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似乎點了點頭,說道:“對於你來說的確不容易做到,這結果可想而知,那麽……關於陝西的事情,就隻有這些嗎?別的……就沒有了嗎?”


    我一愣,很顯然這家夥已經知道了一切,但是我卻還在遲疑著,雖然是最想開口問的問題,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卻很難開口說出來,這話堵在心口的位置上,用了多大的勇氣都無法將其逼出來。


    因為,這問題一說出來就會變成許多的含義,這黑子到底要迴答什麽才對,那個墓室裏麵的死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他說是,那麽這裏的他是誰?如果不是,那又如何來解決我心中的疑惑,這都是我怎麽想都沒有答案的問題,即便是在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家夥身上,我都找不出什麽絕妙的答案。


    在世界上,最沒用的話語不是絮絮叨叨的廢話,那多少可以表示出一些感情,最沒用的話語是沒有答案的問題。


    而這時候便是這樣了,在問之前我已經知道沒有什麽好的答案來解答,這時候開口問出來便是最可笑的表現。


    但是,我還是盡量的鼓足著勇氣,把這個問題給說出來,幻想著可以從這家夥身上找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能讓我這麽長時間的努力都得到解答的答案,即便……不是真實的。


    我這樣想著,便咬著牙,將自己所有的勇氣都在這一刻匯聚起來,開口問道:“那個,我在那裏見到了……你的屍體,是怎麽一迴事呢?”


    是假的吧?


    不是真的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真相”


    我這樣懷疑著,看著眼前的角落越發的緊張,但這時候我隻能這樣想著,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這樣說來,似乎一切都是很可笑的,說到這裏,其實人就是可笑的,一直都在尋找著真相,但是卻隻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不管到底是不是事實,是不是謊言。


    但隻要讓自己滿意,那就足夠了,因為這是對於人來說最好的真相,最值得相信的真相,最能讓自己的努力得到迴報的真相。


    可是,這終究是自私的,人都是自私的,不管在任何事物上,人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所看的世界所努力著。


    眼前的家夥似乎遲疑了很長時間,久久沒有說話,有一瞬間,我想要直接迴頭離開,這答案我害怕承受不住。但是這種渴望和期待的感覺無法讓我的腿後撤,我隻能保持著一份惶恐,去麵對這個或許不能讓我滿意的“真相”。


    “是真的。”


    黑子輕描淡寫的說著,剛才的那種遲疑和猶豫似乎都是騙人的,他像是說了一句天氣真好一樣,用這種簡單的語氣把最讓我期待的答案說了出來。


    這感覺就像是吃完麵之後,擦嘴時說的閑話,也像是在夏天裏打完一局遊戲之後,擦擦汗水時講的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但是這話語中包含的意義卻已經超越了這簡單的言語。


    他承認了,他承認了自己的屍體已經是古墓裏麵丟棄著,放在地上正在腐爛著,那麽……我眼前的這個家夥會是誰呢?


    我遲疑著,緩緩地舉起手上的煙,咂了一口,手不住的顫抖著,我想開口問下去,但這時候我更想來一口煙讓自己冷靜一下,至少不會被這個答案給逼瘋。但這並沒有任何作用,我本來就是知道的,想到這點我就感覺自己是個傻瓜,本來就能料想到這一個答案,卻在麵對的時候如此的驚慌,這是小孩子才會犯的錯誤,一個成年人應該在麵對之前便把一切勇氣和心態都準備好,才能不露出任何幼稚的馬腳來。


    但這對於我來說,並沒有做到,我隻能承認自己幼稚了。


    我看著眼前的陰暗角落,裏麵的人似乎更加的看不清楚,煙頭已經燒得差不多了,我看著這家夥,便思索著該如何說話,這時候什麽話語都顯得有些可笑,有些冷淡,但總勝過沉默。


    我逼了一下自己,這時候才不開口,便有可能失去這個機會,永遠的失去這個機會。


    我用這種嚇唬小孩子的方法來警告自己,卻得到了一些莫名的勇氣,或許我就是個幼稚的成年人,總是用幼稚的方法生活著,隻不過是有一些用處,便感覺還不錯,幸運的活到了今天。


    我看著角落裏的黑子,終於是把嘴裏的煙霧吐了出來,嘴巴空了出來,便可以說話了,再適合不過的機會了。


    “那麽……你是……”


    我還是有些緊張,簡單的話語在嘴裏麵都是遲疑著的,顫抖著的,我隻能盡量的顯得冷靜,但是眼前的黑子顯然是看透了一切,他隻是笑了一聲,這輕笑在這較為安靜的空間裏很是讓人注意。


    他在冷笑什麽,難不成已經做好了什麽準備?


    比如說現在起身直接殺掉我?或者是有什麽更簡單的方式?亦或者是直接笑了一聲,便說是剛才的都是玩笑,然後解釋清楚,之後便是嘲笑我一番。


    我更喜歡最後一種可能,那是我最想要的,可以說是我最想要聽到的“真相”。


    可惜的是,並沒有。


    黑子似乎在看著我的臉,笑了一聲便打斷了我用盡一切力氣才說出的話語,他緊接著說道:“其實我蠻想去看看那具屍體的,畢竟是以前的身體,隻是當時在那裏昏迷了之後,便失去了醒過來的機會,再醒過來已經是到了墓外麵的樹林裏,全身是血的,好不容易才離開了那個偏僻的地方。要不然,後來我估計都沒有辦法跟你見麵,那豈不是就沒有這些事情了。”


    “可是……我隻想知道的,你到底是什麽?”聽著黑子簡單的語氣,我似乎多了一些勇氣,說起話來便輕鬆了一些,於是我抓住這股感覺,立刻繼續說道:“你……不是,人都是隻有一個身體,暫且不說什麽生物上的事情,按照鬼神上來說,這人就是有一個身體和一個靈魂所支撐著,然後……如果失去了身體,靈魂便失去了,就變成了鬼,難不成你現在是……”


    “切,你過來。”黑子直接說道:“你過來摸我一下就知道了,什麽鬼神說生物學的,都是扯淡的東西,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對的,那麽我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他似乎感覺到我還在遲疑著,便再次笑了一聲,這種冷笑我並不喜歡,從剛才那一聲之後,就徹底的討厭起來,無比的討厭,似乎會打亂我所有的想法,並且給我狠狠地一巴掌,這種痛感比肉體上的痛感更為可怕。


    但是,他做出了一個我沒有想到的行為,他直接往前跳了一步,類似於蛙跳的方式,直接靠近了我,伸出手來,直接抓住了我。


    我立刻感覺到了這家夥身上的熱度,很是正常的熱度,隻有人身上才會有的感覺,都在他的手掌上,這時候通過我的手掌傳達到了我的大腦裏。忽然,我感覺到了一些安全,這家夥的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隻是……多了一具他的屍體。


    不過,隻是這個動作,我似乎察覺到了一些情感,這家夥很討厭別人稱他為鬼,所以在我這些話之後,便異常敏感的給我驗證了這一點,算是打消了我的顧慮,卻也是讓他自己得到了一些安全感。


    他並沒有看上去那麽輕鬆,他知道這一切,於是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他考慮這具屍體的時間一定是比我久的,而且他或許質疑過自己,來自他人的看法永遠不如自己的質疑恐怖,某種程度上會打敗自己的一切。


    第二百二十六章 限製自由的痛苦


    而他在這種打擊之下,緩了過來,如今在這裏和我見麵,便用著如此冷酷的狀態說著話,估計也是在隱藏著自己的恐懼,沒錯,他自身的恐懼是最可怕的,勝過我的惶恐和緊張,勝過外界的一切質疑。


    我看著他,心中無比的複雜。


    他比我看上去的要脆弱一些,或許說他本來就不是堅強的,就是十分脆弱的狀態,畢竟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所在經曆的事情,別人所替代不了的。我開始明白這一點,卻開始同情起這個家夥,這種情感我沒有想到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所以這一刻的我隻感覺無比的掙紮,整個大腦都在顫抖著,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感覺。


    不過,我記得我的初戀,那個被我深愛的女孩劈了腿,幹淨利落的和我分手之後,帶給我的那種感覺,和現在的情感有些相似,都是複雜的,都是讓人無法解釋的。


    黑子握住了我的手,很快便抽了迴去,身子往後走了一步,便又靠在了牆上,似乎根本就沒有動彈過,這個角落很適合他,這種黑暗也很適合他的狀態。


    不過,剛才那一瞬間,我還是感覺到一些異常的,尤其在黑子把手抽迴去的時候,我感覺到一些毛茸茸的感覺,這觸感似乎來自他的手背,很是微妙的感覺。並不像是人的體毛,要長一點的感覺,而這個家夥在我的印象裏是很幹淨的樣子,這種感覺不應該會出現在他的身上,但這時候卻出現了這個異常的地方,察覺到這一點的我忽然有些緊張。


    不過,比起這一點點的問題,這家夥是活的,是有溫度的,已經是更讓人激動的事情了。


    我看著他,遲疑了一下,便開口說道:“對不起,我以為……”


    “沒關係,”黑子說著:“你不是第一個。”


    一句話中似乎多了許多含義,這種莫名的悲傷感讓我有些討厭。


    黑子繼續說著:“這種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是很麻煩的事情,好不容易去盜個墓,本來舒舒服服的,就算是有什麽困難機關的,都還可以勉強撐過去。但是最後卻把一切都變了樣,一眨眼的工夫便離開了古墓,卻留下了一具屍體,還他媽是自己的,這就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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