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對一般人來說,他總會在“強大”或者“可靠”名單上的某一個上。對蘭迪斯和哈利卻似乎並不如此。


    哈利時時都想自己解決問題,而蘭迪斯比較特殊,比起拒絕其他人的援手,她尤為注意——避免尋求他的幫助。


    完全相信,但是不依賴;肢體和眼神填滿了想親近,又主動保持距離。


    所以鄧布利多知道她召喚不出守護神,已經是很久之後了。


    年輕的煉金術教授很少來校長辦公室,要是來,必定會帶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既是分享,也是匯報煉金術成果。


    這次蘭迪斯拿出了兩個白色嵌銀絲的圓潤貝殼,介紹說這叫響聲貝,希望以後作為他們的聯絡工具。“響聲貝”的名字其實已經不太確切,是最初隻有傳遞聲音和即時通話功能時取的,現在她改進了一下,變得也可以傳達文字和圖形消息。


    蘭迪斯把各種功能一一演示:打開貝殼說話,聲音就會儲存在另一邊貝殼裏,直到那邊的貝殼打開,早已準備好的聲音被放出來;一起打開是即時通話;在貝殼上寫字然後對方打開貝殼就能看到;觸摸即可書寫,並且能自動排除貝殼邊緣手指捏住它的動作,不拘泥於書寫工具;保密方麵采取了圖形密碼解鎖——隻需要在貝殼表麵畫出特定圖形。


    精巧的煉金造物,兼具美觀與實用。但是其中最大的功能——在巫師間傳遞聲音,並非沒有替代咒語,這個咒語鄧布利多知道她會,甚至就是他眼看著小女巫施用第一次。既然如此,為什麽專門做了這樣的道具來擔當消息傳遞用?


    他有非常不好的猜測:“蘭迪斯教授,你的守護神……”


    蘭迪斯對他聳聳肩,搖了下頭。


    煉金術教授此行隻為了把聯絡手段送來,做完產品說明後很快就離開了,而他坐在原地,看著桌子上孤零零的貝殼,想起四年級的蘭迪斯在禮堂第一次召喚出銀白色的鼴鼠守護神的清晨,和校醫說要對小女巫的家長下病危通知的夜晚。


    他想起墜著他手的兩份記憶。


    和更早以前的他自己。


    31


    鄧布利多是在成年後才掌握的守護神咒。


    並不是說他之前有過失敗的經驗——他之前壓根就沒有嚐試。


    當他還是霍格沃茨的學生的時候,已經探索魔法的邊界,涉獵前人未至的領域,與許多名人通信。有充沛的精力和足以支撐他探索能力的好奇,卻從來沒有嚐試過守護神咒。


    首先,因為這個守護神咒作為著名的、強大的防禦咒語,應用場景卻十分有限,當年尚未有驅除攝魂怪之外的用法,也完全不在考試範圍裏,學習難度卻很突出,未免得不償失;另一個原因則是守護神咒獨特的施法要求——最快樂的迴憶,許多書籍都表明,快樂的情緒越是純粹、強烈,成功施放的可能性就越高,而這正是年輕的鄧布利多所擔心的。


    他怕無法解釋為什麽法力強大技巧高超卻無法使用這個咒語,怕自己最終發現他並沒有那麽純粹強烈的快樂記憶。


    一個悲哀的事實是,有時候並不需要一個攝魂怪,就能吸走快樂。


    後來他畢業了,母親的死訊傳來,有更多東西也隨著母親一同死去了。他迴到了戈德裏克山穀,隨後到來的是炙熱如煙花迸裂的兩個月,和之後漫長的噩夢。


    他真正召喚出實體的守護神,已經是在擊敗格林德沃之後。紐特已經把福克斯送給了他,而他也認為自己準備好了。


    也許會需要很久,但他希望蘭迪斯總有一天,也能再次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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