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運動治療室有半天的上班時間。


    粟慈記著喻醫生前天說的今日有值班,一早便起床去超市買了早飯上來。


    等謝則呈吃過早飯再到運動治療室時,已經臨近九點。


    周末值班醫生隻有一個,所以除了那些在做器械治療的病人外,再來的都是喻朗手裏的幾個病人。


    一進門,粟慈就見喻朗正給一位老太太在做手法治療,高挑的身軀背對著他們,看過去挺拔又精神。


    粟慈先幾步過去找了張床鋪好墊子,等謝則呈慢慢走過來期間,正好聽見老太太在和喻醫生聊天。


    老太太問:“喻醫生,早上吃飯了嗎?”


    她聽見他應:“吃過了。”


    老太太又問:“還是吃牛奶麵包嗎?”


    喻朗輕笑一聲:“今天吃的豆漿和包子。”


    “哦。”老太太頓了頓,顧自笑起來,“豆漿好豆漿好,現在豆漿都多少錢一杯啊?因為痛風,我這好多年都沒買過豆漿了。”


    粟慈扶著謝則呈在床上躺下,喻朗溫和的嗓音徐徐地從那飄過來:“樓下新華都的豆漿一杯三塊,加糖要多加兩毛。”


    聞言,老太太立馬道:“不要加糖,加糖不好。”


    喻朗笑了:“加糖好喝啊。”


    話落,他正好一個側身,餘光一瞥,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來了兩個人。再一正眼看過去,和粟慈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個正著。


    姑娘的眼底染上了笑意,純粹的像朵百合花,朝他微微一頷首:“喻醫生早。”


    喻朗心尖一顫,不動聲色地挪開眼,聲線很淡:“早。”


    老太太這時也把腦袋側過來,看著粟慈,問道:“姑娘,之前沒見過你們,你們是剛來的吧?”


    粟慈點頭:“嗯,周四那天來的。”


    她又看向謝則呈:“小夥子怎麽傷的呀?”


    謝則呈笑,已經習以為常:“被車撞的。”


    “哎喲。”老太太立馬皺起了眉,仿佛能感受到那份疼痛,嘴裏直道,“開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謝則呈從治療床上仰身坐起來,自我嘲笑一聲,說:“怕了怕了,將來可不敢開摩托車了。”


    “放心吧。”老太太伸手拍拍喻朗的手背,語氣裏充滿了信任,“這喻醫生厲害得很,絕對能給你治好囉!”


    聞言,喻朗一笑,不矜不伐地打趣道:“阿婆,您這頂高帽我可受不起啊。”手法收尾,他給老太太蓋上薄被,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又說,“做低頻吧。您把電極片給我。”


    …


    安排好了老太太那邊的器械治療,喻朗又重新套上一雙新的手套,坐到了謝則呈床邊,開始手法治療。·


    謝則呈兩手反撐在床頭,一副悠閑姿態,左右張望兩眼,忽然開口問:“喻醫生,那天跟在你身邊的實習醫生今天怎麽沒來啊?”


    喻朗抬眸看他一眼,說:“他們周末都沒有值班。”


    謝則呈:“哦。”


    喻朗這時問他:“昨天有下來做冷療和低頻嗎?”


    謝則呈:“有的,昨天是王醫生值得班,我讓她幫忙貼的電極片。”


    喻朗:“嗯。”


    …


    做治療期間,粟慈一直都是坐在一旁默默等著,偶爾看手機刷刷微博,偶爾和謝則呈聊兩句話,或者聽謝則呈和喻朗談天。


    等所有治療臨近尾聲時,也將近十點半了。


    昨天汪舒茵來醫院送過飯,趁著今日周日,便又打算再來跑一趟。


    接到汪舒茵的電話時,謝則呈的低頻治療還有兩分鍾。粟慈一聽她在一樓,便讓她直接走樓梯上二樓的治療室來,等謝則呈治療結束了,再一塊兒搭電梯上去。


    接到汪舒茵,那機器結束的聲音剛好響起,謝則呈一邊拔了接口,一邊衝汪舒茵打招唿:“阿姨。”


    “哎,則呈。”


    汪舒茵是頭一次到這治療室,見這裏頭的東西五花八門新鮮的很,便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電腦前的喻朗聽見動靜側頭過來,和汪舒茵張望的視線正好對上。


    麵上一愣,汪舒心裏忍不住感慨一聲:這醫生長得可真俊啊。


    粟慈那頭幫謝則呈穿好護具,走到汪舒茵旁邊:“媽,好了,咱們往另一道門走,那邊還有個電梯,離病房近些。”


    “哦,好。”嘴裏應著,汪舒茵那兩隻眼睛卻跟粘在喻朗身上似的,迴頭一看再看,等走到門口時,還問粟慈,“那醫生是則呈的主治醫師嗎?”


    粟慈“嗯”了聲。


    她的誇讚立馬就跟上:“長得真帥,看他年紀應該不大,真是年輕有為啊。”


    謝則呈笑了,調侃:“阿姨,您這樣誇一位男人,叔叔他知道嗎?”


    汪舒茵不以為意,語氣格外傲嬌:“你叔叔就會寫幾個大字兒,和那醫生沒得比!”


    聞言,粟慈和謝則呈雙雙笑出了聲,在這空曠的長廊裏迴蕩著,清脆又歡樂,連在治療室裏的喻朗聽著都分外清晰。


    他翻病曆的手一頓,抬眸看著透過電腦黑屏映出來的三道消失的身影,心裏頭竟騰起一股莫名的、難以言喻的酸澀和孤獨感。


    -


    吃過午飯,汪舒茵拎著飯盒迴家了,謝則呈玩了兩把遊戲後,便躺下休息。


    早上起得早,粟慈本打算也眯上會兒,可一想明天就要開始連載,最終還是拿了電腦坐在一旁碼字。


    同房的病人還有兩個,大家都有午休的習慣,一到中午,房裏便靜悄悄的,寂得讓粟慈直犯困。


    手機“嗡”地一聲,彈出消息,粟慈敲鍵盤的手一頓,伸到兜裏摸手機。


    推送的消息是新收到的一條微博評論。


    粟慈點進微博,這一看才發現她一個月前發的一則推遲開文的微博動態裏多了幾條評論消息——


    【夢想暴富gigi:大大,新文《我在有你的世界》明天還開嗎?】


    【吃個茄子吧:大大我們都在哦,家人身體要緊,我們可以等的。】


    【至若春和景明ms:雖然我真的很想看新文,但是大大還是家裏的事情更重要!我等!】


    ……


    看完評論,粟慈沒有迴複,而是到主頁界麵編輯了一條新微博,發送——


    【西西西米粥v:大家放心,《我在有你的世界》明早七點準時更新,不過由於特殊原因,是隔日更,感謝大家的支持哦(愛你)】


    很快,評論通知便彈了出來,一條接一條——


    【趙小酸菜:西西加油!】


    【倪小慧慧吖:嗚嗚嗚我終於等到了!】


    【sophie:搓搓小手期待中。】


    【聽風耳語lxy:沒關係!隻要有更新就好!我們可以等!】


    【瑋彤劉:我愛你大大!!】


    【鹿鹿仔:安排了。】


    ……


    熟悉的id名稱映入眼裏,粟慈不自覺揚了揚唇,一時覺得心裏格外溫暖,退了微博點到微信裏,給林鹿鹿發了條消息。


    【西米:鹿鹿,我看到你的評論啦。】


    【西米:還生氣嗎(委屈)】


    上頭跳出“對方正在輸入…”幾個字,然後下一秒,林鹿鹿迴過來:【生氣】


    粟慈看著這倆字,兩隻手立馬劈裏啪啦的在鍵盤上打出一句話,隻是還沒發出去,林鹿鹿第二條消息緊跟其上:【生氣有什麽用?你的事你都不著急,我氣著幹什麽?】


    【西米:(委屈)(委屈)我的鹿鹿,別氣了,我沒有放棄我的夢想啊,我不是還在繼續寫文嘛?開書店的計劃隻是延後了,並沒有要放棄。】


    【鹿鹿: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將來你後悔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傲慢)】


    【西米:絕對不會!】


    【西米:你要迴來了嗎?】


    【鹿鹿:明天的機票,公司催我了。】


    【西米:好哦,那等你迴來我們有時間再約。】


    【鹿鹿:你沒時間,我知道。】


    【西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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