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膳,汪永昭與汪懷善迴來後,汪懷仁一見到汪懷善,扯著大哥的頭發,非要他大哥陪他玩拋高接手的遊戲。


    拋得越高,他就越高興,一點害怕也不知曉。


    張小碗笑著叫他們別玩了,懷仁也不樂意,還是汪永昭過去抱了他在手上,這才不再不依了。


    小兒忘性大,待他爹爹抱他到桌前,他眼睛便看著桌上的食物去了,不用誰說,就自己拿了筷子,夾了一個蒸餃到汪永昭嘴邊,哄他爹道,“爹爹吃,孩兒喂。”


    汪永昭一口含過,像那婦人那般對待小兒一樣在他發頂碰了碰,引來了懷仁的幾聲歡快的咯咯笑聲。


    說過,她曾跟他細細說過,孩子會從他對他們的一些小動作中,發現他對他們的疼愛。


    從懷慕到懷仁,到如今看來,她確實說得很對,懷慕與懷仁對他的親密,與別人家的兒子對父親的恭敬甚是不同,他們真如他的手背手心一般讓他覺得他們是他血脈的一部分,親密得讓他知曉為了他們,過去還有所忌諱的事已全然不再忌諱了。


    而他們知他疼愛他們,哪怕是路中偶遇一條小蟲子,他們覺得驚奇了,也會興致勃勃地來告知他。他們疼了會叫他,歡喜了會叫他,這就是他的孩兒。


    懷慕這時被大嫂牽著小手嘴裏塞了甚多果子,果子甚是水甜,要是平時懷慕也是愛吃的,但開膳在際,所以他在努力地把口中的果子咽了下去後,對他嫂嫂嚴肅地說,“嫂嫂,不便再吃了,且容懷慕膳後再用。”


    木如珠笑,摸著他的小頭顱道,“是嫂嫂的不是,稍後再喂你。”


    “懷慕自用即可。”一聽他嫂嫂還要喂他,自三歲就不需爹娘和婆子喂食的懷慕忙拒絕道,還朝他的娘親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嫂嫂喜愛你,才喂你,不過,懷慕告訴嫂嫂,就說自己長大了,要自己用食,想來,嫂嫂也是知意的。”張小碗含笑道。


    “嫂嫂,懷慕長大了,自用即可,勞您費心了。”懷慕忙朝木如珠作揖道。


    這時鬆開懷仁的汪懷善走過來把他抱起來,笑道,“你這小子,滿嘴的客氣話,先生都快要把你教成小聖人嘍。”


    “大哥……”懷慕笑著叫他,伸手抱向他的頭,“你快放懷慕下來,要用膳了。”


    汪懷善眉開眼笑地抱他下來,把他放在了張小碗身邊的位置上坐下,他則坐在懷慕的旁邊,拉著木如珠坐下道,“媳婦兒你坐我這,稍會我給你夾肉吃。”


    木如珠臉都是紅的,偷偷看婆婆一眼,見婆婆正笑著拿溫帕拭懷幕的手,沒注意他們,她這才沒好氣地悄悄瞪了他一眼。


    真是個沒羞沒臊的,都這麽大的人了。


    **


    大兒子與大兒媳滿臉帶笑走後,張小碗坐在外屋的椅子上歇著,看著汪永昭教兩個兒子識兵書。


    懷慕已能聽得甚多了,隻是懷仁還認不了幾個字,見二哥跟父親說得頭頭是道,便不甘示弱地背起了三字經,以示自己的能幹。


    張小碗才教得他幾日,他背得不甚完整,但前兩段卻是念得字字清晰,隻有之後,才含糊了下去,念道了幾聲,便念不下去了。


    懷慕聽著止了聲,驚奇地看著弟弟,看他背完後,便歎道,“懷仁真真厲害,比哥哥厲害多了。”


    說罷,還拍了拍手板讚揚了一下。


    懷仁這才得意起來,爬到汪永昭的膝蓋上,道,“爹爹教,慕哥哥教。”


    汪永昭一直翹著嘴角看著他們,這時,才又慢慢地一字一句念著兵書中那晦澀的字,說罷一句停一句,讓懷仁跟著學。


    隨後,才跟懷慕解釋其中之意,說得也甚慢,讓懷仁也跟著念。


    張小碗在旁看著他耐性地教著小兒,她靠著椅背笑而不語,直到坐在門邊看著院子的八婆匆步進來報,“二老爺來了,身邊還帶了個美嬌娘。”


    張小碗皺了眉,站起來想了一下,便對汪永昭福了禮,“我身體稍有不適,就進屋歇著了,孩兒就讓婆子先替我看著,您看?”


    汪永昭點頭,“去歇著罷。”


    張小碗再一輕福,朝萍婆點頭示意她們照顧孩子,便急步進了內屋。


    這時,汪永安身邊的下人過來在門外報,“大老爺,二老爺給您和夫人來請安了。”


    “小山。”


    “在。”候在門邊的江小山答了一句。


    “請二老爺去堂屋,我隨後就來。”


    “是。”


    汪永昭又與懷慕與懷仁說了會話,讓他們跟著婆婆去院中玩一會,不吵娘親,便去了堂屋。


    一見到他,汪永安就揖禮道,“見過大哥。”


    他身邊一位五官甚是端莊周正的美婦雙手往腰間持平,恭敬一福身,“見過大老爺。”


    汪永昭直走到正位,掀袍坐下,抬頭漠然問道,“有事?”


    “說來,確有其事,詩情祖父是楊家大族族長,也是楊丞相的堂叔,這月下旬便是他老人家七十大壽,他知我們家中還在辦喪禮,不便請我家等人當日過去,便想在這幾日,請我家幾個與臣相大人共進幾杯薄酒,當是提前幾日慶賀一翻。”汪永安說罷,抬眼向兄長直視。


    但他沒有看到汪永昭震怒或不滿的眼神,他的臉還是一片漠然,眼色還是那般冷酷深沉。


    他看了幾眼,無力再相視下去,便假裝不經意地移開了眼睛,嘴間笑道,“您看如何?相爺聽說您要是要去,也是定會前去跟您喝上兩杯的。”


    這種當口,丞相不怪在節鎮裏他被其辱待之罪,反倒朝他大哥甚是多禮客氣,給足了他的麵子,他大哥再是四朝元老的老臣,也不能在京城之地,削朝中臣相大人的臉罷?


    汪永昭聽罷,朝他淡淡一笑,“你也知現在家中守孝?”


    說到這,他嘴角翹起,眼睛裏也滿是笑意,“爹娘還沒入土,你就帶著個姨娘跑到我麵前,讓我不顧孝道跑去喝你姨娘家的酒?汪永安,你當你大哥也是個死的了不成?”


    “大哥,那也是丞相的宗族!”汪永安沒料他這麽不客氣,住在他的府中也竟是如此,臉色陡地大變,“杜氏糊塗,家中大事現都是楊氏做主,便是您與大嫂住的院子,也是她精心為您和大嫂備妥的。”


    “我要是不去,那就是不能住你這姨娘給我安排的院子,這便就是你要趕我走了?”汪永昭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他,看得汪永安低下了頭。


    “弟弟不敢,也沒這意思,您這話折煞我也。”汪永安低頭狠狠一笑,“我隻盼著您好好住在府中,好好為爹娘送行,如此,永安便心安了。”


    這時候,他大哥要是一點麵子也不給他,連個人也不見,到時,他這大哥出了府,爹娘卻在他府中,他這身為大臣的大哥,可還要不要臉去見朝中的大臣,還敢不敢去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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