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狩獵,張小碗主要是跟在兩個弟弟的身後,教會他們認植物和藥草,打獵也是在旁觀看的多,讓他們動手。


    一連三天後,村裏人迴去時,張家姐弟的獵物不多,那為張小碗哭過一場的壯小子特地選了兩隻肥大的兔子過來安慰張小碗。


    因張小碗喜歡白兔子,他沒有拿灰兔子。


    還因看中了他二叔家的那隻漂亮的白兔子,知道張小碗會喜歡,他特地拿了兩隻灰的換了那隻白的。


    所以張小碗看著把白兔子塞到小寶背簍裏轉身就走的壯小子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她原本想的也不過如此,有個人能對她好,知暖知熱,不一定有愛情,但可以相扶相持過一輩子。


    ****


    半年後。


    春天又來了,張小碗帶著弟弟們進了趟山,去了鎮上把藥材賣了。


    她跟老板算錢的時說得較慢,讓兩個弟弟旁聽著。


    抓的兔子張小碗這次沒有賣,打算跟李掌櫃的換成醃兔子。


    這次她依舊去了廚房幫著幹活,又囑咐兩個弟弟幫著李掌櫃把前堂的事幹一下,讓他們眼睛看得仔細點,要是有些地方實在髒得厲害,該用水衝的衝一下,有些地方的蜘蛛網也掃一下。


    待張小碗剛說完進了後廚,兩個孩子已經勤快地拿著抹布掃帚動起來了。


    等張小寶來問他是否可以提用水桶,他要把客房那邊的木板走廊用水衝洗一遍時,掌櫃的就知道這肯定是小碗來之前已經叮囑過這孩子了的,他歎著氣對張小寶道,“你大姐就是太客氣,都以後要當官家夫人的人了,還記著我這點不成行的好。”


    “那個還說不定,親都沒訂。”見掌櫃的說起他大姐的那事,張小寶低著頭,悶悶地說了這麽一句。


    見狀,李掌櫃的笑了,“舍不得你大姐嫁出去啊?”


    張小寶未語,但低著的頭點了一下。


    “想來確也是舍不得……”李掌櫃的領著他去拿木桶,邊走邊歎著氣說,“誰家姐姐有她的好,嘴邊省出半塊肉來都隻願趕緊放到你們嘴裏的好,免得涼了。”


    張小寶聽得莫名地難受了起來,不由伸出手抹了抹眼睛。


    李掌櫃的見他麽這句就把小小男子漢給說哭了,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早晚要出嫁的,你要爭氣些,不要待她嫁了還要擔心著你們。”


    “知道了,李大伯……”張小寶啞著噪子答了一聲,不再管其它,拿過已見著的在角落的木桶,打水去了。


    李掌櫃的衝著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去了後院,見張小碗正幫著荊大嬸在殺兔子呢,他也沒過去,隻朝他媳婦招了招手。


    待她過來,遂開口說道,“那棉紙你多給小碗一刀。”


    李大娘點著頭道,“知曉,你放心著。”


    “那兩個小孩,幫著咱們去洗走廊去了,”李掌櫃的湊過去低低道,“跟她一樣勤快得很,我看著要是下次還再帶他們過來,怕是想著以後待嫁出去了,讓咱們幫著點看著他們。”


    “這麽遠的事?”李大娘有些驚,“小姑娘能想這麽長遠?”


    “你說呢?”李掌櫃的摸了摸自己嘴上的胡子。


    “這是好事,”想著張小碗的聰明和身上那天大的福氣,這還真是她能想得出的事,李大娘趕緊地在身上擦了把還帶著水的手,“這閨女以後是要去就京城的,咱孩兒要是出息,要是去了京城趕考,還不得她這個鄉裏人帶一把?哎喲,不說了,掌櫃的你趕緊著幫著那兩個孩子幹活去,我去做幾個菜,留著他們吃飯。”


    前堂的夥計家中有事,要有段時日不來,前堂的也就掌櫃的一個人在看著,聽了這話也不再跟他媳婦贅言,大步迴了前堂。


    ****


    因甘善鎮沒幾個讀書人,這要是要買筆墨紙硯都得到縣上去,這次張小碗得了兩刀紙,李掌櫃夫妻倆死活不要她的銅錢,她也沒再多說什麽。


    她隱隱知道李掌櫃夫妻倆對她有什麽劃算,但她自己對他們又何嚐不是?她希望小寶對數字有了概念後,來跟李掌櫃的學一陣算盤,多了個人教,算是對她的教學的鞏固,以後小寶學成了,可以去縣裏店鋪裏當夥計,或者,攢了銀子給他開鋪子,也不怕他沒本事算帳。


    這是她對他長遠的謀算,這個地方太窮了,守著田地過不了衣食無憂的日子,這年景要是好,老天爺賞臉,風調雨順能給人口飯吃還算好,要是年景不好,鬧點天災出來,怕是吃頓飽飯又會成難事。


    本來就是她如果能嫁到本地,時日一長,她也是要摸索著去找別的活路的,而現下眼看她的時間不多了,那親事如果成行,她真是沒有多長時間給他們以後找條好活路了,她隻能加緊著來。


    她及笄前的這兩年間,必定要讓小寶學會寫字算帳,小弟也要寫得出幾個字,算得上幾筆數的好,如果這都學不會,以後怕是萬事皆憂。


    張小碗現在隻想著把能使出來的力氣都使出來,隻盼望這兩個弟弟有出息,以後能支撐著這個家,支撐得起他們以後各自的家。


    待到她遠嫁後,家裏不僅有兩老,還有一個年幼的小妹需要著他們撐著這個家。


    棉紙的事是她先跟李掌櫃的討的,他們家中劉三娘是認得幾個字的,她說是她娘要教弟弟們認字,讓李掌櫃的幫她在縣裏買紙迴來。


    劉三娘阿公本是劉家村裏老秀才,在她小時教她認過幾個字,這事李掌櫃的也從劉家村人的嘴裏聽到過,他倒沒覺得是劉三娘是要教兩個小子認字,怕是要教她這個以後要當官夫人的閨女認得幾個字才是最要緊的,所以第一次買來的棉紙就硬是不要張小碗的銀錢,這次給了兩刀,更是因著兒子的將來,一個銅子都不要。


    老實說,張小碗也不知道這棉紙要多少錢,這用來練字的棉紙看著完全比不得現代紙張的精致細膩,但看甘善鎮連賣都沒有一家賣的情況來看,在這個地方,這東西算是奢侈物了。


    因不知多少錢,這錢財也不好給,張小碗也隻能無奈地承了李掌櫃的這情。


    她心裏也清楚明白得很,這情是要還的,可能還跟那在那遙遠的京城,那家從未見過的人家有關係。


    不過因她現在還未嫁,也不知道將來如何,她也不願意想得深了,隻能被生活一步一步地逼著往前走,先把小寶的算帳帶出來再說。


    ****


    說是劉三娘在教字,這話張小碗也沒說假,張小碗是讓劉三娘把認得的字都教小寶小弟寫了,因這,以後小寶小弟要是成了認得字的人,就算認識的字多出劉三娘認得的多,也是不惹人奇怪的事。


    她沒打算讓人知道她會那麽多。


    不過他們在家中練字的事被村裏人知道後,好多人都豔羨不已,都知道這張阿福家是起來了,都有錢買紙給娃兒練字了。


    洪嬸兒家的虎娃子都專程過來看著他們家中的紙好幾次,每次都是流著哈嘛子,雙眼冒光看著那隻有讀書人才用得起的稀罕物,連伸出手摸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所以,張小寶對於自己的愚笨也甚是苦惱,他很是怕浪費紙張,每次練字都是要在地上拿棍子練過好幾次,這才戰戰兢兢地拿毛筆在紙上寫。


    饒是如此,他一拿筆在紙上練字,那字還是醜得不成形。


    看他如此膽怯,張小碗覺得這在地上先把字練熟了的事不適合小寶,得讓他學會在紙上寫字才成。


    但張小寶卻是真是把紙張當寶貝一樣的貢著,哪怕張小碗讓他拿紙練他也不會真練,張小碗少說幾次他都不會動手,等練了,他看著紙上他寫的那烏黑的一坨字,一臉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的表情。


    張小碗真是拿他沒辦法,隻得趁劉三娘和張阿福不在家,手把手地教他寫字。


    張小寶打獵是一把好手,往往張小碗多教幾次他就能學會,可這練字,她抓著他的手練了十幾次了,眼看著這字越寫越熟,但她一鬆手,那字就又不成形,像被抽了骨似的癱成了一坨。


    待到張小碗一不在跟前,張小寶就又不敢用紙了,哪怕被張小碗知道了被她瞪也死不悔敗,每次都是眨眨無辜的眼睛低下頭暗恨自己生來愚笨,不爭氣,給他大姐丟人。


    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要是換個心腸軟的女人,誰的內心能被他柔化成一灘水,會摸摸他無辜的大腦袋,張小碗頭兩次也是看著這樣的張小寶憐惜的很,但多了幾次她就鐵血了起來,一天讓張小寶練五張紙,哪天少練一張就打他的手板,要是張小寶不聽話,那手板能打到充血鼓脹她也不會鬆手。


    就是這樣練著,張小寶現在總算能寫出幾個像樣的字,但也很廢紙,張小碗也隻得老托李掌櫃的去縣上幫她帶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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