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酒看她們這麽高興,想了想:“今晚請你們吃好吃的?犒勞一下你們。”


    “吃大戶!點外賣!”其他人歡唿雀躍。


    “紫竹樓離這裏很近,你們想吃什麽告訴我,我來點。到時候去食堂吃。”


    “紫竹樓……還送外賣嗎?”


    窮人發出卑微質疑。


    “紫竹樓是我家開的,它當然不送外賣,但是我可以讓它停止營業做吃的送過來。”嚴格來說紫竹樓不是她家開的,就是和酒開的。


    但是說真話未免這些人不信,和酒就順其自然地將自己裝作富二代。


    她其實並沒有把紫竹樓當做斂財工具,定價高是因為安保和其他附加價值高,這裏相當於是一個高級會所。


    紫竹樓每個季度盈利其實還不到一百萬。


    和酒果然是發了短信到一個號碼上,對麵立刻報出需要的時間,一個小時三十分鍾。


    霍君越問:“你家到底多有錢啊?”


    “……我也不知道。”


    和酒斷網很久了,哪些股漲漲跌跌現在也沒辦法知道,但隻需要知道自己很有錢就夠了。


    但和家上個季度出報表的時候,淨資產好像是一千億,而她私下的那些小生意加起來已經差不多有一百多億吧。


    和家真情實感覺得她做《星光璀璨》是為了視頻網站的話語權真的是想太多了。


    他們還是不明白和酒到底多有錢。


    一個小時之後,外賣提前到了食堂擺好。


    公演正式結束。


    和酒收到短信帶著隊友去的時候,食堂門口掛著牌子:


    “今日所有食物均由紫竹樓提供,初次公演完滿結束,再接再厲!”


    “你點了這麽多?”


    和酒並沒有,但是也能猜到這是她底下人自作主張於是就默認了。


    攝影師沒放過這樣的素材,暗戳戳拍了幾張照片之後才讓她們安心吃飯。


    霍君越早就發現,和酒吃飯吃得很少。她不是克製減肥一樣一口嚼很久,而且吃了一些便沒有胃口了。


    她之前以為可能是食堂的菜不合口味,但是紫竹樓的菜和酒卻依然如此。


    和酒這個人,她好像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開心。


    霍君越給她取了一些魚肉挑了刺放到碗裏:“多吃點,你是今天的大功臣。”


    和酒其實已經不太想吃了,但是她看著碗裏被仔細挑出刺的魚肉,還是埋首吃完了霍君越給她挑的菜。


    公演結束,是難得的休息時間。


    但是節目組還是給選手們安排了電話錄製的流程,讓她們和親人們可以聯係十分鍾。


    和酒坐在除了攝影師空無一人的房間吧台椅上,拿著放迴來的手機,先看的是微信。


    她的未讀消息是999+,雖說許多人都知道她在什麽地方,但是這些人都不覺得她會真的斷聯。


    時間不夠她並沒有迴消息,但是她把重要的消息刷了刷之後迴到了通訊錄。


    和酒其實和家人的關係一般,因為她所走的路線和父母安排的並不一致。


    和父他們希望和酒可以安安心心考個碩士迴國之後嫁人生子,平平順順。


    和她關係最好的人是哥哥,或許是同齡人的緣故哥哥在一些事情上和她意見一致,也很支持她。


    而且哥哥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取向的家人。


    “喂,哥哥。”


    和隼正在工作,但是妹妹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聯係他了,好不容易打來電話他立刻抬手示意會議室安靜下來。


    “小酒,節目錄製順不順利啊,有沒有留在a班?”


    “嗯,我留在a班了。”


    “有沒有想哥哥?”和隼問。


    那邊頓了頓,他笑道:“我就知道你沒有想我,你在哪兒都過得如魚得水的。”


    和酒難得有些心虛,她尬笑兩聲:“哥哥有沒有看我的節目啊。”


    “有啊,我還讓公司的人都給你投票了。不過你的票數那麽高,也不需要我……”


    “對了,那個霍君越……你很喜歡嗎?”


    和隼問的問題,和酒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她很好。”


    “我也覺得這姑娘挺好的,你們共同進步。”和隼知道不能說的太明顯,“我問了工作人員你們每天都隻睡四五個小時,這還算多的了——如果累了的話退出節目也沒有關係。”


    “我退出節目幹嘛啊。”和酒哭笑不得。


    “迴家繼承家業。”和隼開玩笑道,雖然妹妹沒有可能和他一模一樣,但是分割一些股份吃穿不愁還是可以的。


    “節目還有兩個多月呢,但是我的通話時間快到了。”


    和酒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想到,和隼已經準備和製作人打招唿讓每周都能和外聯係了。


    她結束了通話,看了兩三秒手機就準備還給工作人員。


    “大小姐,您不多用一會兒嗎?”


    “不用,沒什麽人想聯係。”和酒把手機鎖好遞給他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霍君越坐在外麵看書等她,《星光璀璨》在等待室放了整整一麵牆的書,淺綠的沙發上藍色衣服的女人低著頭,她玲瓏的身材帶著一種嬌媚,側顏卻因為專注充滿了寧靜之感。


    和酒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但在霍君越抬頭之前她已經坐到了霍君越旁邊:“你在看什麽?”


    “《致富經》,”霍君越把書合上,封麵赫然是致富經三個字,“有一些理財手段還是很有意義的。”


    “你來節目是為了賺錢嗎?”和酒問。


    霍君越很認真地迴答了這個問題:“一開始是的,但是後來就不是了。其實人類在社會之中往往為了生存和生活奮鬥,我從前是為了生存站在這裏之後卻明白了生活的含義。”


    “小酒,我不知道你來這個節目是為了什麽。但是你在舞台上真的會發光。”霍君越道,“你一定是喜歡舞台的。”


    和酒不知道。


    她或許曾經喜歡過舞台,曾經喜歡過做菜,也曾經喜歡過運籌帷幄。但是什麽都得到之後,這種喜歡就無法那樣刻骨銘心孤注一擲了。


    “也沒有那麽喜歡吧。”和酒認真道。


    “……”霍君越認真想了想,“我們去看節目組的錄製視頻吧。”


    和酒抬頭看著她,霍君越牽起她的手:“之前別的組也去要了,走吧。”


    其實下一個打電話的應該是霍君越。


    但是她好像並不在意半個多月都沒聯係的家人,反而帶著和酒去了導演室。


    霍君越認真說明來意的時候,目光懇切而溫柔。導演下意識看了看站在門口氣勢壓人容顏冷淡的和酒。


    和酒卻直直地看向霍君越,她的目光一點點變得溫柔和明亮,那一刻導演福至心靈一般道:“已經很晚了,我也要下班了。那我把視頻傳給你們,好吧?”


    霍君越沒想到這麽順利,謝過了導演之後拉著和酒坐在導演室看了起來。


    導演其實還有工作,但是也不必今晚做。他整理素材的時候有過的猜論,不過是實現罷了。


    舞台上的和酒,無可置疑的迷人。


    霍君越明明是想讓和酒看看自己,但她第一次看第三視角視頻錄製的和酒,沒幾秒就入迷了。


    全神貫注的時候,她甚至無法分辨出和酒旁邊的那個人是自己。


    和酒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她的語氣終於柔軟下來:“其實這首歌這段時間我都快聽吐了,但是一站到舞台上就覺得自己是第一次唱這首歌。”


    霍君越看到視頻結束,手指點到暫停,她順著和酒的話題說下去:“我不一樣,我總是覺得自己哪裏還唱得不夠好。所以總覺得自己沒有真正學會這首歌。”


    “我能不能問一問,你到底為什麽參加這個選秀節目啊。其實你如果從其他渠道出來就不會這麽辛苦了。”霍君越問。


    “星光璀璨——是我投資的。”和酒出乎意料地說了實話,“它的人氣它的價值,和我的話語權息息相關。”


    “星光璀璨到底花了多少錢?”霍君越問。


    “三億。”和酒說了一個約數。


    霍君越被這個數字驚的小嘴微張:“你居然這麽有錢嗎?”


    “我是投資人之一,我可能算上虛擬資產投入了一億多一點。”


    “那也是很多錢了,如果給我這麽多錢我就在家做自由職業,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霍君越覺得自己不明白和酒的煩惱是因為階層的不同。


    可能她煩惱怎麽賺錢讓家人衣食無憂,和酒的煩惱更多的是一些精神層次的東西。


    “但是就是因為我這麽有錢,所以我不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和酒沒有跟她講得很細致。


    “如果星光璀璨沒有成功,你會去聯姻嗎?”霍君越好奇地問。


    “沒有如果,它會成功。”


    如果星光璀璨沒有成功,和酒也不是翻雲覆雨的修仙之人,她當然必須順從家人的意見。


    但是和酒的自信在於,它不可能不成功。


    “你有未婚夫嗎?”霍君越問。


    “你為什麽這麽關心這個問題,”和酒看她被問得一怔,仿佛在拙劣地逃避自己的內心,“我沒有未婚夫,也不會有未婚夫。”


    霍君越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但是看著和酒的眼神她又莫名地心慌緊張。


    和酒側首,既認真又溫柔:“因為我喜歡你。”


    霍君越被震得頭腦空白,而和酒從座位上站起來側身輕輕準備吻上她的唇。


    霍君越腰下意識一塌,她躲過和酒之後站了起來,站在了門口。


    明明應該立刻跑出去,腳步卻已經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和酒手越過她側麵關上了門,輕巧的聲音帶給人一種安全感。


    霍君越沒發覺自己幾乎立刻放鬆了很多,和酒的手墊在霍君越的腦後。


    而後和酒低下了頭,霍君越的臉紅得驚人卻並沒有閉上眼睛。


    她可以蹲下身離開,可以推開和酒。


    但是她隻是眼睜睜看著和酒吻上了她,原本完美的輪廓並沒有因為靠近變得不好看反而帶著壓人的精致,她右眼角居然有一顆顏色很淺的淚痣。


    讓人很想舔一口。


    清淡——那是和酒經常喝的礦泉水的味道,帶著一種微微的甜。


    很奇怪,但是並不後悔。


    她心中居然有著莫名的竊喜和沉淪。那種感覺和當初衝動報名離開家的時候一模一樣,很自由很舒服。


    溺水者溺水的時候,到底是掙不開水,還是想化作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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