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三人組還是敲定先歇一晚,明天水鏡再帶我去一趟教皇殿報告事宜。


    但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巡邏衛兵氣喘籲籲地叫著“水鏡大人”跑了過來,剛開口說了一句“羅德裏奧村的村民叫你趕緊迴家一趟”他就把我往史昂懷裏一甩,瞬間消失了,那個衛兵半截話還卡在嗓子眼裏,隻能硬生生憋迴去,向童虎史昂行過禮後又匆忙地跑掉了。


    史昂手忙腳亂地調整抱抱的姿勢免得我摔在地上,和童虎對視了一眼,很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看來他一時半會兒又迴不來了,我們先迴去吧。”


    童虎沒有異議,於是他們沿著我再熟悉不過的路線一路往青銅聖鬥士的宿舍群方向走去,推開了其中一間屋子的大門。


    裏麵的基礎陳設還是那個樣子,不過個人區域內的擺設風格大相徑庭,史昂的床鋪附近我看到了好幾張藏地色彩濃烈的掛毯和毛氈,牆上還掛了一把藏刀,刀鞘上雕刻著精致的鏤空花紋,各種顏色形狀的玉石鑲嵌在上麵,仔細一看,刀鞘上的紋飾剛好組成了一隻兇相畢露的大鵬鳥。


    童虎那半邊就是很典型的中國古典式陳設,矮幾上擺著青瓷茶具和水果盤,床鋪下墊著防水防潮的幹草墊子,上麵壓了一層竹席,被子疊得像個豆腐塊扔在床尾,被麵和枕麵上的花紋是一整套的花開富貴。


    他倆的聖衣箱子就放在床頭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但是那兩件青銅聖衣我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在這一次的聖戰中打壞遺失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很少和除了劇情人物之外的青銅聖鬥士接觸,所以即使現代有了繼承這兩件聖衣的人也不知道。


    童虎提到過,他和史昂都是在聖戰臨近的時候才被授予黃金聖衣和黃金聖鬥士的頭銜,那麽現在的確是在聖戰開始的幾年前,但是看他倆現在十五六歲左右的長相,應該也不會差太久了。


    那個被他們稱作水鏡的年紀稍大些的少年,應該是某個一直像兄長一樣照顧他們的角色,但是童虎和史昂從沒有向我們這些晚輩提過他的事跡,隻有在五老峰修煉那些年,史昂偶爾來找童虎的時候,從他們的隻言片語裏窺見一些零散的信息,而且每次提到他的時候,二老的語氣總是隱隱透出一股造化弄人的傷感。


    水鏡應該也是中國人,從童虎叫他名字的發音就能聽出來了,不過剛才他們聊天的時候用的是希臘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三個人來自不同的地域,怕講各自的家鄉話聽不懂,所以幹脆用聖域的通用語交流了。其實也可以理解,史昂是藏民,童虎老家就在江西九江,水鏡不知道,在這個普通話尚未普及的年代,不同方言區的人就跟雞同鴨講差不多。


    史昂把我放在他的床上,還拖了個大枕頭給我靠著,跑去跟童虎商量弄點什麽給我吃。我看著他倆吵吵鬧鬧插科打諢的樣子,心裏不安和惶恐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麽蔓延得越來越厲害了,下意識揪緊了被角,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史昂先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連忙拍了一下童虎的胳膊,倆人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童虎飛快地檢查了一遍我的情況,然後伸出幾根手指頭在幾個穴位上輕輕地按摩,很快那種壓迫內髒的窒息感就減輕了。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們,童虎顯然很興奮,扭頭衝史昂喊道:“沒事了沒事了!他已經緩過來啦!”史昂有點無奈地阻止他繼續嚷嚷:“你小聲一點,別吵著他。”童虎聞言吐了吐舌頭,輕手輕腳地把我放下來靠在枕頭上,轉身跑去倒了碗白開水又跑迴來,小心地扶著我喂了下去。


    我伸手扶著那個瓷碗的邊緣,一點點把水喝完,然後向他們投去一個感激的眼光。


    其實我不該對他們懷有這麽嚴重的戒心,這和我的本性差得太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海底貓著的那幾個月的生活給我留下了太嚴重的心理陰影,又或許是波塞冬在用他的小宇宙折騰我的時候,他骨子裏殘酷和暴虐也注入了我的心神。


    看看我沒什麽事情了,他倆也鬆了一口氣,弄了一點不知道是什麽植物的糊狀湯劑給我補充體力,為了逗我玩,童虎還不顧史昂的製止把他修理聖衣的工具箱搬了過來,從裏麵撿出很多造型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我很感興趣地伸手碰了碰,以前沒少見穆修理聖衣的時候搗鼓它們,不過他把這些工具看得很重要,如果不經允許連貴鬼也是不給亂碰的。


    史昂抱著我坐在床鋪上,發覺我可能會伸手去摸那些尖銳的地方時就會出聲阻止,或者幹脆輕輕把我的手摁迴去,我看他緊張得冷汗都下來了,良心發現還是不要再折騰他比較好,於是做出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左顧右盼,不再理會童虎手裏晃個不停的小工具。


    這下史昂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把搶過童虎手裏的家夥全部收起來壓到枕頭底下,還不忘埋怨幾句:“拿這麽危險的東西給小孩子玩,你也不怕他來了興致直接塞嘴裏。”


    童虎嘿嘿一笑:“哎呀你不用那麽緊張,他又不是小嬰兒,明顯能聽明白我們的意思嘛,注意一下就好了,水清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呀,都可以跟我們說上幾句話了。”


    “說到水清……”史昂一邊幫我整理衣服一邊若有所思,“來找水鏡的衛兵說家裏又出事了,大概是水清又犯病了吧,真是可憐,這麽小的年紀天天拿藥當飯吃,身體沒病也吃出病來了。”


    說道水清,童虎嬉皮笑臉的表情也收斂了,轉而憂慮:“如果奧德修斯還活著就好了,無論什麽樣的奇怪病症,隻要他願意診治就一定能康複,也是不巧,水清剛出生沒多久奧德修斯就去世了,想讓他看一眼都來不及……”


    史昂也歎氣:“現在水清用的藥就是羅德裏奧村的醫師按照奧德修斯留下的配方調出來的,但也隻是治標不治本……唉,不說了,人各有命強求不得。”他忽然抬頭看向門外,哢噠一聲響,水鏡背著一個聖衣箱子迴來了,滿臉都是疲憊。


    童虎連忙起身給他拖了張凳子坐著休息,水鏡把箱子放下隨手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拿手背一抹嘴,才開口道:“已經沒事了,我讓醫師留在家裏照顧水清,這次犯病得太突然,他還沒來得及把新配好的藥劑送到我家。”


    史昂和童虎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我卻沒空理會他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水鏡帶迴來的那個白銀聖衣箱,上麵刻著一個高腳杯的圖案。


    那居然是之前在教皇殿見過一麵的巨爵座白銀聖衣!


    艾俄洛斯提過,曆代教皇輔佐官通常是由巨爵座白銀聖鬥士來擔任的,這件聖衣本身擁有相當特殊的力量,據說隻要喝下聖杯中所承的露水,就能治愈傷勢和恢複體力。而關於這件聖衣,還有一個更隱秘的傳聞——如果去看杯中水所映出的倒影,就能看到未來的景象。


    教皇時常需要通過各種手段占卜吉兇,所以這件可窺探未來的聖衣也會經常派上用場,由此推斷,巨爵座聖衣的主人也必須品行高潔,懂得保守秘密,自然是作為教皇輔佐官的最佳人選。不過,似乎不是每個時代都會出現適合巨爵座聖衣的人選,而且根據記載,曆代巨爵座的結局都不是很好,可能這就是泄露天機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這麽一來我看水鏡就帶上了幾分憐憫,這位小哥喲,你的g已經高高舉起來了呀……


    不過他們仨的關係是真的好,水鏡似乎都習慣在這裏過夜了,反正我是從來沒見過白銀和青銅混居一個屋子的——據我所知聖鬥士的三個等級之間有很大的階級隔閡,平時不同等級的聖鬥士都是很少往來的,執行任務的強度也截然不同。按照一直以來的傳統,青銅聖鬥士負責鎮守在世界各地監控,一旦發生什麽異變就馬上通知聖域,如果不打招唿就跑迴聖域可是會被追究擅離職守的;負責外出偵查和跑腿的主力部隊一般是白銀聖鬥士,他們會留在聖域隨時待命,隨時出發;而黃金聖鬥士通常不會外出,而是作為聖域最後一道防線和最強的守備力量鎮守十二宮,從占星樓上的記載來看,很多黃金聖鬥士從出生到戰死,都沒有離開過聖域一步。


    後來就沒有再發生什麽事情,三人用毯子給我圍了一張臨時的小床出來,用沒用過的毛巾給我當被子蓋,水鏡直接打了個地鋪把我放在他身邊,如果晚上我有什麽不對勁,他第一個就能發現了。


    一夜無話,我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清晨,我被窗戶外照進來的幾縷陽光晃醒了,睜開眼睛一看,三個人都已經起床了,正在外麵洗漱,我可以很清楚地聽到史昂在抱怨童虎噴水太用力濺到他身上了,然後倆人就開始了非常幼稚的拌嘴,最後還是水鏡無奈地阻止了他們:“你們倆加一塊兒都三十多了,不要這麽幼稚了好不好?”


    哢噠一聲門被推開了,水鏡走進來看到我試圖翻出小床,連忙跑過來抱起我:“唉?睡醒了呀,那正好,一起吃早飯吧。”我從他的頸窩探出頭去,發現史昂的側腰那裏確實濕了一大塊,童虎的頭發也搞得濕漉漉的。


    ……我說怎麽還聽到了潑水的聲音,你們兩個真的很幼稚。


    一頓飽餐在此按下不表,我在他們的注視下慢慢地喝掉了一小碗羊奶和溫開水,任由水鏡幫我擦嘴角,然後非常熟撚地抱了起來,顯然對於照顧這麽大的小孩已經非常有經驗了。臨出門的時候他隨口叮囑了幾句童虎和史昂:“訓練的時候別偷懶,你們也不甘心一直留在青銅聖鬥士的位置上吧?”


    童虎笑嘻嘻地衝他擺手:“安心啦!我們自己都會加練的。”史昂背著他偷偷翻了個白眼,不過他也沒忘了微笑著向水鏡道別,很快兩個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送走兩個朋友,水鏡低頭衝我笑了笑:“走吧,我帶你去十二宮開開眼界,一般人可不能隨便走進去參觀的哦。”


    我乖乖趴在他的懷裏,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姿態——小哥你這下可說錯了,十二宮我向來都是當後花園逛的,就是爬一趟樓梯要人半條命這點實在太操蛋了。


    看著水鏡踏上十二宮的樓梯,我終於冒出了一點難得的好奇心,這個時代的其他黃金聖鬥士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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