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氧氣含量越來越少,我們幾人唿吸都已經變得很困難,隻感覺喉嚨連同整個唿吸道都是一股火辣辣的灼痛感,而我們所攜帶的最後一壺純淨水,也已經灌進了楊勇的嘴裏,看來我們真的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我喃喃道:“我從沒想到,最後奪走會我性命的不是饑餓,不是黑暗,也不是對未知的恐慌:而是這看似仙境的水蒸氣和酷熱的高溫。而我們之前很少關心到的氧氣、水,竟成了我們現在唯一可以活下去的條件。也不知道,在我的生命裏,我究竟忽略了多少,看似不重要,卻是我生命中必不可失的東西……”


    這時我想起了我的父親,那個半生勞碌,都未曾享過清福的男人;我眼前浮現出父親那張古板嚴肅,唯獨看到我之後會露出和顏悅色的麵容。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曾經為我撐起一片天的那個男人已經老了,他臉上已經爬滿了皺紋,那是殘酷歲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跡……此時我感覺到我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在這個缺氧的環境中,我的大腦越加的昏沉,我又想起了我的導師孫文彬,一個對我和藹可親,循循善誘的老人;一個為了知識至今未婚,孤寡一生的可憐老人,;一個我最尊敬的老人……


    我一生的經曆猶如電影般在腦海裏重播,任建才,楊勇,林嶽陽……那些我所熟悉的人的麵孔一個接一個的在我眼前浮現,而這些人裏唯獨沒有楊柳,因為,她就在我的身旁。


    如果真的注定要埋屍此處,我不會感到遺憾,在我的計劃裏,楊柳這個名字,早已占據了我的餘生!隻是她會不會也是這樣想呢?我不敢確定!


    我一時心動,情不自禁的拉起了楊柳的小手,她沒有抽手而去,或許是她真的已經精疲力盡了;又或許是她並不介意我這樣做,我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我抬頭向楊柳看過去,正好迎上她的目光,我就這樣直視著她,想要從她的眼睛一直窺探到她的內心最深處。我看到楊柳眼中一絲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過,那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她會對我動心嗎?我這樣問自己。


    楊柳逃避似得轉頭躲開我熾熱的可以融化一切的目光,像是受驚的小白兔,將頭深深地的埋在胸前。


    “楊柳!”


    我輕聲的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聲線中的感情之濃厚,連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怎麽了?”


    楊柳沒有抬頭,隻是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迴答道。


    “我……”


    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來,我想了想要說的話,隻覺得手心冒汗,緊張萬分,捉著楊柳的那隻手也下意識的握緊了幾分。


    這時,楊柳抬起頭低唿道:“哎呀!你幹嘛呢?你捉疼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不知所措,急忙鬆開捉著楊柳的手說道:“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


    “你隻是什麽啊?老半天嘴裏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心想,反正我現在也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人了,若是在死之前都不敢向自己心愛的人表白的話,就算是做鬼我都沒臉見人。


    我咬咬牙,鼓起勇氣張口道:“楊柳,如果我們這次能夠從這裏逃出去的話,你可不可以做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從身後水池處傳來‘嘭’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一陣地動山搖,天旋地轉,我和楊柳都嚇了一跳,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石室中的一直死氣沉沉的水蒸氣,這時猶如活過來一般,被一股不知何處而來的氣流攪動的天翻地覆。


    楊柳身旁剛剛睡著的夏哈甫也被這聲巨響給驚醒了,小家夥兒被嚇得滿臉煞白,又不能用語言詢問我們發生了什麽,隻好站起來手舞足蹈向我們表達。這時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夏哈甫一下子被搖晃的摔倒在地。


    我急忙大喊道:“趴在地上別亂動!”


    夏哈甫聽言,急忙把身子貼在地麵上,一動都不敢動。


    這時石室中的水蒸氣已經被那股從水池處湧出的氣流吹散,我們的視野也變得清晰起來,石室中原本悶熱的高溫迅速下降,而空氣中的氧氣含量也在急劇上升,我們三人都比剛才精神的多了。


    我對楊柳說道:“你和你哥還有夏哈甫待在這兒,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說著我便起身準備去水池那兒探究一下情況。


    楊柳這時猛地拉住我的衣角,用關心的語氣說道:“你一定要小心點兒!”


    我心裏一暖,衝楊柳微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楊柳鬆開捉著我衣角的手之後,我剛向水池方向走了不到兩步,便又是一陣更加劇烈的震感傳來,整個石室在這一刻都快被震得散架。緊接著一陣更強的氣流從水池裏發出,水池之中的岩漿在這之前便已經被冷卻了,而水池中原本矗立石像的那塊石墩連同雕刻著四幅地圖的石板,都被這股強烈的氣流給吹飛起來。


    我沒來得及止步,便直接背著一股強勁的氣流吹倒,滾迴到了楊柳身邊,我心中大駭,大喊道:“大家快點聚在一起,抱成一團……”


    楊柳和夏哈甫聞言,急忙向我這邊靠攏,我把依舊昏睡著的楊勇也從地上抱了起來,和趕過來的楊柳和夏哈甫一起把楊勇圍在我們三人中間,緊緊地抱成一團。


    即便是這樣,我們也被這股不可抗拒氣流一口氣給吹到了,原先進入這個石室的石門邊,緊緊地貼在石門上。


    ‘嘩啦啦啦…嘩啦啦啦…’猶如山洪爆發般的水流從水池中瘋狂的湧出,看到這一刻,我心中驚奇萬分,我實在想不通,在我看來應該會湧出岩漿的洞口,湧出來的怎麽會是水?水的流速很快,轉眼便近在咫尺,而楊柳此時就在在我的對麵,背靠著石門的石板。我唯恐水流的衝擊會使她撞到石板上受傷,不由分說的趕緊和她調換了一下位置。


    在水流近身的最後一瞬,我大喊道:“大家捉緊了,千萬不要鬆手…嗚嗚…嗚…嗚…”水流如期而至,我沒來得及閉口,被灌了一肚子的水。


    水流強勁的衝擊下,我看到了楊柳和夏哈甫臉上露出的痛苦表情,即便我已經和楊柳換了位置,可水流第一次衝擊帶來的傷痛卻是在所難免的,我這樣做也是盡力的使他們兩人受到的傷害減到最低。


    我的情況就比他們要嚴重的多了,水流的第一次衝擊下,我的後背被這股力度狠狠的裝在石門上,瞬間我感覺如遭雷擊,整個身體的骨骼仿佛都散架了。我疼痛的撕心裂肺,隻覺得喉間湧出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一小片河水,緊接著又是一口水灌進肚裏。


    楊柳和夏哈甫兩人都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我強作鎮定的微笑著點點頭,示意他們我還可以撐下去。水流還在不斷地一波接一波的衝擊著,力度較之先前雖然弱了許多,可對於我來說依舊是痛苦難當,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半分多鍾,直到這方圓近百米的石室快要被填滿時,才消停下來,而我在這時已經飽了,喝水喝飽的!


    水池中湧出的如同海水般鹹澀,不過好在這些水的密度較大,我們幾人中除我之外,其他兩人水性都不是較好,但也能勉強漂浮在水麵上,不至於窒息而死。


    “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要是我們再找不到出口的話,就要被淹死了。”楊柳有些焦急的說道。


    “出口?現在我倒是發現了一個出口,絕對能讓我們從石室裏逃出去!”我笑著說道。


    楊柳和夏哈甫兩人聞言,很是不解,楊柳問道:“出口在哪兒?我們怎麽沒發現?”


    “喏…”


    我騰出一隻手指著水底那個依舊往外湧著水流的洞口,對他兩人說道:“哪兒不就有一個出口嗎?”


    楊柳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臉色瞬間就變了,怒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那是個出口不假,可誰又知道它的另一端會通往哪裏?”


    我一臉無辜道:“我隻說那是一個出口,又沒說我們就能從那裏出去!你真是冤枉我了。”


    楊柳顯然被我氣壞了,別過頭理都沒理我。


    死亡在逼近,我開的玩笑也並不能緩解現在壓抑的氛圍,我們幾個人都沒有說話,隻覺得身邊不是響起的水聲,都是閻王爺的催命符。


    水流還在向外湧,一波接一波的水浪拍打著石門,然後返迴來,此時我們三人在水麵上找不到任何借力點,隻能不可抗拒的被返迴來的水浪推著,一直向石門洞的對麵漂過去。


    大概十分鍾過去了,我們已經被水浪推到了石門的正對麵,此時水平麵已經上升的很厲害,距離石室頂部也不過四十多公分左右的距離,照著情形大概再過幾十分鍾,我們就要溺水而亡了。


    這時夏哈甫突然‘嗚嗚…’的叫嚷起來,一隻手指著離我們不遠處的石頂,不停揮舞。


    我問道:“小家夥兒,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啊?”


    小家夥兒說不出話來,還是再叫嚷著。


    這是楊柳對我說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水浪還在石室內周而複始的循環反彈著,我們借力漂到了夏哈甫手指的石室頂部。


    我抬頭看上去,石室頂部有一些縱橫交錯的劃痕,似乎是人為的,隻不過上麵現在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泥灰,讓人無法看得完全。


    我伸手在石板上用力的擦拭了幾下,那些劃痕在全部顯現出來,我仔細看了一番之後,我和楊柳都被這石板上刻畫的東西,震驚的無以複加。


    石板上刻畫的竟然是十幾個很正規的簡體漢字:


    “由水而入、由水而出。


    羅輯。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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