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久兒一腳踏進屋裏就感受到了冷硬的氣氛。她悄悄探頭,宋倩正在廚房忙活,看上去倒是神色無異。


    “怎麽了?”喬久兒輕手輕腳地溜進房間,“我這進慢班的還沒迴來,家裏就世界大戰了。”


    喬英子抬起頭,露出了通紅的雙眼,“久兒,你說得對,我們和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喬久兒:倒也沒有那麽嚴重。


    “你出來。”宋倩敲了敲窗,對喬久兒招手。


    “這次的成績是怎麽迴事?”


    “狀態不好。”喬久兒吭哧吭哧憋出了一句話。


    “狀態不好?一句狀態就完了啊?你的心思還在學習上嗎?這麽大人了成天想著玩,逃課打架,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出來的,你是不是還背著媽媽談戀愛了?”宋倩氣極,“從小你爸就是這麽教育你的?我就知道就他喬衛東能教出什麽樣的孩子,出去說你是我女兒我都嫌丟人!”


    同樣的話說給喬英子,恐怕她已經羞憤欲死了,可惜喬久兒是個二皮臉,甚至她還有閑心在心裏迴答著宋倩的每一句質問。


    “你上次是不是答應媽媽再也不交白卷了,是不是答應媽媽改掉你爸慣你的臭毛病,你這孩子怎麽還陽奉陰違呢?”


    “那你還不是答應我,再也不在我和英子麵前和我爸吵架了嗎?”喬久兒忍不住迴了一句嘴。


    大人,永遠是這麽雙標。


    分班考試前兩天,家裏爆發了一場戰爭,喬久兒搬到宋倩這裏,宋倩與喬衛東的交集難免比以往多了起來。這天,喬衛東照例買了一大包零食來看望兩個女兒。宋倩嫌棄喬衛東來得頻繁,一邊指責他買的都是垃圾食品,一邊懷疑他離間她們母女感情,兩人便吵了起來。最後以喬衛東被趕出門,零食被當著兩個孩子的麵丟進垃圾桶裏結局。


    這件事情明顯給喬英子造成了好幾天的精神恍惚。喬久兒雖然沒有喬英子的敏感脆弱,但是心裏也極其厭煩父母之間的戰爭。


    宋倩顯然沒有想到喬久兒會說出這句話,沉默了一下,“大人的事情你們少管。”


    “英子,久兒,媽媽都是為了你們好,高考結束之前,樂高就由媽媽替你們保存,手機電腦也別玩了。”宋倩把喬英子也叫到了身邊,苦口婆心,“媽媽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等你們考上了清華北大,媽媽隨你們怎麽玩。”


    打一悶棍再給個甜棗,一向是宋倩最擅長的事情。


    晚上,喬衛東來接喬久兒和喬英子吃火鍋。


    “爸爸答應你們,以後再也不和你們媽媽吵架。”喬衛東迴想和宋倩的通話內容,斟酌著開口,“久兒,你以後也別再……”


    “從小到大,你答應我的還少嗎?”喬久兒盤腿坐在後座,漫不經心地打斷喬衛東的話。


    喬衛東和宋倩離婚前一陣,家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喬久兒無意幹涉父母的感情,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們不要在她和喬英子麵前鬧得那麽難看。隻可惜,這件事情過了十幾年,他們倆還是做不到。


    喬衛東從後視鏡裏瞄了喬久兒一眼,隻見她頭也不抬隻顧著玩手機,訕訕地轉移了目標,“英子,爸爸給你買了個大樂高,你看到一定開心。”


    “……謝謝爸!”喬英子害怕宋倩生氣,又不忍心傷了父親的一腔愛意,裝作開心地應下了。


    喬久兒望向窗外,這就是她和喬英子的區別,太過懂事的孩子活得太累。


    “久兒,你趕緊給我想想辦法,這麽大樂高怎麽處理?”喬英子送走了喬衛東開始著急忙慌,“要不然藏到方猴兒家。”


    “方一凡多不靠譜一人,你剛剛直接放在老喬那裏多好。”喬久兒頗覺無語,“搬迴來再藏出去,多此一舉。”


    喬久兒嘴上數落著喬英子,但還是開始想辦法,最後樂高被送到了季楊楊手裏。


    “你最近逃課少了,遊戲廳和網吧也不怎麽去了。”季楊楊眼神落在蹦蹦跳跳的喬久兒身上。


    “我媽可不像我爸那麽好糊弄,偶爾給她添添堵可以,但是為了出去玩每天和她貓捉老鼠我可不樂意,課上睡覺它不香嗎?”喬久兒攤手,“反正我可以有一萬種快樂的方法。”


    “周六要不要去車場。”季楊楊抿了抿唇,無論第幾次邀請喬久兒,他依舊會緊張。


    “好啊,但是你可不能又和上次一樣死活不讓我下場。”喬久兒皺了皺鼻子。


    “不對啊,最近久兒怎麽老和季楊楊一起迴家?”方一凡鬼鬼祟祟地盯著前麵的喬久兒和季楊楊。


    “這有什麽奇怪的,久兒和季楊楊高二開始關係就不錯,現在季楊楊搬到書香雅苑了,結伴而走也不是不行。”喬英子的樂高藏到了季楊楊家裏,不自覺幫他說了幾句話。


    “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麽熟起來的,我們才是青梅竹馬!”方一凡憤憤地抱怨。


    “遊戲廳認識的,以前他們兩不是都愛逃課出去玩嗎,一去二來就熟悉了唄。”


    方一凡為了搬到書香雅苑,用盡了鬼主意,最後終於如願以償。童文潔到書香雅苑找宋倩看房,最終定下了季勝利家樓上的一套小兩居。


    喬英子準備周六參加天文館講解活動,宋倩不讓,喬衛東心疼閨女,三人一大早就開始了拉鋸戰。喬久兒對此不感興趣,一覺睡到自然醒後出門找季楊楊一起去車場。


    季楊楊陪著喬久兒開了幾圈以後就停止了,雙手插兜站在外圍看著她玩。


    “行啊,這次終於舍得讓你小女朋友下場了。”劉錚走過來,遞給季楊楊一瓶礦泉水。


    “最近家裏事兒多,帶她來放鬆放鬆。”季楊楊唇角翹起。


    “等會兒一起吃個飯嗎?”劉錚古怪地盯著季楊楊的那抹笑容。


    “不了,一會兒帶她去遊戲廳。”季楊楊看了一眼手表,一口迴絕了。


    季勝利為了深入了解季楊楊,修複父子關係,開始嚐試賽車,可惜完全沒有天賦,於是他在劉錚的建議下來到了遊戲廳。手裏抓著一堆遊戲幣的他四處張望,突然看見一個孩子賽車玩得很好,擠上前近距離觀摩。


    連著幾把第一,周圍一片叫好之聲,季勝利也忍不住鼓掌,他正起勁之時,無意間與身旁的人對上了眼神,頓時一驚,“楊楊!”


    “爸!”季楊楊也十分驚訝,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遊戲廳碰到季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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