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沈流響幾乎快窒息了, 抓衣襟的手轉為推搡,按住後腦勺的手才鬆開。


    他偏過頭, 大口喘了喘氣, 唇瓣微顫, 紅得仿佛要滴血, 伴著一點兒刺痛。


    破皮了。


    沈流響覺得不妙,等會出去怎麽見人。


    太明顯了,帝雲宇一眼就能看穿,他直覺帝雲宇不會高興他與周玄瀾有一腿,若是挑明,說不定下瞬將周玄瀾扔迴妖界, 把他關在帝宮不許出去。


    沈流響正琢磨怎麽辦,散在後頸青絲被人撥開, 衣袍拽下肩頭, 白皙如玉的肌膚暴露在空中。


    “”


    脫他衣服太快了吧


    沈流響不可思議地看向周玄瀾,匆忙從他懷裏滾出來, 將鬆垮的衣服扶上肩膀。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這裏是旁人能進來的幽閉室。


    想什麽呢, 絕對不可能


    周玄瀾懷裏變得空蕩蕩,發現沈流響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細看之下, 神色透出些許慌亂。


    周玄瀾愣了一瞬, 反應過來,兩隻手收了迴來“師尊誤會了,我隻是想看情花蠱。”


    上次沈流響受情花蠱所驅使,也是與他親昵,這次雖然眸光清明,但周玄瀾仍有些不放心,怕轉眼師尊就給忘了,留他空歡喜一場。


    沈流響聽不到聲音,但看周玄瀾正襟危坐,張嘴向他解釋什麽,冷靜過後,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流響微眯起眼,察覺到周玄瀾的忐忑不安,思忖片刻,迴到書案前,鋪開一張白淨的紙,執筆沾墨,落下一排小字,末尾畫了一條小黑龍。


    右下署名,拇指染墨蓋下指印,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沈流響腮幫鼓了點氣,朝紙張吹了吹,待墨汁幹了些,瞅了眼欲看又極力克製的周玄瀾,眉眼彎笑,伸手遞給他。


    這時,禁閉室的門忽然開了。


    外界的光灑落在木質地板上,門口立著修長身影,掃了眼室內,視線在沈流響唇角頓了頓,周身氣壓低了幾分,隨後注意到兩人之間傳遞的東西,抬起手。


    沈流響手中一空,紙張不受控製地落到對方手中。


    沈流響表情一僵。


    帝雲宇展開紙卷,眸光低垂,視線在一行字上晃了晃。


    無比清醒,就是喜歡、喜歡、喜歡你


    “你”字後麵,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東西,雖有些四不像,但根據頭頂凸出的獨角,應該是周玄瀾了。


    帝雲宇合上紙,捏在手中一言不發地朝沈流響望去。


    沈流響低下頭,下意識迴避了視線,在淺眸注視下頭皮發麻,本想藏著瞞著,沒料到這麽快就被發現了,還是抓了個正著,連情書都沒收了。


    沈流響臉頰微紅,琢磨接下來怎麽辦。


    雖說他把帝雲宇當便宜爹,但便宜爹也是爹啊,父愛是不是如山他不知道,父威如山是一定的。


    看帝雲宇神色,下一刻,拎走他揍一頓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沈流響絞盡腦汁想出路的時候,胳膊一緊,被身旁的人不由分說拽到了懷裏。


    沈流響“”


    有這麽火上澆油的嗎


    周玄瀾目光沉靜,望向門口的身影,一聲不吭的表明態度。


    帝雲宇凝視片刻,微眯起眼“我看你才是最該抄宮規的那個。”


    話落,幽閉室房門“砰”的關了,沈流響被他拎走,留下周玄瀾孤零零被關在裏麵,門口布下禁製,抄三百遍宮規才能出來。


    眨眼到了書房,沈流響被鬆開。


    帝雲宇抬起手,修長的手指握著頁紙,淺色眼眸看著他,麵色微沉。


    徐星辰從妖界迴神歧山後,關於卷軸之事並未詳說,反而劈裏啪啦說了一堆周玄瀾,什麽居心叵測,心懷不軌,狼子野心,沈流響不識人心,狗咬呂洞賓


    帝雲宇彼時卻是放心的,從言談中,沈流響並未有愛慕之意,而情花蠱發作時,他以為沈流響與周玄瀾已經心意相通,所以趕去了妖界,發現是受情花蠱影響,就放心了。


    但眼下


    帝雲宇並不滿意。


    他不希望沈流響與任何人扯上過多的聯係。


    他希望下任帝君,無論是沈流響還是徐星辰,不僅有守護整片大陸的意誌,還能不受任何人影響,對三界不偏不倚,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能做出正確判斷,做正確的事。


    可涉及“情”字,這就變得很難。


    尤其是,周玄瀾是龍族後裔。


    帝雲宇幾乎可以預見,未來有一個他不希望的場麵出現,屆時難受的該是沈流響。


    帝雲宇皺起眉頭“我若讓你迴頭,你做得到嗎”


    沈流響愣了愣,道“不可能。”


    他未察覺之時,或許可以糊裏糊塗的混過去,但從發現心意的那刻,就抽不出身了。


    帝雲宇神情微變“既然如此,我且問你,若有日周玄瀾挑起爭端,擾亂三界,你能以他生命為代價,終結混亂嗎”


    沈流響毫不猶豫道“他不會”周玄瀾不是這樣的人,不會無端作惡。


    “他會不會我不知道,但若放任他下去,終有一日,他能擁有這個能力,”帝雲宇眸光平靜,淡聲道“若有天周玄瀾走上邪路,你能殺他證道嗎”


    沈流響隱約明白帝雲宇之意,臉色微白,片刻一字一頓道“我可以。”


    帝雲宇垂眸“好。”


    沈流響後背冒起一層冷汗,先前他猶豫之際,隱約感受到一點兒,從帝雲宇身上散出的殺意。


    不過這縷殺意充滿了遲疑,猶豫不決,待他迴答後,就徹底消失了。


    天道無情,為了防患於未然,會在周玄瀾成長起來之前,扼殺他的存在,帝雲宇不喜歡如此,無論未來如何,至少此時周玄瀾並未做出錯事,他若動手就是濫殺無辜。


    但帝雲宇還是動了點兒殺心,因為他留在這裏的時間不多了。


    他是人,也會著急。


    沈流響瞅著帝雲宇變幻莫測的表情,眉宇微動,心中忽地浮起一個念頭,試探性的說“若到時周玄瀾出了差錯,帝父在的話,定能輕而易舉的解決。”


    帝雲宇“若我不在呢。”


    沈流響臉色微變“為何不在。”


    帝雲宇不是凡人,不會生老病死,修真者到達一定的修為,除了隕落,就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飛升之路。


    帝雲宇說這話,難道要渡劫飛升了


    沈流響腦中靈光一閃,隨後又意識到不對,以帝雲宇的修為,早該飛升了,為何還在這片大陸上。


    沈流響對飛升之事了解不多,但也知曉修為到達頂端,隻有飛升和隕落兩條路,帝雲宇以深不可測的修為在世間待了幾百年,兩條路都不走,本就不尋常,難不成是強行壓製了修為。


    沈流響道“聽聞帝父修行五十載,就到了飛升境。”


    帝雲宇“有誤,及冠之時。”


    沈流響“”


    二十歲就要飛升傳出去,怕是以後再無天才之說。


    震驚過後,沈流響還欲再問,帝雲宇顯然不願多說,揮手讓他離開。


    那張紙沒有還給他,沈流響不好開口要,退出房門,本想去藏書閣,但思及幽閉室的禁製,去了也無法進入其中,估算了下周玄瀾抄完的時間,先繞到徐星辰的房間。


    徐星辰剛醒酒不久,扶著額頭稍作迴憶。


    他抱著帝父哭哭啼啼了他對帝父說了好多蠢話周圍看著這幕的都是宮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熟人


    徐星辰臉色一白,生無可戀。


    沈流響坐在床沿,遞了杯水給他,“醒啦。”


    徐星辰紅著眼睛,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還覺得丟人,幹脆扭過頭不理他。


    沈流響眉梢一挑,安撫地拍了拍他肩,語氣前所未有的輕柔,“別在意,喝醉沒什麽大不了的,況且你喝醉的樣子,其實可愛得很呢”


    聞言徐星辰更惱了“你走開,我是少君,跟可愛兩字沾不上邊”


    沈流響“這是帝父說的。”


    徐星辰“怎麽可能,你誆我”


    “真的,”沈流響抬起手,落在徐星辰的頭頂,像模像樣的摸了摸,“你抱著帝父不撒手的時候,帝父就是這樣做的。”


    徐星辰喃喃“那又如何。”


    沈流響輕嘖“摸頭是親昵的動作,像我看見可愛的東西,就會這樣,你難道不是嗎”


    徐星辰琢磨道“我隻有看到毛茸茸的小妖獸,才會摸他們頭頂,覺得憨態可掬,很是可人。”


    “對,就是這個”沈流響放下茶杯,一拍手,“所以不必擔心在帝父麵前失了禮,他嘴上不說,其實喜歡得很,不然怎麽會哄你。”


    徐星辰似信非信“真的麽,帝父不覺得我失禮,還覺得可愛”


    沈流響堅定道“千真萬確。”


    徐星辰這才打起精神,大鬆口氣,隻要在帝父心裏,他從小維持的完美少君形象不碎,其他的一切好說。


    把人哄好後,沈流響遞去水,“喝點,我還要向你宣布一件事。”


    徐星辰接過,飲了口“何事”


    沈流響“我的事成了。”


    徐星辰思考了一下,嘴裏的水差點噴了出來,勉強咽下後,喉嚨嗆得用力咳嗽起來。


    沈流響遞去絲帕,徐星辰擦拭嘴角,本想說九妖王心思深沉,不安好心,但看前麵之人眉開眼笑的模樣,想了想,把話咽了迴去,轉而道“既然如此,與我去一趟三生石,瞧他是不是你的情緣。”


    徐星辰知道帝宮有這東西,自己雖從未試過,但聽宮裏的人說,三生石準得很。


    若情緣是周玄瀾最好,若不是,得讓沈流響再思量一番,以免一錯再錯。


    沈流響“沒必要,三生石不準。”


    “準的。”徐星辰說著,狐疑地眯起眼,“怎麽,你去試過了,難道不是周玄瀾”


    沈流響不吭聲了。


    徐星辰見狀,登時激動起來,“真不是他啊,難不成是那個北侖劍尊,叫葉冰燃的”


    沈流響睜大了眼,不可置信。


    這麽輕鬆的猜出來了徐星辰也就在妖界見過葉冰燃一麵,怎麽猜出來的


    徐星辰看他神情,一切昭然若揭了,震驚之餘,不由嘀咕了句,“真是他啊,不過我看那個劍尊確實喜歡你,就是”


    話未說完,被沈流響捂住嘴,“別亂說,你這是敗壞人家的名聲。”


    徐星辰嗚了一聲,扒開他的手,“說不定他樂在其中。”


    沈流響被逗樂了“天方夜譚。”


    葉冰燃好不容易與他劃清界限,若再傳出這種風聲,估計要氣得連夜上門拿劍削他。


    徐星辰哼聲“你當局者迷,反正我在一旁,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部都看到了。”


    沈流響瞧他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笑道“那你看到了什麽”


    徐星辰伸手,指了下眼睛,“你出現的時候,他的目光立馬落到你身上,你走動的時候,他視線就追隨你,直到你消失了很久,仍遲遲收不迴目光。”


    沈流響啞然“你夢中看到的吧,我怎麽沒發現。”


    徐星辰不屑的哼了哼,“你當然發現不了,他一直注視你,你稍有朝他看來的舉動,他都能察覺,提前避開你的目光。”


    徐星辰挑了下眉“本來我也無法斷定,後來看見周玄瀾,就徹底明白了。”


    沈流響驚了“與他有什麽關係”


    “我都看得出來,周玄瀾自然看得更清楚,”徐星辰道,“不過他倒是能忍,不僅讓劍宗一行人安然無恙的離開了,而且,從頭到尾沒在任何人麵前表現出來,大概葉冰燃都不知道,自己心思被他發現了吧。”


    “所以我說周玄瀾居心叵測,畢竟藏得這麽深,所圖定然甚大,”徐星辰瞥了眼沈流響,冷哼,“如今看來,他倒是如願了。”


    沈流響半信半疑,沉思間,聽徐星辰道“對了,周玄瀾知道這事嗎”


    沈流響“什麽事”


    徐星辰“自然是三生石。”


    沈流響麵色一僵“他不知。”


    他想起周玄瀾身上,還留著原身給葉冰燃寫的諸多情書,贈的萬千法器,當即警覺起來,囑咐道“你千萬別告訴他”


    不然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徐星辰沉吟片刻,支吾道“好吧。”


    沈流響正要摸摸他頭表示感激,儲物袋中的東西震了起來,他伸手掏了掏,從裏麵拿出一枚吊著金穗的玉簡。


    自從敗給玉簡兩次,沈流響吸取教訓,給玉簡外觀做了改變。


    沈流響輸入靈力,率先喊道“帝父。”


    玉簡飄出帝雲宇的聲音“來我寢宮,沈人參長出了一片綠葉。”


    沈流響麵色一喜,他迴來之後,還沒來得及看卜卜,隻問過帝雲宇,被告知仍是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沒想到突然長葉子了。


    他當即收了玉簡,趕往帝雲宇寢宮。


    徐星辰目送他離開,思及先前所說,哼了聲,起身袖袍一甩,大步朝藏書閣走去。


    三生石上,沈流響的情緣暫且不說,周玄瀾的是誰他得弄清楚,免得這個又蠢有笨,隻知道信任他的兄長,受了哄騙。


    周玄瀾抄完三百遍宮規,總算能走出幽閉室,沒想到在外等著他的是徐星辰。


    他揉了揉手腕,問“師尊呢”


    徐星辰“看沈卜卜。”


    周玄瀾神情柔和了些,打算去看,誰知徐星辰抬手攔住他,態度堅決道“不許走,先跟我去一趟三生石。”


    三生石清淩宗也有,周玄瀾自然知道,在宗門的時候一向不許弟子靠近,石內蘊含天道之力,宗門擔心一些弟子因此被影響心境。


    周玄瀾對三生石沒有興趣。


    在他看來,這東西就像能窺探天道的占卜術一般,雖然能預知未來一些東西,但其實,不管得到什麽結果都無關緊要。


    過去或許無法逆轉,未來卻可以改變。


    不過瞧徐星辰一臉正色,不與他走不罷休的姿態,周玄瀾還是與他去了。


    三生石立於清水之中,沉寂堅實。


    周玄瀾伸出手,正要放上去,徐星辰忽然打斷“慢著”


    他抱著手臂,臉上露出危險的表情,“提前說好,若不是沈流響三個字,這上麵的人,我可不會放過。”


    徐星辰惡狠狠道“你到時候可不要心疼”


    周玄瀾睜著漆黑眼眸,薄唇微動,“心隻有一個,我沒有那麽多心來疼旁人。”


    徐星辰對這迴答勉強滿意,側了側身,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三生石,指揮道“手按上去。”


    徐星辰雖這般說,但覺得應該是沈流響,畢竟在他看來,周玄瀾這般的人是一條路走到死的,倔拗到偏執,不得到不肯罷休,得到了更不能容忍失去。


    他就是覺得這種人太過危險,才試圖阻撓,無奈沈流響一頭栽了進去,怎麽也拔不出來了。


    眼下,意識到阻止不了了,徐星辰隻好想想以後,樂觀些,九妖王這樣的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喜歡他兄長這點不會變。


    修真歲月漫長,兩人定會一直糾纏下去,若這樣,沈流響都不是周玄瀾的情緣,不是他命定之人,那誰能是


    徐星辰心中一番思量,信心滿滿,所以在周玄瀾手掌按向石麵,光芒一閃,石上刻字浮現出來後。


    他靜默了一瞬,召出軒黃劍。


    劍刃出鞘,四周靈力一緊,徐星辰怒不可遏的聲音響徹整個林間。


    “素白澈是誰”


    剛走出藏書閣的沈流響,聽到熟悉的聲音。


    他去瞧過沈卜卜了,根須飽滿,頂端有片指尖大小的綠葉長了出來,看起來生機勃勃,帝雲宇將他照顧得很好。


    本想帶周玄瀾去瞧瞧,結果沒找到人,聽藏書閣的帝師說徐星辰帶他走了,沈流響疑惑間,聽到聲音,快步趕了去。


    看到三生石前的身影,沈流響表情微妙起來。


    該不會,徐星辰把他賣了吧。


    不過眼前場景有些奇怪,徐星辰手持散著寒芒的寶劍,怒極了,先看三生石,又看周玄瀾,像頭暴怒的小獅子,正糾結先斬哪一個。


    周玄瀾皺著眉頭,盯著手,陷入沉思。


    而發現沈流響到來後,周玄瀾表情一變,旁側徐星辰滿腔怒氣瞬間有了傾訴對象,當即要告狀,但一個字還沒蹦出嘴,就被周玄瀾眼疾手快的捂住嘴。


    徐星辰睜圓了眼,一手執劍,用劍背敲在周玄瀾身上,一手使勁掰開他的手,氣得臉都紅了。


    周玄瀾死死捂住他的嘴,俊臉難得露出幾分驚慌。


    他雖然對三生石不看重,不在意,但若讓師尊知曉,惹師尊傷心,心生芥蒂了怎麽辦


    於是兩人就在佇立的三生石前,爭鬥起來。


    沈流響看得目瞪口呆。


    徐星辰倒罷了,他的徒弟、周玄瀾,從少年時期就隨時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這種慌不擇路,手忙腳亂的樣子,他是頭一次見。


    稀奇稀奇


    沈流響笑了笑,看了會兒熱鬧,才朗聲道“別鬧了,是不是上麵不是我的名字。”


    周玄瀾一愣,僵在了原地。


    徐星辰扒開臉上的手,不可思議“你怎麽知道”


    他指著周玄瀾,忿然道“他手按在上麵,三生石上的名字不是你,是素白澈”


    看到沈流響麵色淡然的點頭,徐星辰怒其不爭,上前按住他肩膀用力搖了搖,像要把他弄清醒點,“素白澈是誰你認不認識知道和周玄瀾什麽關係嗎他是不是瞞你什麽了”


    沈流響被搖得頭暈眼花,安撫道“好了,先別著急,不然待會怎麽辦。”


    他怎麽告訴徐星辰,或許他的手按在三生石上,浮現出的名字也是素白澈呢。


    徐星辰沒聽懂他的意思,放下手,對周玄瀾仍是怒目而視。


    與他對比,沈流響相當淡然了。


    這結果在沈流響預料之中,畢竟有原著在,三生石給出這樣的答案不足為奇。


    周玄瀾視線落在他身上,張了張嘴正要解釋,被沈流響抬手製止後,臉色一白。


    師尊連解釋都不願意聽麽,“師尊,我”


    “沒事,”沈流響打斷,走到他麵前,“我都明白,這三生石上的東西不必在意。”


    周玄瀾盯看他,仍是皺緊眉頭,似乎在判斷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同時開口道“我與師尊想法一樣,三生石上出現的是誰不重要,無需在意。”


    這話一出,徐星辰嗤笑“是嗎”


    沈流響直覺不妙,欲堵住這叭叭叭的嘴,被有了經驗的徐星辰快速躲了過去。


    但聽一道朗聲“巧了,三生石上,兄長的情緣也不是你,是那個叫葉冰燃的。”


    “你是不是也不在意啊。”


    徐星辰說完,周遭忽地寂靜下來。


    最後是沈流響打破死寂,幹笑一聲,扭頭看周玄瀾,“肯定不在意,都說了,這三生石”


    話到一半,沈流響說不下去了。


    周玄瀾臉色陰沉,眉宇間透著十足冷戾。


    他沉默了良久,才勉強開口,語氣森然“師尊放心,弟子不會在意。”


    沈流響“”是的,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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