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我的姑娘啊,怎麽還站在那裏啊,妞妞快扶你秋姨姨迴房間。”


    沈菀秋被妞妞拉著迴到了屋裏坐到了炕上, 今天是她定親的日子,她這才有些定親女子該有的感覺,盡管知道今天定親,但是心裏本來就知道這婚約是假,怎能生出期待,所以從昨晚到現在除了叫碧鳶搞得有些緊張了以外, 她的心態一直都很平和,誰知這份平和在聽到柳家人來了的消息後徹底被打破。


    其實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和忐忑些什麽,這婚約是假的, 所以她不會期待婚後與夫君舉案齊眉, 也不會擔憂未來婆家對她諸多刁難, 她隻是在柳家過個一年半載的就和離走人,李氏不會傻的在這一年半載裏為難她, 再說李氏雖然性子清冷,其實不是陰險刁鑽之人,不會去故意磋磨人,所以她在緊張忐忑個什麽勁啊。


    心裏努力地說服著自己,但是就是冷靜不下來, 不管婚約真與假都是她兩輩子以來頭一次定親,想起穿越前剛大學畢業,老媽就整天地催她相親, 就怕閨女砸手裏了,如今換個個時空不管怎樣她也算把自己打包嫁了,可是老媽卻怎麽也看不到了,思念一下湧上了心頭,也不知道媽媽如今過得怎樣。


    她是迴不去自己那個時空了,她現在無比希望有個人穿越到自己的身體裏代她活著,代她照顧她的媽媽。


    “秋姨姨,吃糖,可甜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無法自拔,妞妞自然感覺到了她的不開心,以往她要是不開心了,娘如果能給她一顆糖,她立馬就能笑出來,所以她以為秋姨姨也是這樣的,趕緊把她口袋裏的寶貝糖果拿出來哄人。


    沈菀秋感覺到嘴裏的甜意,心情的確好了很多,摸了摸妞妞頭上的兩個小揪揪笑著在她期待的眼神下開口誇讚。


    “的確很甜,謝謝妞妞。”


    “不謝,不謝,那秋姨姨的心情可好些了?”


    “好了,秋姨姨吃了妞妞的糖心情怎麽能不好。”


    媽媽那邊她鞭長莫及,隻有努力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能對得起母親含辛茹苦地把她養大,起身到了梳妝台前,對著銅鏡補了補妝,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得高高興興漂漂亮亮的才對,看妞妞眨巴著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她上妝,含笑地把她拉過來在她的額間點了一個美人痣,這樣一來襯得小姑娘更如仙童一般。


    “妞妞真漂亮!”


    “姨姨也漂亮!”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在屋裏臭美,外麵的人卻在喧鬧的喜慶當中各自忙活。


    李氏和柳秀才已經領著官媒進了楊家,李氏的絕色姿容和非凡氣度讓一幹瞧熱鬧的街坊鄰居心折,這楊家的表妹到底找了個什麽人家,這婆婆也長得太好了吧,再看新女婿,雖不如他的母親那樣讓人驚豔倒也是一表人才,一身的書卷味,聽說還是個秀才呢,楊家的表妹可算是找著好人家了,以後說不定能當官夫人呢,於是紛紛上前恭喜說好話,現成的官夫人他們巴結不上,這未來的官夫人還是有機會的。不說將來能求官夫人提攜,就是說出去自己和官夫人說過話,那也挺又麵子的。


    可惜盡管他們想得好,但是今天碧鳶卻沒有將沈菀秋叫出來的打算,今天隻是提親一會兒談得差不多,讓姑娘在未來準婆婆麵前露露麵就行了,現在還是讓姑娘在房裏歇息就好。


    外麵熱熱鬧鬧的,李氏和柳秀才這邊被碧鳶領進正屋客廳分賓主坐下,楊河也出來和碧鳶一起坐到主位上,楊山機靈地給上了茶,待一切坐定,楊河和碧鳶不由把目光投向了柳秀才,以前他們雖然聽過柳秀才的大名也見過幾次,但還真沒有仔細打量過他,如今兩家即將結親,可得把人看仔細了,趁著姑娘還沒有和他成親,如果他有什麽不妥還能退親,至於名聲這問題哪兒有終身幸福重要。


    這麽一看這柳秀才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一表人才,還有那一身的氣度也是不容人小覷,配他們姑娘勉強還算可以吧,委屈姑娘了,堂堂沈氏嫡女竟然嫁一個小秀才,要是沈家還在柳秀才這樣的,恐怕連給姑娘提鞋都不配,想到此碧鳶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楊家老爺夫人,這是柳家的提親禮單,您二位請過目。”


    官媒的聲音把碧鳶的思緒拉迴了現實,接過禮單掃了一眼,禮如果按照他們現在的階層來說倒是不輕,可是如果跟沈家全盛時那些姑娘地相比,連九牛一毛都比不上,不過她也知道今非昔比,柳家已經足夠給姑娘麵子了,足足十二色的禮,其他的喜餅首飾布料的先不說,光銀子就準備了一千兩,這禮足夠可以聘一小官之家的千金了。


    既然柳家不含糊,他們也不會挑刺,雙方都沒有意見,接下來的步驟進行的很順利,交換了庚貼這婚算是訂下了。


    “表姐,表姐夫,你們二位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沈姑娘的。”


    “我這表妹身世坎坷,如她有不周到之處,還請親家和秀才公多多包涵,或者說與我們我們自會提點她。”


    “沈姑娘很好,親家不必擔心。”


    李氏今天也難得放下了清冷跟碧鳶寒暄,再有媒婆這個能說會道的存在,一時間正屋的氣氛相當愉快賓主盡歡,碧鳶趁機告罪了一聲去廂房把沈菀秋請了來,讓她見一見自己未來的婆婆,而楊河則領著柳秀才直接進了裏間,說些他們男人間該說的話,當然總歸就一個中心思想不能薄待了沈菀秋,柳秀才當然一連的保證善待沈菀秋,


    沈菀秋跟著碧鳶走進正屋斂衽向李氏行了禮,李氏虛扶她起來,打量了一番她今天的打扮,一身猩紅色的襖裙,頭發梳成了十字髻,上麵帶了兩支金鑲玉發簪和一朵粉紅色的珠花,臉上仔細地化了淡妝,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嬌俏可人。


    “見過大娘!”


    “沈姑娘快起來不必多禮,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沈菀秋趁勢起身,看到李氏眼裏藏不住的驚豔,她一直知道李氏美,沒有想到會這麽美,幸好她和柳秀才是假婚約,要不然每天對著絕色傾城的婆婆她很有壓力的。


    “大娘,以後叫我秋娘即可,再叫沈姑娘顯得生分了。”


    “好,以後我就喚你秋娘。”


    旁邊的媒婆見了沈菀秋後,心算是放下了,這柳家的準兒媳婦兒雖然沒有婆婆的姿容盛,但是也不錯俏麗白皙也是個美人坯子,不用被婆婆地沒色壓成背景版,這一家子長得好的真讓人羨慕。


    眼看就要正午沈菀秋告罪出來去了廚房,今天她訂親他們雖然沒有請外客但是也要好好地擺兩桌的,碧鳶的手藝不佳,去外麵訂酒席太費銀子,有那銀子還不如自己做呢,她又不是不會,碧鳶要招待客人,給她打下手的就是楊山了。


    糖醋魚,栗子燜雞,椒鹽蝦,紅燒肉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從廚房裏端出來,勾的人食指大動,李氏的眼裏盡是滿意,柳秀才則是說不出的自豪,不過他自豪之餘又有些心疼,做這麽一大桌子菜肯定累壞了吧,早知道他就讓人從酒樓裏訂桌席麵送過來了。


    忙活了差不多一天終於把親事訂下,無論楊家和柳家總算鬆了口氣可以安安穩穩地準備過年的事情了,楊家人了卻了一樁心事,當晚早早地進入了夢鄉,還睡得挺沉。


    而與他們不同的是沈菀秋和柳秀才母子,沈菀秋這會兒正在茅屋內取辣椒,訂了婚去了一樁心病,又眼看著日子離過年越來越靠近,等過了年停上個個把月她就要啟程去西北了,她得趕緊把胡辣湯交給碧鳶他們,等開了年就把鋪子開張,所以過年這幾天碧鳶就得把胡辣湯做熟做好了,等鋪子開張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等差不多拿了幾百斤的辣椒估摸著夠用一段時間了她才停了手,用麻袋裝了放在茅屋的角落裏,離開茅屋的時候她迴頭看了看畫像,畫像對她倒還是一如既往地嫌棄,她苦笑不說她了就是她也討厭現在的自己,沒有半點現代女子的強勢和堅強,總要人在背後推著或者被人強勢壓著才願意挪一下。


    她也不想這樣,可她除了空間還有什麽依仗,宮裏的關係除了小順子都得用好處維係,她剛出宮以前攢的積蓄又全部用來打點出宮的事情上了,因為出宮的宮女怎麽也得在十八歲以上,而她剛剛二八年華,想出宮就得大出血,想想自己送出去的那些好處她心疼的滴血。


    空間裏的倒是有貴重藥材賣,可她一個弱女子如何去找銷路,又如何賣掉以後保住這些銀子,好在現在有了燕王府做靠山,雖然這靠山也不是白靠的,不過有了這靠山她倒是能一步一步地壯大自己了,首先就是要有自己的底牌,她打算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還有情報網,京城的這邊她交給楊河,西北那邊的她親自來,當然這些雖然要扯燕王府的大旗,但是她並不打算讓除了楊家以外的人知道,柳秀才母子也不行。


    可是如何能扯上燕王府的大旗又能悄摸摸地發展壯大自己,也是件燒腦筋的事,她得和楊河好好地商量商量拿出個章程來,而且務必要在她離京前商量好並且定下來,再有發展商業帝國,她要做哪方麵的生意呢,迴到炕上的沈菀秋皺眉沉思。


    而這時的柳家正屋的燈也是亮到了深夜,柳秀才和李氏相對而坐,各自臉上的表情都很沉重,德妃娘娘的話雖然語焉不詳,但是他們都猜到了那個最壞的可能,如果這樣這京城還真就不能呆了。


    柳秀才還好對那個人沒有多深的感情,所以除了覺得報仇之事渺茫氣恨無奈之外沒有其他的情緒,而李氏則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打擊。


    那個人深受她父親的大恩,待她更是如親妹一樣寵溺,更是在戰場上數次救了她的性命,他們不是親兄妹更似親兄妹,這怎麽讓她相信並且接受柳家的滿門血仇有他的手筆,隨即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是了,那時候他已經把北地牢牢地掌控在手裏,北地有什麽風吹草動能瞞得過他去,馬紫瑤和馬家的動作他豈能豪不知情,恐怕知道了還推波助瀾坐手漁翁之利,將柳家的財富盡收於手中,柳家作為北地的首富富可敵國,有了這批財富他才能招兵買馬壯大自己以在亂世中稱雄。


    是她傻,執著地恨了馬紫瑤和馬家十幾年,竟然從來沒有往他身上想過,是她對不起外祖一家,要不是她引狼入室說不定柳家也不會遭此滅門之禍。


    “姑姑,您還好吧?”


    “德兒,姑姑是個罪人!”


    “不,姑姑您不必把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柳家巨富卻沒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遭人覬覦是遲早的事,不是他也會是別人。”


    “可是……”


    “姑姑,沒有可是,就算沒有您,您就能保證他不會覬覦柳家的財富,怪隻怪柳家貪圖安樂忘了居安思危,隻想靠別人保住自己的財富,先是您父親後來是那個人,孰不知靠人不如靠己。”


    柳秀才的安慰並沒有讓李氏好受多少,不過她馬上想到了一件事臉上有了急色。


    “德兒,我們必須馬上離京!”


    不能在留在京城了,留在那個人的眼皮子底下遲早有性命之憂,還是早日離京而且越快越好。


    “姑姑,離京的事暫且不急,我們現在算是被東宮看在眼裏了,如果這樣倉促離京定會引起東宮的注意,離京之事還得籌劃籌劃。”


    等他終於安撫好李氏等她睡著後,他臉色沉沉地走到窗戶處推開窗戶,這濃黑的夜色像極了他此時的心情,黑暗得看不到光亮,本以為搭上燕王看到了報仇的希望,可如今,他的雙手狠狠地攥起握拳,報仇的希望再渺茫又如何,再難他也要去報,家破人亡之恨不共戴天,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皇宮中的德妃終於收到了燕王快馬加鞭傳迴來的秘信,信是用秘語寫的,就是東宮的人截了信也不會明白信上說了些什麽,皇兒讓她去勸勝楠姑侄兩個離京,她放下信掃了眼周嬤嬤。


    “嬤嬤,勝楠妹妹可是想通了?”


    “娘娘恕罪,老奴並沒有見到勝楠姑娘,今兒是明德少爺定親的日子,勝楠姑娘抽不開身,不過您的話還是傳給她了,據老奴的侄孫交待,勝楠姑娘聽後臉色蒼白,像是受了大打擊,如此情狀勝楠姑娘怕是想明白了娘娘的深意。”


    “唉,要是可以真希望勝楠妹妹永遠不要知道真相。”


    德妃豈能不知道李氏得話後會大受打擊,可是如果不說清楚她就不會離京,京城太危險了,剛感歎完張公公進了殿中顯然有事稟報。


    “娘娘,皇後娘娘讓您過去,說是有事相商。”


    “哦~,這倒稀奇了,咱們的皇後娘娘一向殺伐決斷的,什麽時候想起問過我們的意見了?”


    “這奴才不知,椒房殿的人嘴嚴,奴才打探不出來。”


    “打探不出來才正常,要是能輕易打探出來,那才是出了大事呢,走,去看看咱們的皇後娘娘有何要事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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