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幾乎不想迴去了,或者——她能帶哈利一起迴去嗎?迴希爾家,而不是去德思禮家。


    “抱歉,安珀。”哈利一直垂著腦袋,聲音也有些嗡嗡的。他似乎抽了下鼻子,然後努力壓抑著情緒說,“或許你該去趕車了。”


    “是的。”安珀盯著他蓬鬆的發頂,然後伸手揉了下,語氣輕柔地說,“我會給你寫信的,我讓卡羅爾送過來,或許還會帶上我的禮物。”


    “謝謝。”哈利飛快地抬了下頭,但又立即垂了下去。


    但安珀還是看見了他泛紅的眼眶。不過她什麽也沒提,隻是輕輕和哈利以及羅恩道別。


    在安珀走後,羅恩湊過來直接問:“嘿,你怎麽了?”


    如果安珀或者赫敏在這裏,她們一定不會讓羅恩就這麽直接地上去問——不過她們此時都不在這裏。


    “我沒怎麽樣。”哈利悶悶地迴。


    他仍然埋著頭,悄悄伸手抹了一下眼睛,然後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湯勺戳著盤子裏的食物。這很難得,但他確實沒什麽胃口。


    他剛剛應該和安珀好好道別的,哈利心想。可他又確實不想麵對安珀——那是源於另一種非常複雜的情感——他很害怕自己一看見安珀就忍不住哭出來。


    那未免太丟人了。


    ——但如果羅恩不在這兒的話,他說不定就這樣做了。


    或許他還得感謝羅恩。


    雖然他並不想。


    .


    安珀走出來的時候遇到了站在門口的鄧布利多校長。


    “先生?”安珀走過去。


    “哦,是小琥珀啊。”鄧布利多轉過來,似乎有些意外,“你現在是要迴家對嗎?”


    “是的。”安珀迴,“您在這兒做什麽呢?”


    “看著你們迴家。”鄧布利多笑起來,他長長的銀白色的胡子使他看起來非常和藹,“你們這些小巫師總是不太讓人真正放心。”


    “真是麻煩你們了。”安珀看見海格也站在那邊正在向她招手,她立馬也向他揮手迴禮。


    “這並不麻煩。”鄧布利多不甚在意地說,“看著你們一年年地長大,然後變成完全不同的模樣——這很有趣。”


    安珀看向他,總覺得這位偉大的校長先生是在另有所指,於是說,“人的模樣會改變,但本心是很難改變的。”


    “這可不一定,”鄧布利多仍然微笑地看著她,似乎在教授她什麽,“小琥珀,你現在還是一個孩子,你不會懂得複雜的人心的。”


    安珀愣了下,不是因為這句話震撼到她,而且因為——這句話很熟悉,似乎曾經也有人這樣對她說過。


    “那可能——”安珀下意識地說,“一個人要改變,那是因為他原本就沒想過要一成不變。”


    “一樣的迴答。”鄧布利多喃喃道。


    “什麽?”安珀聽不太清楚。


    “沒什麽,可愛的小姑娘。”鄧布利多彎腰揉了下她的頭,有些調皮地笑起來,“或許你該坐上迴家的火車了。”


    “是這樣沒錯。”安珀迴。但她能猜到鄧布利多剛剛應該在思考著什麽,不過——現今的她並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麽。


    “那麽再見了,鄧布利多先生。”安珀禮貌地道別,然後拖著箱子離開了學校。但突然她又停下來,轉身驚訝地看向身後。


    “讓小姑娘拖著沉重的箱子可不是紳士所為。”這個白發蒼蒼的老校長眨了眨眼睛,雙手攤開,好像在說自己什麽也沒做。


    得了吧。


    安珀現在可還不會讓箱子變輕的魔咒!


    “謝謝您!”安珀大喊。


    鄧布利多笑著搖了搖頭,顯然還是不承認的。


    .


    假期是過得很快的,至少對於安珀來說是如此。這個聖誕假期與以往沒什麽兩樣,頂多就是希爾父母偶爾會詢問她關於霍格沃茲的事情。


    安珀敢肯定——如果可以,她的父母一定非常想去霍格沃茲學習魔法。


    “我的寶貝,你得可憐可憐你的父親,他從小羨慕地看著他的妹妹使用魔法,而現在又要看著他的女兒用魔法!”希爾先生幾乎是哀求道,“而且就那樣一幅畫——好吧,那確實還不錯。”


    他是指安珀在霍格沃茲畫的俯瞰圖——這得多虧哈利和他的飛天掃帚。


    安珀詢問過斯普勞特教授關於畫的事情,這位溫和的女士並沒有提出異議。於是安珀將它帶了迴來。


    不過安珀有合理的理由懷疑她的父親在嫌棄她的畫工。


    安珀幾乎是剛迴來,就給哈利寫了封信——還附帶上自己的禮物——給哈利和羅恩,然後讓卡羅爾寄過去了。


    大概過了三四天,兩封迴信和兩份禮物就迴來了。看來羅恩也給她寫了信,以及送了件小禮物。


    通過信件,安珀得知那麵鏡子被鄧布利多移走了——他發現了哈利的行為,或者說早早就發現了。這讓哈利的心情更加複雜了,這個很早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的孩子很珍惜唯一能再次見到父母的機會,盡管那是虛假的。


    “沒關係的,哈利。”返校之後,安珀對哈利說,“你已經知道了他們都非常愛你。”


    波特夫婦是為了救哈利而去世的。


    這大概是整個巫師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人們都感歎哈利打敗神秘人的偉大,但很少談及他卻因此而失去了父母。


    “我寧願他們不救我,這樣他們或許仍然還活著。”哈利歎了口氣。他已經把隱形衣好好收起來了,他盡量讓自己不去再想那些事情,但每天晚上總會做一些奇怪的噩夢——這讓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然而當在安珀麵前時,哈利的精神看上去總要好上那麽一些,“不過,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在鏡子裏看到了什麽?鄧布利多說他看到的是一雙羊毛襪,雖然我總覺得他在糊弄我。”


    安珀迴想了一下,“我看到了所有人,包括你,哈利。”


    “真的嗎?”哈利看著她,那像綠寶石一樣的眼睛熠熠生光。經過鄧布利多的解釋,他已經知道厄裏斯魔鏡的真正意義,“我是說——我也看見了你。”


    “是嗎。”其實安珀並不在乎那麵鏡子,她的生活很少有不圓滿的地方,所以也沒有太多急切的渴望。但她還是笑起來,“那真是太好了。”


    哈利也笑起來,長久被陰霾所籠罩的情緒總算晴朗了些。


    這說明他和安珀是彼此在乎的,他想。


    至於安珀說的“所有人”——算了吧,他暫且當做沒聽見。


    這學期開始,尋找尼克勒梅的行動又開始了,他們開始趁著課間的時間去圖書館翻閱所有可查詢的書籍。但這個活動主要是羅恩和赫敏一起,安珀與他們的課程表不一樣,而哈利則是因為魁地奇訓練又開始了。


    下一場比賽是格蘭芬多對上赫奇帕奇。


    知道這個消息時,這三隻小獅子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麵對安珀,羅恩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給哈利加油。


    “這其實並沒有什麽。”安珀隻好無奈地給他們解釋,“隻是比賽而已,魁地奇的輸贏或許很重要——但那遠比不上我們的友誼,對嗎?”


    這倒是真的。


    於是三隻小獅子感覺好多了,不過赫敏卻趁沒什麽人時,悄悄對安珀說:“或許——比賽那天你應該去給赫奇帕奇加油,不然你有可能會被人針對。”


    安珀有些驚訝地看向她,“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那你現在可以想想了。”赫敏說,她那雙棕色的眼睛難得有些溫和,“我建議你去給赫奇帕奇加油,當然我們是絕對不會怪你的。”


    “我想我明白了。”安珀皺了下眉,想來她並不喜歡處理這種複雜的情理之事,“這可有些複雜。”


    “我能理解的。”赫敏笑著說,“我也不喜歡這種事情。不過——沒關係,我們仍然是好朋友。”


    “那當然。”安珀肯定地迴。


    很快,當安珀在宿舍裏,蘇珊悄悄湊過來:“安珀,到時候魁地奇比賽,你要支持哪一方?”


    這下安珀已經有了好迴答了,沒怎麽思考直接迴答,“我當然是支持我們學院。”


    “那是對的!”蘇珊對這個迴答很滿意。雖然她很能理解安珀和格蘭芬多的人關係不錯,但是在這些方麵上,她仍然希望安珀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這畢竟是學院的榮耀。


    安珀沒有再說什麽。她對此表示理解,雖然她其實對魁地奇沒有多大的興趣。


    .


    德拉科不知道怎麽迴事最近也跑來圖書館晃悠,羅恩說這個壞男孩準是想壞他們的好事,而這讓這幾個孩子都有些緊張。


    畢竟無論德拉科是否知道他們最近在做什麽,但隻要被他發現就準沒有好事!


    “嘿,你們最近都在做些什麽?”德拉科故意坐在安珀旁邊,用那雙無比高傲的灰藍色眼睛看向她。


    “這恐怕與你無關。”安珀冷淡地迴複他。


    “這當然與我無關。”德拉科嗤笑了聲,讓人懷疑他究竟是想做些什麽。他突然將手蓋在安珀正在看的書上,當安珀有些生氣地看過來時,他抬了抬下巴問她,“《近代巫師發展研究》——你看這個做什麽?”


    他那模樣簡直理所應當,這讓安珀更加不想理他。她把書從底下抽出來,然後抱著書起身離開。


    這次德拉科沒有糾纏,他隻是坐在位置上皺著眉頭喃喃道,“——難道在找什麽人?”


    一直到幾天之後,安珀才又一次見到了德拉科。


    這個莫名其妙的鉑金男孩又讓跟班攔住她,然後雙手抱臂,以一副驕傲得意的語氣開口,“我這裏有所有巫師的信息。”


    “那又如何?”安珀懷疑他是向她在炫耀,她聽說馬爾福家是一個曆史悠久的巫師家族。


    “我把它給你。”德拉科說這話時嘴唇止不住地上揚,看上去似乎在施舍,“但你得聽我的。”


    安珀愣了下,然後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他。


    “怎麽樣?”德拉科問。他或許以為這樣非常劃算。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需要它?”或許安珀其實更想問他是不是發病了,“很顯然這種兌換是不成立的,我也並不需要。”


    或許前幾天是需要的,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們已經找到了尼克勒梅的信息。不過也許仍然該感謝德拉科——哈利說是在納威被德拉科欺負之後找出來的。


    “不過,我很感謝。”安珀不是很有誠意地說道。


    德拉科眯起眼睛盯著她,此時他臉上已經沒有笑意了——他緊緊抿著嘴唇,看上去非常不愉快。


    或許他原本想要羞辱她的,安珀想。


    “哦,那可真是掃興。”德拉科說了一句實話,“我原本還以為能趁此機會奴役你,看來你這次很走運。”


    “那真是感謝梅林。”安珀對他揚了個笑,當然這個笑容並不是那麽友好。


    “你得小心下一次。”德拉科沉默了一下,然後惡狠狠地說,“我不相信你每次都這麽好運!”


    安珀聳了聳肩,並沒有太在意這句來自於小男孩的威脅話。


    德拉科從鼻腔裏發出一聲悶哼,他抬高了下巴,睥睨著看向她,語調緩慢而略帶深意地嘲諷她,“那祝你好運。”


    說完後他就帶著跟班氣鼓鼓地走了。


    看著他們一行人的背影,安珀也立馬轉身離開。但在路上德拉科剛剛生氣的表情又神奇地浮現在眼前。


    這本來是非常煩人的事情,但安珀卻突然笑出了聲。


    德拉科確實非常莫名其妙,她想。但逗弄他到生氣似乎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不過她可承受不來這份可愛。


    至少現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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