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碗是被汪杜氏連請了幾趟才請過去的,她賣了汪杜氏這個好,自然也不白賣,一到門邊,見著了迎著她的汪杜氏,開玩笑地跟著她說道,“你連著請了我我好幾趟,怕是天大的事才這麽著急,隻得為你趕緊過來了。”


    汪杜氏知她的婚事是她做的主,哪敢怠慢她,使了眼色讓丫環婆子走在後頭,才苦笑著與張小碗說道,“坐月子的身子,非得來我房門前哭,怎麽說都是剛生了孩子,隻得替她出了這個頭,大嫂莫怪。”


    “你心善,該誇,哪能怪。”張小碗淡笑著,該說的話都說了,她也就不多話了。


    她也沒想與這汪杜氏有多交好,能表麵維持了那點友好,夠用就好。


    門戶一大,裏麵的女人存就不僅僅就是柴米油鹽這麽簡單了,心思一複雜,就知人知麵就不知心了。


    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兩人一坐下,張小碗笑著先開了口,“大公子呢?這事他可知情?”


    “大哥聽說我請了您,就說就讓您作主。”汪杜氏用帕子掩了嘴,微笑著道。


    “嗯。”等丫環上了茶,張小碗擱開了蓋聞了聞,權當喝了便道,“那人呢?”


    讓她作主,那也就該出現了。


    “這……”汪杜氏有些遲疑。


    張小碗未看她,隻是笑著道,“不是請著我來作主,還得我去她那才跟我說吧?要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我來拜見當家的姨娘主母呢。”


    說著,拿著帕子掩嘴輕笑了起來。


    她笑得歡暢,汪杜氏跟著幹笑了幾聲,這才板了臉,對身邊的婆子說,“還不請雯姨娘過來,有那身子骨去我房門前哭訴,怎地大少夫人來了,她就沒那個身子骨過來說話了?”


    那婆子慌然領命而去,汪杜氏則扭過頭來朝張小碗又苦笑道,“嫂子莫怪,雯姨娘先前使了大哥的小廝過來說她受了驚,下不得床。”


    “哦,是嗎?”這時有人往後院堂屋這邊走來,聽得那越走越近的幾道腳步聲,張小碗眉眼未驚地淡然道,“當年表姨娘也如是,讓我這正妻去她房裏拜見她個當姨娘的,我原來還以為是她不懂事,現下看來,怕是大公子的姨娘都有這個習性……”


    張小碗一語,就拉了好幾個女人下馬,這時,那汪家的幾兄弟也相繼進門而入了。


    汪杜氏連忙站了起來行禮,“大哥,夫君,三弟,四弟……”


    “大嫂。”汪永安,汪永重相繼抱拳叫道,而那汪永莊的聲音則慢後了一步。


    張小碗微微一笑,朝他們福了福禮,“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


    朝他們施完禮,才朝汪永昭再一福腰,“大公子,恭喜您喜得貴子。”


    這話說得汪永昭眉毛直跳,隨即他捋袍上座,朝她問道,“你要看上一眼不?”


    張小碗在他下座坐下,微笑著道,“不了,等會就迴了,家中還有事等著。”


    汪永昭未語,隻是那如寒冰的眼睛又盯了張小碗一眼。


    張小碗被他如此瞧得習慣了,早就不疼不癢,微微笑著坐在那,不動不語。


    堂屋突然就靜了,一刹那,就隻能聽到人的唿吸聲了。


    靜候了一會,張小碗站起了身,看了看天色,淡淡地道,“看來姨娘是過不來了?”


    汪永昭皺眉,對著身邊站立的仆人就斥道,“還不快去叫。”


    張小碗看著那被汪永昭的厲色嚇到的仆人連滾帶爬而去,隨即轉身朝著汪永昭笑著道,“我還是不候著了,家中還有事,既然大公子在,就請大公子替姨娘主持公道了,再說了,汪家現在掌家的是二少夫人,我來一趟,也算是盡了您的姨娘非要見我的心意了,既然她來不了,我就走吧……”


    她來了,姨娘卻拿捏著生了兒子的身份不見她,反倒要她去,要是這種話傳出去,不知要有多少理要說到她這邊,心想到這,張小碗嘴邊的笑都要更深了。


    她來這一趟,原本想著還要找借口,推了這爛攤子,早來也早迴,現下這大公子的新姨娘還是不爭氣,現下眼看著連借口都不用想了,她就可脫身了。


    她說著,不待汪永昭說話,就又朝汪杜氏笑著說,“二少夫人要是有空,可否送我出門?”


    “你……”汪永昭眼看就要拍桌子。


    但在那一刻,他突然對上了張小碗向他看來的冰冷的眼,一時之間,也就想起了張小碗說的那些他娶多少個妾弄多少個孩子都不關她的事,最好也別麻煩到她的話……


    在那一刻,他用勁了全身的力才把那手收迴了,放到腿上,然後恢複了他平時的冷漠,“要迴那就迴吧,二弟妹,送她入轎。”


    如此,張小碗沒來得多時,比她以為的更要快地就又走了。


    她走後,汪永昭抱了兒子去奶娘處養著,迴頭到了雯姨娘的房裏,看著**那個含著淚眼,卻一臉倔強看著他的女子,他實在弄不懂,這些他喜愛的女人,溫柔的,善解人意的,還是骨子裏也有倔骨的,無論是什麽樣的,到頭來,為什麽一個個全都認為,憑著他的喜愛,就可為所欲為?


    **


    十月因田裏地裏的活,小寶小弟他們也迴來了。


    因著在山穀處蓋房子,人少活多,他們可是這大半年的隻迴過來一趟,在家沒呆幾天就走了,連生了孩子的桂桃一等能下地,就也抱著孩子趕過去給他們煮飯去了。


    趁著農忙,這次一家人又全在了一起,趨著這時機,張小碗想把他的婚事給辦了,小弟還是搖頭拒絕,“等明年再說,咱們家那邊的活全幹完再說。”


    張小碗頭疼,“你等得,看好的姑娘等不得。”


    小弟還是慢吞吞搖頭,“那到時再說,再找就是。”


    張小碗看著完全不著急的小弟,真是不知說什麽的好,但她可以逼迫他們練字算數,可這等事她是不想逼迫的,所以也隻看靜待時機,再好好說道他幾句,讓他改改主意。


    但小弟是鐵了心的,等小老虎的生辰一過,家裏的活一好,穀子也曬好了,就連夜駕著馬車,把穀子送到新住處去了。


    他們說跟胡家的那三位也說好了,今年的這段時間內要留在那邊打獵,要等到春節前幾天才迴。


    胡家那邊的那幾位,說好了也是跟他們一樣,也是出外行商,所以這一走大半年的,隻要帶迴貨物跟銀子迴來,誰也不會懷疑,這次又一走,又道他們又是出去走南闖北去了,就算是春節不迴,也不會懷疑到別的事上去的。


    這次胡九刀留了下來,陪著胡娘子,胡娘子因在家照顧念書的胡大寶,一直在家中照顧小兒,夫妻倆也沒有大半年的沒在一起了。


    張小碗家的桂桃也沒走,帶著胖兒子跟著一家子住著,等著他爹小寶迴來。


    還好離這時春節未得多久,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張小寶張小弟就又迴來了,背迴來了過年的肉,還給了張小碗三十多張上好的兔子皮。


    見著兔子皮,張小碗欣喜得很,叫上小妹和桂桃,連趕了幾夜,做上了好幾件襲衣送到裁縫鋪去,著實在快要過年的大好時機前掙了一小筆銀子。


    張家的人都是實惠的,見著銀子了就歡喜,當夜一家人在桌上個個數了一遍,個個伸手都沾了一把財氣,這才讓張小碗把銀子收了起來。


    小老虎更是一筆帳一筆帳地算得清楚,連這銀錢能買得幾畝良田,連替他的胖墩弟弟買得多少的麥芽糖,他都算得清楚,著實把他家小姨和他家大舅母逗得合不攏嘴,隻道自己家中出了個精算盤,靠著他,以後家裏眼看著是不用愁吃不用愁穿了。


    說道這一年春節,張家人過得甚是和美……


    但汪家那邊出了事,汪家的三公子,也就是汪永莊在大年初五這天,在外頭喝花酒時,跟一官員的兒子搶起了花娘,被人七八個家丁圍毆,打傷了半條腿不算,因他也打了對方的公子爺,那家人把他一告告到衙門,瞬間,這位三公子就把韜光養晦的汪家推到了人的視野裏。


    當下急得得了第一手消息的汪永昭當天快馬趕了過來,拍響了張小碗的門,急氣敗壞地說,“你們一家現在趕緊收拾好了,半時辰後,給我趕緊走!”


    “出了什麽事?”張小碗一邊急跑進門,大叫著大寶他們出來,一邊問汪永昭。


    “永莊中了別的圈套,怕是有人要對汪家清算,你們這邊給我趕緊走。”汪永昭顯然是氣得狠了,那臉色都是鐵青的。


    “大姐,怎麽迴事?”這邊大寶小弟小妹們一窩蜂地跑出來,還以為是汪永昭在欺負他們大姐,眼看立馬又要動手……


    “瞪著幹什麽?”張小碗大吼,“收拾東西去,咱家趕緊走。”


    吼完,厲眼瞪著他們,見他們隻愣了一下,就又跟被野獸追似的迴過身去收拾東西去了,連跑跳到空中要過來救他娘的兒子聽到此話,得了她話中的訊息,又趕緊地迴過身,一股風地又大跑著迴去收拾什物了,她這才又恢複平常神色轉臉對汪永昭道謝,“謝大公子過來報訊。”


    汪永昭聽後,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就要走。


    但剛轉過身,後麵氣喘籲籲快馬趕過來的江小山一見到他,對著他就一把跪下,足磕了五六個響頭,才抬頭雙眼含淚地道,“大公子,大公子,皇……皇上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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