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手執長劍,即便劍未出竅卻依舊帶著駭人的震撼力。但她隻需要站在那裏,無人會去看她手中的劍,隻會去探尋麵紗之下不知是否傾世的容顏。


    旁人隻需輕輕一眼便能認出她,因為修仙界隻有一個人有這獨一無二的風采:“舞璿不過是一個小秘境,怎麽卿酒仙子也來了。”


    秘境一般以秘境主人命名,舞璿正是這個秘境主人的名字。這個秘境已經有了傳承者,一般來說就不會有大宗門的修士前來了。


    “小酒,你怎麽跑的這麽快。”


    說話的正是衣長修,他一身血衣漫不經心看向周圍那些帶著打量意味的人。重笙跟在諸位師兄師姐後麵,也在他視線掃過的範圍。


    重笙心髒被駭得幾乎停跳,立刻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卿酒恍若沒發現似的,蹙眉看向衣長修:“我來這裏找材料,你跟來做什麽。”


    “小酒,你可不要明知故問。”


    又來了,卿酒覺得自己和他那麽多緋聞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家夥分明一絲風花雪月的心情都沒有,偏偏輕佻地欠扁。


    卿酒自然沒有什麽材料要找,她來秘境自然是因為重笙還在這裏。


    “衣長修,你這樣挑釁我——就不怕有一天我真的殺了你嗎?”


    衣長修目光微凝。


    他覺得卿酒變得有些不一樣,明明這樣的話並不是頭一次說,盡管她那種忍無可忍表演得惟妙惟肖,他卻總直覺她其實沒有生氣。


    那是為什麽呢?


    卿酒才沒那個興致告訴他是為什麽:“秘境還有多久開始?”


    周圍一個白衣修士看周圍都沒有人答話,於是輕聲道:“舞璿秘境已經有了傳承者,所以一般在固定的時間打開。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吧。”


    卿酒溫柔地朝他頷首:“謝謝。”


    衣長修實在是很稀奇,雖然卿酒不算無禮的人但她也絕沒有這麽溫和而平易近人。


    今天她到底吃錯了什麽藥。


    其實卿酒僅僅是無意的在重笙麵前表現自己最好的那一麵罷了。


    重笙在人群之中並不起眼,穿著器歸宗黃白衣服的她和師兄師姐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同。


    她築基之後,就在腰間掛著那枚看起來並不算珍貴的玉佩,用麻黃色長繩把自己的頭發挽高看起來幹淨利落。


    而卿酒看似沒有看她一眼,僅憑直覺仿佛就能想象她的位置她的表情她的神態。


    衣長修和她認識那麽多年,自然發現了她那微不可查的分心。


    他從戒指中抽出長鞭用靈氣包裹掩去痕跡直接抽了過去。


    這僅僅是試探罷了。


    但卿酒卻沒有立刻揮劍擋開那鞭。直到長鞭已經近在咫尺,她才運起靈氣直接將這極品靈器碎成一片一片。


    “你突破了?”衣長修倒也不在意那個長鞭,他關注的是卿酒的遊刃有餘。


    卿酒沒有理他,隻道:“進了秘境你再跟著我,我就殺了你。”


    秘境正好開啟,卻沒有一個人敢走在她的前麵。就連衣長修也顧念她剛剛的警告,落後了她十多米。


    看似大家都是隨意進入,但其實這都是有著潛在的規矩的。比如器歸宗隻能在最後麵進去。


    重笙跟著師兄師姐,也覺得那個紅衣男子性格太乖張了。卿酒明明什麽都沒做,萬一她沒有躲開那個鞭子豈不是會被打到臉上。


    雖然腹誹不斷,重笙卻也知道他的實力必定是自己望塵莫及的,所以沒在明麵上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妥來。


    秘境和普通的世界不一樣,因為規則的粗陋所以很多時候都會有一些突發的危險。


    有的秘境靈氣充足,有的秘境靈氣稀薄。


    舞璿就屬於靈氣稀薄的秘境,但是這裏盛產一種可以入凝神丹的藥草。


    重笙踏了踏看起來像琉璃一樣的地麵,發現居然一絲痕跡都沒留下:“它還挺結實的。”


    “秘境嘛,地基不結實哪裏還能進人。”師兄對她這種幼稚的行為很是寬容。


    重笙跟在師兄師姐身後,和他們一起挖草藥。


    其實來秘境獵妖獸和訓練自己的人占更多,隻是他們器歸宗就隻能隱忍一些罷了。


    重笙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以她如今的實力也的確不應該與人爭執。


    其他人見她這樣乖巧不由得更加喜歡她一些,細致地教她要怎麽挖草藥。


    卿酒這會兒已經到了舞璿秘境的傳承之處。


    這裏並不是舞璿仙子的傳承,而是她一位友人拜托她幫忙留下的傳承。


    這裏還有一隻冰火鳳凰的靈獸。


    不過卿酒並不是來這裏幫重笙取靈獸的,她從自己的生命手鐲之中放出了一隻金丹後期的妖獸。


    若卿酒不拚盡全力使用其他偏門,這妖獸其實與她應該是勢均力敵。


    她當初是借助陣法把它困到手鐲裏麵的,所以妖獸一出來就帶著被壓抑許久的暴躁和殺氣。


    這隻妖獸形似野狼,他的口齒尖利帶著血腥的味道,朝著卿酒一撲而來。


    卿酒橫起長劍,那秋月般的長劍遠沒有她的眉眼秀麗,看起來隻有冰霜般的殺氣。


    而自始至終妖獸的命運,其實已早就被卿酒定好了。


    一個時辰之後,卿酒傷痕累累地斬殺了這頭妖獸在周圍勉力擺了一個防範陣法之後就昏了過去。


    而重笙一行人雖然實力不濟卻也並沒有貪圖更多的東西,隻是謹慎而細致地采草藥。


    但在這種地方,謹慎並不代表就會相安無事。


    “你們的草藥采的還不錯。”說話的人是丹脈宗的少宗主,他周圍跟著好幾位築基巔峰的護衛。


    少年眉目張揚,意思不言而喻。


    重笙被師姐們護著,心底不是滋味。


    “少宗主此來是想雇傭我們采草藥嗎?”大師兄不卑不亢道。


    他其實已經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但哪怕說出這樣的話他也不顯得卑微。


    “非要我說的明白一點嗎?我說把你們采的草藥交出來……你們這些人來秘境見識見識就行了,一些草藥值得什麽?”


    不是他有恃無恐,而是器歸宗實在是太沒有前景了。


    “您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


    重笙看著師兄按著劍的手,隻覺得感受到了器歸宗在這些人眼裏的卑微。


    “師兄,給他吧。”但她還是覺得草藥並沒有師兄師姐們重要。


    “還是這個小妹妹懂事,”他仔細看了看說話的重笙目光露出一絲驚豔,雖然她不會打扮但那種獨特的氣質實在是令人很有好感,“你叫什麽名字,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為你們留一點兒……”


    話還沒說完,就被衣長修輕而易舉地打斷了。


    “器歸宗,我記得是雪生門護佑的宗派吧。”衣長修其實是恰好經過見這邊好像有熱鬧可以看。


    又是這個人,重笙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他的語氣那樣高高在上,一絲一毫的尊重都沒有。


    “那和望仙門應該沒有關係吧。”


    衣長修慵懶道:“是沒有關係,但我剛剛開了玩笑把她惹生氣了……你正好送上門來,不做點什麽豈不是辜負了你我這般巧遇。”


    “尊駕不要仗著望仙門的氣勢壓人。”


    衣長修淺淺一笑:“你剛剛難道沒有仗著丹脈宗的氣勢壓人嗎?為什麽你就可以,輪到我那就不行了呢?”


    “就給望仙門這個麵子,我們走。”他哪裏還記得那個驚豔了他的重笙,冰著臉離開了這個地方。


    衣長修蹲下來用手撥了撥草藥,自言自語了一句:“你們也沒什麽稀奇的,為什麽她剛剛一直往這邊看呢?”


    重笙靈識不如他,自然不知道他可以感應卿酒靈識的一些動向,隻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


    雖然他解了圍,但是比起仗勢欺人的人,他反倒更加不好琢磨了。


    本該一帆風順的秘境之旅自從遇到衣長修之後就波折起伏,師兄幾次提出要讓幾位修為低的師妹先行離開卻都被她們拒絕了。


    秘境比起在山門修煉自然是好處更多更容易進步,但是這裏也很容易夭折。


    因為意氣之爭,因為利益,因為道途,因為恩怨糾葛。


    還有如器歸宗一般,因為弱小。


    衣長修才沒有那個耐心一直護著他們,而丹脈宗的少宗主恰恰是極為記仇的人。他命人打聽器歸宗的消息傳給他不多時就得到了情報,而他們的實力懸殊巨大,不可能有什麽奇跡出現。


    而且既然動了手他自然沒想著要留下一個活口。


    算是把在衣長修那裏受的氣全都發泄了出來,但器歸宗的人卻意外的配合極好,讓一位師姐從重重圍捕之中逃逸而出。


    而重笙則是因為意外踩中了一個半殘的傳送陣法這才逃脫了險境。


    生與死一線之隔。


    她還記得師兄師姐拚命護著她時生動的容顏。此刻都已經成為一場夢魘。


    她還記得那直指咽喉的長劍,隻差一絲就送入她的致命之處。


    她沒有鬆一口氣,因為比起溫度怡人的秘境,這周圍一下子很冷,冷得她骨子都在發抖。


    這裏有一具巨大的妖獸屍骨,它的身上橫縱劍痕而且血液還是流淌的。


    重笙看了看自己周圍沒發現有什麽痕跡,便小心翼翼繞過了狼屍。


    因為打鬥,卿酒的麵紗早不知道掉到了哪裏去。她的衣衫變得破破爛爛,昏迷之後整個人顯得非常的嬌弱。


    哪怕不像重笙記憶中的樣子,但是這個人卻真的是卿酒。


    不知為什麽,重笙心中居然緩緩鬆了一口氣。


    她緩緩靠近卿酒,踩中了陣法。


    陣法散發出美麗的藍芒,驚醒了卿酒。


    模糊的視線之中,人影逐漸清晰。


    重笙本來怕她一劍砍來,卻沒想到她微微一笑蒼白無力:“是你啊,小姑娘。”


    “怎麽哭了呢?”


    卿酒有些後悔自己做戲太逼真,這會兒根本抬不起手為她擦眼淚。而且她好累啊,可能是失血太多了。


    重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了。


    “你的傷?”


    “不嚴重,睡一會兒就好了。”她說著,仿佛失去了唯一一點兒意識,重新昏睡了過去。


    她居然就這樣睡過去了。


    重笙的手攀上她的肩膀,卿酒卻依然沒醒。


    “不能就這樣休息,我給你換個衣服吧。”重笙仔細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衫,發現似乎能看見雪白的肌膚,就明白她如果要換可能要換一整套衣服。


    對於修者來說,這其實僅僅是幾個咒訣的事。但重笙從未和同齡人這樣親密的相處過。


    她紅著臉閉上眼睛,伸出手開始念訣。


    但她睜開眼卻發現,原來修為低太多是不能用靈力清洗卿酒的。


    她還是原來的的模樣。


    小姑娘臉紅紅的坐在那裏,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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