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轉就到了十月, 自韶華長公主瘋了之後, 太醫在公主府搜到了解藥,白夫人也完好無損的被接了迴去。


    白夫人中毒的事情讓白玉寒心有戚戚,他也沒想到林平婉會這般瘋魔, 竟然對著他的母親下毒,若不是林韌幫忙請了太醫,隻怕他的母親便要一命嗚唿。


    他想要感謝林韌,林韌卻不願見他。


    又如何不知, 林韌對自己私自帶著藥物去陷害林平婉的事情, 心有不滿。


    當初他經人指點,知道是用這種方法,心中也有猶豫。


    林韌答應他救出他的母親,他本應當相信林韌,但最後他還是選擇用那人給他的方法, 帶著他給自己的藥物, 進宮陷害林平婉。


    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和林韌, 為官態度不同,自然沒有辦法走上同一條路。


    而嚴和玉, 在沈封雪前去看望他之後,隻有問寒還特意前去打聽了一番,知道是他一心一意地在公主府上照顧林平婉, 哪怕那人瘋了,他仍然是不離不棄。


    這般深情的模樣氣的問寒牙疼。


    分明是秀娘對他用情極深,甚至他對秀娘也是有那麽一絲感情, 可那點感情,比起林平婉,根本就不值一提。


    再往後,問寒也懶得再打聽他近日的情況,隻當從來都沒認識過這個人。


    而陳太後與陳鴻卓最近都安靜了不少,就連小皇帝親自修改了選秀的製度,他們都沒有進行任何的反對,隻不過,為了讓小皇帝身邊有個伴,陳鴻卓還是從世家的子弟中,選了一個與小皇帝年齡相仿的男孩送進了皇宮。


    但小皇帝的老師,左相卻沒有辦法為他選擇。


    這些日子許煥養好了傷,通過孫業林的引薦重迴了朝廷,他不喜林韌,但也看不上陳鴻卓,自然對陳鴻卓挑選的老師百般挑剔,那人一看,若是別人也就算了,許煥可是太上皇親封的狀元,曾數次稱讚他博學多聞,這下誰還敢反駁,誰還敢湊到許煥跟前搶太傅的位置?


    太傅一位,塵埃落定。


    唯一讓林韌稍有不滿的是,經過林平婉一事,陳鴻卓向小皇帝提出了再建新兵的請求,而小皇帝也沒有問他,便直接同意了。


    他察覺到,小皇帝已經開始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許用不了多久之後,便學會蟄伏,然後尋得一個恰當的時機,露出爪牙。


    不過在這些事情來臨之前,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等著林韌。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便是他和沈封雪成親的之日,在這一日來臨之前,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日子。


    便是沈封雪及笄的日子。


    女子及笄,乃人生中的大事,她上無父母,唯一的親戚遠在淳洲,原本她的及笄禮應當在忠義侯府舉行,可林韌怎麽可能瞧的上蕭姨娘,便自行定下來將她的及笄之禮,在攝政王府裏辦。


    餘靜得了命令,自然在提早就在王府中做準備,畢竟等到此次及笄禮過後,攝政王府就要迎來女主人。


    而林韌最發愁的事情,便是送沈封雪及笄的禮物。


    甚至還為了這件事情,把周禮之,江延等人都給叫了過來。


    周禮之最開始還以為朝中又出了什麽大事兒呢,韶華公主造反的事情,雖如蚍蜉撼大樹,但造成的影響卻不小,誰能知道什麽時候,這群不長眼睛就拿著自己那點可憐的家底試探皇家?


    再加上禮部的事情又多,他的發際線近日越發靠後,讓一向注重禮節的周大人越發愁苦,這會兒攝政王叫他到府上,他蹬蹬蹬跑過來才知道,原來朝中沒什麽大事兒,是攝政王家裏出了大事。


    縣主及笄禮啊。


    他是禮部的人,對這些章程自然無比熟悉,正當他想表現一下自己,為攝政王介紹一下女子及笄禮的章程的時候,攝政王卻問他們,該送什麽東西。


    周禮之當場就傻了。


    搞流程,搞盛大,搞儀式,他懂。


    可是送女子這東西這事兒,他是真的不懂啊!


    作為一個從來沒有個女人送過東西的周大人,他表示很是頭疼,一摸頭發又掉了幾根,這下可好,周大人不僅是頭疼了,心肝脾肺都疼。


    旁邊的石澤倒是爽快,林韌一問,便直截了當地說:“王爺,這事兒下官真的不在行,我兩袖清風,這麽多年也沒有個妻子,更別說女兒了,家中除了我之外也隻有男丁,您問我,我也真不知道,我瞧著周大人不僅有原配,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這種事情,自然當問周大人了。”


    周禮之當場就抬手,指著他怒道:“我說老石,你這是推卸責任啊,王爺之所以把我們照過來不就是相信我們嗎?你可倒好,不僅不為王爺分憂,還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你我同僚多年,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石澤淡定地撥開周禮之的手:“我又沒說不幫忙,你急什麽,總歸是你比較有經驗,所以你先想,我在決定妥當不妥當,這不一樣都是為王爺分憂嘛。”


    “我呸,你這個狡猾的老匹夫,出謀劃策你不行,偷奸耍滑第一名!”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跟兩個小孩兒似的,林韌捏了下眉心,無奈道:“兩位大人別吵了,江大人,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對,就應該問他。”周禮之走到江延旁邊,對林韌道:“江大人也來自淳洲,也算是看著縣主長大,自然知道縣主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這事兒交給江大人,準定沒錯。”


    江延笑眯眯地推開周禮之:“我的確是知道縣主喜歡什麽,隻不過,王爺肯定是不願意送的。”


    林韌的臉色微白。


    江延所說,沈封雪最喜歡的東西,無非就是那些話本,以及……


    長得好看的男子。


    但這兩樣東西,就算是林韌死,都不會送給她的。


    絕對不會。


    林韌皺著眉頭:“她就沒有別的喜歡的東西嗎?”


    江延笑道:“若說還有,便是在演武場上揍人了,姑娘與上京城中的女子不同,我認識她的時候,她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侯爺平日裏除了練功的時間也不怎麽管她,說起來她也算的上是野蠻生長了,根本沒有常理可循,我也不好猜測她的心思,隻不過,尋常的東西,我估計她是不會喜歡的,或許王爺可以試試以身……哦,我是說親自問問。”


    眼看著林韌的臉色越來越差,江延連忙道:“不過王爺也不必苦惱,姑娘喜歡的東西是略有奇葩,但是隻要王爺心意到了,她自然會懂得。”


    林韌眉頭越皺越深:“若是她想要,便是要本王整個攝政王府也給得,就怕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麽,也罷,我們就不討論這件事了,本王找你們過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女子及笄,必要有人為她正發簪,這個人,你們可有好的選擇。”


    縱觀全上京,比沈封雪身份還高的便隻有陳鴻卓的母親了。


    但要讓老陳氏給沈封雪正發簪,就算是林韌願意去請,沈封雪恐怕都不願意讓老陳氏為她正簪。


    這點周禮之也想到了,他與江延和石澤互相對視,誰都想不出如今能為沈封雪正發簪的人。


    周禮之撓了撓頭:“不如,王爺您親自為她正發簪如何?總歸您身份尊貴,也不算辱沒縣主身份。”


    “周禮之啊周禮之,你說你莫不是老糊塗了不成。”石澤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古往今來,讚者皆為德高望重的長者,你讓王爺去算怎麽迴事,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周禮之袖子一甩:“那你倒是給我找出來一個合適的人啊,你總不能讓太後娘娘出山吧,若是真當如此,那縣主及笄那日,可有的是熱鬧可看了。”


    見周禮之和石澤有越吵越鬧之嫌,江延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話:“讓王爺去的確是不合規矩,我倒是知道一個德高望重的夫人,隻是若是想請她,隻怕王爺要受些委屈了。”


    林韌身體前傾,道:“本王有何委屈受不得,你且說是誰。”


    江延拱手,道:“許多年前,在上京城中一度流行起女子之間互相作詩傳閱,在當時一度成為佳話,此人創辦女子詩社,在當時也算是女子中的典範了,若是王爺能夠請得此人出山當縣主的讚者,既符合身份,也不會傷了和氣。”


    經他這麽一提,周禮之也想起來了:“對呀,我倒是忘了,杜若夫人當年才滿京華,上京女子若是得了夫人一句稱讚,媒婆都要踩破門檻,這到當真是個好人選,就是……”


    周禮之抬眼,望了一下上首正在思考的男人,道:“我們還是再另選他人吧。”


    林韌皺著眉頭:“我聽你們的意思,這位杜若夫人頗有才名,為何還要另換他人?”


    江延露出一抹笑容:“王爺有所不知,這名滿上京的杜若夫人,乃是……許煥,許大人的發妻。”


    此言一出,書房內陷入了奇怪的寂靜當中。


    周禮之一想到王爺與許煥對上的場景,越發頭禿,果斷道:“王爺,我們還是另擇他人吧,這上京城那麽大,還找不到一位合適的夫人了?”


    “不必了。”林韌起身:“縣主及笄之禮還需勞煩周大人,你且把一應流程告訴餘靜,剩下的,皆不用擔心。”


    他說完這句話,便抬腳離去。


    周禮之踮起腳尖目送林韌離開,才低聲對石澤和江延道:“我的乖乖,王爺該不會是真的去請杜若夫人了吧,那可是許大人的府邸啊,想當年我入仕的時候,還挨了許大人好一頓罵,那些日子痛苦的我現在都不想想起來,哎,哎哎哎,江大人,石大人,你們別走那麽快啊,等等我,哎呀你們走那麽快幹什麽,你們等等我呀……”


    許煥重新迴到官場,住的地方自然也就從京郊搬到了上京城,小皇帝為表尊崇,特意將他以前住的宅邸重新歸還,是以,許煥如今住的地方距離林韌並不遠。


    他沒用多久,就到了許煥住的地方。


    今日休沐,有不少身著布衣的學子從許煥的家門中進出,冷不丁地見到林韌,他們嚇得連手中的書都拿不住,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許煥原本在庭院中講學,聽聞林韌來了,臉色一下變差,但他也知道自己再不高興也不能在這群學生中表現出來,便讓他們去溫書,自己去見林韌。


    他年紀已老,但勝在身子骨硬朗,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的,就是看見林韌也一點都不發虛,甚至還端出了一絲高高在上的姿態。


    見林韌嘛,慫了什麽都不能慫了氣場。


    趁著林韌還沒到,他自己小聲嘀咕道:“這林韌小兒,當真煩人,好端端的來我府上做什麽。”


    老大人看不上林韌,也不想挨打,他都一把年紀了,再來一次是真的遭不住。


    但一看見林韌,老臣便忍不住揚聲嘲諷,道:“喲,今天是吹了什麽妖風,把王爺您吹倒我的府上了,您是最近日子過得太順當了,想讓我罵你兩句清醒清醒?”


    林韌瞥了他一眼:“本王不是來找你的,我有話直說,過些時日便是青彭縣主及笄之日,本王想請夫人當她的讚者。”


    許煥驚奇地圍著林韌走了兩步:“王爺,我沒聽錯吧,您這是來請人的?”


    他雖這麽說,可心中卻帶了一抹不可置信,林韌這般冷心冷肺的人,居然肯為了沈封雪求到他的頭上,即便他態度不甚多好,但他知道林韌的性格,他人親至此地,便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但他還是道:“我告訴你啊,就算是你親自來了,也別想請出我的夫人,林韌小兒,今日我便讓你知道,這世界上不是什麽東西都能被權勢所欺,你……”


    “你什麽你,老娘的事情什麽時候由得你決定了!”


    許煥正這麽說著,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爆吼,緊跟著便是一個身體硬朗,眉目清明的老夫人,手持一個雞毛撣子走了進來。


    她看到許煥,狠狠地抽了一下門廊:“他是來找老娘的,你給我滾一邊兒呆著去。”


    而後扔掉雞毛撣子,露出了一個溫柔端方的笑容,對林韌道:“王爺可是請臣婦參加灼灼的及笄禮,臣婦去得,臣婦去得!”


    林韌看著方才還鬥誌昂揚的許煥,現下像是一個小雞崽子一般嚇得退開了好幾十米遠,再看著江延口中“女子典範”的杜若夫人,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周禮之:聽說你們想我了,我來了。


    ——————————


    我今天找了這一章一早上,莫名其妙給我崩沒了,我都打算重新寫了,發現它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存稿箱的最後,而且刷新好幾遍也無法顯示在手機上,我差一點就重寫了,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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