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新認識


    “不殺他,把他關起來吧……


    等計劃結束,再……”


    “一如既往你的作風呢……馬基上忍,請放心……”


    再後來,似乎是其中有一人離開了,一開始的那個聲音繼續道。


    “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欠我的人情還少嗎?不用說這樣的話,況且……很快你就要償還了,跟我走吧,至於他……”剩下的另一個人說著。


    “通知鬼童丸過來,把他帶迴到……”


    .


    印象裏,銀發少年朝他舉起了刀。


    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體就已經倒下來了。


    幾年前在他的攻擊下隻能防守、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子,成長速度真叫人瞠目結舌。


    在意識即將渙散之際,他聽到這樣朦朧模糊的話語在閣樓上響起。春季的夜晚,微冷的風和著話語聲遠去。


    月光疾風也很快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已經……不行了嗎?


    ……該死,希望我的屍體,被巡邏隊的讓人發現過後,讓木葉的同伴們……趕快警惕起來。」


    「真是不甘心啊,君麻呂這家夥……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和些什麽人共事嗎……」


    ……


    不知是過了多久,他再次睜開眼,眼前依舊是一片死寂的黑。


    「已經是死去的世界了嗎?」


    月光疾風動了動,感知到自己的身體還是存在著的,後頸上傳過來的疼痛與麻隨著感官的複蘇也變得強烈起來,此刻動彈一下,便不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氣。


    「為什麽還會痛啊…」


    艱難地直起身,他靠著凹凸不平的洞壁坐下來,木葉的特別上忍喘著氣,低頭迴憶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


    潛入→聽見君麻呂的名字→被發現→見到君麻呂→失去意識


    思及此,他檢查了一下全身上下,然而是並沒有發現任何傷口的。


    後頸仍在痛,但比起被一刀捅死,他更像是……被一刀背敲暈的。


    聯想到昏迷前聽到的話語,月光疾風也不用再考慮等會兒見到琳、該怎麽交代了——他根本沒死,應該是被抓住關起來了。


    此刻從“原來我沒死”間慢慢緩過勁來,總算有時間關注一下現在的處境了。


    黑暗裏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但從昏迷到現在,應該是過了幾個小時了。


    外麵的天還沒有亮。空氣幹冷,因為鐵門上留有通風口,倒不會因為灰塵太多而有嗆鼻的問題。


    月光疾風一邊製造、調動查克拉,一邊繼續疑惑著。


    他這個時候已經是十分清醒了。今夜之事實在是猝不及防,但細想起來,很多事情也倒是能想出一點苗頭。


    砂忍和音忍聯盟,打算對付木葉;木葉中有人是間諜。


    這些事情雖然是很驚人,但其實真正發生了也倒不覺得奇怪、都是有跡可循的。


    可唯獨那個……被卡卡西夕顏看著長大的小子、也站在音忍的那一邊的這件事情,叫人怎麽想怎麽惱火,怎樣也想不通……


    “他放我一馬,也許並非是無可救藥的吧…”


    沉思無果,放棄一般喃喃過這一句,月光疾風動了動依舊酸痛的脖頸,一言不發地繼續重新開始製造查克拉。


    這裏留守的人,似乎一直在維持著這裏的結界。有結界存在時,不管嚐試過多少遍,體內始終提取不出一點查克拉來。


    在他又失敗過一遍,咳嗽著重新開始時,暗處終於有人出聲了。


    “放棄吧,那幾個小孩的封印術,都是經由大蛇丸指導過的,不會……有漏洞的。”


    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那人的聲音一頓一頓的,音節間銜接得有些生澀。


    “……你是誰?!”月光疾風摸了摸身上的武器,可惜這些東西是一早就被收走了的,他什麽也沒摸著。


    隻能背靠著石壁觀察聲音傳過來的方向。


    那裏一片漆黑。


    在幾息後,有像是鐵鏈挪動的聲音響了起來,一抹豆大的火苗亮起,在油燈上將熄未熄的閃爍幾下才漲大開來,照亮了洞壁中的場景。


    “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剛才那人繼續道,卻是已經可以很流利的開口了。


    月光疾風看著遠處燈火下的人,即便今夜已經經曆過許多叫他難以置信的事了,但此刻目光微凝之下,心髒還是忍不住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怔怔張開嘴,好久才發出聲音來。


    “…你怎麽,你怎麽會在這裏?”


    .


    燈火映照下,黑發青年在椅上坐著,他穿一套黑色的衛衣,九分褲,雙腿交疊放著。


    因為許久未見光的原因,肌膚呈現一種柔軟的瓷白。短發垂落,其下眉眼是如水墨丹青繪就,一點點勾勒出溫逸秀致的俊雅。眼角長睫好似燕尾,濃密且纖長,與叛忍宇智波鼬竟有六分相似,正是消失了四五餘年之久的宇智波第一天才——


    宇智波止水。


    “我在這裏的原因並不重要。”宇智波青年偏過頭平淡道,好似隻打算提醒他別白費力氣而已,其他的話便不再多說了。


    即使是偏頭、這樣小的一個動作,鐵鏈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細看過去,青年的衣領中半掩著一環兩指寬、項圈形狀的黑色金屬,金屬後麵褳著鐵鏈,盡頭連接在石壁上。


    這道鎖鏈將他完全禁錮在這個石洞裏了。


    「也是和我一樣……被關起來的嗎?」


    月光疾風一時語噎,對方這樣避而不答的抗拒態度,與以往好親近的開朗形象相差太大,叫人心中沉沉,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問話下去了。


    ——————————————


    清晨來臨之際,臨近火之國邊境的川之國峽穀中,戰鬥也已經將近結束了。


    身著藍白風影袍子,戴著寫著“四”字鬥笠的中年男人,驚愕地看著刺穿胸口的劍刃,緩緩倒下在了巨坑中。


    失去操控的砂金從天上落下來,如同下了一場細密的金色砂雨。


    “比起最強的三代風影,四代就有些不夠看了呢。”藥師兜從掩體石頭後站起來,抹去嘴角的鮮血。


    同樣是近身作戰,可比起擁有輝夜血繼的君麻呂,他就要遜色許多了,在戰鬥上沒有幫上什麽忙,還被四代風影打傷了。此刻扶著石頭望過去


    ——銀發少年正在漫天砂雨中慢慢收迴骨翼。


    幾乎遮擋了他整個身形的森白骨骼,這樣一點點被重新收迴來的場景,無論看過多少次都叫人毛骨悚然。


    因為這是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認知到的、絕對的力量了。


    他之前跟馬基吹了那麽多牛,但唯獨給予君麻呂的這個“與你們所看重的我愛羅一樣”的評價,是貨真價實、沒有把絲毫水分的。


    巨坑之下,黑發男人收迴插在四代風影身上的草薙劍、抬頭注視著那抖落砂金的骨刺緩緩收攏,眸中是毫不掩飾的讚歎與迷醉。


    他從坑中出來,君麻呂閉著的眼眸便似有所覺般微微睜了開來。


    幾粒金粉一樣的砂金從睫羽上滑落,黑色的咒印布滿在赤|裸的半邊上身,他站著,雪白的衣袂在風中漾開,如停立在江畔的鶴鳥。


    「這隻高貴的仙鶴,要屬於我了。」


    蛇類在心中默念了幾迴。


    他因愉悅而半眯起眼,因掩飾這種失態而克製地撿起地上的鬥篷,抖掉沙粒披在銀發少年肩上。


    “麻煩你們過來一趟了……”


    可是,也有並不愉悅的事情。


    “但這種程度,我一個人也是沒有關係的。”


    這次的刺殺行動,他並未與藥師兜打過招唿。


    可是現在藥師兜卻來了,還帶著君麻呂一起。後者放在團藏那裏好幾年,對整個木葉崩潰計劃都一無所知——完全是被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攛掇過來的。


    他想到這個,因藥師兜的獨斷專行而有一些不快。


    這個屬下什麽都好,可就是太好了,什麽地方都能夠與他想到一處,實在感到叫人心裏不舒服了。


    “對不起……但我絕對沒有質疑大蛇丸大人實力的問題。”藥師兜手中升起綠色的查克拉光芒,他一邊平複著身體中的傷勢,一邊走近過來,“隻是希望能夠讓大人在戰前保持戰力和體力而已,我和君麻呂君、都是因為這個……而趕來幫忙的。”


    他是刻意提起君麻呂的,果然這樣一說,黑發男人原本陰陰沉沉的麵上就好看多了,“兜,沒有下次了。”


    「轉生到女人身體裏,似乎也變得和女人一樣,對情愛這種東西更加昏沉了呢。」


    藥師兜看著他變化後的臉色,又下意識地瞥一瞥君麻呂現在帥到不行的臉。


    雖然內心是尊重著這位大人,此刻也不由得這樣感慨又玩味地想到。


    「算了,哄好就好了。」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因大蛇丸之前的陰沉而吊起的心髒終於給放了下去。


    下一秒,一旁的銀發少年卻毫無征兆地佝僂起了腰——他伸出手捂住嘴,發出類似於被嗆到的咳嗽聲,肩膀連同身體都因此而顫抖起來。


    在剛才與風影打鬥的過程中,他幾乎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這樣突然的變故,叫真的是傷患的藥師兜也有些呆住了。


    他帶君麻呂過來的確是不安好心,但也隻是想試探一下,兩年過去了,這家夥的實力強大到了哪種地步而已,可沒想要他受傷……


    此刻不知所措地湊近幾步已經被大蛇丸扶住肩膀的君麻呂,心裏多麽希望他隻是被沙子給嗆到了而已啊。


    可惜並沒有讓他如願。


    銀發少年鬆開捂著唇的手時,掌心裏已經是染著一片猩紅的血了。


    “我這是怎麽了?”他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低喃著,聲音都有些咳啞了。


    大蛇丸替他將垂落在眼睛前麵的發絲撥到兩邊,又拿出手帕給他擦手上的血,明明動作很平靜,卻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這樣一邊擦,他一邊問君麻呂。


    “你在團藏那邊訓練時,動用了幾次血繼的力量?”


    說是訓練,但很多時候都是外出去執行任務的。


    君麻呂想了想,有些遲疑:“……三次。”


    激發咒印、啟動血繼的條件太過苛刻了,隻有在生死關頭、情緒波動特別大的時候才可以。


    他的任務中,一共隻是開啟了三次。


    而現在的這一次,則是在見他加入戰鬥後,大蛇丸親自給他激活的。


    .


    大蛇丸大人很久都沒有再說話了,他沉默地給君麻呂擦幹淨手,又給少年指了個有水的方向,讓他去漱個口。


    “這次君麻呂已經做得夠好了,幫了我的大忙呢。下個月的中忍考試第三場考試君麻呂就不要出手了,也不要再動用咒印的力量了”


    這樣認真囑咐過,他就叫上藥師兜


    、去了一個旮瘩裏。


    ——————————————


    等君麻呂在水潭邊漱過幾次口,又把披風和袴裙洗了洗,確定身上沒有沙子和血腥味之後,藥師兜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迴來了。


    “怎麽沒看見大蛇丸大人,他不跟我們一起迴木葉麽?”他在白發少年身邊掃視一下,才將視線放迴在他身上,然後,原本平靜的目光波動起來,是疑惑、又有一點嫌棄地繼續問道。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在過來的路上摔倒了嗎?”


    是一種「完全不想和你走在一起」的語氣。


    藥師兜不理他,在水潭邊蹲下來灌過幾口涼水,就開始摘眼鏡解馬尾,打理灰頭土臉的自己。


    君麻呂在他旁邊站著看了一會兒,神色有些遲疑又有些奇怪。


    他已經變迴來了,十三歲的少年模樣、銀發半攏在腦後,幾縷垂在頰邊,有種無邪的稚氣。


    “兜,你喝的是我洗衣服的水呢……”也是漱口的水。


    藥師兜的身體一僵,埋著頭捏著自己眼睛的眼鏡腿半天沒動,過了一會兒,他撇過頭,不偽裝了地扯著嘴、冷冷地朝君麻呂笑,“你心情這麽好的麽?”


    “嗯。”沒有看出他的反常一樣,君麻呂平靜地點頭,“大蛇丸大人剛才誇我幫了大忙哦。我這次打架打得的確是很賣力的,欠你的人情該還清了吧 。”


    他不想殺月光疾風。


    藥師兜不僅幫他勸服了砂忍的馬基,還幫他把疾風藏去了基地。


    他欠兜一份人情,所以才跟兜一起過來這裏幫大蛇丸大人解決四代風影的。


    現在事情完美的結束了,他心情好。


    藥師兜看著他的臉,皮笑肉不笑地迴過頭洗自己的臉去了。


    「是啊,賣力得都吐血了!」


    他知道自己是太心急了。


    這次把這家夥哄騙出來,既是真的想幫大蛇丸保存體力,也是想借這次的戰鬥,評估一下現在君麻呂的實力。


    卻沒想到他在團藏那裏幹的簡直不是人幹的事——居然短短兩年裏就開了三次咒印,而且每一次都應該是透支使用血繼了,要不然這第四次不會直接就刺激出血繼病來了。


    害得大蛇丸大人把他一頓好揍。


    此刻沉思間,後麵人又問了一句“還清了吧?你是不會賴賬的吧。”


    “……”本來就已經在後悔帶他過來的藥師兜聽見了他這話,氣笑了。


    “你幼稚不幼稚?在木葉呆久了吧。什麽狗屁人情,你吐這麽多血難道還很感謝我嗎!”


    君麻呂在他身後一點皺起眉,低聲解釋道:“這是兩碼事啊……我自己打架吐血是我自己太差勁了。


    你幫我救下疾風,還隻是讓我打一架就能還這個人情,是你真的很好。


    我今天的確是很感謝你。”


    他第一次跟藥師兜說這麽長的話,說完了還有點喘。


    藥師兜也喘起來,不過是氣的。


    他想罵人,張了張嘴,又沒罵出口。“別開玩笑了!我帶你來,隻是想試探你的實力而已;想看著你在大蛇丸大人麵前被四代風影吊著打而已(這後半句是氣話)。


    至於那個木葉派過來偷聽我們說話的,關起來什麽蹤跡也沒有,殺掉以後反而有屍體在、會引起木葉的注意。還不如關起來。


    我做這一切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從來沒有打算過幫你。”


    他說的嘴皮子有點幹,說完之後心情卻很舒暢,身上被打的地方好像也不那麽痛了,眼睛都亮了,五顏六色的臉也很有光彩,藥師兜冷笑著道:“怎麽?君麻呂,你還感謝我嗎?是不是感覺像是重新認識到我這個人一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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