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瀝怔了怔,忽然就想到之前老人所說,這牢裏曾經關押過一個皇族……


    這字,難道就是那皇族所寫的血書?


    因光線昏暗,那字跡又經曆了好幾百年,早已不甚清晰。這字所在的地方也極為隱蔽,不仔細找的話還真發現不了,怪不得剛才那老人找了半天都沒找著。現下小傻子枕著他的腿,他又沒法湊近去看,硬是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楚那上麵寫了什麽……不過究竟寫了啥其實和雲瀝也沒什麽關係。別人家的皇族恩怨,和他有什麽關係呢?


    隻不過這下雲瀝也算是徹底睡不著了,閉上眼腦中盡是廝殺之聲,最後他還是選擇放棄,盯著小傻子睡熟的臉一直到了天亮。


    說是天亮,其實是那又高又小的窗戶還沒怎麽露出日光的時候,一些獄卒忽然就嘰嘰喳喳的進到了這裏來。關在這裏麵的那些村民也一一被那些吆五喝六的獄卒驚醒,從地上坐起來,看向外麵,想瞧瞧發生了什麽事。


    隻見那些獄卒頗為粗暴的將門打開,而此時正枕在自己腿上睡覺的小傻子也被吵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麽啦……”


    “沒事,你繼續睡。”雲瀝見小傻子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又將他摁迴到自己腿上。


    那些獄卒走進牢房後,開始各個人查看,期間點走了幾個人,讓後麵跟著的士兵給帶走了。其中帶走了一個年輕人,年輕人旁邊有個女子死命拉住那年輕人不讓帶走,那獄卒火了,狠狠在那女子身上推了一把,道:“再妨礙我們公事信不信我在這殺了你?”


    “要不然就帶我一起去!”女子道:“我不能和阿穎分開!”


    “這都什麽時候了誰管你們夫妻情深!”那獄卒“啐”了一口,一下子將女子給推出去老遠,強行拉著那年輕男子離開了,離開之前,那男子忽然朝女子扔出一把短刀,道:“若是你看到這短刀消失了,不用為我守寡,再去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眼看著男子被帶走,那女子手中握刀,卻無能為力。


    眼前景象雲瀝皆看在眼裏。他見昨日那個老人恰好也在不遠處,便湊過去,向那老人問道:“他們怎知出去後兇多吉少?不是沒有嫌疑就沒事了嗎?”


    “沒事了?”那老人聽後,很不屑的嗤笑一聲“這洪將軍素來心狠手辣,被他抓到的人就沒有幾個能囫圇著出來的,非死即殘……這次丟的東西據說十分重要,若是查不出來……被抓來極樂靈宮後,還有幾個人指望著能活著出去?”


    聞言,雲瀝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自己一副好像啥事兒都沒有的神態這些人都覺得他心大……感情這就是個死牢啊。


    後來獄卒進來,又陸陸續續的帶走了幾個,原本安靜的牢房內,也開始斷斷續續出現一些壓抑的嗚咽聲。


    雲瀝默了一會兒,又問道:“極樂魔尊知道嗎?”


    “他就是個瘋瘋癲癲的廢人!”那老人冷哼一聲“自上位以來朝政全被這些朝內權臣給把控著,再者,據說他到現在還沒從無間迴來,所以這個洪綏才敢如此肆無忌憚,都鬧到了極樂靈宮!他知不知道,能有什麽用呢?”


    那邊的那些獄卒又進來了,又點了一批人出去,那老人指著那些獄卒道:“若是先尊還在,哪有這些狗仗人勢之人的立足之地!”


    老人兀自在那憤憤不平,雲瀝低頭看了看小傻子,還躺在自己腿上安詳的睡著。他將手縮迴袖中,暗暗施了個靈語,一點靈光在其他人不所察覺之下,偷偷潛入了小傻子的體內。


    靈語之能隻有魔界皇族和貴族世家會使用,因此一般的牢獄會將皇族與普通魔民的牢房分開,在關押皇族的牢獄裏無法使用靈語。本來雲瀝還擔心這個牢房以前關押皇族,自己會無法使用靈語。但現下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低頭看了看小傻子,但願能保你平安吧。歎了口氣,雲瀝心想。


    若雲瀝沒有猜錯,那天晚上,小傻子從那幽魔手中搶來的酒,就是洪綏丟了的東西。


    其實之前雲瀝剛剛聽說洪將軍在附近丟了東西要抓人的時候,雲瀝就有所察覺。因此雲瀝索性以靜製動,幹脆也不帶著小傻子逃走,走一步算一步。


    已經被人看見了,逃走,反而更容易陷入禍患。就算雲瀝不怕打架,可他也不想一邊被追殺一邊遊山玩水。


    直到那老人說洪綏很可能是在煉丹修仙之後,雲瀝才徹底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若說修仙煉丹,雲瀝雖為一介魔羅,但對這些仙界之事知道的可一點都不少。因為雲瀝的母親恰好喜愛研究這些煉丹修仙之事。雖然身為魔族她無法修仙,但她對仙界的向往,雲瀝可是從小就看在眼裏。導致雲瀝雖然對修彌山上那些冷言冷語的老道士們素來沒什麽好感,但對修彌仙山卻十分好奇。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母親身為一個魔族去研究那些仙界之術做什麽,但從小雲瀝就見慣了那些奇花異草瓶瓶罐罐,那日雲瀝一聞酒壇中殘存的酒味,便知這並非普通的酒,而是由各種草藥製成的藥酒,用來儲存丹藥所用。


    雖然這些酒酒藥藥在仙界並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但放到魔界,可是稀缺異常。因為那些草藥在魔界都是極難尋得的。要是那洪綏知道了他的寶貝東西被一個小傻子當酒喝了,估計會氣爆炸吧?看這架勢,洪綏當真是不查出個水落石出不罷休。


    不過,隻要能在洪綏眼皮子底下躲過,小傻子就算喝他十壇酒都不足畏懼。


    但重點就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躲過去。


    正當雲瀝有一搭沒一搭想著的時候,那獄卒仿佛是忽然發現了這邊一般,朝雲瀝走過來。


    雲瀝知自己可能要被帶走了,將小傻子輕輕的從自己腿上移開,剛想起身,卻見那獄卒忽然指著他旁邊的小傻子,道:“把他給我弄醒!”


    說罷,旁邊另一個獄卒就要上來,雲瀝一見,連忙擋住小傻子,道:“這位爺,我弟弟是個傻子,腦子有問題,你若是想問什麽,就問我吧。”


    “傻子?”那獄卒眼睛一瞪“誰知道真傻還是裝傻!把他給我弄醒!”


    “……還是我叫他起來吧。”雲瀝擋住了那幾個作勢要衝上來的獄卒,蹲下身將小傻子搖醒“小傻子,小傻子,醒醒。”


    “嗯……老大……?”小傻子被搖醒,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雲瀝見狀,將小傻子整個兒扶起來,忽然湊近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小傻子耳邊,低聲說了句“無論他們問你什麽,都不要承認。”


    小傻子一聽這話,似是清醒了一半,一臉詫異的看向雲瀝,卻還未等他問明白,那幾個獄卒已是拉著他離開了。那小傻子這才將將反應過來,一邊被押走,一邊慌慌張張的迴頭“老大?老大這是怎麽了……我不想走……”


    “記住我說的話!”雲瀝看著小傻子踉踉蹌蹌的被押走,站在原地,衝他道:


    “……無論是哪一句!”


    無論是我剛才給你的提醒。


    還是我說過,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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