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麵沒有旅館,我和道士合計了一下,決定去雜貨鋪借宿。不管怎麽說,雜貨鋪也是開門做生意的,應該比普通老百姓更容易接待陌生人。


    果然,在金錢的誘惑下,我們被留下了。


    我們趕到雜貨鋪的時候,已經天色微明了。足足睡了一覺,再起來,就將近中午了。


    我和道士在雜貨鋪吃了點東西,再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村民三三兩兩的,向外麵跑。


    我拽住一個老婆子,問她:“這是去幹嘛”


    老婆子看了我一眼,疑惑的說:“哎郭二迴來了”她臉上的表情絕不是驚喜,也不是熱情,純粹是看猴式的好奇。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是啊,我迴來了。你們這是去幹什麽”


    老婆子嘿嘿笑了一聲:“看熱鬧,姓石的又去求孩子啦。”然後她顛著小腳走了。


    看這些村民的表現,姓石的生不出孩子來,四處求神拜佛,已經是本地的笑話了。


    我和道士微笑著跟在村民身後,看見那副棺材附近,已經聚攏了很多人。


    我看見幾個挺著肚子的石家媳婦,正虔誠的拜下去。而他們的男人站在旁邊,商量著先給棺材搭個棚子,如果孩子能順利生下來,就出錢塑神像。


    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熱鬧看完了,我們該迴去了。”


    我們兩個徒步走到村子外麵,等來了班車,然後又向市裏顛簸。


    在路上的時候,我問道士:“那隻百年老鬼以後會怎麽樣”


    道士半睜著眼說:“這還不簡單如果他是個明白人,就享受些日子香火,心滿意足之後,就離去好了。如果他是個糊塗人,就一隻呆在廟裏麵假冒神仙,直到某一天電閃雷鳴,把他擊得魂飛魄散。”


    我又問道士:“姓石的人呢真的會給他修廟嗎”


    道士閉上眼睛,無聲的笑了笑:“會的。他們與其說是在拜神,不如說是在交易。隻要能給他們帶來好處,他們才不管這神仙是什麽來路,會爭先恐後的獻上供品和膝蓋。”


    我聽了這話,讚同的點了點頭。


    等汽車走到半路的時候,我忽然收到了一個短信。是小編給我發來的,問我事情解決了沒有。


    我和小編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我給他迴了句:“我又活了,你準備給我慶祝吧。”


    我本來是玩笑話,沒想到小編很快打電話過來,告訴我飯店已經訂好了。


    我忍不住笑了:“這家夥還真是熱情啊。”


    我和道士下車的時候已經天黑了,肚子餓得要命,反正小編已經備好了酒菜,我們不如去吃一頓。我提議道士一塊去的時候,道士卻拒絕了,說出家人忌葷忌酒,然後就先走了。


    我也沒多想,就打車去和小編約好的地址。等到半路上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道士不是還和磚頭喝酒嗎哪來的戒酒


    道士這一次實實在在的救了我的命,我卻沒有留下他的聯係方式,日後要道謝也不容易。後來我想了想,他是小編找來的,我過一會找小編問問就行了。


    十幾分鍾後,我下車了。信步走到那飯店,卻沒有看到小編的影子。我撓了撓頭,心想:“這家夥是不是耍我呢”


    我找前台問了問,服務員就把我帶到了一個包間。說小編先去辦點事,馬上就到,讓我在這裏等一會。


    我心裏麵覺得挺好笑,兩個人吃飯還進什麽包間擺闊氣嗎我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玩手機,過了一會,肚子實在餓得要命。幹脆告訴服務員,先把菜上了吧。和小編也不用講什麽禮貌了。


    我把手機揣起來,看見旁邊的座位上放著一個紙袋,裏麵裝著一瓶紅酒。我點了點頭,心想:“這小子有誠意,還帶酒來了。”


    我把酒瓶打開,給自己倒了多半杯。我仰脖喝了一口。一股怪味彌漫到口腔裏麵,我頓時噗地一聲,吐出來大半口。


    我扯了一截餐巾紙,使勁的擦嘴,心想:“這酒怎麽迴事這麽難喝”


    我正奇怪的時候,服務員推門進來了,上了一道菜。她笑眯眯的說:“沒喝過的人,一般喝不慣這種酒。”


    我心想:“這是在諷刺我嗎”還沒等我迴話,服務員就主動給我倒了小半杯,笑眯眯的說:“慢慢喝,適應了之後就好了。這酒挺不錯的。”


    我將信將疑的喝了一小口。咋了咋味道。根本沒有酒味,倒是有些腥。


    我聽說有人用毒蛇蠍子之類的東西泡酒喝。泡完了之後,那酒的味道也怪怪的,沒準我現在喝的就是這種東西。


    想到這,我吐了吐舌頭,把酒放下了。


    服務員上了幾道菜就走了,我自己吃了起來。說實話,這菜實在不怎麽樣,冷冰冰的,缺油少鹽。不過這時候餓得很了,也就不在乎了。


    我吃了個半飽,靠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今天晚上,我真的是累了。我掏出手機,想給小編打個電話,看看他還來不來。他如果不來的話,我就不等他了,直接迴家睡覺。


    結果電話撥過去,那邊顯示是空號。


    我驚奇的看著手機,這號碼絕對沒錯,怎麽變成空號了


    這時候,我眼光一撇,忽然看見餐桌上有一大灘血跡。我嚇得一哆嗦,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頓時起了一腦袋汗。


    不過我很快反應過來了。這不是血,是我剛才吐出來的紅酒。


    我擦了擦汗,重新坐下來。高腳杯裏麵還有小半杯紅酒。用燈光一照,越看越像是腥紅的鮮血。


    我扭過臉去不再看它,這幾天我已經受盡折磨了,盡量不再想和鬼有關的東西。


    既然小編的電話打不通,那我還是不等他了,迴去睡大覺算了。


    我從包房走出來,問前台的服務員:“飯錢有人結賬了嗎”


    服務員搖了搖頭:“還沒有。”


    我一聽這話,心裏麵就有點惱火:“今天有人在耍我不成”我失業已經有段日子了,坐吃山空,手裏的錢越來越少,今天還要在這裏破費一次


    我耐住性子問:“多少錢”


    服務員幽幽的說:“一件袍子的錢。”


    我愣了一下:“什麽”


    服務員抬起頭來,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我的眼睛:“一件袍子的錢。”


    我仔細看了看服務員那張臉,一顆心頓時就涼了。我終於認出來了,她就是紙紮店裏的女鬼。


    我扭頭看了看門口,盤算著從門口衝出去,能不能跑掉。不過我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逃掉的概率實在太低了,基本等於零。


    女鬼已經走到我麵前了,她麵色鐵青,一臉不善,顯然沒有打算放過我。


    我咽了口吐沫,主動說:“袍子在這裏,我還給你。”


    我在身上掏了掏,把那個紙包拿出來了。遞給女鬼。女鬼伸出兩個手指,把紙包展開,將它變成了一件薄薄的紙袍子。


    不過這時候,外麵吹進來了一陣冷風,那袍子頓時被吹散了。像是紙錢一樣,在店裏麵四散紛飛。


    女鬼冷冷的看著我:“靈氣已經被耗光了,這樣的袍子,能穿嗎”她說話聲越來越大,而我一句都不敢迴答。


    隨著她不停地喝問,一陣陣陰風刮起來,店裏麵的燈火都滅掉了,牆皮脫落,桌椅翻倒。我這才看出來,這地方根本不是什麽飯店,而是一棟要拆遷的破樓。


    我看著女鬼,結結巴巴的說:“我賠你。”


    女鬼冷冷的說:“你怎麽賠”


    我剛才說要賠她一件袍子,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拖延一晚上時間,找到李老道把她給收了,我就可以逃之夭夭了。所以我聽見她這麽問,順嘴就說:“我燒給你。給你燒一百件紙袍子,行嗎”


    女鬼冷笑了一聲:“我那件袍子上麵,有百鬼的靈氣,你也給我燒一百隻鬼嗎”


    我苦笑了一聲:“你給我點時間,我跟著道士,幫你抓鬼行不行”


    女鬼搖了搖頭:“男人的話,信不得,我不信你們了。”她幽怨的歎了口氣:“看來,我還得重新開始。今天先吃了你,明天再吃了他,攢夠一百人再說吧。”


    她嘟囔了這麽兩句,就向我衝過來。我跌跌撞撞的逃跑,一邊跑,一邊叫救命。可是活人的速度,在厲鬼的眼裏實在不值一提。我跑了沒幾步就被抓住了。


    偏偏就在這時候,有人在附近高聲喊:“老板,還有飯嗎我要吃飯。”


    女鬼麵露喜色:“又來了一個送死的”


    她迴頭看了一眼,結果身子一僵,向後退了兩步。我偷眼一看,來的人哪是什麽食客,根本就是李老道,他正在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看見道士,頓時心裏一寬:“這家夥來的還真是及時,又把我給救了。”


    道士看著女鬼說:“你放了他吧。當初你可發過誓,如果有人能夠經受住你的誘惑,你絕不為難他,這小子好像符合你的要求。你如果違背了誓言殺了他,我也不惜違背約定,殺了你。”


    我聽到這裏,忽然有點明白了。這道士和女鬼似乎認識,而且他們兩個之間,還有一個君子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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