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今天晚上就要去見沈行了, 沈菀秋一整天都不在狀態,一直在想她見到沈行後的種種,盡管昨天沈行偷偷地看過她, 她還不是很有信心說服他歸了大齊或者退兵。


    因為心裏存著事兒,她幹啥都提不起精神,縫製答應給柳秀才的荷包的時候,被繡花針戳了好幾次的手,無奈隻能放下,雖然柳秀才已經放寬謝禮的範圍了, 隻要能保存很久且能表達她心意的就行,可是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荷包好,於是她的手就悲催了, 不知道被紮了多少次, 這還是剛剛開始, 要是完成的話她的手恐怕都會廢了。


    把縫製到一半的荷包放下,她腦袋抽了才會想著縫荷包, 為了自己的手沈菀秋決定給柳秀才的謝禮要換,至於換成什麽,她還沒有想到。


    荷包做不成了,沈菀秋一時也想不到什麽打發時間的事情,便帶著兩朵蘭花去花園裏走走, 沒有想到卻碰到了刺眼的一幕,柳秀才和餘凝兒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由於柳秀才背對她的關係, 她隻看到了餘凝兒嬌羞的淺笑,“轟”的一聲一股怒意從心底竄起,剛剛對她表白沒有幾天就來勾搭別的妹子,別告訴她他不知道餘凝兒對他的意圖,知道還不避嫌這是想要紅杏出牆,不對,人家這隻紅杏還沒有被她圈進窩裏,人家還是野生的呢。


    心中蓬勃的怒氣燃燒著她的理智,讓她有種不管不顧地上前去撓花眼前這對臉的衝動,不過僅剩的理智讓她的頭腦降了溫,她認識柳秀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不是個朝三暮四的人,眼前的這一幕肯定事出有因,她不能僅憑自己的猜測就如此否定他。


    拿定主意後,她帶著兩朵蘭花悄悄地找了個隱秘的地方,既能聽到那兩人的對話,而他們又看不到他們的地方躲起來,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柳先生,如果我有詩書方麵的問題能去前院兒向你請教嗎?”


    “男女授受不親,況且柳某才疏學淺,不認為能夠替姑娘解惑,還請姑娘讓開道路讓柳某通行。”


    餘凝兒盡管已經猜到了柳秀才會拒絕她,可是聽到後還是有些委屈和不憤,她到底哪裏不如沈氏了,論容貌論家世論才情她都能甩沈氏這個醜八怪孤女幾條街,盡管她是商籍但是也比沈菀秋這個宮奴出身的孤女強吧,而且自己還有一個是燕王寵妾的姐姐,柳先生既然在燕王手下當差,就能知道她能帶給他的幫助非沈氏可比的,可他竟然對自己絲毫不假辭色,讓她大受打擊。


    轉念一想柳先生是個有責任心的人,怎麽可能在有婚約的情況下接近其他的女子,如果沒有這段婚約就好了,柳先生說不定還能看到她的好來,想到沈氏遮掩過後的美貌,她想柳先生肯定不知道沈氏毀容的事,如果知道了沈氏騙了他,他肯定會跟沈氏退婚,到時她的機會就來了。


    “柳先生自謙了,如果沒有十分的本事也不會得到殿下的看重,真羨慕沈姐姐啊,盡管額頭上有疤痕毀了容貌,可還是能夠嫁給柳先生這樣有才華又有情有義的男子。”


    狀似感歎的說完,餘光則時刻注意著柳秀才的表情,可惜他聽了沈氏毀容的事情後,竟然毫無反應,難道他真的不在乎日日夜夜地對著一張疤臉嗎?


    “美醜隻不過皮囊而已,餘小姐肆意說別人的私事不大妥吧,還請餘姑娘以後多尊重下別人,柳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柳秀才原本打算去後院看沈菀秋的。誰知路過花園去往蘭院的必經之路上碰到了餘凝兒,聽她說了一大通有的沒的,還隱隱挑撥他和秋娘之間的關係,他當然不能忍了,燕王妃也不知道怎麽管理後院兒的,讓一個大姑娘大白天的攔截一個男子,迴頭他得跟燕王提提醒,別小看後院的是是非非,女人如果拖起後腿來也是很要命的。


    餘凝兒這次真的愣住了,柳先生竟然不在乎沈氏的疤臉,她說過後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詫異之色就說明他早就知道,既然知道還跟沈氏訂了婚,而且看也不看別的女子一眼,這樣的好男人怎麽就便宜了沈氏那個醜不怪呢,餘凝兒越想越不甘心。


    柳秀才看餘凝兒杵在那兒臉色變幻個不停,就是不挪動一下,心中已有了不耐,這會兒是去不成蘭院了,等會兒再去也行,他先去公孫亮那兒再捋捋今天晚上去見沈行的安排看看有沒有疏漏,晚點再去看秋娘。


    餘凝兒迴過神來後柳秀才早已走遠,她跺了跺腳美眸中閃過勢在必得的堅定,本來她隻是覺得柳秀才配得上她,是她目前唯一一個看的順眼的結親對象,有了他不嫌棄沈氏的疤臉這一出,她忽然發覺自己愛上這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了,她還不信她爭不過沈氏那個醜女人。


    “走,我們去竹院拜訪拜訪李氏大娘。”


    餘凝兒打算從李氏入手,一步步地毀了柳秀才和沈菀秋的婚約,其實她和她姐姐餘夫人已經拜訪了兩次李氏,可惜李氏一次也沒有見過她們姐妹倆個,不過不是有句話叫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隻要自己真誠地一次次拜訪,她還不信見不到人,隻要見到人她有信心讓李氏喜歡上她,從而惡了沈氏解除了那張讓她隔應的婚約。


    等餘凝兒走了,沈菀秋才帶著兩朵蘭花出來,柳秀才的話語和態度讓她很滿意,幸好當時她沒有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做出一些難堪的事情來,不過這個餘凝兒可是個麻煩了,她沒有忽視她看向柳秀才背影的勢在必得的眼神,迴頭她得和柳秀才提個醒,要他離餘氏姐妹遠遠的,別一不小心著了道。


    “姑娘,餘姑娘太不要臉了,竟然大白天的攔截住柳先生,還說姑娘的壞話,幸好柳先生對姑娘情比金堅,姑娘我們不如去找王妃娘娘,讓王妃娘娘把餘姑娘遣送迴家去,要不然憑她這不要臉的勁頭,真怕她去算計柳先生。”


    “姑娘,蘭草姐姐說的對,還是把餘姑娘送走為好。”


    兩朵蘭花的擔憂沈菀秋知道,但是她是不會去燕王妃那裏的。


    “王妃娘娘管理後院日理萬機的,些許小事還是不要去麻煩她了,柳大哥常在前院兒,餘姑娘就是想算計都沒有機會。”


    她當然想讓餘凝兒離開燕王府了,可王妃是不會因為她遣走餘凝兒的,她不相信這些天餘氏姐妹的動作王妃不知道,既然知道還放任不管,不是對餘夫人姐妹兩個眼不見為淨,就是放任的背後有什麽打算,後院女子的彎彎繞她還真看不懂,不過不妨礙她識趣。


    柳秀才最好記得當初他給過她不納妾的承諾,如果他想享受齊人之福的話,就是成親了她也會和他和離的,她又不是離了男人養活不了自己。


    至於餘凝兒去找李氏的事情,她也根本不會放在眼裏,李氏可比任何人都反對柳秀才跟燕王後院兒的女子攪和在一起,餘凝兒打錯算盤了。


    柳秀才去了公孫亮那兒,還沒有看今晚去沈行的安排,就被公孫亮抓了壯丁,這一忙起來就忘記了時辰,等他終於想起來要找沈菀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心中懊惱不已。


    站起伸了伸懶腰,又和公孫亮溝通了見沈行的注意細節,這才急忙去蘭院了,不知道秋娘有沒有緊張呢,他得趕緊去安撫安撫,誰知到了蘭院竟然撲了個空,沈菀秋今天從花園迴來想起了昨天在莊子上采的薺菜,讓兩朵蘭花撿起來拿到廚房做了薺菜肉餡的包子,這不剛出籠她就撿了幾個來竹院了。


    李氏吃著包子不由迴憶起沈菀秋剛出宮的那段時間,她們之間慢慢變得熟悉也是通過吃食,那時德兒吃什麽都沒有胃口,也就沈氏做的包子能多吃幾口,那時雖然清苦但也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安寧日子,現在想想竟恍如昨日一般,誰能想到她們兩個會成為婆媳呢。


    今天開拜訪的那個餘氏夫人的妹妹,不用猜她也能知道她們姐妹還有餘家的打算,要不然能殷勤地隔三差五地來拜訪她,而且還是她次次不見人的情況下,不說如今她對沈氏很滿意,根本不可能毀婚,就是看不上沈氏她也不會看上餘家人啊,雖然柳家也曾是商戶人家,但是餘家的教養她還真看不上。


    “秋娘,餘氏姐妹你不用放在心上,無論是我還有德兒都沒有毀婚的打算,更不用說你對德兒還有救命之恩,你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裏的。”


    “謝謝大娘對我的厚愛,我是放心柳大哥的,但是我不放心餘姑娘,就怕她們用下作手段算計柳大哥。”


    “那也得看看她們有沒有這份能耐。”


    柳秀才進門後就聽到了自己母親和沈菀秋的對話,趕緊出聲保證道,等見沈行迴來,他就去跟燕王說,餘姑娘待嫁之身一直留在燕王府不大妥當,不知道的還以為燕王要納了她呢。


    “柳大哥!”


    柳秀才含笑地看向沈菀秋,對於她對於自己的信任很是歡喜,隻覺自己沒有喜歡錯人,迴了沈菀秋的禮後,他又跟李氏見了禮,待都坐下後李氏不免又說起餘氏姐妹來,叮囑他離這對姐妹遠著點。


    “母親放心,迴頭我跟殿下說一聲,最好把餘姑娘送迴家,要不然別人以為燕王府又要多一位餘夫人了呢。”


    “你心裏有數就好,來吃包子,這可是秋娘親手做的。”


    “別說還真想秋娘做的包子了。”


    吃過包子和晚飯,等沈菀秋迴蘭院稍微收拾了一番,柳秀才就帶著她去了前院,準備去見沈行。


    之所以在今天晚上是因為沈行昨天來了府城就沒有離開,在府城的一座小院子裏似乎在收集情報,昨天這裏還有胡族大王子的心腹,那心腹今天下午才離開,沈菀秋和沈行的見麵還是避著胡族的人為好。


    這座小院子離王府還有段距離,他們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走到,柳秀才讓跟著的護衛避開些這才攜著沈菀秋上前去敲門。


    門房是昨天和沈行一起去見沈菀秋的車夫,所以他是認得沈菀秋的,昨天軍師就是去看這女人的,不知這女人是如何知道軍師在這裏的,但是他是不會露口風的,直說沒有沈菀秋他們要找的人。


    “這位大哥,你還是去迴稟你們主人,問問他願意不願意見我,再來說這話。”


    車夫有些猶豫,他昨天可是親眼看到軍師看這女人的目光有些特別的,他還真拿不定主意,就在猶豫的時候燕王派來的暗衛突然間把他給砍暈了,柳秀才帶著沈菀秋進了院子直奔正房,正房沈行正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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