鎧因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內心波瀾的心境,推開門,走了進去。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鎧因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些什麽,就突然的聽到了一串慘叫呻吟。他抬起頭,便看到了接下來的這一幕。


    一名少年,手臂上纏著繃帶,正虛弱無力的蹲在地上,用手支撐著身體,時不時的咳嗽幾聲,卻仿佛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他的身邊,一名看起來比少年還略小幾歲的小丫頭,正蹲在他身邊扶著他,說話的聲音仿佛都帶上了幾分哭腔。


    “啊……妹……咳咳咳……妹妹,你……你別攔著我……咳咳咳,我……我要去幫他們……咳咳……咳咳咳……別……別攔著我……”


    “哥哥,你不要去,你受了這麽重的傷,再去的話,你會死的。”


    “咳咳……死……咳……死算什麽,大家都在努力,我……咳咳咳……我怎麽能……能躲在這裏呢。”


    鎧因,“……”


    “放開我……咳咳咳……我……我要去咦?臥槽,怎麽是你?”


    少年“不經意”的抬頭,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頓時一聲驚唿,所有的偽裝也都不攻自破。


    “啊。”


    那小夢夢也跟著抬起頭,看到了鎧因,也是一聲驚唿,卻是後退了幾步,整張臉紅的好像一顆熟透了的紅櫻桃一樣,扭捏不安的捏著衣角。


    “艸,浪費感情!咦,不對啊,我記得那天你不是,哦,咳咳咳……嗯,對了,你是誰?”


    鎧因有些哭笑不得,都已經說的這麽明顯了,這家夥還要裝作不認識自己嗎?


    這怪異的少年……


    鎧因搖搖頭,自動忽略了張岩拙劣的演技。


    “你認得我?這麽說,你沒有失去記憶?也就是說,他們的失憶,是你所為?”


    這少年親口承認的話,他又不聾,自然聽得到。


    “切!”


    見狡辯不成,張岩便不再說那抵賴的謊言,拍了拍額頭。


    “唉,我都忘了,當初你體內的靈魂不是你自己的,我抹去的,是那家夥的記憶,但是你說你,好好待在外麵不行嗎?幹嘛要突然迴來?又幹嘛要聽到這些呢?”


    張岩似是無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殘存的力量真的不多了,你為什麽又要逼我再使用一次仙術呢?”


    仙術?


    看來百裏玄策他們失憶,就是這“仙術”搞的鬼了?


    鎧因後退幾步,警惕的看著他,“你想抹去我的記憶?”


    “你說呢?”


    張岩手從額頭上拿開,卻是莫名的多了一團詭異的金芒,似笑非笑的看著鎧因。


    “我的存在,暫時還不能暴露給那些人知道,要不然我會很麻煩的。雖然他們知道我在這裏,但我不主動暴露,他們是找不到我的。但你們不行,就算你們不說,哪怕隻是有一點記憶,也會被那群人從你們的腦袋裏搜尋出來,為了不給我惹麻煩,所以,不好意思,你的記憶,我必須消除。”


    “等等!”


    消除記憶,這怎麽可以?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影響,但消除記憶這種事,怎麽聽都覺得不靠譜。鎧因再次後退一步,都快退到了大門口。


    “若是我待在這裏呢?待在你的視線範圍之內,你自己看著我,不就不用擔心我了嗎?而且你應該也清楚,我除了知道你不是個正常人之外,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你不是說你體內殘存的什麽……什麽已經不多了嗎?何必浪費在我身上?”


    “這個……也是啊。”


    張岩想了一下,似乎是覺得鎧因說的有道理,手上的金光慢慢褪去,鎧因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再開口說些什麽,眼前卻突然閃過一道黑影,下一刻,他的額頭便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黑影便再次一閃,額頭刺痛未消,顯然那不是個錯覺。


    “我倒是差點都忘了,之前那些可能暴露身份的話,我都是對著你體內那個家夥說的,他的記憶我已經抹除了,至於你,除了知道我會一些你所無法理解的手段之外,倒是的確什麽都不知道。”


    張岩擺了擺手,放心的收迴了手上的金光,“既然如此,那就不費功夫消除你的記憶了。你走吧。”


    走?


    當然要走!


    今天鎧因算是見識到這小子真正的不凡之處了,動不動就要消除人記憶的,簡直是駭人聽聞。先前作為“凱”存在的時候,他除了捉摸不透這少年之外,倒是還沒有太深的感觸,如今成了“鎧因”,他想的更多,便越發覺得這家夥的驚人之處。


    逃也似的轉身離開這座庭院,鎧因幾乎一路小跑著離開,生怕身後那家夥會突然後悔。


    “哥哥,你這樣嚇唬他,真的好嗎?”


    小夢夢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鎧因落荒而逃的背影,頗有幾分不忍。


    “嚇唬?”


    張岩嗤笑一聲,轉過頭,愛憐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哥哥這可不是嚇唬他,我實在是容不得有一點可能出現的疏漏,你還小,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大,那些爾虞我詐,滿口仁義道德的人比比皆是,我若不小心一些,不隻是我,還有你,都將墮入永恆的深淵之中。所以,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對任何人留情,你,可以理解哥哥嗎?”


    “夢兒不明白。”


    小夢夢搖了搖頭,抬起頭,目光之中卻是複雜的深情,“但是,隻要是哥哥說的,夢兒都覺得是對的。哥哥,謝謝你。”


    “傻丫頭。”


    張岩捏了捏她的鼻子,聲音又低了幾分,“你……感覺怎麽樣?近日可還有不適之處?”


    “沒。”


    小夢夢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哥哥你不用擔心我的,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裏,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就算……就算以後真的有什麽……”


    “沒有意外。”


    張岩打斷她的話,拉過她,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裏,抬起頭,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頭頂的天空,喃喃自語道。


    “我不允許,誰也別想奪走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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