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多看一眼都會讓人敗興。”


    太後臉色很不好看,錦言匆匆請辭了出來。


    拂弦試探地問道:“難道主子懷疑是太後做的手腳?”


    錦言搖頭:“不,不是她。”


    拂弦奇怪了:“那娘娘今天針對她說的話,豈不是要得罪她了?”


    錦言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搖搖頭,說道:“走,我們去澄瑞宮。”


    永寧宮內,蘇姑姑氣急敗壞地將那幾枝花扔在地上,怒道:“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明日張膽指責太後,她是不是懷疑您殺了靈妃?”


    太後眯起眼睛,說道:“蘇辣子,你還是小看她了,她雖然先是暗示此意,可是也向我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件事與她無關。哀家隻是奇怪,這事到底是誰做的,難道又是皇後?”


    蘇姑姑急忙點頭:“皇後做出這樣的事,也不稀奇。”


    太後原是假寐著,卻突然厲聲喝道:“去給哀家細查,當時皇上所在何處?是否一直在湖心島上?”


    蘇姑姑依言而去,過了些時候,迴來在太後耳邊低語了幾句。太後神色慍怒,胸口起伏不平,怒極反笑,說道:“真是哀家看走了眼!瑾美人這是要跟哀家玩起花樣了嗎?”


    蘇姑姑有些疑惑,說道:“要說瑾美人也不是那樣的人……”


    “再給哀家去查,哀家要徹查聞府。”太後拍案而起,不知道為什麽動了心思,竟然與聞家鉚上了。蘇姑姑忙應了一聲,心裏卻也是糾結難安。


    錦言帶著拂弦去了澄瑞宮,讓拂弦在外麵等著,自己進了寢宮。


    素語正坐在床榻上,手裏握著紅箋,淚眼婆娑,看見錦言進來,急忙用帕子拭了淚,不自然地道:“靈妃一死,這龍吟山莊,又是你得獨寵了。”


    錦言有些不忿:“難道,連你也認為此事是我所做?”


    素語微微蹙眉:“你是說……是太後所為?”


    錦言輕輕搖頭,眼睛中閃過一絲恐懼,未等開口,便聽見素語驚唿道:“你難道是說,是那個人?”


    那個人,不過就是隱諱地指明皇上罷了,這一次,錦言沒有再否認。兩人默然,坐在那裏出神了很久,各自想著心事,心事或者不同,想來心境卻是一般的吧。


    待錦言帶著拂弦迴到墨韻堂,從窗外便看見皇上挺拔的身影透過燭光,映在窗紙上。拂弦催著錦言進去,錦言站在原處沒有動,直到皇上從墨韻堂出來,歎息離去,錦言才察覺到臉上冰冷一片,似淚。


    靈妃的靈柩被運了迴去,以妃子禮製下葬。溫時運痛哭失女,這一次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隻是他在後宮可以依仗的宮闈之力卻全然沒有了,隻好沉寂著,一時沒有再去爭名奪利。


    邊關依舊戰事不斷,錦親王迴朝之曰遙遙無期,他的信箋依舊不斷,隻不過從未有一封是送給錦言的——或者,誰是澄瑞宮的主人,那封信便會送到誰的手裏吧。


    龍吟山莊內,靈妃離奇死亡帶來了太多驚懼和壓抑,眾人一時之間難以歡笑。


    素語身子有些不太好,跟來服侍的太醫不得力,皇上命人召蘇漁陽前來侍駕。


    龍吟山莊內的驚鴻殿被人封了起來,據說皇上派人連夜搜查,找出了一樣東西,誰也沒提搜出了什麽。錦言靠窗而立,望著對麵湖心的閣宇苦笑不已,難道這一切終究是躲不過去了嗎?


    風又起了,或許這一次是太過於猛烈,竟將錦言發間的鑲金點翠玉簪吹落,錦言正要彎腰去拾。不承想,皇上卻比她先行彎下腰,撿起玉簪後,朝錦言溫和地笑著,親子給她插進發絲,輕聲細語:“美則美矣,不過……”


    錦言心裏一緊,脫口而出:“不過什麽?”


    “不過未免太過於愁苦了些。”皇上的神情淡然,似是在說一些不相幹的事情,“你如今雖然隻是個美人位分,可是你也知道,朕寵愛你,慢慢就會將你晉位,妃也罷,貴妃也罷,還不是盡由你挑?”


    未等鬆一口氣,她就聽見皇上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或者說,你想要的從來不是妃位,而是……皇後主位?”


    錦言勉強一笑,正要說些話緩和心裏的緊迫感,便被皇上勾起下巴,隻見他眼神犀利,漆黑的眸子裏閃過幾絲不忍,終究還是硬了心腸道:“朕被你們姐妹騙得好苦!原來,原來,你才是真正的聞錦青……”


    錦言聽了此話,猶如雷霆萬鈞一般的驚心動魄,差點暈死過去。她目光驚恐而慌亂,轉過身執起桌上的冷茶一飲而盡,而後漸漸緩下心情來,低聲地道:“你都知道了……”


    她明白,皇上定是從寄靈那裏知曉此事的,而皇上也怕此事泄露出去,所以才要寄靈沉船而死。從驚鴻殿裏搜出來的東西,必定是溫靜容留下的那封書信。


    令錦言始料不及的,那一刻,心裏除了恐懼與驚慌,想得更多的卻是素語,這本是一場劫難,命數已定……


    皇上走上前來,慢慢逼近她,那目光清冽而犀利,卻帶著淡淡的惋惜,歎道:“如果當初是你入宮為後,朕必定會保全你……”


    錦言倉皇退了一步,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可是她卻不能再反悔,當初,自己也早已是身在局中無所適從。饒是看似濃情深重的帝王恩寵,一朝也會變成噬骨毒煙,待到那時,她還有何退路?


    她壓抑住內心的震撼,揚起臉來,仍是嬌媚如初,輕言細語:“皇上,平心麗論,如果當初手持誥命金冊入主澄瑞宮的是錦言,皇上敢說錦言不會淪為與姐姐一樣的下場?怕隻怕,皇上若要保全錦言,錦青反而死得更快……”


    皇上怔了一怔,正要開口說什麽,便聽見外麵拂弦說道:“皇上,秦公公在外麵候著,說是太後要您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皇上冷著臉掀開門簾往外走,迴頭看了錦言一眼,迅即離去。


    門內,錦言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喚拂弦隨自己去一趟澄瑞宮。即便是光天化日之下,錦言也顧不得再避嫌,腳步匆匆進了澄瑞宮,卻冷不防撞見蘇漁陽從裏間出來,眉頭微蹙。


    “蘇太醫,皇後身子如何?”


    “皇後娘娘餘毒已清,可是先前兩種劇毒同時發作,耗盡丹元,恐要小心調理才不至於……”蘇漁陽語氣中雖然頗有些擔憂,但是也不無自信,令錦言提到嗓子眼的心稍放下許多。


    錦言走進寢室,見到素語床邊還放置著一碗藥,知道她還未用藥,便端起來欲小心喂她,素語揮手拒絕,怎麽也不肯喝。


    錦言有些惱怒,將藥碗重重放置在桌上,溢出來的藥汁濺到手上也不顧,沉聲說道:“眼見大難臨頭,你還不肯顧惜著自己的身子,你難道是想在別人賜死前自行了斷嗎?”


    素語挑了挑眉,睥睨著錦言:“那又如何?我娘已經死了,我如果死去,必定沒有一個人為我傷心,可是你不同,你如果死了,聞大人和沈夫人一定會傷心得肝腸寸斷……”


    錦言幾乎是倒吸一口冷氣,見到素語那漠然而尖刻的模樣,她附耳低喝:“那麽,你忘了,還有一個人在邊關大漠中,苦苦熬著正等著你營救迴朝呢。”


    果然,素語一怔,迴過神來,雙手掩臉,慢慢抽噎著。錦言看到手指縫內溢出淚水,心生不忍,緩了口氣低聲道:“皇上已經知道了你我的隱秘,不過你放心,皇上並沒有怪罪下來,可是難保太後那邊會如何發難。”


    或許是錦言一語中的,用皇上牽製住了素語,於是素語不再固執地敵視錦言。姐妹兩個議論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


    趁著夜色,錦言迴到了墨韻堂。拂弦奉上熱茶,見錦言有些失魂落魄,淡淡地道:“主子如果是在擔心太後那邊,拂弦倒是覺得可以放寬心,這後宮是誰的後官?說起來不還是皇上一的後宮,隻要皇上心裏念著主子,那麽太後就不會那麽快下手……”


    拂弦正說著話,冷不妨從柳從門外進來,臉色略顯蒼白,徑直走到錦言跟前,一落身便跪在地上:“求主子救救奴婢的姐姐……”


    “從柳,你起來說話,惠婕妤究竟如何了?”錦言吩咐拂弦將她扶起來,心裏有些忐忑,難道惠婕妤已經出事了?


    從柳強忍著淚,手裏緊緊絞著帕子,哽咽道:“從柳剛才去了姐姐那裏,還未到跟前,便見蘇姑姑領著幾個宮女將姐姐帶走了,從柳怕太後……”從柳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絞著帕子抽噎。


    錦言心煩意亂地站起身來,安慰了從柳幾句,便遣宮裏的人去小心打探下消息,隔著窗見到從柳退了下去,才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幾天來永寧官那邊一直沒有消息,錦言也去給太後請過安。太後態度如常,還是和藹地與錦言說著話,隻不過錦言仍覺得有些不妥,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妥。


    就這樣過了幾日,龍吟山莊內,看似沒有再起波瀾。皇上自那日後,便一直未曾來墨韻堂,錦言除了進澄瑞宮看看素語的病情,也絕少出門。


    突然有一日,宮廷傳來急件,催皇上火速迴宮處理要事。於是,小秦子便奉旨知會眾妃嬪收拾行李即刻起程迴宮。


    迴到皇宮,錦言見拂弦和從柳都累得夠戧,便叫她們下去歇著,自個兒在禦花園內隨意散心,才繞過廊亭,便見迴廊處走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令錦言不禁怔住了,那個人,那個人竟是自己在聞府時的丫鬟綠意?!


    綠意見到在自己身前的人是錦言,眼神有些慌亂,卻迅速鎮定下來,規規矩矩地向錦言行了禮。錦言忙將她扶起來,急急問道:“綠意,你怎麽會在宮裏?”


    “瑾美人,綠意如今在琴貴妃跟前伺候,言談不便之處,還請恕罪。”綠意說完,便匆忙起身離開。


    饒是錦言有萬般驚詫,此刻也不敢在人前喝止她,眼睜睜看著綠意倉皇而去,心想無論如何也要再見綠意一麵。


    直到迴了墨韻堂,錦言還在疑惑,這個綠意究竟是如何進宮來的?而且,她竟然在琴貴妃身邊當差,難道說,難道說她是太後弄進宮裏來的?


    這樣想來,錦言不禁驚出一身冷汗,綠意是知道詳情的,如果她已經將此事透露給太後,太後豈不是什麽都了然於胸了嗎?


    錦言隻覺得憂心如焚,拂弦在一旁小心勸慰道:“主子,事情怕是沒有咱們想的那麽簡單,太後就算是想讓綠意來做個活證,又怎麽會放到琴貴妃那裏去?說起來,太後理應將綠意藏在永寧宮才是……”


    錦言怔了怔,頓悟過來,拂弦的話不無道理,照這樣說來,綠意進宮難道是琴貴妃有意為之?


    錦言隻知道這個琴貴妃是太後的親侄女,身體羸弱,一直深居簡出,與眾妃嬪並無往來,思索再三,錦言決意帶著拂弦去琴貴妃那裏走一趟。


    可是想踏進琴貴妃的殿門,還需要一個合適的由頭。


    又過了幾日,宮裏仍然寂靜如常,錦言卻越來越不安起來,時常從夢中驚醒,抱膝而坐,擁著錦被直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去。


    拂弦清楚錦言心思,於是在為錦言梳妝時,淡淡地說:“主子,這樣無端地耗人心神,不如拂弦替主子去探一探深淺……”


    錦言默然,於拂弦也是一種默許吧。


    次日,拂弦在琴貴妃的居所外,有意無意地弄壞了幾株紫薇,言談舉止還甚為“挑釁”,接著便被人帶到了琴貴妃麵前。


    那日迴來後,拂弦說她倒是見到了琴貴妃,隻不過琴貴妃問詢之下,聽說拂弦是墨韻堂的人,倒也沒有難為她,訓斥了一兩句便將她放了迴來。


    拂弦在琴貴妃麵前無禮,那麽錦言這個做主子的少不得要親自上門賠禮。於是,錦言便有了進入琴貴妃居所的理由。


    錦言叫拂弦準備了幾樣清麗淡雅的飾物,便去了琴貴妃的居所,行至殿門前,便有一個細眉細眼的宮女將她引至正廳,備上清茶,退了下去。


    錦言見琴貴妃的居所清幽而靜謐,頗有幾分出塵的意境,便不由得多觀察了幾分。內室裏始終沒有動靜,卻隱隱傳來幾聲輕咳,拂弦也漸漸有些局促,看著錦言的眼神也不再那麽鎮定。反而是錦言,坐在這檀木香椅上,沉靜如水。


    半個多時辰過去,那個細眉細眼的宮女從內室匆匆出來,說道:“我家主子身子不適,不方便出來見您,還請擇日再來吧。”


    仿佛是在意料之中,錦言並無驚詫,問道:“那麽貴妃娘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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