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遠竭盡全力的禦劍,一邊防備劍上的眾人落下,一邊加快長劍飛行的速度。


    五位隨莫道遠逃出來的長老,麵向東方,看著那漫天的火光,震耳的爆鳴聲,無聲的流著淚。


    宗門被毀了,這些將一生都奉獻給宗門的人好似失去了家,從此成了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誰說擁有了武力便可以高枕無憂?碰到那些實力比自己強的,和毫無武力的凡人遇到自己時的情況有什麽區別?


    說到底大家還都是凡人,擺脫不了恃強淩弱的毛病。


    誰都不是高高在上的,總會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那時才會發現,原來自己和被自己欺負的普通人並無二樣。


    周明德將五位長老的神情看在眼中,心裏也是發苦,一股氣梗在咽喉,嘶啞了聲音:“今日之仇,來日必報!”


    五位長老也是齊聲發誓:“今日仇,來日報。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莫道遠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的悔恨更甚。若是自己的實力再高一些,若是自己再努力為宗門增加多一點的底蘊,或許事情便沒那麽遭。


    可惜,很多時候事情並不是按照我們心中所想的,否則就沒有那麽多悲劇、那麽多憾事發生了。


    莫道遠身子搖晃了一下,臉色變得蒼白,額頭上細微的汗珠正在凝成。


    其餘幾人正處悲戚之中,沒有發現莫道遠的異狀,直到長劍不停的晃動,幾人才意識到莫道遠快要撐不住了。


    “宗主,停下來吧,我們已經逃的夠遠了,他們追不上的。”眾人紛紛勸莫道遠。


    莫道遠還在咬牙堅持,隻是長劍搖晃的越來越厲害,長老中姓劉的那位一不小心,掉下了長劍。


    幸好莫道遠及時調整長劍的角度,將下落的劉長老繼續攔在長劍之上,避免了劉長老摔落地麵。


    這一來,莫道遠的消耗更加大了,正常的懸空都做不到,還談什麽飛行?


    無奈,莫道遠隻得禦劍緩緩下落,將眾人放在安全的地麵上。


    眾人落地,一顆心踏實了不少。但莫道遠之前緊繃的心弦突然放鬆,加上受的重傷沒有複原便禦劍帶著眾人逃脫,使得傷更加重了,落地之後便昏迷過去。


    六人很擔心莫道遠,便認準了方向,朝東州城趕去。


    東州城作為整個東州全境的中心,自是無比繁華。因為東州的地理位置,使得東州在曆史上很少經過戰火的洗禮,所以東州城也沒按照要塞的要求修築。不過作為一座超級城市,自有其宏大規模。


    不過此刻東州城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富貴悠閑,入目盡是滿地的哀民,受傷的江湖人士。


    一隊全副披甲的軍士挺著長槍,在街道上巡邏,避免民眾過多引起騷亂。


    城主府內,萬劍宗的另一位副宗主宗複興率著林玉馨、趙一鳴、宋飛雲等一眾青年高手,接受東州城城主榮德郡王的調派。


    這次東海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了東州大部,眾多門派都遭到滅門之災,由此遇難的百姓更是多不勝數。


    臨近東州城的門派早早的逃到城內避難,一些實力較強的門派也率著殘兵敗將來尋求東州城的庇護。


    更多的則是那些遭受苦難的百姓,為了活命,背井離鄉。不過此時他們可能已經沒有家了,東海方麵為了得到一個穩定的前沿,所過之處雞犬不留,能逃到東州城的百姓就算是幸運的了。


    就在不久,東海大軍已經將東州城的南北西三門圍困,隻剩下東門等待得勝的其餘四島聯軍,便可將東州城圍的水泄不通。


    作為東州城城主的榮德郡王,隻能尋找萬劍宗常駐東州城的副宗主商討對策了,畢竟萬劍宗才是東州的地頭蛇,榮德郡王隻是負責替南華皇朝管理東州的百姓而已。


    “宗兄,情況想必你已經清楚了吧。我們該怎麽辦?”榮德郡王一身戎裝,四十多歲的模樣,渾身透出一股子久經戰陣的殺氣。


    宗複興聞言思慮了一下:“城主大人,我是這麽想的。由城主府派人負責城內那些百姓,而我萬劍宗則負責那些江湖人,避免在這個時刻出現亂子,你看如何?”


    榮德郡王點頭同意,當下便派手下的一位將軍,集合城守大軍,嚴防騷亂的發生。


    一切吩咐完畢,榮德郡王繼續道:“東海這次來勢洶洶,看情況是要將我們一網打盡啊。”


    萬劍宗弟子宋飛雲插話:“他們是白日做夢!首先我萬劍宗這一關他們都過不去,還想打下整個東州,簡直癡心妄想。”


    榮德郡王聽後哈哈大笑,也沒怪罪宋飛雲的無禮。宗複興狠狠瞪了宋飛雲一下,示意宋飛雲不要多言。宋飛雲看著宗複興的淩厲眼神,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了。


    場麵一時安靜下來,都在思考著什麽。


    突然外邊一陣喧嘩,榮德郡王當即著親衛下去打探。


    不一會,那親衛著急忙慌的進來,不等榮德郡王問話,就言語顫抖的說:“報,稟報王爺,東邊來了一大群人,看樣子不下三萬。”


    “什麽?三萬人?莫非是東海的又一支大軍趕到了?”榮德郡王不由猜測。


    宗複興皺了一下眉頭:“城主大人暫且不要慌亂,東邊有萬劍宗的抵擋,想必不是東海的大軍。且待我們弄清楚情況再說。”


    榮德郡王不由麵露尷尬之色,自己剛剛的表現,像是一位久經沙場的人嗎?


    唉,這也不怪榮德郡王,雖說他經曆過的戰鬥也不少,上十萬人的廝殺他也親自衝鋒陷陣過。但那些都是各個國家普通士兵之間的對戰,彼此的實力相差不大,憑著自己一身的好武力也不懼什麽。這次卻不同,麵對的是東海的高手大軍,全是武力非凡的武林人士,任挑出一人都能輕易的斬殺自己的十人小隊,就東州這兩萬城守軍,根本不夠人砍的。


    “宗兄言之有理,我們出去看看情況吧。”榮德郡王招唿眾人登上城樓,查看所來之人。


    “那是?那是我萬劍宗的弟子吧。”東州城樓上的一個萬劍宗弟子不確信的問道。


    宗複興深吸一口氣:“不錯,是萬劍宗的弟子。”他看到了帶隊的賀紅英,便明白城下之人不是敵人,而是自己的同門。


    “還請城主大人打開城門,讓那些弟子進城。”宗複興轉身對榮德郡王說道。


    榮德郡王也沒過多言語,吩咐守軍打開城門。


    賀紅英等從萬劍宗撤出來的弟子魚貫而入,先去萬劍宗在東州城的分部登記在冊,便可以在城內自由活動。


    賀紅英領著幾個核心弟子,向宗複興等匯報萬劍宗的情況。


    原本在東州城的萬劍宗弟子一聽,立刻大叫起來。這還得了?宗門就快被人攻下了,現在不去救更待何時?


    不過最後還是被賀紅英勸住,她帶來了莫道遠的一句話:宗門在劫難逃,諸弟子應當保重有用之軀,以待來日複宗。


    雖然賀紅英傳達了莫道遠的話,還是有一些脾氣大的弟子極力前往,最後在宗複興的威嚇下才乖乖的老實下來。


    這麽一鬧,眾人也無力歡鬧,本來同門相聚是一個好事,但這次卻是被迫離開宗門,如何高興的起來?所以一眾逃出來的弟子登記完名字之後,便迴房開始認真練功。


    天逐漸暗下來,這是東海來襲的第四天,東州又遭了一天的劫難。


    東州全境共有人口兩百零十萬多一點,現在隻剩一百三十三萬集聚在東州城,將原本顯得寬敞的東州城擠得嚴絲合縫。


    吃下城主府分發的幹糧,遭難的民眾們便擠在一起,沉沉睡去。


    “嘭。”突然一聲震天的爆炸聲,驚醒了沉睡的難民。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不會是那群魔鬼殺來了吧。”


    “不會的,有城主府,還有萬劍宗的高手,那群魔鬼打不進來的。”


    “怎麽不可能?那什麽萬劍宗真無能,為何不把東海的劊子手攔在東州之外?”


    “那是東海來的太突然,萬劍宗沒做準備,否則東海那群雜碎怎麽可能攻進來。”


    眾多的議論聲紛紛響起,不一會城中就亂了。有一言不合開打的,有趁機搶奪行兇的,還有借機欲行禽獸之事的。


    還好城守大軍早做了準備,及時鎮壓騷亂,否則東州城將不攻自破了。


    仍在商議事情的榮德郡王、宗複興等人聞聽爆炸之聲,皆露出震驚的神色,急忙趕到城牆上查看。


    就在東州城的東邊,萬劍宗所在,一片熊熊大火染紅了半邊天空,將黑夜照的亮如白晝。


    “這是,萬劍宗出事了?”宗複興不敢相信,這才四天,連萬劍宗都覆滅了?


    賀紅英淒慘的說道:“是司徒長老他們,他們一定發動了萬劍伏魔大陣,引發了事先埋好的火藥,與敵同歸於盡了。”


    宗複興大驚:“什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賀紅英便將他們之前的商議說了一遍,讓宗複興等人了解情況。


    林玉馨著急的問:“那師兄,宗主可說過他們要怎麽逃出重圍?”


    賀紅英迷惑道:“那師兄?宗主說他會用禦劍飛行之法,帶眾長老逃出重圍。”


    “禦劍飛行之法!就連師傅也不會輕易施展,更何況還要帶人。那對宗主的消耗太大了。”林玉馨聽完賀紅英所說的逃生之法,喃喃自語著。


    “馨兒你說什麽呢?你師傅不就是莫宗主嗎?施展禦劍飛行之法的消耗很大嗎?”賀紅英焦急的問。


    林玉馨點點頭:“禦劍飛行之法,是需要施展此法之人的意念附著於長劍之上,控製長劍的飛舞。而人則施展輕身之法,如鴻毛落於長劍之上,不能有太多重量,否則很容易改變長劍的狀態,增加長劍飛行的難度。所以施展此法,對施法人的意念和內力的消耗都非常巨大,不能輕易施展,否則很容易傷及本源。”


    賀紅英一顆心急如火焚,擔憂的問:“傷及本源會怎麽樣?”


    “輕者功力受損,重者意識破碎,昏迷不醒。”林玉馨神色鄭重的迴答。


    賀紅英張大小嘴,似是失去了魂魄:“那,那可怎麽辦。莫大哥一個人都如此之難,再帶上幾人,豈不更難。”


    眾人都在擔憂萬劍宗的狀況,也沒注意到賀紅英的輕語。倒是林玉馨聽見了,露出沉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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