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臨到七月,盛暑的天氣越發炎熱,就算人坐在那一動不動也能熱出一身汗出來,這時村裏人那些比較好的水田都要缺水了,張小碗也是憂心忡忡,因為張家那兩畝水田的水也快沒了。


    山上流不出什麽水下來了,可幸的是,小溪裏的水是從地下冒出來的,這時也沒有枯竭之樣,水田裏的水稻應該不會有保不住之像。


    隻是,還是得人力挑水。


    就當張小碗想著可能得有好長一段時間要把早晨晚間的時間都耗在田裏地裏時,劉三娘卻能下地了,一下地她就帶了張阿福去了田裏幹活。


    看到田裏稻穀和地裏菜苗的那欣欣向榮的長勢,劉三娘足足愣了好長的一會。


    迴過身來,張阿福朝她輕歎了口氣,小聲地講,“別嫌閨女主意大,她也是為這個家好,你要想開一點。”


    劉三娘紅了眼睛,好半晌張了口,說,“我不想她以後……,高枝不好攀我也明白,可至少……至少她不會像現在一樣苦,我們家這樣的出身,她再努力,也嫁不到更好的人。”


    張阿福像是明白她一樣地又歎了口氣,苦笑了一聲,道,“是我不中用,連累了你們。”


    他這陣子心悸氣短,幹不了活,可小閨女才生下來,他又舍不得真這麽死了,隻能把重活壓在大閨女的身上,又希望劉三娘不要生大閨女不懂她的心意的氣,讓兩母女的相處比以前根本不說話的以前還差,一家人連說句話都不知要怎說。


    他心裏其實很不好受,可不好受又怎樣?還是得撐下去。


    ****


    張小碗沒料到劉三娘就這麽下了地幹起了活,田裏地裏的事她交待清楚了就不用過去了,這時她也沒空琢磨劉三娘是怎麽想的,就當她是想清楚了。


    對此,她也沒有太大感觸,因為近在眼前的困境逼得她不得不想辦法去掙點銅板,家裏的錢這時已經不到三十個銅板了。


    劉三娘要是再病下去,她也就隻能這麽病下去了,因為沒錢吃藥了。


    窮人家生不起嬌貴病,劉三娘要是一直躺在**她也一句話也沒有,但錢要是花完了,卻不可能由她想辦法給她弄藥了。


    但劉三娘看起來不再像之前幾個月那樣昏頭昏腦了,那晚張小碗從她手裏討錢去買小妹已經吃完了的精米,給錢時劉三娘數了好幾遍銅板,張小碗當時看出了她的一點不對勁,但真沒想到劉三娘振作得這麽快,第二天就下了地。


    家裏幹活的主力又重新上陣,張小碗橫了心,準備拿著在鎮裏鐵匠鋪花了八十個銅板做好的弓箭去大山那邊。


    田裏地裏的事有了兩夫妻,張小妹就給了張小寶和張小弟帶著,家裏的事算是都有個主,當晚淩晨,張小碗跟著商量好的朱家大叔就上了去大山的路。


    朱家大叔也是不得不去,因為朱大爹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無論是吃藥,哪怕是死了,以後入葬都是要花錢的,朱大田家急需用錢,和張小碗家一樣。


    先頭本是朱大田打算鋌而走險,按朱嬸子的意思來問張小碗那大山裏到底是哪些地方不能去的,而張小碗卻聞言心動,打算跟他一起去。


    她先前還想讓張小寶張小弟去管田裏土裏的事幾天,她跟過去,而這時劉三娘卻恰好地振作起來了,免了不少事。


    朱大田是個好獵手,張小碗上次見過他的獵術,加之她因為幹活幹出了力氣,就擅自做了弓箭,打算跟他學。


    做弓箭的錢,是她跟客棧老板娘借的,張小碗說好了日子還她。


    因著借了錢,又想日後給小孩們每天加個雞蛋,至少讓他們每天能吃到兩碗幹飯,生存的壓力逼得張小碗現在想學會捕獵,田裏地裏種出來的那些還不夠家裏吃,她是指望不了賣錢能買啥的,她隻能想到靠著賣獵物得幾個錢這個辦法了。


    張小碗幹了近三個多月的農活,這幾個月裏托運先前劉二郎給的銀錢和買的糧食的福,她吃了相當好的一段時間,所以目前這小身板眼瞅著還是瘦,但瘦得有力氣,比她先前來的那頭一兩個月強上太多了。


    而朱大田見她跟得上他的腳力,還不帶喘氣的,也著實小驚了一把,連連誇張小碗說你這個閨女可了不得。


    張小碗其實也不懂深山裏的事,因為她根本沒去過,她不知道為什麽朱大田非要來問她的意見,但她知道很重要的幾條,那就是第一在這種人跡罕見的深山老林,隻要眼看不清的地方,就不要涉足,尤其是在夏天,蛇蟲最多的時候,根本就是不要靠近,免得打草驚蛇;第二就是不要往視界不開闊的地方去,這種地方容易成為動物的巢穴,如果是兔子窩還好,如果是攻擊性動物的老穴,那後果也是不可收拾的。


    前兩次摸地型的時候,她就是按這些來的。


    而深山不是誰都可以進,所以張小碗還是打算在山邊邊上轉,哪怕朱大田說周邊的免子野雞已經被村裏人抓得差不多了,就算有的也逃進了大山裏頭了,這也是前幾次他們跟著進了深山的原因。


    張小碗沒跟朱家大叔廢話,也沒解釋什麽,當天下午在視界好,沒有太多樹的地方選了幾個地方,前後幾裏地,她讓朱家大叔在每個選好的地方挖了幾個陷阱,足夠二米深的地洞裏都插滿了她削尖了尖頭的小樹樁,那樹樁的尖頭利得如果是人倒了進去,立馬就能夠一命嗚唿。


    朱家大叔卻困惑不已,因為鋪蓋在上的樹枝太厚實,野雞野兔都掉不下去,這不是個抓小動物的好陷阱,看著像野豬之類的這種重物的陷阱。


    但野豬哪有這麽好抓的?它怎麽可能跑到這種靠邊的地方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張小碗削了一下午樹尖的手抽搐不已,但最終結果是張小碗很滿意的,第二天過來一看,五個陷阱裏,有一個陷阱裏掉了一隻大概有好幾十斤的野豬,豬皮相當厚實的野豬這時還沒死透,還在頑強地時不時大力掙紮一下,弄得地洞裏四處都是血,但此時它哼氣的聲音已經不大,看起來是已經快要歇氣了。


    “大叔,這箭是這樣握的嗎?”朱大田瞪著眼珠著看著這神奇的野豬,張小碗這時偏過頭問他她握箭的姿勢對不對。


    趕路來的一路上,她其實試驗過多少遍了,一路都在射著箭把握力道與準確度,現在隻是再向朱大田這個老師確定一下。


    朱大田點了一下頭,然後他就見到張小碗的箭就射了出去,直中了那隻野豬的喉嚨。


    那隻不算大,但也不算太小的野豬一下子就斷了氣,大力抽搐了一下就不再掙紮了。


    朱大田口吃,“這,這……”


    “夜裏有野豬叫,大叔應該聽了不少次了吧?”張小碗趴到地上,把她的寶貝箭頭拉了迴來,隨即爬起來轉過頭進著朱大田笑了笑,“夏天星光好,晚上如果有出來走動的野豬的話,怕是會朝光亮足的地方走,我想在敞亮的地方多挖個陷阱,運氣好的話,總會遇上一隻。”


    說完,把箭頭上的血跡用樹葉擦幹,放到了背後,那平靜的樣子實在不像隻是一個小姑娘。


    朱家大叔呆愣了一下迴過了神,搖著頭歎息說,“你這小姑娘啊,太不平常。”


    說歸這樣說,他臉上這時也沒什麽驚訝之色了,說後他就跪下了地朝野豬伸出了手,這時候成年漢子的力量就表現出來了,一隻手就把野豬給拖了上來。


    “我們去水邊,先剖了拿鹽醃好,要不帶迴去後會有異味。”張小碗建議道,這是朱大田已經對她沒有異議了,按她所說的辦,兩人把那差不多少四十公斤的野豬背到了小溪邊,兩人花了好長的一段時辰把豬給剖了,把豬大腸之類的能帶走的都洗幹淨用帶來的鹽醃住,倆人一直忙到半夜,才把這隻豬收拾好,也分好了各自的肉。


    看著用完了的本是滿滿的一罐的鹽罐,朱大田看著這時張羅著煮骨頭湯的張小碗,終於還是疑惑問出了聲,“你這小閨女哪懂的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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