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折木奉太郎作為一個死宅高中生,能多次在他家爹媽派來的兩方保鏢明裏暗裏的保護下,簡簡單單的弄死他那麽多次,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他的每個攻略對象都有這個讓他覺得自家保鏢全是水貨的技能就是了。(微笑)


    剛剛出門坐上車沒多久,拂麵而來的暖風就變得微涼,夾雜著微醺花香的空氣濕潤起來,剛剛還豔陽高照的天空突兀地變得陰沉,厚厚的雲層翻湧著,不待街上的行人反應,豆大的雨點淅淅瀝瀝的落下,幾息過後就連成一片,聲勢浩大地下了起來。


    看著行人慌亂地奔走尋找避雨的地方,北條誠司伸出手接住從車窗外飛進的一滴雨珠,感受到掌心被雨水掉落的衝力撞得隱隱發疼,垂眸斂下眉眼。


    沒記錯的話,上周目的今天,好像是晴天吧?


    上上周目又好像是陰天的樣子?


    emmmm……


    手掌微傾,掌心的雨珠就順著掌紋重新滑落,北條誠司看著手掌上徒留的水痕,端著自己高冷的人設,不露聲色地蛋疼著。


    遊戲每次重新開始,攻略對象發過來的信息不同就算了,觸發的事件每次結果不同他也認了,可是連每周目的天氣都不一樣,這就是很騷的操作了。


    “大少爺,當心著涼。”


    正45度角憂鬱地仰望天空,突然聽到聲音,北條誠司頓了頓,抬頭看去,就見坐在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雙手把著方向盤,背脊挺得筆直,目光從後視鏡裏坦然地迎接他的凝視,眉眼彎彎,溫言提醒:


    “雖然雨景確實別有意境,但春寒未過,也請您注意身體。”


    對視兩秒,北條誠司收迴視線,抬手關上了車窗,於是車外的雨聲和行人的喧嘩便被隔絕在外,車裏瞬間安靜得仿佛另一個世界。


    現在正好在等紅燈,安靜了沒多久,北條誠司將一直在外套口袋裏撲騰,有礙他高冷人設建立的小奶貓掏出來放在大腿上安撫,抬抬下巴,對著年輕的男人冷淡道:


    “所以,相原秘書怎麽在這,我的司機呢?”


    紅燈已經結束,相原秘書平穩地掛檔起步,仔細注意著路況和行人,聽到大少爺的問話,清俊的臉龐上忍不住露出個清晰的微笑。


    “很遺憾,大少爺,您的又一位司機對您產生了些讓社長和夫人不太愉快的幻想,現在已經被處理了。”


    抬頭對後視鏡裏冷淡地看過來的大少爺彎眸一笑,相原秘書補充道:“這已經是本月的第三位了,大少爺。”


    北條誠司:……


    “新的司機還在招募中,因為社長對擔任您司機的人員要求較高,也為了剔除目的不純的應募者,所以短時間內還無法找到接任的人,最近暫時由我為您服務。”


    北條誠司:……


    找金主麽?


    不得不說,在他現在這個□□炸天的人設下,這確實是個煩人的問題。


    如果是妹子也就算了,香香軟軟的想想還有點小羞澀,但問題是,現在因為攻略的關係,他身邊所有的人都認定他是一個基佬。


    彎得掰都掰不直的那種。


    而且還巨花心。(微笑)


    這就導致有很多自覺長得不錯的男性狂甩節操妄圖成為他第五個男朋友。(微笑)(微笑)


    想知道看到那些或肌肉虯結胡子拉碴或嬌弱無力一句三喘的大老爺們各種在他麵前秀肌肉拋媚眼時他內心的真實感受嗎?


    太辣眼睛了。


    他隨便一個攻略對象都是顏值爆表身材巨好氣質非凡的美少/青年好嗎?這些妖孽是怎麽想的會覺得他眼瘸能看上他們?


    不過詭異的是,被身邊的人知道他和同性戀愛這一事實所帶給他的煩惱,僅僅就隻限於此了。


    他的親朋好友秘書保鏢等等一係列人,包括公司裏能夠接觸到他的內部職員,所有知道他事情的人,基本都沒有就此對他發表過什麽不好的言論。


    喜歡男人好像在他們看來都無所謂,腳踏四條船什麽的甚至讓他們覺得理所當然。


    不說其他人就說說他這個世界的父母,和他現實世界裏溫柔體貼的醫生老爸形成鮮明對比的社長霸霸知道這事後,一個電話把他叫迴北條主宅,高深莫測地凝視了他一會,似乎想說什麽,但又敗在他凜然不可侵犯的高冷臉下,最後霸霸對他擺擺手,冷冷地說了句:‘喜歡的話,記得帶迴家一起吃頓飯。’就沒有然後了。


    當時北條誠司滿臉的淡然差點沒崩住碎了一地。


    霸霸!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你倒是阻止我一下啊!


    母親大人更嚇人,完全不覺得自己兒子花心有什麽不對,甚至還對他說出過“媽媽覺得須王家的孩子長得很漂亮呀,還有月森家的那個孩子,拉小提琴的樣子很優雅呢,寶貝喜歡嗎?”這樣可怕的話。


    最喪心病狂的是,她最後又補充了一句:“常陸院家的那兩個孩子也很不錯呢。”


    麵對被驚得端不住人設目瞪狗呆的兒子,她的笑容無比甜蜜:“是一對很可愛的雙胞胎哦。”


    ……母親大人,您的思想,很危險啊。


    就是出於母親大人這種莫名喜歡給他拉皮條的狂熱,導致他十分不樂意出席各種聚會和公眾場合,於是係統喵根據他這一特點,延續了‘北條誠司’這個人物不喜喧鬧做人低調所以從來不參加聚會不在公眾場合露麵的設定,讓“北條家的未來繼承人”成為了各界眼中一個十分低調神秘的存在。


    習慣了身邊的人那炸裂的三觀,現在猛的出來一個指責他的人,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甚至隱隱還有點欣慰身邊終於有一個擁有正常三觀的正常人了。


    “……你想表達什麽?”


    摸摸趴在他大腿上的小奶貓,看它舒服地眯起大大的貓瞳,北條誠司淡(欣)淡(慰)地問:“有意見?”


    麵對大少爺冰冷的問題,相原秘書微微一笑,從容應對:“當然沒有,大少爺。”


    “我隻是在感歎您令人驚訝的魅力罷了。”


    擼貓的動作一頓,北條誠司轉頭看向窗外。


    好吧,還是一個三觀不正。


    到達圖書館附近的露天停車場,停穩車後,見相原秘書解下安全帶準備下車給他開門撐傘,沒那麽矯情的北條誠司推開車門撐開傘自己就下了車,相原秘書無奈地笑笑,見雨勢小了不少,於是沒多說什麽,也跟了下來,站在他麵前。


    “祝您約會愉快,大少爺。”


    北條誠司簡單的‘嗯’了一聲作為迴應,在他轉身離開之前,相原又溫聲道:“這雨似乎會下一整天,大少爺。如果迴程不便的話,您可以帶朋友一起去酒店住一晚。”


    他對北條誠司笑得溫溫柔柔,體貼道:


    “這附近有一家夫人名下的酒店,您也知道,夫人所有名下的酒店都有為您預留的房間。”


    “如果您需要的話,專門為同性戀人提供的特殊房間也是有的。”


    見北條誠司臉色越來越黑,相原秘書又狀似恍然大悟道:


    “或者您還是更喜歡迴家?需要讓保姆今天提前到您家做晚餐嗎?燭光晚餐怎麽樣?”


    “……你的話太多了,相原。”


    麵對大少爺的冷眼,相原秘書迴以寬容的微笑:“抱歉,是我多想了,大少爺。”


    眼見自家大少爺臉色依然不怎麽美妙,相原秘書非常識時務的沒有再多話,舉著傘對著大少爺微微彎腰:


    “那麽,請路上小心。”


    “嗯。”


    ………………


    …………


    ……


    仗著時間還早,北條誠司撐著傘一邊逗弄著又被他放迴口袋裏的小奶貓,一邊慢慢悠悠地往圖書館走。


    結果剛剛走到圖書館的大門附近,就發現了一個相比其他男生顯得纖細了點的身影,正站在圖書館外的公交站亭裏。


    那帶有濃濃書卷氣的氣質,那熟悉的眼罩,那一旦處在人群中就焦躁不安的樣子,無不在告訴他——那就是金木研。


    他和避雨的行人一起站在遮雨棚中,卻獨自站在了最外層,再向前一點就會淋到雨的地方,所以十分顯眼。


    北條誠司低頭看了看表:13:38分。


    他已經提前20分鍾到了,金木研竟然比他還早?


    幸好他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有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所以現在看到心理陰影本人,他不過是腳步頓了頓,又麵色如常地走上前。


    站在遮雨棚裏安靜等待的金木研也看到他,沒有被眼罩遮住的那隻眼睛一亮,下意識地走上前想要迎上來,結果一不小心就暴露在雨中,被密集的雨水淋了一臉,又狼狽地退了迴去。


    後麵躲雨的行人見到這一幕紛紛笑了出來,還有幾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子看看金木研,又看看撐傘而來的他,露出曖昧的微笑,心照不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捂著嘴笑作一團。


    本來就十分局促的金木研被笑得更加窘迫,眼尖的北條誠司甚至看見他被黑發遮住一半的耳朵都紅了。


    清爽的頭發有幾縷被打濕,貼在他光潔的額頭,金木研撚起一縷被雨水淋濕的劉海,對他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怎麽不進去等?”


    加快腳步走近金木研,北條誠司在他開口之前先聲奪人,從口袋裏掏出塊手帕幫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正想順便也給他擦擦頭發,突然看到手帕上沾著一絲黑色的貓毛……


    才想起來剛才係統喵好像在他放手帕的口袋裏撲騰過的北條誠司:……


    不動聲色地將手帕塞迴口袋,他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道:“抱歉,我來遲了。”


    看金木研兩手空空就知道他沒有帶傘,而在剛剛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幹燥的,這就說明金木應該是在下雨之前就已經站在這裏等他了。


    “沒關係,是我到得太早了……”


    金木研臉上的表情隨著他的靠近變得越來越奇怪,原本滿臉的尷尬和難掩的喜悅扭曲成帶有驚訝、不解、狂喜的複雜表情,鼻尖動了動,看著北條誠司的目光越發奇異。


    每次重開攻略,初見金木研時都會被這樣奇怪的目光注視,北條誠司本來已經快要習慣了,但是經過上一周目的慘痛教訓,他現在嚴重懷疑金木研此刻是在用一種看牛排的目光看他,考慮從哪裏下嘴會比較好吃。


    頂著這股被注視的惡寒,他淡淡地掃了眼周圍隱晦的注視這邊的路人,不顧她們小小聲的躁動和相機拍照的哢嚓聲,伸手撥開粘在金木額頭的發絲,露出了他溫潤的眉眼。


    多次攻略的經驗告訴他,多和攻略對象有一些肢體接觸總是沒錯的,這會讓他們心情更好,覺得他們是被他在乎的,也就更不容易黑化。


    感受到他的手靠近金木研的眼罩時他緊繃起來的身體,已經知道金木研眼罩下是一隻黑底紅瞳的異眸的北條誠司默默思考了下‘眼睛是金木研的弱點’這個問題的可能性,麵上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開口問道:“怎麽了?這樣看我?”


    不會真的是在想該怎麽吃掉他吧?


    “沒什麽……”


    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金木研慌忙地低下頭,剛剛才被北條誠司撩開的發絲重新落下,搭在他的額頭,在他的眉眼落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隻是很久沒有見到北條君了,稍微有些激動……”


    他的聲線帶著沒有掩飾好的顫抖,身後一直在偷聽他們說話的女孩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顯然讓金木研更加不安,他纖細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喉頭動了動。


    “……抱歉。”


    良久,他輕輕地道歉。


    知道金木研沒有說實話,也知道他是因為覺得自己似乎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光了兩人的關係,很不安,所以向他道歉,但北條誠司既不可能強人所難,要求金木研把他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他的原因說出來,又不可能大大咧咧地告訴他‘沒關係我不介意被別人知道我們倆的關係所以不用道歉哈哈哈’。


    畢竟其實他還真挺介意的。


    現在同性相愛畢竟不是主流,很容易引起公眾關注,不是他吹,以他和他攻略對象們的顏值,一旦關係曝光不小心被人拍到發在網上,那是分分鍾要爆紅的節奏。


    如果他的身份還被扒出來的話,那麽就不僅隻是簡簡單單的爆紅了,整個日本的網友可能都要炸成天邊的一朵煙花。


    不過這些倒不是重點,重點是如果這些消息被其他攻略對象看到,那他樂子可就大了。


    所以,在發現他的人設曾經以社會輿論、家庭壓力、未來前途等其實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的問題和四個攻略對象說過不適合對外暴露他們關係的話時,他第一反應竟然是慶幸,慶幸被發現劈腿的可能小了不少,第二反應才是他這個人設真的是渣渣中的渣渣啊。


    最讓他感到神奇的是,這個連他自己都受不了覺得渣的借口,他的四個攻略對象竟然也都同意了。


    明明都是各個領域的天之驕子,都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卻都那麽輕易的答應了他不合理的要求,並不疑有他。


    emmmm,可能這就是愛吧。


    不過雖然不能大麵積的曝光關係,但被這些小姑娘看看也是沒關係的,這也是剛才他能那麽放心地專心攻略金木研和他表現親密的原因。


    所以他又伸出手,摸摸金木研還略帶濕潤的頭發,安撫道:


    “不用道歉。”


    “見到研,我也很開心。”


    話音一落,後麵的小女生們躁動了一下。‘好帥’‘真直接’‘甜死了’‘弱氣的小哥哥耳朵更紅了’之類的感歎悄悄滑進北條誠司的耳朵。


    金木研也聽到了,但此刻被北條誠司的表白安撫到的他顯然沒那麽不安了,從北條誠司的角度,很清楚的看到他白嫩嫩的耳朵尖更紅了,他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窘態,於是慌忙戴上了連帽衫上的帽子,把所以可能暴露自己內心的東西都藏了起來。


    注意到北條誠司的目光,他還心虛地解釋了一下:“雨太大了,所以想遮一遮……”


    並不怎麽在意的北條誠司點點頭,將手中的傘微微向他傾斜。


    “過來吧,不是說要帶我去咖啡廳嗎?”


    金木研低下頭拉了拉帽沿,走進他的傘下。


    “咖啡廳就在附近,北條君,請往這裏走。”


    順從的跟著金木研指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北條誠司側頭迴眸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撐著黑色雨傘的俊秀青年從不起眼的陰影裏走出來,走進剛才他們待的公交站台,微笑著和小姑娘們說了幾句話,她們就紅著臉上交了自己的手機,任由青年一張一張細細刪除她們剛剛拍到的照片。


    他身後不遠處,一個倚靠著圖書館大門下的門柱,似乎在一邊躲雨一邊玩遊戲的死宅青年抱著自己的平板瘋狂飆手速,厚厚的鏡片倒映出平板上一串串複雜的代碼,棒球衫的上衣口袋裏,露出了一個小號信號屏蔽器的一角。


    於是北條誠司就放心的迴過頭來繼續跟著金木研走。


    嗯,自家的水貨保鏢也就這點作用了。


    和金木研同撐一把傘走在雨中,除了金木偶爾指點道路外兩人都沒怎麽說話,氣氛意外的還不錯。


    北條誠司側頭看了金木研一會,相比記憶中浴血的他,此刻的他清澈溫暖得不可思議,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書卷氣,看起來安靜又內斂,就像漫畫裏抱著書本站在櫻花樹下,隨風伸出手接住落櫻的少年,黑發柔軟眉眼溫柔,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金木研臉上引人注目的眼罩絲毫沒有減損他的秀美,反而為他文弱的氣質增添了些神秘,僅僅隻露出的一隻眼睛時不時因為飄過來的雨水而微微眯起,就像……他口袋裏的小奶貓一樣,看起來非常可愛。


    腦海裏剛剛飄過這個念頭,然後他就被扒在口袋上探出小腦袋的係統喵輕輕地撓了一下。


    他都忘了係統喵會讀心術了。


    絲毫沒發現自己剛剛的思想對一個標榜自己是直男的人來說有多危險,北條誠司單手撐著傘,伸出一根手指頭將小奶貓的頭重新按進口袋裏。


    於是他毫無疑問又被係統喵撓了一下,北條誠司抽迴手,又看了金木研一眼,不過這次他的注意力被金木研柔軟清爽的黑發吸引了過去。


    emmmm……


    他以前一直以為漫畫裏美少女變身馬猴燒酒打怪獸都是瞎扯淡,沒想到這種玄幻的劇情竟然都是真的,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非人類戰鬥前變個裝染個發什麽的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吧……


    想想上周目送他迴複活點的金木研的造型,那炫酷的白頭發,那風騷的黑指甲油,那犀利的破衣服,那鬼畜的章魚觸手……


    咳,別說,其實還挺帥的……


    察覺到他的注視,金木研轉過頭看他,見他盯著自己,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觸摸到臉上的眼罩,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迴來,悄悄在身側捏住了褲縫,不安地揉搓著。


    “……我的臉上有什麽嗎?北條君,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


    “沒什麽,”想得太入迷不小心被抓包的北條誠司輕咳一聲,轉迴頭目視前方,淡淡地說:“隻是突然覺得,研真的,非常帥氣呢。”


    金木研:……


    隨便瞎撩的後果是,接下來的路,北條誠司不得不和一隻行走的番茄一起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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