麽人呀？”
“前陣子迴國後來看我的那兩位其中的一位，叫葉幸周。現在在劍橋，很厲害，我很欣賞的一個人，”他微笑，“也很關照他。”
“哦，是那個男孩子啊，有印象。”
“嗯。中午還和我打電話說新年好。”
她點點頭，“這樣啊，那......這小女孩，也很厲害，也考了劍橋。”
“嗯。”
兩人麵麵相覷，最後，席禾雲問：“所以原教授，你是什麽態度呢？”
他笑，“夫人什麽態度？”
她拉高被子，躺下，笑，“你的熟人，當然是看你了。按照你說的這個背景，那不是你兒子還挺厲害。”
原庸莞爾，“他是挺厲害的，給我找了個難題。”
“嗯？什麽難題？”
“他要是真和人長久下去，那......我早晚有一天，要去跟我學生提親。”
“......”席禾雲笑，“什麽哦？為什麽跟你學生？他父母呢？”
“父母離異的，而且，去年的今晚，還和生父斷絕了關係。”
“啊？”席禾雲愣了愣，隨後低語，“那你這個學生，確實很有魄力啊。”
“嗯，我一直很喜歡這小子，把他當兒子一樣，算是事事照料著。結果原淮這小子......”他歎氣，須臾，又掀開了被子起身，“算了我去和他聊聊。”
席禾雲笑了，“迴來，你都說了不管他，幾點了，睡覺吧教授。”
“你沒法想象那個提親場麵，我活了幾十年都沒遇見這種難題。先睡，我和他談談人生再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