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差點被那胖子騙去身上僅有的一百兩,徐傲就對這個名為徐虎的本家留上了心眼。


    要不是那領路的軍士拆穿,差點就真的著了道。


    那胖乎乎一臉老實人樣貌的徐虎,出身千河郡徐家南遷的一個分支,倒是與嬴逸給徐傲安插的身份,是正兒八經的本家。


    若說徐傲好歹有個二品高手的內力打底,算是沾個武的邊兒,對文字雖是不懂,但好歹有著前世的知識與經曆撐著,隻能算是半個文盲。


    那這胖子就是典型的文不成武不就,治國平天下的治世經意不學,拓疆土保家國的武道不會。唯一學的賊溜的就是那眼睛上的功夫,認人賊毒,認錢極準。


    用那徐虎自個兒的說法就是,隔著錢袋子,他也能根據你荷包的尺寸,下垂的程度,判斷出你大約帶了多少銀兩。


    他那老爹雖是個小吏,但好歹出身千河郡徐家這樣一個也算有名有姓的家族,兒子別的不行,倒是跟個小賊一般整日裏盯著別人的錢袋子,這可把他老爹氣了個半死,咬咬牙,掏了點銀兩把他塞進了演武堂。不求學成大材,隻要能改改愛財的賤毛病就行。


    大秦倒不是講究什麽有教無類,想進演武堂,那隻有三種路數。


    其一便是如徐傲一般,有大家族或者名將名士推舉。嬴逸雖然沒什麽權勢,但好歹是秦王之子,加上徐傲背後還站著一個嬴無妄大人,那分量是鐵定的足夠了。


    其二就是如這胖子一般,出身官吏家庭,父輩塞點錢,就給送進去了。這些人,多半是待個幾年,迴家子承父業。


    最後一條路數,就是大秦有名的鐵血路了。若是哪個家族犯了抄家滅族的大罪,那就從各房選出優秀子弟,進入演武堂,一年之後若是有一門甲等,那就可保一人不死,若是五門甲等,那就可保本房不死。若是十年之內每年皆有五門甲等,那這一房就可免罪。


    若是一年之後沒有甲等,那大秦可不會與你講什麽人情,這一房盡皆處死。


    所以這些走了鐵血路的,哪怕是真的庸才,多半也能有個中上的成績。每一年鐵血路進來的學生總是能過百名,能活到下一年的,最多不過十之一二,畢竟其餘兩條路塞進來的,也沒什麽庸才。


    徐虎比徐傲早進演武堂三個月有餘,這演武堂上下基本摸了個門清。就連教導劍術的校尉大人把私房錢藏在哪裏,他都一清二楚。


    那一日由軍士領著,到演武堂內做了個登記,領了一身衣服、一床被褥、一個腰牌,那軍士便走了。


    徐傲鬥大的字不識一個,隻好跟著其餘兩名來報到的弟子,在後山找個沒人居住的茅屋算是住下。


    晚間就被徐虎拖著認識了一幫他的狐朋狗友們。這一群人,算不上大紈絝,都是各家小官小吏的兒子,一身吃喝嫖賭的臭毛病,那些真正豪門世家的風範卻是沒學個半點。所以那些第一條功名路進來的學子,多半不屑與他們為伍。


    那第三條鐵血路進來的學子,整日裏除了吃飯睡覺,那就是勤學苦練,更跟這群肆意揮霍光陰的家夥沒什麽交集。


    他們這些金錢路塞進來的家夥們,隻好自己成了一個圈子,但好歹還算臭味相投,倒也融洽。


    一聽一個功名路進來的被徐虎拖過來了,一群狐朋狗友哪還有不賣命折騰的。


    那小灶是免不了的,成缸的米酒自然也少不了。演武堂中雖是不提供烈酒,但是米酒還是可以管夠的。


    米酒度數極低,但也架不住如水一般灌下去。


    徐傲糊裏糊塗的被帶過去認識一幫朋友,糊裏糊塗的被灌了一肚皮的酒,糊裏糊塗的掏了身上僅有的銀兩替他們付了賬,又糊裏糊塗的與一名叫做孫顯聖的家夥過了幾招,最後糊裏糊塗的迴到自己的居舍。


    第二日,他就見著了演武堂上下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年近古稀的校尉大人。那一付隨時都要斷氣樣子的校尉老大人,愣是斷斷續續的從太陽東升訓到了夕陽西下。


    糊裏糊塗的徐傲才明白自己犯了什麽事兒,昨夜喝醉酒,桌上那個叫做孫顯聖,長得一付猴兒樣的家夥聽徐虎說這位族弟是走功名路,以武為薦進來的,愣是要比劃比劃。於是乎,本就不會控製內力的徐傲一掌把他打的吐血飛出了酒肆二樓。


    那酒肆的掌櫃,本在二樓陪著幾名演武堂的軍士喝酒。一幫人嘻嘻哈哈的看著兩個小孩打架,隻是有趣,等見著那名七八歲的小子一掌將人打飛,才覺著事情鬧大了。慌忙下樓救人。


    等把差點摔死的少年送到醫官那裏迴來,一群人早就做鳥獸散了。


    “你對得起徐大人嗎?!”等校尉老大人訓完這最後一句,可算是結束了一天的折磨。校尉老大人也是真的累了,桌上的茶壺早已倒空,不由自主摸摸肚皮,想必也是餓了。伸頭瞅了瞅屋外的天色,估摸著過了飯點。嘀咕幾句又破財了的話,領著徐傲去了那山上唯一的酒肆。


    那胖乎乎的掌櫃殷勤的把桌子擦了又擦,掛著能夾死蒼蠅的笑容問道:“校尉大人,您今兒個賞光,今天這頓,無論如何得小的請。您看喜歡吃些什麽,小的立刻叫廚子去做。”


    校尉老大人眼睛一瞪,胡子一吹:“我是那種吃飯不付錢的人嗎?”緊接著如變戲法兒一般,從背後摸出一把有些蔫吧了的青菜蘿卜:“叫後廚去做了。”


    掌櫃好像習以為常,捧了青菜蘿卜就奔著後廚去了。


    吩咐徐傲在他對麵坐下,老大人就開始念叨:“老夫一輩子勤儉持家,從不拿別人一針一線。如今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使,胃口也不大好了,就喜歡吃些蘿卜白菜。你身為徐家嫡子,卻主動住到那群罪民所住的茅屋,大有老夫當年鍛煉自己的風範。老夫就不強迫你搬了。”


    徐傲猛然一愣,我草,我說怎麽演武堂住宿條件那麽差,原來是那群鐵血路倒黴鬼住的地方!


    看看老大人的臉色極其真誠,這下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等到菜上來了,掌櫃的自覺地開始一一報菜名。


    這是清炒青菜。嗯。徐傲看看掌櫃所指的滿盤不知名的鳥舌,又看看校尉老大人。


    這是清燉蘿卜。嗯。徐傲再看看掌櫃所指的燉熊掌,又看看校尉老大人。


    這是、、、


    我草,你這不是眼睛不太好使,你這是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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