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哥,我們這樣不太好吧,我們還沒付錢,就這麽拿人家的東西,這樣是不是偷盜行為啊?”


    小男孩兒的聲音過後,又傳過來一個小女孩兒的聲音,聲音有種糯糯的感覺,怎麽說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聲帶發育不完全的那種,凱猜測了一下,那小女孩兒應該不會超過十歲。


    “偷什麽偷啊。”


    之前那個小男孩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聲音裏有些懶散,“我說小夢夢啊,那哥哥現在問你,如果你走在路上,看到了一塊很漂亮的石頭,然後你把它撿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裏,這種時候,你說你這種行為算是偷盜嗎?”


    “這個……”


    糯糯的小女孩兒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像不算哎。”


    “那不就行了!”


    小男孩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現在的情況一樣是如此,我們隻是出來逛街,然後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些我們感興趣的東西,然後把它撿起來,裝進自己的口袋而已,小夢夢啊,你還小,有很多事情你還不懂,知道嗎,我們最多隻能算是撿,不算偷的,明白了嗎?”


    凱終於迴過神來,左右看了一下,原來這是一條商業街,站在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院子裏的牆上,可以看到街上還有幾家酒樓的燈火亮著,但應該沒有人,還有一些販賣什麽小玩偶,糖葫蘆之類的小攤兒,但是東西不多,而且有點亂。


    大概是因為那大塊頭鬧城的動靜太大,這裏的人都跑了,但是跑的太急,遺留下來的東西吧。


    隻是那個小男孩兒的理論……


    “噗嗤——!”


    凱終於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是他卻沒想到這是在夜裏,寂靜的夜裏,即使他笑的聲音很小,可也非常的刺耳。


    “哎呀!”


    那糯糯聲音的小女孩兒似乎被嚇了一跳,有些慌亂的說道,“哥……哥哥,有……有人哎。”


    大概是做賊心虛吧,不過這小女孩兒的反應也確實挺可愛的,至少凱是這麽覺得的,在之前那麽緊張的環境下,此刻他居然一下子就變得放鬆了許多。


    “慌什麽。”


    那小男孩兒的聲音倒是聽不出來什麽變化,凱也沒有在意,輕輕一笑,剛準備跳下去,見一見這兩個可愛的孩子,卻不想那小男孩兒卻突然又說話了。


    “喂,那邊牆上那個猥瑣的家夥,我注意你很久了,從東邊跨了四十多條街跑過來,還嚇了我妹妹一跳,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沒完了,要是不拿出來百八十兩銀子,你今天別想走。”


    凱的動作微微一滯,他倒不是因為小男孩兒這些話太過雷人的緣故,而是他中間說的那句話。


    從東邊跨了四十多條街……


    他從劉軒閣帶著上官玉楓返迴他們住的那個地方的時候,花木蘭已經不見了,他隨著動靜往西偏離了大概十幾條街,追到了當時正在激戰的雙方。然後替花木蘭頂了一會兒,之後花木蘭讓他把人往西城門引,他便馬不停蹄的一路向西,大概又跨過了二十條街左右,具體數量他沒數,但加起來的話,一共確實是四十條上下。


    莫非……


    這小孩子跟蹤他?


    不,不可能!


    他們今天白日裏才進入鹽城,又特意隱瞞了身份,而且就算不隱瞞身份,他們倆也沒什麽吸引人的秘密什麽的,別人為什麽要跟蹤他們?


    “喂,你還不下來嗎?別逼大爺上去把你踹下來啊。”


    凱這邊還沒想清楚是怎麽迴事,那邊那小男孩兒的聲音就再次傳了過來。


    凱愣了一下,卻突然想起體內那個家夥的存在,貌似一直以來他都很博學的樣子,如果問問他的話……


    “喂,喂喂……喂……”


    凱一連叫了好幾聲,卻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迴應。


    “喂,我數一二三了啊。”小男孩兒的聲音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不管了,凱搖搖頭,把腦海中那些雜七雜八的思想都甩開,握緊拳頭,從牆上跳了下去。之前聽聲音是從右邊傳來的,所以他跳下去的時候,臉,也朝向了右邊。


    一個大概十歲左右,可能十歲出頭的小男孩兒,因為是夜色,所以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有路邊殘缺的燈火相助,再加上本身凱也是有一定的實力的,所以雖然不能說看的一清二楚,但也是七七八八。


    小男孩兒梳著一頭成年男子一般的發髻,兩側又各垂下一縷,烏黑的頭發,似一抹黑色星河,披在雙肩,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秀挺的鼻梁下,唇如櫻花水光閃爍,身著一身白色的俠士服,此刻正閉著眼睛,懶散的躺在一張木椅之上。那椅子也不知道是誰所做,是一張彎彎的躺椅,一個成年人躺在上麵或許要雙腿垂地,但小男孩兒躺上去卻剛剛好。


    “哥哥,他……有……有人……”


    糯糯的聲音,來自於小男孩兒身後,那張躺椅旁邊躲藏的一個小女孩兒,因為被小男孩兒擋著,所以凱看不見她的全身模樣,但她偷偷露出來的一張臉,凱卻是看見了。


    她的肌膚像初下的軟雪一般,彎彎的細眉猶如兩隻彎彎的新月,大而烏黑的雙眸清清亮亮,將她的眉眼和尖尖的小臉修飾的極為圓潤,長長的睫毛好似兩片黑色的羽毛一樣,鼻子嬌小而又秀麗,如潑墨一般烏黑的長發輕輕地綰起來,一件簡簡單單的翠綠色長裙,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仿佛畫中的小精靈一樣,清新脫俗,不食人間煙火。而此刻她卻藏在那少年的身後,眉眼之中帶著幾分好奇,又夾雜著初見陌生人的恐懼,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喂,小子,色迷迷的眼神看什麽呢?”


    興許是被兩人的模樣驚呆了,所以凱愣神的時間就比較長,結果少年卻不樂意了,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不滿的瞪著凱,當然,眼睛也不可避免的睜開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一雙冷靜,清澈,看穿世情的眼。若隱若現中恍惚著,看不清,道不明,眼前仿佛是山穀中升騰的朝霧,有形無質。即使是用不滿的表情看著自己,凱也有種看不真切的感覺,看不準他的喜怒哀樂。


    “哥哥……”


    糯糯的小女孩兒又在小男孩兒的耳邊嘀咕,隻是聲音卻有些大了,如此寂靜的環境中,凱又如何聽不到?


    “這個人……是……是不是個傻子啊?為什麽一直不說話?”


    “這個我怎麽知道?”


    少年翻了翻白眼兒,“但就算不是個傻子,也一定腦子不正常,大爺說了這麽多話,一個字兒也不迴,肯定不正常。”


    “哦!”


    小女孩兒信以為真的點了點頭,看向凱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同情,少了幾分怕生的畏懼。


    我……


    凱一臉懵逼,講句實話,多少年了,他都沒有見過這麽不正常的孩子了。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莫非現在世道變了?小孩子都變得這麽不正常?凱胡思亂想道。


    “真是晦氣,怎麽又來一堆人。”


    然而那少年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皺了皺眉頭,看著街道左側入口的地方嘀咕了一句。


    “啊?哥哥,又……又有人來了嗎?”


    小女孩兒嚇了一跳,看了一眼少年看的方向,然後小腿唰唰唰走了幾步,又躲在了少年的正後方,而這一切剛剛做完沒多久,少年看著的方向,上官玉楓為首,八個人先後從隔壁那一條街翻了過來。


    “姐夫,找到了,那家夥就在這兒。”


    劉青峰那讓人討厭的聲音,頓時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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