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的一聲嚷嚷令明石國行一頭霧水,順著他的視線撇頭望去,眼鏡差點歪掉。


    居然真的有個人類!


    由於他實在是太小太矮了,以至於他離明石國行不遠,對方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這個鬼地方為什麽會有個人類孩子?!


    明石國行聽見那一邊的今劍一邊躍起給了溯行軍一刀,一邊不忘抽空問道。


    我哪裏知道。明石國行躺在地上,一點起來的欲望都沒有。要不是關關乎性命,真想一直躺下去啊。


    “真受不了啊……為什麽都逃出來了還是躲避不掉啊……”


    今劍的一擊並沒有攔住大太刀溯行軍的腳步,龐大的身軀使地麵微微顫動,掠過之處驚起一灘灘塵土,揮舞著的大太刀更是折射出令人膽寒的氣息。它的移動速度完全不符合它大怪頭體型。


    “果然如骨喰藤四郎所說,又醜又不像人……”律川小聲地自言自語,手心已經凝聚起魔力,隻是躺在草地上的男人明明有行動能力卻不作為,使他奇怪地側目。因為打不過,所以放棄了?


    “既然被逼到這個境地,隻好拿出真本事了!”


    不過須臾,躺在地上的紫發男人打破了律川的認知,他以出乎人預料的速度閃到溯行軍的麵前,鋒利的刀刃橫劈怪物的左臉,刺穿它的眼球,剩餘的四個同伴相互配合,牽製住溯行軍的雙腳。在他們合擊之下,名為溯行軍的怪物轟然倒地,消失在風中。與此同時,明石國行撲通地倒在地上,哎呦著累死了。


    堀川國廣蹲下,輕拍明石國行的肩:“國行先生,現在還不能休息,我們必須先找個地方落腳。”


    陸奧守吉行:“趕緊起來了啦,天要黑了!”


    今劍:“再不走,歌仙要生氣了……啊,那個人類走過來了。”


    歌仙兼定將刀入鞘,側身看著幼小的人類的一步一步過來。地上的明石國行在堀川國廣的攙扶下起身。


    律川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下,刀劍付喪神們在審視他,他同樣在觀察他們。與他遇到的隔壁刀劍不同,這幾個付喪神對他有戒備,哪怕是小孩子的身型也沒能讓他們放鬆。律川確定他們沒見過,不存在齟齬,聯係上“流浪付喪神”、“人”等詞,所以……是忌憚他“人類”的身份?


    有點麻煩,他們對“人類”有顧忌,可能會對他有所保留。


    “這位姬君,有何貴幹?”歌仙兼定站在同伴之前,開口問道。


    “……”律·所幸不解釋·川躊躇下,說:“我有個……”


    “快跑!”


    一陣狂風驟然刮起,天空墜下若幹球形物體,乍看有隕石墜落的奇異景象,可顯然不是。慌亂之中,歌仙兼定一手拽起律川,夾在腋下,急馳狂奔。旁邊的同伴一個不少,跑在最前麵的是比他高不了多少的孩子。


    律川想說話,結果灌了一嘴的風,他幹脆閉緊。烈風幾乎把頭發變作鞭子,刮在臉上疼得要命。


    不一會兒,他們逃到了半山腰上,律川俯瞰風景,那片幹淨的曠野上,幾個和大太刀溯行軍同係列麵容的怪物,正在地麵上轉悠,找不著目標後,他們分散開,朝四麵八方轉悠。


    先前帶他走的付喪神換個姿勢把律川抱在懷裏。小審神者乖巧地呆在他懷中,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手一鬆,粉色光球飄到遠處。


    山上曾經有人住過,破敗的寺廟立在林中。蜘蛛網到處都是,觀音像被削去了半張臉。明石國行跑了半天率先倒下,他的外套在和溯行軍的對戰中劃爛了,隻剩下破掉的白襯衫勉勉強強令他不至於上半身裸奔。


    律川想提醒他,灰塵太多大大咧咧躺著會導致傷口感染。轉而記起他們不是人,感染應該和他們沒關係。忽然,他發現了另一個問題:“沒有審神者,你們要怎麽療傷?”


    明石國行睜開眼,見小孩撐著下巴,眨巴著眼睛。


    明石國行扶額:“怎麽把他帶上了?被當成人販怎麽辦?”


    堀川國廣拿出繃帶替他包紮傷口,今劍坐在窗台上:“總不能放著人類孩子不管吧。”


    律川歪歪頭道:“我幫你療傷,你們能迴答我一個問題嗎?”


    歌仙兼定略有吃驚:“你是審神者?”


    律川點點頭。


    明石國行擺擺手拒絕:“算了,你的靈力留著給你的刀吧,咱們可不想和人類扯上關係了。”


    律川皺皺眉。


    幾句話間,陸奧守吉行生好火,溫暖的火光驅散房子裏的陰冷。因著下雨的緣故,外麵的天空比平時要暗上許多。


    律川動動手指,聽見旁邊的人說:“雨下大了,今晚要在這裏過夜了。”堀川國廣察覺到孩子的目光,溫和地微笑:“審神者大人是迷路了嗎?”


    律川道:“不是,我是聽見動靜過來的。”


    雨水透過漏水的屋頂落下,滴在明石國行的眼鏡上,他靠在角落裏聞言道:“趕緊和你的刀聯絡上,然後離開吧,這裏不是小孩子郊遊的地方。”


    歌仙兼定十分讚成:“雖然冒昧,但的確如此。此地非常危險,不僅有溯行軍還會碰上暗墮的刀劍付喪神。”


    律川擔心地說:“我是來找我的刀的。”


    歌仙兼定一愣,接著若無其事地問:“可以知道他鍛出多長時間了嗎?”


    律川粗略算了下:“大概半個多月。”


    “失蹤了多久?”


    “三四天。”


    眾人皆沉默半天。在律川越發嚴肅的小臉下,陸奧守吉行大聲地說:“有點希望吧,咱也不確定。”


    律川不是傻瓜,顯然從他們的表情中讀出兇多吉少的訊息。


    “為什麽你們這麽認為?”


    再次沉默。


    律川把視線放在孩子樣貌的今劍和一看就好欺負的堀川國廣身上。


    兩刀對視一眼,最後由堀川國廣琢磨著開口:“審神者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律川脆生生道:“願聞其詳。”


    堀川國廣:“這個地方比較特殊,有很多被主人拋棄或自己出走的流浪付喪神。其中有一半最後會暗墮。由於刀劍很多,哪怕不是曆史上的某個節點,溯行軍也會經常出現。因此時之政府定時派人來清洗。結果造成了付喪神、暗墮付喪神和溯行軍三方混亂的局麵。”


    除了溯行軍外,暗墮付喪神敵視一切,失去理智的他們會吸取刀劍的靈力壯大自身,至於流浪付喪神……雖然沒前倆著那麽危險,但也不是好招惹的存在。


    “自己出走?”律川提煉了一個重要信息。


    歌仙兼定道:“有的付喪神不滿意自己的審神者便會主動出走。”


    律川瞬間一呆,某刀好像提過——


    “姬君這麽簡單就將方法教給我,不怕……丟下你不管嗎?”律川恍然記起,隨後沉思:嗯,難不成真的跑了,我這麽失敗的嗎?


    律川問:“流浪付喪神一般在哪裏出沒?”


    “不行。”明石國行慵懶地擺擺手,“以你的靈力早點迴去再鍛一把吧,流浪付喪神不是好惹的。”


    律川沉聲道:“告訴我。”話音剛落,一股腥臭在幾秒間由遠及近,現下竟然就在他們周圍。混濁地氣息包圍了他們,骨節外露的怪物破壞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門。


    五個付喪神大驚失色,陸奧守吉行立馬護在明石國行的前麵。不等他反應,一道粉色的光輝閃過,小孩子不見了。


    長發翩然,裙角飛揚。一柄油紙傘停在原地,傘下的人不見蹤影,頃刻間,手持太刀的溯行軍已被洞穿,下一秒,那柄彩蝶追花的傘下如鬼魅般出現了人影,白玉似得手輕輕握住傘柄。同時,風聲唿嘯,銀光乍現,另一個溯行軍散做了煙塵。


    骨喰藤四郎立在律川的身邊,少年的臉如雪般冷漠,紫色的眼中透出冷酷的光澤。


    手指翻動,靈力化作絲線纏在除骨喰藤四郎之外的付喪神身上,些許靈力僅僅讓他們行動自如。


    “現在,告訴我流浪付喪神的聚集地在哪兒?”


    今劍抬頭望著大號審神者,舉著手跳著道:“審神者大人要找誰啊?”


    律川沉吟:“嗯……藍色狩衣、藍頭發、藍眼睛……”


    骨喰藤四郎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他指三日月宗近。”


    “對!”律川霎時愣住,他告訴過骨喰藤四郎,他的刀的名字嗎?


    今劍迴憶了下:“我們從本丸出來後沒見到過三日月宗近。時間太晚啦,審神者大人最好明天去找流浪付喪神。晚上的話,會出現很多怪物……”


    “你是指那個嗎?”


    眾人望天,順著律川的手指。


    暗沉的天空中,一個似鷹非鷹的東西在他們頭頂盤旋,不時發出尖銳難聽的叫聲,像是在唿喚同伴。


    似鷹的怪物一個俯衝,律川的瞳孔緊縮,它的目標是他嗎?


    “廣域防禦。”


    透明色的屏障出現在頭頂,飛行的怪物猝不及防地撞上去,發出聲聲哀鳴。


    律川覺察到靈力的氣息,他改了主意:


    ——束縛枷鎖。


    不知從哪裏來的鎖鏈纏住怪物的脖頸,雙翼扇動,強烈的風吹起。律川抓緊鏈子卻被差點帶飛起來。


    “水晶牢籠。”


    怪物旋即被困住,來不及高興,律川的活捉計劃失敗了。怪物在掙紮的動作下縮小,碎成細小的紙片。


    骨喰藤四郎對陰陽術有過見識,當即眉目一凜:“是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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