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瀝覺得自己有病。


    這是他自亂葬坑醒來之後不止一次覺得自己有病了。


    東西又不是他偷的,酒又不是他喝的,偏偏自己現在擱這地牢裏,等著那給自己惹麻煩的小傻子。


    所以說當時在覺得小傻子喝的那酒就是洪綏丟的東西時自己就應該直接替小傻子招供把他交出去,然後現在這一牢子的人也都不用在這心驚膽戰,而自己估計也早就胡天海地去了。


    雲瀝覺得自己果然是靠武力解決問題習慣了智商開始不在線了。


    雲瀝並不是沒有辦法逃走,但若他真想一逃了之,早在芙山下他就逃之夭夭了,還用等到現在?


    他需要的是一個更穩妥的解決方法,但因為結果太過穩妥,過程往往就會格外鋌而走險。


    而他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等。


    旁邊老頭子見雲瀝極為淡定的坐在那裏麵衝牆壁,便問道:“年輕人,你弟弟都被帶走了,我見你好似一點都不擔心啊?”


    “擔心什麽?”


    老人似是沒想到雲瀝會這樣反問道,不禁怔了一下,接著歎了口氣“你這年輕人,可真奇怪。”


    繼而他見雲瀝正盯著那麵牆發呆,便過去看了看那麵牆,看了半晌,忽然道:“唉呀,這莫不是,莫不就是當年般若王留下的血書?”


    “般若王?”雲瀝側頭看向老人,有些疑惑的重複“你之前說在這牢裏自盡的皇族……不會就是當年那個被自己的父親親自下令處死的極樂天王太子般若王吧?”


    “唉,哪是被先尊處死的啊。”老人歎了口氣“那時候先尊都那麽大把年紀了,其實朝政早就被那一幫權臣把持了,當時他本來都想把般若王給放出來了,誰料般若王居然先一步在牢中自盡了……唉……”老人指了指牆上那字,道:“般若王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其實先尊一直是相信他的。”


    “原來如此。”雲瀝見老人陷入了迴憶,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迴道。


    “唉……說來可惜,這般若王當年乃是王太子,現在極樂魔尊的王兄。說起來,若不是他當年冤死,現在管理著極樂天的可就不是這個瘋子了……不過,現如今的極樂魔尊,似乎就是因為這件事,此後便開始瘋瘋癲癲的了。”


    “因為這事?”雲瀝一愣。


    “據說這兄弟倆關係非常好。”老人道:“當年般若王冤死的時候,這極樂魔尊估計就是因為這事受了什麽刺激了吧。”


    “原來如此……”雲瀝點頭,那小傻子會不會也是因為小時候受什麽刺激了才變傻的?那……能治好嗎?


    唉自己現在怎麽想什麽都能想到他身上去。雲瀝煩躁的捏了捏眉心,看一旁那老人已經開始研究起那牆上的字跡,便問道:“我也是昨晚上偶然間發現的……你能看出來這上麵寫的什麽嗎?”


    “哎呦……不得了……居然還是用極樂天古文字寫的……”


    極樂天古文字?雲瀝挑眉,怪不得自己看不懂。遠古時期,這六國都有著自己的古文字,也是近幾千年,六國才統一了文字。要看無間的古文字倒還行,極樂天的古文字,雲瀝可沒怎麽研究過。


    “前麵的看不清了……”老人道:“後麵這好像是……虎有眷意,無魔而弑……父子百載,流言一朝……”


    老人讀著讀著,便歎了口氣,道:“唉,這分明是般若王在怨嗔先尊對他的誤會啊……”


    “說起來,你一直說這般若王是冤死的……他當初究竟是怎麽被關進來的?”


    “據說是因為寫了一封謀反的信。”老人道:“好像和無間那九幽森羅十族之一的西臨洛氏有什麽關係,據說當時在無間都搞出了不小的動靜……他都是王太子了,先尊多年體弱多病,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所以人們大抵都不相信那信是般若王所寫。但證據確鑿,先尊也沒有辦法。後來先尊想放他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死在牢裏了……”


    西臨洛氏……雲瀝的眉頭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皺了一下,繼而他抬手,似乎是想去指那牆上的字,卻是手還未放上去,忽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了一般,輕輕的“嘶”了一聲,連忙將手收了迴來。


    察覺到雲瀝的異樣,一旁的老人問道:“怎麽了,年輕人?”


    “沒……沒什麽……”雲瀝壓低了聲音說道。老人低頭,卻見雲瀝麵色蒼白,連忙擔心道:“年輕人,你沒事吧?怎麽麵色這麽難看?”


    “我沒事……”雲瀝朝老人露出看起來略勉強的笑,擺了擺手,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老人似乎不大相信,又看了看雲瀝,但見雲瀝隻是縮著身子不作聲,便也不好再繼續問,坐在那兀自研究起牆上的字了。


    雲瀝正窩在那縮著,忽然看到一縷金色光線悄悄從窗戶那邊溜進來,然後落到了他的眼前。雲瀝一愣,接著心中一喜,接過那金色的光線,然後往地上一放,一隻小綿羊便出現在了雲瀝的麵前。


    雲瀝將小綿羊放到牆角,用身體擋住別人的視線,看向小綿羊,壓低聲音道:“昂濫你可算迴來了,找到了?”


    “咩咩咩?(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這些不是重點。”雲瀝小聲道:“找到了?”


    “咩咩咩……”


    雲瀝頓了頓,接著笑著揉了揉昂濫的腦袋,道:“沒事,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現在我們就等吧。”


    “咩咩咩?”


    “我真沒事。”昂濫不依不饒,蹦到雲瀝身上嗅了嗅,雲瀝將它推開,道:“可能是這牢裏又陰又濕,害了些涼罷了。”


    見雲瀝不讓自己檢查,昂濫四下看了看“咩咩咩?(小傻子呢?)”


    “他被帶走了。”雲瀝道:“現在生死未卜,但願那些獄卒能在折騰死他之前找到那壇酒。”


    “咩咩咩。(放心,我放在很顯眼的地方。)”


    雲瀝點了點頭,繼而自言自語了一句“拿了本來要送你的酒,救了這麽一屋子的人,你可別怪我。”說罷,他卻像是疲於再講話一般,靠著牆不再說話。昂濫湊到雲瀝旁邊,一道金光,便仿佛鑽進了雲瀝的身體裏一般,消失在他眼前了。


    雲瀝靠著牆,垂著眼,外人看起來仿佛是睡著了一般。


    不過,說是等,倒也的確沒讓他等太久。


    似乎是過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的時候,有幾個獄卒走過來,看樣子是想看看這牢裏的人。這時一個人走到牢門邊,問道:“幾位爺,到底查出來是誰偷的了沒有?什麽時候才能放我們走啊?”


    那幾個獄卒聽到後,互相使了個眼色,接著其他幾個獄卒就離開了,隻剩下了其中一個獄卒。


    最後剩下的那個獄卒站在那裏半晌,也未發話,直到牢裏的人都等得不耐了,那獄卒頓了頓,才走近了牢門,看著牢裏的人,和顏悅色道:


    “各位們,實不相瞞,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我們將軍丟的東西,剛才找到了……”


    他眼神掃過牢房裏的每個人,接道:“是我們調查錯了,那東西,沒有被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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