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後翻躲過第一波拳風,我在空中調整了一下姿勢,雙腿踩著身後的岩石用力一蹬,往另一個方向躥出去躲過第二波拳風,接下來是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直到我的體力被徹底榨幹,腳底下一個踉蹌,艾俄洛斯的手指已經點上了我的額頭,由指尖釋放出的強大小宇宙壓得我整個人幾乎要跪倒在地上。


    我集中精力,將體內所有的力量調動起來集中至眉心,試圖將那股壓迫大腦的感覺頂迴去。僵持片刻後,艾俄洛斯收迴了拳頭:“很好,看來你已經學會怎麽運用小宇宙了。”我這才唿了一口氣,站直身子拍拍身上的灰。


    不得不承認小宇宙確實是個好東西,當我運用得當的時候感覺整個人簡直身輕如燕,各種騰挪閃躍行雲流水一口氣不帶喘的,但是這種絕佳狀態最多也就維持五分鍾左右,超出這個時間疲勞就開始湧上來了,而且呈幾何倍地增長,跑到最後經常會眼睛一花直接栽地上,然後就動不了了。


    艾俄洛斯指出這是很正常的,覺醒小宇宙後還要學會鍛煉和運用,每個成熟的黃金聖鬥士在戰鬥的時候都會隨時計算能量的消耗,像五小強那樣動不動就“燃燒吧我的小宇宙!”然後悶頭把敵人往死裏打的前提是,你得確保對手實力比自己差很多……也是啊,一開始就放大招把藍條耗空了,後麵還怎麽打?尤其聖鬥士這種半迴合製的熱血動漫,誰底牌多誰就贏了,所以大家一開始都是各種藏著掖著,直到被逼急眼了才掏出壓箱底的大招。


    這時候我忽然察覺到一股從未接觸過的力量靠近了五老峰,然後大搖大擺地穿過雅典娜的結界直接朝著廬山大瀑布的方向過去了。這些年前來拜訪五老峰的陌生人不是沒有,多半是誤闖的普通人,少數是聖域方麵例行派來檢查魔星塔封印的人員,但是像這樣絲毫不遮掩還把五老峰當自家後院隨便逛的大爺德行……也就隻有一個人了吧=_=


    艾俄洛斯顯然也注意到了那股靠近大瀑布的小宇宙,不過比起那個人,他似乎對我愣在原地的反應更感興趣:“你也能感覺到了?”“……啊。”我點點頭,“那個應該是史昂前輩的小宇宙,沒錯吧?”艾俄洛斯點頭:“嗯,實際上他以前也會來拜訪,不過那時候你還沒覺醒小宇宙,他老人家也總是來去匆匆,所以你完全不知道吧。現在你想過去打個招唿嗎?”


    我默默走到溪流邊掬起一捧水洗臉,然後甩甩手嘀咕道:“直覺告訴我,如果我明知道他來了卻裝死不理他,事後一定會被他老人家用念力當足球踢……”艾俄洛斯幹咳一聲,拍拍我的後背:“那你去吧。”


    我嗯了一聲,換了身幹淨衣服,幾個縱躍翻過山頭,熟門熟路地降落在自己住的屋子門口,然後往大瀑布的方向跑去。遠遠就能看到童虎還是那副淡定打坐的模樣,旁邊站著一道修長的半透明鬼影,那張狂的發絲和俯視眾生的氣質簡直不要太好認,除了史昂還能是誰。


    他看見我過來,頗有興致地一挑眉(等等,他好像沒有眉毛……):“喔,小子,聽說你已經覺醒了自己的小宇宙?恭喜啊,你活下去的幾率又提高了5%。”我抽了抽嘴角:“謝、謝謝。”大爺你這誇人的方式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真的。


    史昂忽然勾起嘴角,對童虎道:“你說那天晚上感受到了廬山瀑布底下那件青銅聖衣的嗡鳴?”童虎抬起頭:“沒錯,不過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情,很快就歸複平靜了。”史昂又扭過頭來上下打量我:“那天同一時刻,我在嘉米爾高原看到了幾顆突然亮起又馬上黯淡下去的星辰。按照慣例,這通常意味著新的聖鬥士已經應星命降生了。”他伸手指了指瀑布下麵,“在潭水深處,天龍座的青銅聖衣已經在那裏長眠了兩百餘年,也許你會成為他的新主人……”


    “那個,稍微等一下。”我舉手提問:“我感覺您的用詞非常謹慎,莫非同一個時代可能會有不同的人降生在同一個星命之下?所以才會出現多個候補生爭奪聖衣的情況?”


    我記得漫畫裏星矢競爭上崗的時候,天馬座聖衣可是有1024個候補生參與了爭奪,打到最後就剩下他和卡西歐士,結果卡西歐士敗於星矢之手,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始終沒有真正地領悟小宇宙,隻是徒有表麵的破壞力罷了。很顯然,天馬座的星命之下不可能誕生那麽多人,星矢才是那個唯一的、真正的天選之子。


    史昂顯然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星命是命運的一部分,那是這個世界上最玄妙、也最無法捉摸的東西,即使是古希臘神話手握紡錘與絲線的命運三女神,也不過是命運的仆從罷了。很遺憾,即使身為教皇,我也隻能憑借千百年來前輩們總結的經驗,試圖通過觀星來摸索命運的指引罷了。你剛才說同一個星命下誕生很多個人?那是不可能的,為了甄選出適合的人選,聖域會舉辦聖衣爭奪戰,實力最強的人自然會得到聖衣的認可。唯一能肯定的是,在雙子座的星命下誕生的必然是一對雙胞胎。”


    撒加和加隆麽……我偷偷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對兄弟可是把三界好一頓折騰的超級搞事王,如果沒有他倆,估計聖鬥士的故事也不會這麽跌宕起伏咯。


    “不過現在要確認你是不是天龍座聖衣的適合者,倒有個很方便的法子。”史昂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熟悉無比的、令我毛骨悚然冷汗直冒菊花一緊的微笑,雙腿先大腦一步往後疾退!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我隻來得及跑出一米遠,就被史昂的念力倒懸著拎了起來,直挺挺地砸向了瀑布深潭!


    “嘩啦!——”


    “啊,這小子還是很有進步的,居然趕在我動手之前跑出去了一點距離。”史昂饒有興致地飄浮起來,衣袂翩飛地降落在了深潭附近的鵝卵石灘上,把無語的童虎丟在了上麵。


    被瀑布砸臉可不是什麽好體驗!我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入水姿勢,屏住唿吸,開始燃燒小宇宙包裹自己,確保不會淹死之後才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昏暗的譚底世界,除了包裹自身的小宇宙散發出深藍色的光暈之外,隻有昏黃一片,到處都是被水流衝得翻湧不停的泥沙碎石和腐爛的植物莖葉。


    我調整好姿勢,慢慢劃動手腳開始探索周圍,首先注意到的是腳底下,碼放著一塊塊堆疊起來的黑色方磚,仔細看的話每一個石塊的中間都鑲嵌著一個半透明的核,我湊近了剛想仔細看看,那個核裏頭忽然就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然後陡然轉出一隻血紅色的眼珠來!


    “!!!”我差點嗆了一口水,扭頭看看四周,發現所有黑色石塊中央的核裏都冒出了血紅的眼珠,一邊咕嚕嚕地轉著一邊將瞳仁對準了我,裏麵鼓動的血管和筋脈看得一清二楚,離我最近的那幾個石塊中間的眼珠似乎感應到了生人的氣息,拚命蠕動著想從裏麵擠出來,我甚至聽見了由石塊深處傳出的磨牙聲和喘/息/聲,咯吱咯吱,哢擦哢擦,仿佛惡魔的低語和詛咒。


    我腳下一蹬,立刻離開了那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區域——看來那裏就是封印魔星的地方了,剛才我摸到踩到的沒準就是哪個冥鬥士的怨念,希望他們日後跑出來別找我算賬……


    離開怨念叢生的魔星塔一段距離後,我感受到了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於是奮力往那個方向遊過去。很快,一個漂浮在水中的聖衣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上麵刻著龍形的浮雕,很顯然,這就是天龍座的青銅聖衣了。


    史昂把我扔下來,就是想確認我到底是不是這個時代的天龍座聖鬥士吧?說實話我也希望弄明白,因為過去看過的各種穿越小說裏,經常會出現穿越者把原著裏的角色頂替了的情況,如果我的穿越導致紫龍被蝴蝶效應搞沒了……臥槽!那豈不是以後我要頂替他去打十二宮打海界打冥界?!


    想象了一下以後打架的時候上來先把眼睛戳瞎了,飆這血淚大吼“燃燒吧我的小宇宙!”然後爆衣剩一條秋褲的樣子……不不不不不,這聖衣誰愛穿誰穿,老子敬謝不敏!


    天龍座的聖衣箱忽然抖動了一下,連帶周圍的水都跟著震動起來,以它為中心開始一層層蕩起波紋,與此同時,一股壓迫感極強的小宇宙出現了,它從聖衣箱的縫隙裏滲出來,逐漸顯露出更清晰的形態:四爪,犄角,鬃毛,最終化成了一條青龍的模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我皺了皺眉,這股小宇宙的形態和我自己的很像,但是和順利接納自我的小宇宙相比,天龍座聖衣上盤旋的這股小宇宙顯然對我並不友好,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它的挑剔和抗拒,高高在上審視我的架勢比起史昂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是一件沒淋過黃金血和女神血的普通青銅聖衣而已,就這麽大威風,見到黃金聖衣難不成我還得跪安?撇撇嘴,我放鬆身體,試圖通過小宇宙把自己的意識傳遞給它——


    【這麽說來你是不想承認我了?不過沒關係,你真正的主人還得等幾年才來呢,到時候希望你能接納他吧,當然前提是他沒有被命運大神吃掉……】


    天龍座聖衣的小宇宙沉默半晌,然後青龍的身形遊動起來,鑽迴了聖衣箱,那股壓迫十足的力量也消失殆盡,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這樣應該就算確認完畢了吧?我伸手摸了摸聖衣箱,它沒有再給我任何反應,於是我掉轉方向,用力蹬腿往上遊去。越往上瀑布衝擊導致的壓力就越大,我頂著幾乎劈頭蓋臉砸下來的水壓拚命往上拱,眼睛幾乎都能看到水麵上的岩壁了,可是,就差這麽一點距離,我驚恐地發現我的小宇宙開始減弱,潮水般的疲勞感上來了!!!


    該死!在下麵耽擱太久了!


    我第一反應是叫艾俄洛斯來救命,但是轉念一想,有史昂在旁邊盯著,他就是想救我也不好直接下來,那就隻能靠自己了。說實話我真的不想被史昂的念力撈上去,因為之後必然會被那個老頭子當成笑話講給童虎、講給艾俄洛斯、講給遠在嘉米爾的穆和尚未出生的貴鬼!


    幹!太丟臉了!我才不要啊啊啊——


    在強烈的求生欲望支配下,我將所有的小宇宙集中到右拳,奮力往上一擊!


    耳邊響起了一連串爆裂的聲音,周圍的水浪被小宇宙的熱量迅速蒸發,隨即水汽匯聚成了一條模糊的龍形,咆哮著衝破了水麵直貫雲霄!而我也被這股力量帶出了深潭,一頭摔到了岸上。


    模糊中我看到史昂的身影一閃而過,然後我就躺在了童虎的身邊,他低下頭關切地看著我:“感覺如何?”我揉著腦袋爬起來,活動著酸痛的四肢:“我沒事。不過天龍座的聖衣好像不太喜歡我,它拒絕了我的交流再次陷入沉睡了。”


    童虎若有所思,然後看向史昂:“如你所見——那還需要再去一趟麽?”


    呃?我茫然地看著史昂,去哪兒?


    史昂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用念力再次把我拎了起來:“我們馬上就迴來——小子,屏住唿吸!”


    一陣令人頭暈目眩的晃動之後,周圍的景色已經由鬱鬱蔥蔥的五老峰山林切換成了白雪皚皚的高山雪原,寒風唿嘯,瘋狂地往我領子裏灌,很快我就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了。在我們麵前聳立著一座石塔,表麵看上去爬滿了裂縫,而此時有個紫色的身影從石塔裏閃了出來,望著史昂點頭行禮:“老師您迴來了?這位是?——”


    史昂把我丟給他:“給這小子暖暖身子,一會兒我帶他上去看星命。”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瞥了一眼渾身抖得像篩糠的我,連忙把外袍解下來把我劈頭蓋臉罩個嚴實,拉著我跑進了石塔。


    石塔內部倒是暖和的很,裏麵是典型的藏式牧民居家風格,厚厚的羊絨毯鋪在地上,旁邊支了個爐子,上麵放著一個特別大的錫鐵壺,咕嘟咕嘟往外冒白煙。穆讓我隨便找個地方坐下,然後跑去床上扯了一塊毯子把我整個人裹起來,又起身去櫃子裏拿了個瓷碗,從錫鐵壺裏倒了些黃褐色的液體,吹了吹,然後遞給我:“這個是酥油茶,你先喝口暖暖身子吧。不過這個東西一般外來人都喝不慣,如果你實在受不了,我可以給你加點糖和牛奶調味。”我感激涕零地接過,確認溫度後喝了一大口,啊~舒坦。


    說實話現在就是端一碗熱砒/霜給我我都敢喝。看著穆忙裏忙外的樣子,我憤憤地咬著瓷碗邊兒,對史昂的鄙視又上了一個台階:這個死了都不安生的臭老頭!老子剛從水裏爬上岸,頭發都沒擦就被你拎到世界屋脊吹冷風!脾氣這麽惡劣除了穆誰受得了?!可憐人家小小年紀給你使喚得跟童工似的……


    “我仿佛聽見有人在說我壞話~”史昂陰魂不散地貼在我的背後吹氣,驚得我手一哆嗦直接把瓷碗扔了出去!眼看裏頭還剩一點酥油茶就要親吻幹淨的羊毛地毯,我嚇得直接蹦了起來:“小心——”


    然而就在瓷碗即將砸到地上的那一刻,忽然石塔內的空氣凝滯了,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著飛濺到空中的液體像錄像機倒帶那樣流迴了碗裏,那個瓷碗也翻了過來,平穩地飛到桌子上放好。一直背對著我忙碌的穆這才轉過身來,衝我微微一笑:“不用擔心,你看,沒事了。”


    ……哦,差點忘了,你們點點眉一族都是念力高手,根本就不怕手滑砸碗這種低級錯誤,再說就是不小心砸壞了,大不了自己補好麽,連聖衣都能修補,補個碗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還有精力摔碗,說明你已經恢複了,那麽——”史昂打了個響指,我眼前一花,然後腳底突然就懸空了!


    我手忙腳亂抱住眼前唯一的一根柱子,環顧四周,這才發覺自己似乎被帶到了石塔的頂端,手裏抱著的其實是個類似避雷針的塔尖,頂層的屋簷麵是傾斜的,往下看就是萬丈深淵,周圍寒風大作,吹得我幾乎要像旗子那樣整個飄起來,如果我不想滾下去被狂風刮走,就隻能死死抱著塔尖,拚命地把屁股往迴收。


    史昂高高在上地飄浮在我的頭頂:“抓穩了小鬼,你要是掉下去我可不管——現在,盡你最大的努力燃燒小宇宙,我沒叫停就別停,聽見了沒?”


    我哆哆嗦嗦地點頭開始燃燒小宇宙,一邊咒罵這個為老不尊的家夥,一邊抬頭試圖偷窺他的裙底風光。


    ……也不知道這個天都沒黑徹底的時間他要怎麽看星星?


    但是很快我就沒心思考慮別的問題了,為了避免自己手腳一滑從石塔頂端滾下去直接摔成肉餅,我必須在燃燒小宇宙的同時玩命把自己往塔尖上湊,還要抓緊身上的毯子避免被風吹走,凍出來的鼻涕眼淚都是橫著飛的,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史昂終於完成了他的觀星大業,陰沉著臉把我拎下了塔頂,把我身上的毛毯和外袍扒下來還給自家徒弟,然後把我單獨傳送迴了廬山。我暈暈乎乎地爬起來,暈暈乎乎地憑借本能迴到了自己的小屋子裏,吸了吸鼻子,然後一頭栽倒——幾個小時內經曆跳水潛泳+高原反應+寒風灌腦,我的身體終於不負眾望的……感冒了。


    “該死的史昂……老不正經的臭老頭……”我躺在床上咬牙切齒,捏著鼻子給自己灌中藥,“我詛咒你下輩子投胎變成個大王八!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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