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二郎話還沒落音,門外又傳來一道尖刻又嚎啕的哭喊聲,隻見聲音剛傳來,張阿福其母張大娘就跌跌撞撞地撲進了屋內,一見到劉二郎“撲通”就一聲跪下,對著他長拜了一下又一下,嘴上淒厲地哭喊道,“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為我們家做主啊,我們家早就跟他們家分家了,跟他們無一丁半點關係,上次更是已經跟他們家斷絕關係了,他們家要是犯了罪,萬萬跟我們老張家是沒有關係的啊,要死也隻能他們家死啊……”


    頓時,別說此時在旁呆坐的張小碗已經不知道該做如何表情了,就連劉二郎帶來的兩個人也是瞠目結舌,手上還拿著人參盒子,剛進來的那個中年漢子更是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劉二郎像是生氣,胸膛起伏不定,臉上一片陰霾。


    這張大娘正偷偷在看他,一見他這幅樣子,以為是對她不利,那哭喊聲更高亢起來,“大老爺,我們跟家他們家斷絕關係是全村人都看到了的,劉三娘對您不恭不敬那是他們家的錯,那張阿福更是個不孝不順的,你捉了他們去,要打要殺隨便您啊,可跟我們家,我們家大金沒有關係呀……”


    說著她連連給劉二郎磕頭,一聲比一聲響。


    響得張小碗覺得她昨晚給藥材鋪磕疼了的腦袋也好像又疼了起來,她低下頭,卻看到了此時臉埋在她腿上,卻露著眼睛恨恨地瞪著張大娘的張小寶,張小弟那臉上眼裏藏都藏不住的仇恨,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笑。


    小孩再不懂事也是懂事的,也是會記仇的啊,這親奶奶這麽對他們一家子,真是,誰不寒心呢?


    ****


    劉二郎最終什麽也沒說,叫人拖了她出去。


    張大娘還沒看清情況,這時見人來拖她,扭著頭對著外頭大喊,“鄉親們啊,老鄉親們啊,你們快進來幫我們跟大老爺說說,我們家確實跟他們張阿福家絕了關係的啊,這下可不不得了了,也要我們的命了……”


    她淒慘地大吼大叫,在兩個拉著她往外拖的人手裏不斷大力掙紮,她那掙紮的力道震得都快要把茅草屋的頂蓋給掀了。


    劉二郎氣得笑了,手在空中重重地劃了一道,這下語氣更冷厲,“扔出去。”


    這次不是先前的拖,而是改成扔了,他身邊的這兩個人是他跟了好些年的兵,身體健壯不說,且有得是力氣,當下也不再拖了,而是兩人連手把人給提拉了出來,連步子都沒多走一步,對著門口就扔了出去。


    那扔出去的聲響,就算隔著一點距離,屋內的人也能清楚地聽到那人重重落地的聲音,隨後更是聽到了那老婆子發出的堪比殺豬刀猛地捅進豬喉嚨的淒慘叫聲。


    頓時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到一時都沒說話,等外頭的聲音歇停了一下,劉二郎這才把臉轉向張小碗,在上下打量了張小碗幾眼後,眼帶憐憫,語帶憐惜地說,“你就是小碗了?”


    張小碗木著一張臉,什麽也沒說。


    她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她剛剛還被眼前的這個人決定了以後的命運,而她看似連掙紮的權利都沒有,所以那聲是聰明人就本該應一聲的聲音她發不出來。


    她麻木,卻稍顯固執地坐在那,而如果不是腿上那壓著她的兩個小孩此時壓在她腿上的份量,張小碗真想這麽去了算了。


    劉二郎卻當她是給嚇懵了,嚇傻了,搖著頭歎了口氣,對身邊之人說,“去村裏尋幾個經驗老道的婆子過來照顧我家三娘坐月子,再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這時那看著像四十多歲的漢子就要領命而去,那劉二郎又說,“等等,你騎了我的快馬,去鎮上買些米麵糧食,再買些雞蛋。”


    這人這時雙手握拳,朝劉二郎作了個揖,“是,這就去。”


    “三格,你去請婆子,還叫個會做飯的嬸婆子過來,這一家老小的,唉,連個主心骨都沒有……”劉二郎歎了氣,眉頭緊鎖,看樣子是對那隻出來一麵就避在產房內的張阿福很是不滿。


    張小碗臉上麻木,聞言此時心裏卻冷笑了起來。


    不過她也不想說什麽,因為這時張小寶張小弟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響起來了。


    有吃的,是好事。


    形勢比人強。


    為了養活他們,她不得不什麽都學著忍受與承受。


    這時候她跟誰都講不了骨氣。


    ****


    隨後裏長都來了,與劉二郎交談了一翻,臉上帶笑離去。


    不久,村裏人紛紛都來了,有送幾把米的,送一兩個雞蛋的,還有裏長家把家裏頭那點子臘肉也送過來了。


    這些人都是劉二郎出麵招唿的,張小碗收著這些劉二郎讓她收下的東西。


    她不得不收,也來者不拒。


    很快晌午時,大夫請來了,給劉三娘開了幾副湯藥,一副要抓十道,四副下來,足要四兩銀子。


    劉二郎給大夫銀子的時候,過來幫著做飯的朱嬸子抱著張小碗偷偷眼淚,低泣著說,“你們家可總算苦盡甘來了。”


    張小碗沒說什麽,等她哭好,她去了廚房,繼續熬煮先前家裏為劉三娘準備好了的那隻野雞的雞湯。


    對她來說,這不是什麽苦盡甘來,因為後頭的事尚不清楚。


    至於前麵發生的,這劉二郎要是沒迴來,還不定會發生,如果不是怒氣攻心,沒人逼迫著,劉三娘也不至於把孩子生得這麽九死一生。


    下午時,筋疲力盡的劉三娘奄奄一息,所幸是請了大夫來,灌了湯藥和吊命的參湯,總算把命給吊了迴來。


    劉二郎不來,她怕是也是死定了。


    所以對於一時之間就把張家把控住了的劉二郎,張小碗隻得任憑他指揮著人團團轉,冷眼看著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娘舅到底會把他們一家帶向什麽方向。


    不是她悲觀,而是她不覺得他這麽大刀闊斧地以救人的姿態來了,他們家就會好起來多少。


    而事情跟張小碗所料差不多,當天晚上梧桐村去山裏抓活物的人都迴來了,家家頓時歡欣得不成形時,劉家村的劉薑氏也來了。


    一來就闖進劉三娘的屋,拉著昏迷的劉三娘的手大哭,“我苦命的小姑子啊,你這是怎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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