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立刻就聽見迪斯托爾極富辨識性的貴婦腔調在嚷嚷:“欸~醒過來了醒過來了!正好,你們也別吵了,問問他自己的意思吧!”


    我睜開眼看清周圍的情況後,一時語塞——你們這些黃金聖鬥士都不用守宮不用訓練的嗎?為什麽這麽閑全部擠在別人家的宿舍裏啊,開party嗎?


    宿舍占地麵積就那麽點,一下子塞進十幾個大老爺們瞬間就變得很局促了,兩位屋子的原主人反而委委屈屈地被擠到了角落裏,童虎小聲抗議道:“前輩們,你們之前已經跑題快兩個小時了,結果啥也沒討論出來……”史昂伸手就捶了一下他的腦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對其他人微笑道:“不好意思,你們當他啥都沒說。”


    水鏡抱起我擋在童虎和史昂麵前,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那麽按照之前的討論結果,童虎和史昂就免了,想收徒弟至少得等到他倆拿到黃金聖衣再說。”


    “憑什麽!”童虎使勁掰開史昂的手,大聲抗議,“水鏡你自己不也在外麵撿了個小鬼迴來帶嗎!”


    水鏡麵無表情地反駁他:“首先,天馬不是我撿迴來的,是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碰巧遇到的;其次,這小子是單獨在外麵修煉的,又不是跟著我跑;最後,教皇輔佐官說話,你個青銅邊兒歇著去。”


    童虎抓狂,企圖從床上跳下來揍他,被史昂眼疾手快一把摁倒,對其他人示意道:“繼續,繼續。”


    盤腿做趺坐狀的釋靜摩也開口了,準確來說,是直接開啟了小宇宙腦部溝通:【這個孩子身上的怪異之相讓我非常在意,可以的話,我想多花些時間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釋靜摩完整的樣子,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穿著聖域批發統一風格的訓練服,而是披著一件藍色的長袍,好像是一件款式比較罕見的袈裟。合著你們處女座都喜歡搞特殊是吧……


    卡迪納爾笑眯眯地撚了一朵紅玫瑰,朝他眼前一晃:“你?還是算了吧,冥想一整天結果忘記吃飯的是誰啊,小孩兒放你那兒養不出幾天就該餓死了吧,還是我來吧,全天無限量甜點供應哦,保證養得白白胖胖的~”


    奧克斯怒而掀桌:“可拉倒吧!上次老子就是信了你的邪在雙魚宮喝了杯‘養顏茶’,結果腸子都快拉出來了!”


    以藏眼疾手快地把飛起來的鍋碗瓢盆紛紛按迴原地,對好友道:“別激動,吵架可以不要動手,打壞了不好交代,再說我已經用聖劍把他的魔宮薔薇鏟得七零八落了,夠他收拾大半年的。”


    卡迪納爾臉色刷地就綠了,咬牙切齒:“原來我的後花園變成那副鬼樣子是你幹的好事!”


    一時間屋子裏刀光與劍影齊飛,玫瑰共薔薇一色,背景還有一隻黃金野牛喘著粗氣在咆哮。


    一直在做會議記錄的密斯托裏亞甩手就把三個人同時封進了冰坨子:“出局,你們仨沒資格了,當著小孩子的麵打架成何體統?其他人,繼續。”


    隨後我就看到一件空蕩蕩的訓練服自己飄了起來,附近還有幾件護膝護臂綁腿之類的配件也跟著活動,啊,貼圖又出bug了……忽然一陣冰涼涼的觸感摸上了我的臉,頓時就惹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水鏡十分迅速地拍開了那隻看不見的手:“艾卡拉特大人,君子動口不動手。”


    於是我眼前再次出現了一套完整的人體血管肌肉組織,最後皮膚顯現,艾卡拉特眯著眼睛湊了過來,眼角的血管紋精致而妖異,他舉起已經冒出鮮紅指甲的食指點了一下我的鼻尖:“這小孩又不是易碎的薄瓷片,碰一碰也沒啥吧,再者都說了多少遍了,猩紅毒針沒有毒,隻是會讓人痛得好像被蠍子紮了一樣,水鏡你的理論課程肯定是睡過去的。”


    密斯托裏亞敲了敲本子:“某位經常借著隱身便利逃課的不良學生,請不要汙蔑水鏡的仁智勇全優成績單,謝謝。”


    艾卡拉特嘴裏嘀咕著:“果然教導主任才是最可恨的。”一臉不忿地縮了迴去。


    這時窗戶忽然被人推開了,格式塔一臉無奈地探頭進來:“你們還沒吵出結果啊?戈爾迪和布蘭迪都無聊到開始咬著自己的尾巴轉圈圈了。”


    凱撒爬起來衝窗戶外麵喊了句:“自己出去找吃的,不許把啃剩的獵物帶迴來搞得獅子宮滿地是血,不然打斷你們的腿!”


    外麵隨即傳來一連串興奮的嗷嗷聲,伴隨著“得得得”的馬蹄聲逐漸遠去,估計是格式塔幫忙出去溜寵了,他們仨的體型太大,要是進屋子別人就徹底沒地方坐了。


    密斯托裏亞刷刷幾下在本子上劃掉了什麽,然後環顧整間屋子:“還有誰沒發表意見的?”


    凱撒坐迴自己的位置,很不爽地瞪了一眼趁機占了他位置的迪斯托爾,一屁股將他擠到了地板上,沉聲道:“我就算了,對戈爾迪和布蘭迪我的耐心都有限,何況一個小孩子,萬一它倆玩性大發把他咬死就麻煩了。”


    我瞬間內牛滿麵,大哥,您終於肯放過我了!


    迪斯托爾爬起來衝凱撒拋了個媚眼:“討厭啦,那麽用力幹什麽,人家被你撞得疼死了!”


    我默默低頭搓著手臂上春風吹又生的雞皮疙瘩。


    迪斯托爾一邊活動手腕一邊繼續嬌嗔:“雖然我很喜歡小孩子,不過嘛~巨蟹宮裏陰氣那麽重,不適合小孩子的身心健康,但是我已經按照他的身材和年齡做了適合的床鋪和玩具喲,你們誰要接收他記得從我那裏把東西都搬走哦~”


    亞伯壞笑著把桌子上剩餘的食物一掃而空:“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把他放在雙子宮是最合適的,你們偏不信,說到照顧人誰比得上我哥哥,連牆角的青苔都被他精心嗬護得開花了。”


    該隱伸手唿嚕了一把亞伯的黑色短發,一臉嫌棄:“你到底是在誇我呢,還是在罵我?”


    “了解,會議告一段落。”密斯托裏亞合上本子,對我道:“那麽,你自己的意見呢?”


    一下子被十幾雙眼睛盯著,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媽耶,壓力山大啊。


    水鏡低聲安慰:“沒事,你慢慢講。”


    我想了想,結結巴巴地開口:“我對花粉過敏……”


    卡迪納爾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在毫無防備下被釋靜摩一記微縮版天魔降伏轟出了大門,拖出一道長長的尾音:“你給我記住!——”


    “而且我怕冷……”


    密斯托裏亞愣了一下,歎了口氣把會議記錄本往水鏡懷裏一塞,起身走了出去。


    “怕尖銳物體……”


    正在費勁幫奧克斯鑿冰塊的以藏想了想,直接把凍著好友的巨型冰坨連拉帶拽拖出了門,但是體積太大了,以至於把門框硬生生刮開了一個大口子。


    “怕野生動物……”


    格式塔再次從窗戶外麵把腦袋探進來:“凱撒,你那兩頭獅子好像不是餓了,是進入發情期了,你真的不考慮做個絕育嗎?不然他們隻能互相發泄了哦——哎喲你幹嘛!”


    凱撒直接踩著窗台就翻了出去:“這種問題去外麵討論!小孩子不方便聽!”


    一連串嘎嘣嘎嘣的響動過後,糊在窗戶上的防蚊細紗網全報銷了,窗台也塌了一大塊,撲朔朔直往下掉土塊。


    “怕鬼……”


    “哎呀呀呀!人家身上都搞髒了!真討厭~”迪斯托爾使勁拍打著濺到身上的塵土,朝我拋了個飛吻,“有空可以常來坐坐喲,鬼其實不可怕的,最可怕的還是人心呀,拜拜~”然後,他起身踩著貓步就出去了,動作簡直堪稱搖曳生姿。走到艾卡拉特身邊的時候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不顧他吱哇亂叫硬是拖了出去:“走咯走咯,沒聽見他說怕鬼嗎,你還賴在這裏幹什麽啦~”


    艾卡拉特一路掙紮:“我又不是鬼!”


    “怕吵……”


    釋靜摩居然很自覺地站了起來,慢吞吞地挪了出去。


    亞伯上來一把將我薅進了懷裏使勁揉毛:“啊哈哈哈,以後你就跟我們哥倆混了,本大爺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該隱反手給了弟弟一個暴栗將我從他懷裏搶出來:“落到你手裏我就最不放心了!”然後起身對水鏡道:“實在對不起,今天給你們倆添麻煩了,水鏡,如果需要修繕的費用直接從雙子宮名下劃過去就行。”說著兄弟倆就抱著我離開了宿舍,往十二宮的方向走去。


    結果沒走幾步遠,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間飽受摧殘的小屋子在一片淒慘的崩塌聲中,壽終正寢了……


    隱約還能聽到童虎崩潰的慘叫聲:“水鏡!!!下次你們這群黃金大爺開會麻煩找別的地方好嗎?!”史昂有氣無力地接上一句:“我讚同。順便問一句,今晚我們睡哪兒?”


    長久的沉默之後,水鏡弱弱地開口:“呃……去我家吧。”


    果然無論在哪個時代,黃金聖鬥士都是拆遷辦一把好手。


    隨後,我正式在雙子宮安家落戶,亞伯興致勃勃地跑去巨蟹宮搬迴了大量幼兒用品,我看看這個摸摸那個,隻能感慨以迪斯托爾的手藝做聖鬥士真是虧大發了,趁早注冊個木工品牌肯定賺得盆滿缽滿。


    晚上,吃飽喝足之後,我感覺到生物鍾在拚命催促我趕緊入睡,於是鑽進了早就預備好的小床鋪,該隱幫我掖好被子,然後連哄帶騙地把亞伯拖出去關上了房門:“好了好了,他都想睡了,你就別折騰他了,明天有的是時間。”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忽然清醒過來,手腕上一陣冰涼,連忙起身,小金蛇已經從胳膊上浮現出來,靈巧地躥上了我的肩膀,蛇信嘶嘶作響:“白天有些事情不方便講,想必你心中也存著大量疑惑,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我點了點頭,但是忽然想起兄弟倆的房間就在隔壁,下意識轉了一下頭。


    “不必擔心,他們在催眠療法的作用下不可能醒過來的。”小金蛇昂起了頭,“我受雅典娜的委托在各個時空裂隙中尋找你的下落,花了不少功夫,直到不久前感知到你的小宇宙,才發現你竟然跑到這個時間點來了。事情很麻煩,我長話短說,總之你不能再在這裏耽擱時間了,否則引發的連鎖反應有可能影響到後世,你不會希望迴去之後發現兩百多年後的人完全不認識你,或者隻能看到他們的墓碑吧?”


    我下意識反駁:“可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那已經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了。”小金蛇的眼裏閃過一絲冷酷,“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對於你而言,這個時代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塵埃落定。如果再插手,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變動,你不要逞一時之勇,毀掉前人的心血。”


    我皺起了眉,小金蛇肯定隱瞞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心裏還是願意相信它不會害我,有些時候,隱瞞也是出於好意。再說了,有些時候好奇心太旺盛也不是什麽好事。


    最後我隻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小金蛇似乎鬆了一口氣,吻尖碰了碰我的眉心:“你隻需要順其自然就好,一切我自有安排。”


    一股強大的治愈性小宇宙湧入腦海,我幾乎是一秒鍾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豔陽普照,非常適合……早起學習!


    我被亞伯放在一個擁有學步車、便攜式書架、可折疊餐盤等多功能複合型專用座椅上,表情麻木地看著該隱在我麵前豎起了一塊小黑板,用粉筆刷刷刷寫下了一大堆足以讓全世界物理學子哭天搶地崩潰撞牆的公式,然後撿起教鞭敲了敲最上麵那個著名的e = mc2,平靜道:“一開始講太難的課程你大概吸收不了,所以我們就先從質能關係式開始說起……”


    我一頭撞在桌板上,眼淚嘩嘩地流——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要讓我想起被《黃岡密卷》《王後雄專題》和《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支配的恐懼?!


    恍惚中聽見亞伯在旁邊驚叫:“哥!他暈過去了!”


    該隱的聲音毫無波瀾:“給我掐醒,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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