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她暗自詫異溫昭儀那裏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難道與趙榮華合謀麗貴人之事事發?


    錦言又迴了澄瑞宮,彼時她已經是太後遣過來的人,身份已不是當日可語,所以眾人對她都存了三分客氣。連蘭舟見到她也出聲打了招唿,又接著絞帕子給素語淨麵。


    素語已經昏迷了兩天,滴水未進,麵色如紙,那微弱的唿吸似是隨時會停止。


    錦言從蘭舟手裏接過帕子來,給素語淨手,握住素語的手時錦言心緒潮動,她與素語自幼一起長大,兩人卻從未拉過手,連言語都是淡淡。錦言心裏難過,淚珠滾落下來,偷偷拭去,問道,“皇後為什麽會中毒?”


    看蘭舟不迴答,便說道,“難道這事跟溫昭儀有關?”


    蘭舟撅撅嘴,恨道,“那個女人當真是蛇蠍心腸,想把娘娘毒死,她就能坐上皇後的位置嗎?她做夢都別想。皇上如果真寵她,也不至於讓她隻做一個小小的昭儀了。”


    “那趕快讓禦醫為皇後醫治呀,難道當真是群醫無策嗎?”錦言急道。


    蘭舟叉起腰,指著外麵的大殿說道,“你去瞧瞧,那些禦醫商量了兩天都沒有定論,等他們商量出對策來,隻怕娘娘早已……”說著便哽咽起來。


    錦言沉不住氣,走到大殿上,左右環顧下,眾位禦醫都是沉聲歎氣不住搖頭,偶爾有幾個在一起商討的也是滿麵愁容。


    可是唯獨在窗前,坐著一個年輕的禦醫,手握一卷醫書,心氣平和,伸手去端起茶盞,發覺茶涼了,吩咐大殿上的宮女換盞熱茶來。錦言看得出,這禦醫與別的禦醫不同,因為他有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皇後中毒將死,他憑了什麽自信?


    第四十章 難以負重


    錦言未及多想,澄瑞宮外熙熙攘攘來了人。


    隻聽見有人說道,“瑤妃娘娘,婕妤娘娘,皇上吩咐過,皇後未醒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內。”


    “混賬東西,皇上攔得是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本宮與惠婕妤是那種人嗎?再敢囉嗦,小心撕爛你的嘴。”有些粗啞的聲音,正是瑤妃。


    惠婕妤聲音低柔,說道,“算了,皇上既然說了不讓人進,那咱們便等皇後娘娘醒了再來探望吧。”


    瑤妃陰陽怪氣得說道,“惠婕妤這話差矣。皇後此番中了毒,能不能救活還是兩說呢,現在不來探望,難道非要等她死了再來嗎?”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惠婕妤不再堅持,便跟著瑤妃後麵走了進來。


    大殿上的禦醫紛紛向兩人請安,瑤妃頤氣指使得問道,“聽說皇後的毒,你們都解不了?”


    “臣等無能……”


    “是夠無能的,”這些禦醫都是在後宮多年,哪裏受得了瑤妃這嗆白?老臉掛不住,胡子都跟著顫抖。


    瑤妃看了一眼年輕禦醫,笑道,“蘇禦醫,他們解不了毒本宮暫且相信,可是你說解不了,本宮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妙手神醫的長孫,你說解不了,那麽天下人還有誰能解皇後的毒?她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蘇禦醫不卑不吭,說道,“娘娘此話差矣,這毒下官雖然解不了,可是皇後娘娘洪福齊天,想必吉人自有天相,自己就醒過來呢?”


    瑤妃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蘇禦醫,徑直進了寢室。惠婕妤跟著走了進去。


    瑤妃看見錦言站在床前守著素語,有些驚訝,冷嘲熱諷得說道,“這不是太後身前伺候的人嗎?眼下怎麽迴了澄瑞宮?是不是想伺候舊主子,留個忠心的名聲,再去媚惑皇上呀?”


    錦言深唿一口氣,說道,“燕瑾從來沒有那想法。燕瑾迴澄瑞宮也是太後的旨意,請瑤妃不要妄自揣測太後懿旨。”


    瑤妃狠狠瞪她一眼,礙於太後的麵子,也不再去計較錦言的話。


    瑤妃和惠婕妤走近素語的床榻,兩人皆是歎息。隻是瑤妃的聲音聽起來幸災樂禍些,惠婕妤的聲音卻似有幾分真情。


    瑤妃在一旁盤問蘭舟,無非是素語能否醒來,是否還有救雲雲。惠婕妤給素語掖了掖被角,瑤妃甚覺無趣,或許是以為素語必死無疑,所以也就不將這些放在心上了,拉著惠婕妤便要離開,惠婕妤並不情願,看似像是願意多留一會。


    蘭舟拍著胸口鬆口氣,“終於走了,盡是假惺惺之人。”


    錦言有些不解,“我瞧惠婕妤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蘭舟不屑得說道,“你懂什麽?她對誰不是這樣,可又對誰真正好過?隻是能迷惑一下你這種沒有見識的女人吧。”


    錦言被她嗆白了一句,倒也不怒。蘭舟的話未必假,惠婕妤的神情未必真。現下猜測這些沒有用,還是先為素語解毒要緊。不知道為什麽,錦言腦海去浮現出一個人的麵孔來,就是那年輕禦醫,他有些怪,到底怪在哪裏錦言也說不清。


    “蘭舟,皇後的病這麽拖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快些催禦醫為她醫治才好。”


    蘭舟皺眉,“你道我不想嗎?可是那些禦醫猶如酒囊飯袋,足足兩日都無良策,皇上早已下旨,皇後如果有閃失,他們一起陪葬。”


    錦言頓了頓,說道,“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是盡最大努力。皇後上次把脈是什麽時辰,眼下應該再把脈察看下病情吧。”


    蘭舟點頭稱是,轉身去了前殿,錦言跟在她後麵,遠遠地隻是聽見聲音即可。


    “林太醫,您先別急著進去,您雖然是太醫院最有威望的太醫,可是皇後娘娘先前吩咐過,隻讓蘇太醫一個人為她把脈,這是從前的舊例。娘娘雖然昏迷著,她的懿旨蘭舟仍是不敢違逆。”


    聽到這裏,錦言了然於胸,本來隻是三分猜測,現在倒是有七分把握了,錦言長長舒口氣,心裏輕鬆不少。


    驚鴻殿內,溫昭儀一通怒火無處發泄。皇上命侍衛將驚鴻殿圍個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進出,卻偏偏不肯見她,這分明是認定皇後中毒與自己有關。


    當日,皇後命宮女來傳話,說“皇後娘娘請溫昭儀去澄瑞宮敘敘話,”溫昭儀疑惑,皇後為什麽突然要她去澄瑞宮,想不明白,可也不敢明目張膽抗旨。


    那宮女清清嗓子又說道,“皇後聽說溫昭儀有禦賜的小廚房,擅做齋菜,所以請溫昭儀帶幾樣小菜過去嚐嚐。”


    溫昭儀應了旨,吩咐小廚房做了香菊素雞粥,讓宮女提著食盒一起去了澄瑞宮。


    素語嚐了幾口,誇讚了幾句。兩人又閑談了幾句,皇後說有些乏想歇著,溫昭儀也就迴了驚鴻殿,不過兩個時辰過去,驚鴻殿便遭此巨變,這叫她如何不惱火?自己的香菊素雞粥怎麽可能有毒,除非是有人陷害自己。


    她去傳來小廚房的廚子,那人早已嚇得戰戰兢兢,不住的磕頭說冤枉。溫昭儀看著心煩,也知道他沒有這個膽子下毒,叫人把他先關了起來好生看著。又多次通過侍衛傳話給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李朝海,懇求他在皇上麵前求求情,試圖見皇上一麵。


    兩日過去了,驚鴻殿不知外界消息,隻是隱約知道皇後至今未醒,群醫無策。溫昭儀心急火燎,皇後如果醒來,還能解釋個清楚,如果皇後死了,隻怕自己謀害後宮主位的罪名就坐實了。溫昭儀雖然心裏惱恨皇後,可是眼下還是盼著她早日醒過來,以洗脫罪名。


    溫昭儀本想皇上念三分舊情,肯來聽她一言,可是哪裏想到皇上冰封自己,連見一次的機會都不給,如果這麽給她定下罪名來,她不甘心。


    想來,她如此吩咐了宮女幾句,便摔碎了桌上的茶盞,撿起碎片往手腕上抹去,如果都是死,她想搏一搏,拿性命來賭性命。


    宮女大聲哭叫得跑出去,“來人呀,來人呀,不好了,溫昭儀自盡了,快來人呀。”


    自然會有人去稟告皇上,那些侍衛隻是奉命把守,卻不能不管溫昭儀的死活。等到皇上駕臨,早已有禦醫為溫昭儀包紮好手腕。


    溫昭儀看見皇上進來便哭泣不止尋死覓活,皇上理會得這些把戲,心下生厭,忍著性子說道,“你這樣做不過是想見朕一麵,既然朕來了,有什麽話你就快說。”


    溫昭儀本想得到皇上的憐愛,可是聽見皇上冰冷的聲音心下一顫,顧不得使性子急道,“皇上,皇後中毒與臣妾無關,臣妾是冤枉的呀。”


    皇上皺起眉頭,問道,“現在皇後生死未卜,朕也要將此事徹查。既然你說自己冤枉,那日你去澄瑞宮又是為何?朕記得,自從皇後進宮,你便從未去過,怎麽就想起了給她送什麽香菊素雞粥去?”


    溫昭儀臉上淚水未幹,嬌容失色,急道,“那是皇後派人叫臣妾去的,還說臣妾的小廚房齋菜好吃,讓臣妾帶去嚐一嚐。”看皇上狐疑的神色,溫昭儀跪倒在地,喊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呀。那個宮女耳根下生了好大一塊胎記,臣妾記得很清楚。”


    “來人,將傳話的宮女帶來,朕要問個清楚。”


    半個時辰過去,李朝海氣喘籲籲得跑來迴稟,“皇上,老奴找遍了澄瑞宮,也找不到昭儀娘娘說的那個宮女。澄瑞宮的奴才原本有十六人,現在隻剩下十五人,那一個七天前就病死了。老奴問過禦監司的人,確實有這麽迴事,當時他們負責登記備案後將人抬了出去,耳根下倒似有一塊紅色胎記,不知道是不是昭儀娘娘所說的那個宮女”


    溫昭儀大驚失色,“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明明就是她……”


    “不消說這些沒用的。朕來告訴你,你今日死了,你連以昭儀的體例下葬的可能都沒有,隻能給你定個畏罪自殺的罪名。”皇上站起身來,欲往外走,溫昭儀膝行而至抱著皇上的腿哭泣,“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呀……”


    李朝海上前抓開溫昭儀的手,緊隨著皇上身後離開了,皇上吩咐道,“此事未查清之前,驚鴻殿還是不要讓任何人進出,再找兩個力氣大的姑姑來,防著她再鬧,朕現在沒有閑心去管她。”


    李朝海應聲,馬上著人去辦,又小心翼翼問道,“皇上,要不要去澄瑞宮去看看皇後,老奴剛才去澄瑞宮查找宮女的時候,聽說皇後的病情又加重了,好像是又中了另一種毒。”


    皇上暗暗心驚,“她們也太過猖狂,別讓朕查出來,否則朕一定決不姑息。”


    第四十一章 將計就計


    澄瑞宮內,蘭舟去請蘇太醫給素語把脈之時,錦言發現素語情形不對,先前她隻是昏迷,別無它症,眼下開始出汗,臉色也微微發紅,等到蘇禦醫走進內室,素語早已渾身發紅,錦言去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燒的滾燙。


    素語似是極為痛苦,微頭緊蹙,即便是昏迷,也是不停地呻吟出聲。


    蘇禦醫和蘭舟明顯大驚失色,蘇禦醫緊忙為素語把脈,臉色卻越積越沉,忿忿起身,埋怨蘭舟,“你是如何照看皇後的?不是對你說過寸步不離?”


    蘭舟急的欲哭,“蘇禦醫,皇後現下如何?”


    蘇禦醫憂心忡忡,說道,“皇後又中了一味毒,與先前的毒相克相衝,兩種毒性都是至極的,別說眼下沒有解藥,即便是有,也難以讓她脫離危險。”


    錦言緊緊咬著嘴唇,看蘭舟的急切和蘇禦醫的愁容,不似是假,先前她隻以為素語隻不過是假中毒來設計溫昭儀,眼下素語確有生命之憂,這可如何是好?


    錦言試探著出聲,“不如,先解了第一種毒,也好減輕皇後的痛苦。”


    蘭舟與蘇禦醫俱是一怔,兩人相望一眼又迅速挪開視線,錦言再次說道,“皇後再次中毒,說明有人真的想置她於死地,現在不救醒她,如何迎敵?就憑你們兩個嗎?”


    蘭舟驚恐而疑惑,問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猜得出八九分,我勸你們不要再冒險下去,宮裏人心思透徹的人多的去,讓人看出破綻來,就再也無法挽救。”


    蘭舟看了躺在床上的素語一眼,彷佛怕她聽見一樣,小聲說道,“可是,可是皇後本來打算……”


    “本來打算等皇上處死溫昭儀以後,才讓蘇禦醫拿出解藥來救醒她,對不對?”


    蘭舟驚訝得瞪大眼睛,仿佛不相信錦言怎麽知道的這一切,而蘇禦醫也是滿臉驚詫,出聲詢問,“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這一切?”


    錦言遲疑道,“我是皇後的丫鬟,跟她時間久了,對她的心思怕是能猜得出一二來。”素語的呻吟聲再次傳來,錦言急道,“不要再說那麽多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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