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又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我才勉強睜開眼睛。


    說起來真的很久很久沒有睡到到自然醒了,自從老子一著不慎落到艾俄洛斯這個黑心老板手裏,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牛晚,起早貪黑看文件累到吐血,現在掉敵人老窩裏了才有時間好好睡一覺,真是坑死個爹了……


    起來看了一下身下勉強可以稱作床單的那塊布,上麵已經沾滿了幹掉的血跡,但是自己身上好像已經沒有任何傷口了,波塞冬順手給我治好了?


    把那團布扯下來拖到地板上,我頓時有點傻眼——這裏怎麽洗衣服啊?


    “喂!有人嗎?”我扯著嗓子喊了幾聲,心想海將軍也應該是海界的頂級階層了,不至於連幾個打雜的手下都沒有吧?


    果然外麵一陣叮呤咣啷的盔甲撞擊聲傳來,但是沒人進來,緊接著我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迴話:“海龍大人,您有何吩咐?”


    我愣了一下,這不是狄蒂絲的聲音嗎,連忙拖著床單布循聲跑了出去,你還別說,海將軍的宮殿那占地麵積和裝修比十二宮闊氣多了,我終於明白,每天早上在五百平方米的大床上醒來原來不是一句調侃,隻是老子窮慣了沒見識而已。


    宮殿外圍的巨大廣場上烏壓壓地跪滿了上百個海鬥士,他們的盔甲基本都是偏藍的冷色係,而且帶著明顯的魚鰭形狀的裝飾和紋路。


    但是……為什麽有的人下半身是人形,腦袋卻是一隻龍蝦?!頭頂上兩根堅硬的觸角像鐵鞭似地晃來晃去;還有些上半身勉強有個人樣,但是耳朵牙齒指甲之類的鋒利得像刀子一樣,下半身幹脆就是一條電鰻或者縮在貝殼裏;而更多的海鬥士幹脆連個人形都沒有,就是一條會直立行走的胖頭魚或者皮皮蝦套了身盔甲而已!


    還……還真是一群名副其實的蝦兵蟹將……


    在這群歪瓜裂棗中間,身穿美人魚鱗衣的狄蒂絲簡直是出淤泥而不染,萬黑叢中一點紅!


    我內心飆著眼淚唾棄自己真是臭不要臉的顏控,然後對眾位手下開口道:“呃……那個,我初來乍到,這裏的環境還不是很熟悉,以後大家都是同事了,彼此之間多多關照哈哈哈哈……”


    一陣冷風吹過,下麵沒有任何反應。


    好他媽尷尬啊!這種突然被踢到新單位然後當著一堆冷漠臉的同事自我介紹,結果人家根本懶得買賬的感覺!


    這時候狄蒂絲終於抬頭,有點茫然地看著我:“海龍大人,您不下達命令嗎?”


    哦,怪我,把人喊來又不說清楚要幹啥,我連忙解釋:“我想問下,哪裏有淡水可以供人洗漱用?你看這床東西都髒成啥樣了,不洗過兩天都要發臭了……咳咳,我知道在座諸位可能沒有這種需求,但是那個……我畢竟還是個人類嘛,直接用海水洗肯定不行的……”


    下麵小小地騷動了一陣,終於有個疑似鯰魚的大兄弟舉手(舉鰭?)道:“報告海龍大人!以前的海龍大人從來沒問過這種問題,而且他不準我們進入內殿伺候他的生活起居,所以我們也不知道!”


    ……好實誠的哥們兒!


    我隻好揉著太陽穴不抱什麽期待地問:“那你們都去幫我問問其他海將軍,他們是怎麽解決個人生活問題的,迴來報告一聲,我好琢磨琢磨。”


    “是!”海鬥士們整齊劃一地迴答,然後起身叮呤咣啷地朝各個方向散開了,我囧囧有神地看著不少還沒進化出腳的兄弟一蹦一蹦地前進,而有些人竟然在地上橫著爬!很顯然他們雖然修煉成人形褪掉了多餘的腳,走路的習慣卻沒改過來……


    有這麽一群奇形怪狀的屬下,真是鍛煉心髒啊。


    我抖抖手上的髒床單,想了想,幹脆就地銷毀,我就不信那麽大個宮殿裏,連幾塊像樣的布料都找不出來?


    這時我發現狄蒂絲還一動不動地跪在我麵前,有點奇怪:“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狄蒂絲沉默了好久,才很輕地開口:“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留在這裏。”


    這是什麽意思?我有點茫然,想想反正現在也沒事幹不如跟她套套近乎,索性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托著下巴一副聊天的架勢:“你原本是海龍將軍的下屬嗎?如果是的話,那就留在這裏繼續工作呀,別的我不敢說,一旦其他海將軍或者他們的手下來找你麻煩,我絕對會罩著你的。”


    她似乎對我說的話感到非常吃驚:“以前的海龍大人從來都是不管我們的……”


    我大手一揮:“那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拿你們當迴事兒!現在你們都知道丫就是個狼子野心的混蛋,借著波塞冬大人的名義為非作歹,別說你們了,就是其他海將軍他也從來沒放在眼裏,如果發生戰爭,他肯定會縮在最後讓其他人上去送死,然後自己撈漁翁之利。”


    哼哼,這可不能算我胡說八道,原著裏海皇篇加隆在得知大部分同事戰死之後,一點兒都不難過,反而還很高興,巴不得所有人都死光就剩他一個,真相就永遠沒人知道了。從他被老子錘得這麽慘卻沒有一個海將軍站出來給他求情也能看出來,這貨在海底人緣差到什麽程度,他可能壓根就不屑和任何人為伍吧。


    野心家麽,總是冷酷無情的。


    但是再怎麽瞧不起手下,收買人心的表麵功夫總得做一做吧?你看撒加當政那會兒,手裏還捏著幾個對他死心塌地的黃金聖鬥士呢。無數曆史教訓證明,孤膽英雄就真的隻能當個英雄,當不了領導,再牛逼的大佬如果對屬下不好,分分鍾就給人聯手推翻了,一個人的實力再強,強得過千千萬萬人/民/群/眾/聯/合起來嗎?


    狄蒂絲搖了搖頭:“其實……我原本是為了向朱利安少爺報恩才會來到這裏,但之前的海龍大人告訴我,朱利安少爺被選作這個時代的海皇肉身,必須等時間到了才能覺醒,在那之前海界的統領權由他一手包攬。我想著既然朱利安少爺以後會成為海皇,那我就成為他麾下的海鬥士為他效力,這樣就算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了。但是……但是……波塞冬大人覺醒後,卻說他不需要任何人留在身邊……”


    她有些說不下去了,滿眼都是困惑和茫然:“所以我到底該去哪裏呢?”


    我一時無語,半晌才拍拍她的肩膀:“那就暫時留在我這裏吧,有不少事情可能還需要你幫助。當然,如果你想離開亞特蘭蒂斯,應該也沒問題,我想海皇大概不會介意少一個手下……”


    狄蒂絲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我站起來示意她跟上自己:“那咱們先來把房間收拾一下,看看有啥能派上用場的。”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海將軍的宮殿占地麵積都這麽大,我在裏麵穿梭了大半天,勉強感覺到這裏麵簡直就是一個微縮的城邦,房間多得數不勝數,而且厚重的白色石門上什麽標識都沒有,隻能一個一個推開檢查,然後拿黃金匕首在大門上刻幾個字當門牌號。


    找了一圈兒,我就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那就是除了最裏麵的臥房有明顯的生活痕跡外,其他的房間似乎還保持著原始的狀態,推開一看裏麵堆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像什麽古希臘時期的家具擺設,成堆的盔甲和兵器,精美的陶器裏甚至還盛著祭祀用的食物和美酒,最多的還是各種各樣的金銀珠寶,可能是神話時代信奉波塞冬的人類年複一年貢獻上來的,也可能有不少是沉沒商船裏的貨物,我竟然還能從裏麵扒拉出一套完整的青花瓷茶具。


    在那些精美的飾品中,有不少帶著明顯北歐風格的東西,可能是海界統治仙宮時期收繳來的,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北歐神話中的尼伯龍根指環卻會落到海界手裏,也許它是當年阿斯嘉德遺民逃難的時候順手帶出來的,後來被當成貢品獻給了波塞冬。


    但無論是什麽東西,本身價值如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除了某些純金器物外,它們表麵都殘留著極其嚴重的海水腐蝕痕跡,就好像剛從海底撈出來然後瞬間烘幹了一樣,表麵還凝結著幹涸的鹽塊和各種寄生物,再加上那種極其淩亂的堆放方式,感覺就像某個海底墓葬裏的陪葬品一樣,都是給死人享用的。


    我摸著那些浸過海水後變得硬邦邦髒兮兮,但是依然能看出高超針織技術的毯子,隻想歎氣——如果海皇不蘇醒,那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會淹沒在海水中,也許某年某月某日會被海底勘測人員發現,然後作為震驚全球的考古發現占滿媒體的頭版標題。


    雖然雅典娜兩百多年才降生一次,但是她不在的時候聖域一直都由教皇代為打理,能跟著時代發展循序漸進。而亞特蘭蒂斯應該從五百年前就徹底荒廢了,現在靠著波塞冬蘇醒後的神力勉強恢複到神話時代的樣子。以一個現代人類的眼光來看,這地方作為旅遊景點絕對人氣爆棚,可是當成住宅?饒了我吧!我都把整個神殿逛了一圈兒,愣沒看到廁所在哪裏!


    我忍不住扭頭問一直跟在我身後幫忙收拾的狄蒂絲:“呃,我想冒昧問一下,你們平時都是怎麽解決那個……排泄問題的?”


    狄蒂絲抱著一個琺琅繪細頸雙耳瓷瓶茫然地看著我,“您問我嗎?這個怎麽解釋呢……海底有很多生物是共生關係,所以其實我都沒怎麽在意排泄物是怎麽處理的,很大可能是被其他動植物當成營養吸收掉?”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憋不住了,就出門左轉找個珊瑚叢就地解決,然後自然就會有一大群清道夫衝過去歡聲笑語分而食之?!這也太重口了吧?!


    雖然我經常聽別人唿籲低碳環保節約循環,但是直接讓自己的手下去吔屎什麽的已經突破我的道德底線了!狄蒂絲你一句話直接讓本文跌入重口獵奇的深淵好嗎?!啊啊啊啊啊救命啊現在我滿腦子都是“你連她的【嗶——】都不敢吃還敢說愛她”這種【嗶嗶嗶——】的場麵了,絕對會被網審槍斃吧?!絕對會吧?!


    狄蒂絲一臉擔憂地看著失意體前屈跪倒在地陷入絕望的我:“您沒事吧?”


    “不,我很好……真的……”我虛弱地爬起來,像幽靈一樣拖著四肢前行,“狄蒂絲,我最後再問你一件事——你有辦法到海麵上去嗎?”


    狄蒂絲似乎對這種事情非常有經驗了:“可以啊,你需要置辦些什麽呢?”


    難道加隆以前也這麽差遣過她?算了先不管那些,我從房間的櫃子裏扒拉出能用的紙筆寫了份清單交給她:“先把前麵打鉤的買迴來吧,剩下的不急一時慢慢來,對了你身上有錢麽,不夠的話那些金銀珠寶隨便拿,雖然品相可能不太好,但是換點人類世界的流通貨幣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狄蒂絲接過清單掃了一眼,然後化作一道紅光飛快地消失了。


    很好,這樣就成功支開她了。


    我立刻抖擻精神鑽進房間裏翻箱倒櫃,企圖找出點日記啊手劄啊之類的罪證,至少讓我弄明白加隆在海底這十幾年都幹了啥。


    但結果令我很失望,幾乎什麽文字性質的東西都沒有,我丟掉手上那本早就過期了的舊日曆,不死心地趴在地上敲磚頭——根據撒加喜歡在教皇禦座下麵藏東西的習慣,作為雙胞胎的加隆沒準也把什麽很重要的東西藏地板下麵了。


    敲了半天,我終於在沉重的石床下麵找到了一個暗格,打開來一看,封印波塞冬的雅典娜之壺就靜靜地躺在那裏。


    我靠!這下真是意外之喜了,本來我還想按照原著劇情這個東西應該是放在生命之柱裏麵的,沒想到被加隆塞自己床底下了,也是啊!麵對波塞冬這玩意兒堪稱大殺器了,加隆絕對會給自己留後手的,怎麽可能把它到處亂丟。


    捧起那個壺拿在手裏晃了晃,好像還有點分量,但是為什麽我好像從壺口的蓋子那裏聞到了一點奇怪的味道?


    不應該呀,海皇被放出來後裏麵應該啥都沒有了,難道是壺放太久了裏麵的寄生物太多腐爛發出了臭味?


    猶豫了片刻,我咬咬牙伸手去揭蓋子,反正情況已經這麽糟糕了,就算裏麵還關著一個哈迪斯我也不管了,大不了放出來同歸於盡。


    在打開蓋子的一瞬間,我立刻就知道自己錯的離譜——一股極其難聞的屎尿騷味撲鼻而來,我唰地一下臉就綠了,直接掄圓了胳膊把它摔了出去!!!


    加隆我x你大爺!!!那好歹是你名義上的老板五百年的棲身地啊!!!你竟然拿它當尿壺使?!波塞冬你還是打死這個禍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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