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曆還沒走出酒店便接到自家助理的電話。


    “霍總,您現在還在酒店嗎?需要我過去接您嗎?”


    “不用,我打車迴去。”


    “……”


    打車?


    霍曆提醒道:“我破產了。”


    “啊,啊……”


    接著便聽霍曆吩咐道:“記得把文件從別墅裏轉移出來,然後再掛名把別墅賣了。”


    “是。”


    霍曆上了叫來的車,坐在後座,微微閉眸。


    他昨晚確實是……過分了。


    實話實說,他昨晚擦藥的時候看見楚青身上的痕跡也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禽獸。


    但他控製不住,他忍耐不住。


    他等了太久,終於等到一個失而複得。


    “先生!”


    叫的車子已經到了,司機見霍曆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麽,便出聲提醒。


    上了車,霍曆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昨晚他一夜無眠,一直抱著楚青胡思亂想,腦海中都是前世那些個亂七八糟的零星片段。


    如今閉上眼睛,霍曆像是又迴到了那些片段中。


    霍曆是楚青的資助者,他分不清自己對楚青是什麽感覺,但是前世,當他在米國得知楚青自殺的新聞後,他覺得他的世界幾乎要崩塌了。


    他趕了迴去,見到的是楚青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棺木中,像是在等待什麽的靜止畫麵。


    楚青的朋友哭著拽著自己的衣領問他為什麽現在才迴來?


    楚青被抑鬱症折磨、被全網黑、被霍遼步步緊逼的時候,他在哪裏?


    那時候,楚青自己一個人在國內,在抑鬱症的情況下被霍遼逼得走投無路,甚至還被人放出了包/養的石錘,霍曆對那些謠言起了疑心,於是發信息問了楚青。


    {你和霍遼是怎麽迴事?}


    {如果你喜歡霍遼,你就和他好好過吧,你也長大了,畢業了,我不會幹涉你的戀愛。}


    然後楚青給自己迴了一句“謝謝”,當天半夜就自殺了。


    之後霍曆迴了米國,也在一場刺殺中身亡。


    霍曆深吸一口氣。


    他在米國做的是地下的生意,公司表麵正規實際走的黑市,刀口舔血,一輩子習慣了自己一個人,但是他沒在那場刺殺中死透,一睜眼反而迴到了兩年前,那麽……這一世他不僅會找出前世害死他的人,也決定了金盆洗手,最重要的是……


    ——這一次,他會牢牢地抓住楚青。


    他會保護好他這輩子唯一喜歡的人。


    車子平緩地向前行駛,霍曆想了想,還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行李他可以讓助理幫忙拿,但現在他想起來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霍遼……


    霍曆雙眼微眯。


    膽子真大,上輩子迫害楚青,勾結外人暗殺他。


    昨晚,還朝楚青下手……


    說起來,他重生後就匆匆從米國趕迴來,隨後直接見了楚青,還沒會會霍遼這個膽大包天的。


    霍曆再次打給助理。


    “幫我查一查,霍遼現在在哪裏。”


    ……


    另一頭,楚青穿了衣服,六神無主地下了樓後就被一個侍應生給攔住了。


    侍應生笑眯眯道:“先生您好,您的開房費用還沒付。”


    楚青:“……”


    侍應生接著有禮道:“之前那位先生說您會付。”


    “……”


    楚青拉了拉衣領遮住脖子上的草莓印,認命般地到櫃台去付錢了,這高級酒店一晚上比他小公寓半個月的房租還貴。


    昨晚那個人……應該比這個房間更貴。


    啊……


    ……


    楚青現在才有了真切的感受。


    他……他把他的資助人,一直尊敬並當成長輩的霍先生……給睡了。


    楚青生無可戀。


    而且霍先生還說以後要他包/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楚青無比疑惑,難道霍先生真的需要他的資助嗎?


    ……不對。


    早上剛要走了五十塊。


    “……”


    實話實話,楚青並不討厭霍曆。反之,楚青是個孤兒,霍曆是他漫漫歲月裏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也是他唯一的長輩。楚青悄悄地,在心中把霍曆當成了長輩、寄托和榜樣。


    但是,絕對沒有聯想到任何關於戀愛的東西,尤其還是包/養。


    楚青還在用他有限的情商試圖梳理情況,手機便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聽後,便是一聲夾雜著怒火的叫喚。


    “楚青!你在哪裏?!”


    啊,是霍遼。


    楚青微微蹙眉。


    霍曆的事衝擊太大,他都差點忘了昨晚他被霍遼下藥了,結果好巧不巧,直接撞上了霍曆。


    楚青也不知道霍遼和那個追著他的保鏢之後怎麽樣了,他隻記得他被霍曆從酒店帶走,去了現在這個酒店。


    楚青雖然一晚上都是迷迷糊糊的狀態,但是基本還是記事的。


    霍曆開了房,把他抱上了床,然後……


    楚青耳尖微紅。


    昨晚其實是他主動居多的。


    在手機另一端的霍遼見楚青遲遲沒有迴答,更加生氣道:“你本事了你?昨晚是勾搭上誰了?上了哪個男人的床?”


    昨晚霍遼等了一晚上,但那保鏢就像人間蒸發似的,楚青也不見了。


    楚青麵無表情地直接把通話給掐斷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楚青心道,霍遼連下藥這種下作的事都幹得出來,以後他要離他遠遠的……


    而楚青掛斷了通話後才發現自己手機頁麵上滿滿一排的未接電話,想來是因為他和霍曆鬧了一晚上睡過頭,沒及時檢查手機的緣故。


    不過裏麵清一色都來自霍遼的和經紀人,最後經紀人打不通,直接給他信息留言,讓他看見了就去公司一趟。


    楚青有些意外,他最近除了霍遼故意塞給他的幾個不合適的綜藝,還有一些公司的跑龍套、湊人頭之類的活動節目,也沒什麽事了,還需要親自去公司?


    帶著疑惑,楚青去了公司。


    ……然後就在公司大門遇見了來堵他的霍遼。


    楚青心底一驚,下意識地就後退了幾步,結果隨即被霍遼帶來的保鏢一左一右圍住了。


    霍遼笑眯眯道:“這裏不方便,走,我們去後麵。”


    ……


    “楚青,昨晚你在哪裏?”繞到建築物後方後,霍遼隨即露出了猙獰的模樣。


    “……”楚青沒說話。


    “你膽子大了你!”霍遼冷笑。


    “我看你膽子才大。”


    楚青就聽見身後傳來一把低沉的聲音,而對麵的霍遼臉卻是直接白了。


    “哥……?!”


    霍遼心底狂跳,他哥什麽時候迴來的!


    霍曆上前把楚青拉到自己身後,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輕輕搭在楚青肩上柔聲道:“你來公司有事吧?你先上去,我和我弟弟說幾句話。”


    “好……”


    楚青離開後,霍曆就這麽抱胸直直地看著霍遼,沒說什麽,神情也並不兇悍,但霍遼卻隻覺得腿軟。


    霍曆身上帶著冰渣的氣勢幾乎要壓得他喘不過氣,像一隻獵豹在審視自己的獵物,斟酌著有幾分用處。那雙眼睛是浸染過殺氣的,根本不需要刻意地做什麽就能讓人發怵。


    片刻,霍曆才不緊不慢道:“昨晚楚青和我一起。”


    霍遼瞪大了眼。


    什,什麽……?


    “哥……”霍遼幹笑道:“你迴來了也不說一聲?還有那個楚,楚青是不是和你說什麽了?”


    “他沒說什麽。”霍曆上前幾步,視保鏢為無物,俯首對霍遼一字一句道:“但是,你以後不要再找他了。”


    “這……”


    “聽見沒有?”


    霍遼被唬得身子一顫。


    霍曆手放在霍遼肩膀上,微微施力,聲音低啞:“我說,聽見沒有?”


    霍遼根本不敢喊保鏢,他聽道上人說過霍曆的身手,知道這些保鏢根本不是他哥的對手。


    “聽,聽見了……”


    “好。”霍曆垂眸道:“以後對你嫂子放尊敬一些。昨晚的事在我這裏沒有第二次,聽明白了沒?”


    嫂子……?


    “明白了……”霍遼心底一團火,但根本不敢發作,隻得咬牙點頭。


    媽的,楚青那個賤貨,什麽時候和他哥關係那麽好了?!


    他怎麽不知道霍曆那麽在意他?還會在意這些破事?


    霍遼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被霍曆那句“嫂子”給砸得腦子都懵了。


    “還有,安分一點。”霍曆微微挑眉,意有所指。


    說完這句讓霍遼摸不著頭腦的話,霍曆便轉身走了。


    霍曆心道,留著,還有用。


    順藤摸瓜,找出霍遼前世勾結的那些人。


    待霍曆離開後,霍遼臉色依舊是慘白的,身旁的保鏢見狀,沒一個敢吭聲。


    而先上去的楚青最終沒見到經紀人,似乎是因為太遲,經紀人已經和其他明星去大棚拍攝了,讓楚青在底樓等一會兒,完全就是一副打發和隨便的態度。


    楚青也不介意,他滿身黑料,對工作也不積極,經紀人自然是瞧不上他的。


    楚青就在公司底樓的小咖啡廳安靜地看電子書,等待經紀人的通知。


    “楚青。”


    “霍先生……”見霍曆來了,楚青小跑到他麵前,擔憂道:“霍遼有沒有為難您?”


    楚青心道,畢竟霍曆好像破產了,而霍遼在本國還混得好好的,會不會……


    霍曆頓了頓,歎了口氣道:“是啊,他搶走了我的房子,把破產的我壓在腳底下狠狠欺辱了一頓,豪門冷血莫過如此。”


    霍曆搖頭道:“我破產了,現在也沒地方住了。”


    此刻霍曆就像一隻聳下耳朵的豹子。


    “……”楚青聽霍曆要迴家收拾行李搬到他那裏去,嚇得早就準備好了將近三頁的拒絕台詞,現在一聽,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我……霍先生,您別難過。”


    “我不難過。”霍曆抬眼道:“反正我現在有了金主。”


    “……”


    霍曆看了看四周,楚青選的地方是咖啡廳的小旮旯,被隔板給隔開了,外人看不見他們,於是抬手親昵地給楚青理了理衣領。


    粗厚的手指若有似無地劃過了楚青的脖子,劃過了昨晚霍曆留下的印子。頸項本就是敏感的地方,楚青隨即縮了縮脖子。


    “霍先生……您這是?”楚青耳朵尖又紅了,從來沒有人能讓他情緒如此起伏不定。


    “討好我的金主,履行我的職責,希望金主能讓我接下來日子好過一點。”


    楚青小聲確認道:“霍先生,您真的要去我家嗎?”


    “是啊。”霍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那個。”


    “怎麽了?”


    “就,就……”楚青說不出拒絕的話,於是轉而道:“我給您在附近的酒店開房,可以嗎?”


    “不行,會被討債人追上。”


    “……”


    頓了頓,楚青問道:“那如果沒有我,您打算去哪兒落腳?”


    “公園,打地鋪。”


    “您的朋友呢?”


    “牆倒眾人推,唉。”霍曆始終用一副漠然的表情說著最可憐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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