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飛心裏歎息:世人多愚昧。不明事理著有之,隨意跟風者有之,事不關己者有之,輕信他人者亦有之。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原本沒有的事情,說的人多了便真的有了事情。


    騰飛已經無奈,隻能寄希望於身死來喚醒世人,不再愚昧下去。


    高高的柴堆,一根木樁,一段繩子,困住了良善之人。


    “燒死他,燒死他。”叫聲依然不絕。


    騰飛心痛不已,用了很大的力氣唿喊:“大家請容將死之人說一句吧。”仿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騰飛喘息不絕,若不是繩子捆著,早就癱坐在地。


    唿聲停止了,好多人迷茫的看著柴堆上的騰飛。


    “大家請聽我說,我騰飛行醫一生,無愧於心,更不會做出傷害大家的事情。對於那幾位鄉親的死我很心痛,若是我的死可以減輕死者家屬的悲痛,我甘願受這烈火焚燒之痛。”騰飛終於說完了。


    “大家不要聽他的謊言,他之前救治大家之時不收診金而隻收一株草藥,是因為他在進行一個邪惡的研究。待他成功之後,將是整個賀州城的末日。”


    眾人聞聲望去,是一個麵容清秀、豐神如玉,充滿書生之氣的一個男子。


    旁邊有人介紹,男子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醫,專治疑難雜症,人稱怪醫。


    遲暮之年的騰飛和少年時代的騰飛突然合在一塊,“嘿,常自在,他不是應當和黑蛇寨一起化為灰燼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騰飛感到很疑惑,突然一驚:“不對,我怎麽成了這樣?這是幻境!我正在闖關曆劫。”騰飛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所處的是幻境,並不是真實的世界。


    可卻又那麽真實,騰飛都險些陷入其中。


    “要怎麽破解幻境?”騰飛沉吟,猛然一震:“莫非要我將所有人誅殺才能破除幻境?”騰飛心裏開始沸騰起來。


    “不,我不能那麽做。他們中很多人都是受人蠱惑,並不明白真實的情況!”


    “難道不明白情況,就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


    “這······或許他們明白真是的情況就行了。”


    “不可能的,愚昧之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才不會管你的死活。”


    “不是的,他們中大多數還是好的。”


    “那麽好人在哪裏?一個還是兩個?他們可以救你的命?”


    “我······”


    騰飛心中掙紮不定,到底要如何決斷?


    “燒死他!”唿聲一浪越過一浪,柴堆上的騰飛心裏越來越亂,暴躁的情緒即將控製騰飛的本心。


    “點火!”一聲大喝,“轟”柴堆燃燒起來,火勢快速蔓延。


    騰飛依然沒有下定殺所有人的決心,緩緩閉上眼睛,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哦,燒死庸醫嘍,庸醫不能再害人嘍。”圍觀之人開始歡唿。


    火焰中心的騰飛閉上眼睛,重重歎息:“誰來解救這群愚昧之人。”一滴淚滑落而下,火勢更旺了。


    “唳。”一聲清脆的鳳鳴響起,天地色變,眾人消失無蹤,整片天地隻剩下一隻鳳凰遨遊世間。


    騰飛猛地張開雙眼,起身盤膝坐於床上,《鳳凰心法》自主運轉。過了一會兒,騰飛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這第一關莫非是幻境不成,需要達到何種效果呢?”騰飛陷入了深思。


    山洞外,月明星稀,銀白色的月光顯得山穀更加幽靜。沒有了白天的鳥鳴獸吼,隻能聽見夜間精靈“唧唧”的叫聲,一曲“暗夜安眠曲”渾然天成。


    想不明白,隻能等待天亮了,和大家討論後才有可能知道。騰飛放棄了思索,沉沉睡去。


    初升的紅日像是一枚絕世仙丹,散發著氤氳的的氣息籠罩山穀,令山穀有了不同黑夜的美麗。


    騰飛此時感覺神清氣爽,舒展著雙臂吞吐天地元氣。騰飛是早早的就醒來了,因為一直掛念著斬我劫,很早就沒了睡意。


    騰飛起來之後見到眾人都沒動靜,便趁著紅日初升之時天地元氣濃鬱,來進行短暫的修煉。


    騰飛正在熟悉禦劍之術,突然從一個山洞中傳來一聲大叫:“不!”撕心裂肺的。緊接著諸如“我好恨!”“我不甘!”等叫聲接連從幾個山洞傳出。其中不時伴隨著幾聲陰森森的怪叫,活生生的一幕“亂世地獄曲”。


    騰飛心中巨震:“難道······這橫刀寨也太狠了吧。”騰飛也有些震怒。


    一個緊挨著騰飛山洞的人衝出洞外,狀若發狂,口中依然大叫:“不,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背叛我的人都得死,我殺了你們啊。”那人搖著腦袋,跪在地上以拳捶地,當是承受了莫大的刺激。


    又一個人衝出:“老不死的,少管我,再攔我就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啊殺······”又一個瘋狂的。


    緊接著衝出幾人,皆披發怒目,像是要將這天地瞪穿。


    一個本是很文弱,充滿書生之氣的人衝出山洞,完全變了模樣,沒有了一絲之前的斯文氣質,扭曲的麵龐使之宛如地獄惡鬼臨世,隨時準備向人索命。“賤人,敢背著我養漢子,我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殺······”那人仰天長嘯,忽然又癱坐在地,似是囈語:“可憐我那未出世的孩兒,她怎麽能······怎麽能為了與人私通就連懷胎六月的孩兒都不要了,為什麽?!”仰天發問,幾絲被淚水浸濕的頭發粘在臉上,好不狼狽。


    騰飛的震驚之情無與倫比,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麽?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都變成了這麽憤世嫉俗?


    “莫非是······”騰飛猛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幻境中的經曆。若不是騰飛直到最後仍仁心天下,恐怕騰飛應當做出了同他們一樣的選擇。屠盡所有人,自此走上魔道。


    想到這裏,騰飛不禁冷汗直冒,若是自己成了一個殺人魔王,那將是何種場麵?騰飛不敢再想下去。


    現在騰飛最想弄明白橫刀寨搞這個斬我劫到底是怎麽迴事,所以騰飛為了不讓橫刀寨那位隊長發現異樣,也和其他人一樣捶胸頓足。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那位隊長才打著哈欠走出所居山洞。隊長看著眾人的模樣,一陣冷笑。“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模樣?一個個娘們兒一樣,怎稱得上頂天立地?”


    眾人無神的眼睛漸漸恢複光彩,看著大隊長,希望大隊長給眾人指一條明路。


    “好了,都起來站好,這個樣子怎麽做我橫刀寨的弟子?都給我站好嘍。”大隊長威勢很足,眾人下意識的照做,猶如行屍走肉般列成隊。


    “闖過了第一關,經曆了第一劫,我在這裏先恭喜各位了。大家也都明白了吧,什麽所謂的親情、愛情、友情全是狗屁,隻有自己才是真。沒有了自己一切都是扯淡,所以這斬我劫的第一劫就是斬有情、塑無情,隻有無情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拋卻那些情的羈絆,讓自己活的更逍遙、更自在!”


    大隊長的一席話似有強大的魔力,幾位“受傷”最深的人沉吟了一會,像是思考大隊長話語的道理。慢慢的眼神變得狠厲,對什麽都充滿了敵意。


    騰飛不住歎息,又幾個狠人、惡人就此誕生。


    其他幾人也慢慢變得無情,對自己身邊站著的人也充滿了敵意,完全沒有了昨天在一起談笑風生。


    騰飛心中翻湧不息,好狠的橫刀寨,為了自身的發展竟然如此不管不顧。他們是在玩火,要知道這些人的心中完全沒有了其他,隻有自己,還能好好的為橫刀寨做事嗎?恐怕到時候會反攻橫刀寨也說不定。


    騰飛心中冷哼,卻沒有表露出來,仍和其他人一樣,無比狠厲。


    “駕,都跟上。”


    第一關闖過,大隊長給了眾人半日的時間休整,緊接著催促眾人騎馬,出了山穀一路向西而去。


    “籲,都下馬,噤聲,潛伏前行,前方五裏處將是你們執行第二關任務的地方。”


    騰飛一群人一路絕塵,來到一條荒涼的古道上,到處荒草蔓延,全無生之氣象,與山穀的生機盎然有著巨大的反差。


    騰飛依舊隨眾人潛行,想看看這一關的內容為何。


    五裏對眾人來說很快,邁過了一個土坡,眾人才發現另有隱秘。


    土坡下是一片氈包,影影綽綽,顯然有人居住。


    大隊長低沉的聲音傳來:“下麵住著的是一群沙盜,經常騷擾我泰州百姓。現在我給你們發布第二關的任務,將下麵所有人盡數殲滅。”


    眾人一顫,一個略顯遲疑的聲音問道:“包括老弱婦孺嗎?”


    “我說了,是所有人。老弱婦孺也是沙盜,必須全部消滅。”大隊長寒聲迴答。


    騰飛渾身顫抖不停,他剛剛運轉功力看了一下,下麵的人那裏是沙盜,分明就是一幫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而且也絕非什麽沙盜的親屬,當是橫刀寨不知從何處驅趕來的老弱婦幼。


    因為那氈包騰飛曾經在火雲旗執行任務的時候用過,上麵橫刀寨的標誌也僅僅用破布遮擋,一陣風刮過,騰飛也看到了橫刀寨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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