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是無意中到達“裏邊”的。


    就在剛剛,他使用磁鐵吸附了那個考生金屬質的腰帶把他拖到了塔頂時,林克隱隱約約地仿佛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大概是在喊。那聲音很小,模糊不清,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正確來說是,塔下?就在他剛收迴磁鐵,想要向下看看時,腳下卻似乎猜到了某塊活動瓷磚而落了空——並不算十分強烈的墜落感襲來,林克甚至都不用張開滑翔翼,就感覺自己的屁股結結實實地墩到了地板上……


    啊,血掉了一格。


    有點沮喪的林克剛要站起身,就發現這個黑漆漆的小房間裏不止有他一個人!自從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似乎能看到“氣”的勇者敏銳地感覺到了對方氣息中的惡意,他們如同潛伏在黑暗裏的魔獸一般,眼睛裏都散發出一股濃厚的血腥味,似乎是在思考著怎麽把他這個不速之客分食。


    林克當然也不是吃素的,這些人難道會比成群的白色莫力布林更難對付嗎?正這麽想著的勇者拿出了劍與盾,然而剛要出手,有一個咳嗽聲打破了沉默。


    一陣電流滋滋啦啦的響聲以後,燈開了。


    不隻是林克還有那個出現在房間四處鐵盒子裏的聲音,就連那群罩著破布袋子的人之中也發出了“咦”的疑惑聲——林克是在感慨這個世界稀奇古怪的東西之多,而其他人,則是在驚訝於眼前之人的麵貌。


    “是你~”


    一個女聲響起,緊接著,麻袋大軍的其中一人脫下了罩在自己臉上的布袋。即使身陷牢獄也依舊保持整潔妝容的磊露特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打量起林克來。


    “你沒有被抓……哈哈,都說你死了。”


    林克點點頭:“我好像的確死了。”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有趣。”磊露特眯縫起眼睛,而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暗示意味濃重,“怎麽,這次要不要和我一起玩?”


    玩什麽?是那種花20盧比就可以得到豐厚獎勵的挑戰遊戲?


    林克剛要迴答,那個發出聲音的鐵盒子裏又傳出一陣噪聲,他們被打斷了。磊露特聳聳肩,衝著林克笑了笑,而後重新套上了麻布袋,似乎把那點來自“過去”的聯係給阻斷了。至於那鐵盒子裏——在有人喊了句“理伯”、說了幾句什麽“是那個蜘蛛小子”後發出一陣嘈雜,緊接著,話筒似乎被傳遞到了“負責人”手裏。


    “遺跡獵人林克。”那個聲音說,“可惜你現在不是通緝犯了。哦,這次那個小矮子沒跟在你後頭啊?”


    林克莫名所以:“誰?”頓了頓,他補充道,“我不記得了。”


    這就像是一句咒語。


    每一個聽到這句話的人全都像是扼住喉嚨一般沉默了。


    而音響的另一邊,理伯看著從監視器屏幕中顯示出來的那雙藍色的眼睛,發出了“唿唿唿”的笑聲。他也不知道在笑什麽,賞金獵人的目標隻有通緝犯,而自從林克的通緝被撤銷以後(無論是因為死亡還是因為扭轉的輿論),眼前這個人跟他其實就已經沒什麽關係了。


    聯想到不久之前賤井塔的監控係統傳達給他的監測報告,似乎有意料之外的訪客穿越了失美樂濕地與比斯坎森林的天然屏障,來到了這座監獄。對方實力非凡,來者不善,十有八九也並非什麽光明正大的角色,否則絕不至於躲躲藏藏。


    難不成……是為了林克?


    理伯眯縫起眼睛,露出一個對方看不到的笑容,說道,“嗬嗬,不記得也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做朋友,來坐坐吧。”賞金獵人頓了頓,“磊露特,麻煩你把林克帶到中心控製室。”


    另一邊。


    娃娃臉青年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怎麽說呢,俠客有點沒料到區區一公裏自己竟然走了那麽長時間,而且竟然還沒有真正進入到賤井塔內部。


    如果光論自然環境本身,這裏的確並不算危險,但大概是因為地處失美樂濕地和比斯坎森林的交界處,迷霧叢生和掩藏於其中的兇殘魔獸,完美地遮蓋住了賤井塔的另一個特性——監獄。


    雖然早就知道賤井塔的特別,但當真的遇到“迷霧”時,俠客也不禁感慨了一下。是自己輕敵了(如果這算敵人的話),這個看似並不遙遠的一公裏實際上融合了迷霧與念能力者製造的“幻境”,而之前揍敵客的管家所提到的“防護網”,似乎也於此有關。這座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孤島監獄實際上擁有曆代念能力者能力的疊加,那個“防護網”不僅可以模糊外來者的感官,也可以使其中的犯人迷失方向,無法逃離。


    如果非要描述的話,就像是一個八卦陣一樣……或者說是……迷宮?


    總覺得不久之前就聽到“迷宮”這個詞?俠客還沒迴想起來具體來源,手機就再次嗡嗡震動起來,娃娃臉青年歎了口氣,剛要接起來,卻發現這次並不是揍敵客家的二公子,而是大概三四年都未曾謀麵的同伴。


    不知道對方在哪裏,周圍有些嘈雜,但飛坦的聲音聽起來比幾年前更加陰冷了,冷到即使剛剛獵殺了一路魔獸的蜘蛛腦,也不禁挑了挑眉。


    “俠客,你在哪?”


    “誒?”似乎是沒預料對方的問題,俠客有些驚訝。


    然而飛坦並沒有在意,他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去過夢幻島了吧。”頓了頓,不等俠客迴答,飛坦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個火焰,和那小子有關吧。”


    俠客嘿嘿地笑了一聲,說:“確實很有這個可能!我之前聽到一些風聲,就去夢幻島看了看。那種藍色的火焰不像是普通物質燃燒造成的,事實上據我觀察,貌似根本就沒有助燃物,而且盛火焰的那個東西也很有希卡族的風格——”


    “……嗬。”


    聽到對方打斷自己的那聲冷笑,俠客打住了話頭,安靜下來等待飛坦接下來的話。然而他等來的隻是更多的沉默,那位旅團特攻成員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接著說下去。沒有解釋,也沒有質問。雖然電話那頭的人看不見,俠客還是不由自主地眯眼露出了一個笑容。


    “怎麽啦,飛坦,突然打電話來問我林克的事情。我之前也邀請過你一起查的嘛,你不是說太無聊了嗎?為什麽現在突然又開始感興趣了?”


    “那當然是——”飛坦說著說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哼了一聲,然後冷然道,“算了……無所謂,隻要你不會做出對旅團不利的蠢事就行。”


    “誒~原來飛坦你是在關心我!我好受寵若驚!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


    電話對麵的沉默讓俠客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燦爛,他都可以想象出飛坦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對了,九月的集合,別忘了來。”


    “是,是——誒?飛坦?啊,居然被掛電話了。”


    俠客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撇了撇嘴,沒想太多就把手機收了迴去。然後接著想辦法跟這個還有點意思的迷宮對峙。


    磊露特領路,林克跟在她身旁走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個粉紅色頭發的大姐姐好像總在盯著他看,而且那種眼神看得他內心有些發毛。但是當林克轉頭看向她的時候,對方要麽就是目視前方,要麽就是對他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你說你失憶了,是嗎?”走著走著,磊露特開口問道,她問問題的姿態十分自然流暢,態度也很友好,讓林克覺得剛才的那種壓力仿佛隻是自己的錯覺。“是全部都不記得了,還是記得一部分事情,卻忘了另一部分?”


    “誒?”


    “全部都忘記的話,就是說連自己是誰、出生以來發生過什麽事情,還有有關這個世界的知識全都被忘記了。”磊露特看出了林克的困惑,解釋道。


    於是林克搖了搖頭:“隻是忘記了和這個世界有關的事情。”


    “嗯……”磊露特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然後說,“你知道嗎?從心理學上來講,隻要不是‘完全失憶’,也就是說,編碼記憶的部分沒有出問題的話,就都是可以靠治療痊愈的哦。”


    “誒?”


    “醫學上呢,把記憶的過程大致分為四個。剛才說的編碼記憶,就是獲取信息的過程。然後是保持,也就是把記憶存貯才大腦裏。第三步是迴憶,也就是把信息從腦內提取出來。最後一步是確認——當然,也有的學說會把第三和第四步歸為一類。”看到林克開始有點跟不上談話,磊露特溫和地笑了笑安撫道,“總之,記憶的任何一步出現了問題,都可能導致記憶障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失憶’。但是隻要不是認知方麵的問題,記憶就沒有丟失,一直都還在你的腦海裏。”她用銬著手銬的一隻手輕輕點了點林克的額頭。“看你的狀況,可以排除認知方麵的問題。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會經常忘記剛剛發生的事情嗎?”


    林克搖了搖頭。


    “那麽,多種癡呆症也可以被排除掉了。”磊露特突然湊得很近,露出了有些曖昧的笑容,“我感覺,你的問題出現在‘迴憶’這一項上。也就是說,記憶都留在你的腦海裏,隻是無法喚醒了——我也許可以幫得上忙哦,要不要試試呢?”


    可以幫忙恢複記憶?


    雖然磊露特說的好多林克都聽得一知半解,但是這個關鍵信息他還是抓到了的。他用有些期許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女性,然而,就在這時,通道盡頭的門打開了。


    “不要隨便教唆別人,被關了這麽些年還沒學乖嗎?”賞金獵人理伯冷笑著出現在了門口,然後又看向了林克,“磊露特,因販賣稀有生物與違反賭博法,處刑112年,職業為精神醫生,有不少病人都在她的勸說下自殺,林克,你確定要聽信她的話嗎?”


    “誒?”林克呆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磊露特。


    “哎呀,”磊露特的表情有些不滿,“理伯先生,人家可是有職業操守的醫生,您的消息是從哪裏聽到的?總之,不論是從哪裏,那都是他人的一麵之詞。那些病人去世,對我也是很大的打擊,請您不要這樣說。”


    “哼。”理伯沒有理會磊露特的怨言,直接發話道,“快迴去你原來的房間吧,考生快到了。還是說你不想減刑了?”


    “是~監獄長大人。”磊露特一掃先前的不快,又變迴了原先那副溫和的樣子,轉身離開了監控室。


    監控室的門關上了。林克看了看,房間裏他除了自己誰也不認識。於是他直接了當的問:“是你要找我的嗎?”


    坐在監控器的考官先生明顯楞了一下,連他的鳳梨頭尖尖都充滿了疑惑,但這也隻是一瞬間。理伯拿著話筒對著監控器說了些什麽,而後很快把目光轉迴到林克身上,他的目光透過那雙暗色的圓形墨鏡投射過來,讓林克覺得有些不適。


    幾乎是本能的,林克覺得自己身上的那層「氣」更厚實了一些。


    理伯顯然也察覺到了這個,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一點也不在意林克對自己的戒備。反正他們本來也不熟,更確切的說,他們沒有大打出手已經不錯了——獵人測驗的考官先生也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了當地說:“好像是有一個人……”


    他操作著麵前的操控版,在上頭哢哢噠噠地撥動了幾個按鍵,於是很快的,林克跟前原本暗著的屏幕瞬間亮了起來,呈現出了一片茂密的叢林。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林克覺得自己已經對這個世界裏新奇的東西見怪不怪了,他抬起頭,看到那個亮起的屏幕上寫著“賤井塔-外圍”的字樣,另一邊的角落裏標記著數字,似乎是實時的時間。


    理伯放鬆地把身體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撐在椅子把手上拖著下巴,一邊從腿上的零食袋中拿出薯片,塞在嘴裏。


    哢嚓哢嚓。


    監控是沒有開聲音的,於是這間狹小的房間裏,就隻能聽得到考官先生咬碎食物的聲響。


    監控器的畫麵裏一直保持著詭異的靜止。明明是樹林,卻連風都沒有,更別說棲息在其中的動物、魔獸或者蟲鳥,一片死寂。但很快地,這篇如同凝固一般的沉靜就被打破了,灌木叢裏一陣晃動,而後一個金色的腦袋從裏頭鑽了出來。


    林克有些茫然地看著畫麵,畫麵中的男人手裏拿著一個類似希卡石板的東西(是叫手機?),神情看上去像是迷路的旅人。這個金發碧眼的娃娃臉青年身材高大、身形健壯,總覺得那充滿肌肉的臂膀很輕鬆地就能提起小孩子——或者連成年男性也不在話下?


    那個人似乎是發現了方向,他利索地跳出了這片灌木叢,很快就消失在了畫麵裏。


    目睹了一切的年輕勇者依舊不明所以,他剛要問理伯到底是怎麽迴事,剛剛恢複靜止不久的監控畫麵中,那個娃娃臉青年又從同一個地方跳出來了——這並非循環播放的畫麵,右上角的時間一直在流動,隻是對方像是陷入了一個永遠無法走出去的迷宮一般,陷入了一個輪迴式的僵局。


    “賤井塔作為蘇拉大陸最堅固的監獄,自然也擁有一定防衛措施,這位先生似乎不小心誤入了外圍的迷宮,但如果是塔中的人邀請的話,就可以讓他出來。”理伯說道。


    “就像是迷失森林?如果沒有人邀請呢?”


    理伯明顯不知道林克所說的迷失森林是什麽,這個世界那麽大,對方又是一個準一星的遺跡獵人,大概是某種類似的遺跡裏的“念”迷宮吧。賞金獵人擺擺手,“那麽他就會永遠被困在這裏,不過……也可以送他迴到濕地的外圍。”


    “那就是迷失森林。”林克篤定道。


    “……”不是很想糾結這個問題的理伯有些無語地移開了一下視線,而後,他看到“少數服從多數之路”裏的擂台上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於是又幹脆撂下林克對著麥克風說了些什麽。


    對方是主考官,自然要忙考試的事情,被冷落的勇者大人完全不在意,他又盯著那個迷路的男人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對方有點眼熟——但很快少年的視線就被轉移到監控屏幕後方。


    林克果斷起跳,在理伯反應過來以前快速地爬上了監視器架子,在後者憤怒的驚唿以前翻到了一堆摞起來的顯示器後方——而後,“砰”地一聲,一片克洛格把一顆黃色的果實遞給了林克。


    “呀哈哈~你發現我了!”


    林克心安理得地收下果實,在理伯無言的注視下按照原路跳了出來,還撣了撣身上並沒有沾染的塵土。


    “……”理伯突然覺得,也許把林克喊進來並非一個明智的決定。他深吸一口氣,在確定沒有考生需要親自操心的時候,重新對林克說道,“所以,你認識那個人嗎?”


    “?”林克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理伯複而解釋說:“那應該是個a級通緝犯,我們獵人也不全都是警察,但如果對方自投羅網,自然不會放過——不過如果是熟人的話,偶爾也會另當別論。”


    “這是濫用私權?”林克問。


    理伯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而後“嗬嗬”笑出了聲:“那又怎樣?所以你認識他嗎?”


    似乎是被這個問題問住了,金發的少年重新看迴那塊屏幕。在一成不變的視野範圍內,茂密的樹葉遮蓋了樹枝,層疊的灌木叢掩蓋了土地,淺淡的迷霧鋪散在畫麵裏,像是融化了的牛奶。


    那個男人很快又從同一個地方翻了過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對方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露出了一個優點懊惱的申請,那始終保持著輕鬆的麵貌終於變得有些苦惱起來。


    不期然間,對方仿佛發現了監控器的位置一般,向著林克望了過來——視線在那一刻對上,男人那雙綠色的眼睛像是翡翠一般,卻蘊含著比礦石更加堅硬的冰冷。這隻是一瞬間的巧合,幾百年累積下來的念的迷宮又怎麽可能被一個人快速破解,林克看到對方重新走出監控器畫麵,消失在視野裏。


    ——我認識他嗎?


    a級通緝犯?是通緝犯的話,就是壞人吧!


    但也是很厲害的壞人?


    不知道他會不會用劍?要不要比試一下?這個大陸的人也像海拉魯大陸的居民一樣驍勇善戰吧!不知道那個人和海拉魯王城的護衛隊隊長或者依蓋部隊的忍者比起來誰更厲害。


    但眼下,似乎並非糾結這些的時候。林克看向理伯,終於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認識他。”林克說,但他頓了頓,“但還是請你把他送出去吧。”


    理伯這次沒有說話。


    他意味深長地盯著林克,似乎是想要確認對方話中的真實性。眼前的遺跡獵人似乎真的失憶了,以至於完全不記得昔日的同伴。


    賤井塔現在的負責人、賞金獵人理伯點點頭,重新打開話筒說道:“驅逐那個人。”話音剛落的瞬間,林克眼前的屏幕上迷霧逐漸變得濃鬱,直到白色覆蓋了所有的畫麵。


    當剛剛的樹林與灌木叢重新出現在監控屏幕上時,林克還是呆呆地看了幾分鍾,但是再也沒有誰來打破這份寧靜了。


    “放心,他已經被送走了,你真是個仁慈的好人。”理伯說。他大概是有點想要諷刺的,但話說出口,似乎也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敵意”,便也變得興致缺缺起來。


    但是他沒說的是,即使林克不提出把那家夥“送出去”,他們也不會真的把那人困在這片迷宮中——對方可是和眼前的遺跡獵人同期合格的在冊職業獵人,即使是他這樣優秀的賞金獵人,也很難對對方進行“抓捕”,更別提“審判”。


    並不是所有擁有通緝犯身份的職業獵人都能過享受到那種待遇。


    這是一次失敗的引誘。


    不知道為什麽,理伯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林克不是幻影旅團的同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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