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鎹鴉帶來了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上弦之四和上弦之五被打敗了。


    但作為代價,不僅劍士們身受重傷,鍛刀人之村的許多刀匠和平民傷亡慘重。


    林螢正在外執行任務,收到傳令,匆忙趕迴蝶屋。


    蝶屋少見的人滿為患,病床上躺滿了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傷患,不僅是蝴蝶香奈惠和蝴蝶忍,小葵她們幾個也忙得暈頭轉向,甚至還拜托了隱的成員來幫忙照料。


    作為一個渾身開掛的奶媽,林螢簡直是行走的泉水,她往病房裏一進一出,傷員就恢複成滿血滿藍的狀態,能安穩地休息了。


    從隱的成員的敘述裏,她大致了解到事情的經過。


    不知道哪裏泄露了情報,兩隻上弦鬼襲擊了鍛刀人之村,炭治郎、善逸、伊之助、禰豆子和玄彌正巧在場,負隅頑抗一陣,幾乎要全滅的時候,附近的霞柱和戀柱趕來支援,齊心協力殺死了鬼。


    玉壺和半天狗的攻擊範圍很廣,被波及的村民都是不會劍術的普通人,有很多人沒有撐到救援就傷重不治死去了。


    林螢的心情沉重,她給甘露寺蜜璃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就算治好了傷,她還在昏睡,因為高強度的戰鬥帶來了精神的疲憊。


    戀柱作為唯一的女性有單獨的病房,隔壁房間則全部都是半大的少年。


    炭治郎、善逸、伊之助,無一郎……


    讓林螢震驚的是,時透有一郎也在其中,但他又不是鬼殺隊的劍士,作為後勤的部隊,怎麽會參與到前線的戰鬥中去?而且他們呆在同一間病房裏,是不是意味著無一郎已經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這對雙胞胎兄弟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閉著眼的時候,睡顏如出一轍,林螢屏住唿吸湊近觀察了很久,根本分辨不出來。


    她想了想,無一郎是霞柱,習劍多年,手上應該有很厚的繭,於是,她悄悄坐到床邊,輕手輕腳地從被子下移出一隻手。


    當無一郎被這番動靜驚醒時,就看到林螢捧著自己的手,認真仔細、來來迴迴地摸了個遍。


    時透無一郎:“……你在做什麽。”


    林螢一個激靈,保持著像癡漢一樣的動作僵住了。


    “不、不是!”她頂著少年微妙的眼神,無力地解釋:“我真的不是變態!”


    不過他淡漠無所謂的反應也讓林螢認出了這是無一郎,如果是有一郎的話,會紅著臉用力抽迴手,然後用兇巴巴的語氣表達羞惱之情。


    一直以來故意瞞著無一郎他其實有個同胞兄長的事情,林螢感到良心不安,所以總是盡量避免和無一郎單獨相處,還好他們本來就很少能碰見,此時此刻算是她第一次和他這麽近距離接觸。


    ……雖然這個行為看起來很不妙。


    好在無一郎並沒有介意,身體已經沒有痛感了,他扯掉臉上纏著的繃帶,稍稍坐起身,一偏頭,就看見隔壁病床上跟他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年。


    “哥哥……”


    這一切並不是他的夢。


    在和上弦之五的戰鬥中,瀕死的險境讓他看到走馬燈,找迴了丟失的記憶。竭盡全力砍掉玉壺的頭之後,多虧了每個鬼殺隊劍士都會隨身攜帶的紅藍藥,他還有餘力趕去支援其他人。


    因為劍士們的聚集,給半天狗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導致他將分.身合體成了實力成倍增長的憎鬼。


    被拖入持久戰,不斷有隱的成員趕來救治村民,被玉壺的毒影響而體力不支的無一郎陷入絕境時,有一郎主動摘下麵巾唿喊他,無一郎才恍然得知他還活著。


    為了保護暴露在憎鬼視野裏的哥哥,少年爆發出了無限力量,險險活了下來。


    “你全都想起來了嗎?”林螢小心翼翼地問道。


    無一郎爬下床,伏在有一郎身邊,緊緊挨著他。就像三年前,有一郎也是這樣哭著感激弟弟的幸存,他們兄弟倆都在關心著對方。


    “那個時候救了我們的是阿螢小姐吧,就連哥哥的手臂也治好了。”


    林螢坐立不安,糾結地說道:“對不起,這麽久都沒有和你說。”


    “一定是哥哥的主意,”無一郎的眼裏還在不停落淚,但是卻露出了高興滿足的笑容,“主公大人說得是對的,隻要努力活下去的話,就會有幸福的事情發生。”


    淚點低的林螢都想要跟他一起飆淚了,趕緊默默退出房間。


    然後,她就在門外看見了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的玄彌。


    他同樣傷得很重,但是並沒有危及性命,林螢給他種下的鳳凰蠱也沒有觸發,鬼化的特殊體質讓大部分傷勢都自愈了。


    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沒眼色地進去,林螢十分懂事地拉著玄彌走了。


    因為剛剛見到了感人兄弟情,她覺得應該給這個弟弟也安排一下。


    於是,等十柱都去開緊急柱合會議的時候,剩下的人也集合在了一起,開低配版豬合會議。


    參與成員:林螢,炭治郎,善逸,伊之助,玄彌,禰豆子。


    狗頭軍師林螢出謀劃策:“我把實彌騙來,然後……”


    伊之助興奮地說:“把他打一頓!”


    善逸震驚:“跟風柱打架?真的嗎?能做到嗎?”


    玄彌拳頭硬了,當場反水:“打我大哥的人,不管是誰我都不會饒過他!”


    “當然不能這麽做!”唯一的正常人炭治郎努力把話題引到正軌上:“玄彌一定要好好傳達自己的心意——”


    “哦哦!對的!”林螢趕緊補充:“就算你哥說什麽‘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你才不是我弟弟’,‘不想聽,滾’,他再怎麽趕你走,你也要堅強地把話說完!這種我不聽我不聽的套路我見得多了,誤會和狗血總是這樣產生的!”


    玄彌不自信地點頭:“我知道了。”


    林螢猶猶豫豫地說:“那、那最後傳你一個對付實彌的獨門秘技……”


    玄彌眼睛一亮:“是什麽!”


    林螢:“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你就哭吧……”


    其餘人:“……”


    完全沒有想出什麽可靠的辦法,等柱合會議結束後,林螢派出貴貴,把不死川實彌叫到蝶屋。


    “玄彌不是昨天打了一晚上嘛,受了很重的傷,鬼化也比以前還要厲害,果然還是很危險,要不你去勸勸?”林螢強作鎮定。


    不死川實彌剛從柱合會議上得知了預料之外的事,心事重重,此時沒有發現她的心虛,一想到玄彌,腦子一熱,氣衝衝地推門進去。


    林螢雖然目的達成,麵上卻一幅愁雲慘淡的沉痛模樣,畢竟,她插手太多次了,這次實彌一定會狠狠教育她一頓的。


    不過這事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偷聽。


    “加油啊!玄彌!”炭治郎壓低了聲音激動地喊道。


    然後,門突然從裏麵被打開,趴在門邊的幾個人頓時疊羅漢般摔得歪七扭八。


    不死川實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臉上滿是死亡陰影,目光恐怖,殺氣十足。


    “噫!!”跟見了鬼一樣,幾個人哇哇亂叫著逃跑了。


    不得不轉移陣地,林螢、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在廊下坐成一排,而禰豆子在沒有陽光的陰影處和貴貴玩耍,她摘掉了一直戴著的口枷,畫麵是阿偉亂葬崗。


    林螢捏著一朵花,把花瓣一片片撕下來:“和好,不能和好,和好,不能和好……”


    “沒關係的,阿螢小姐。”炭治郎棕紅色的眼睛裏滿是溫暖的笑意,“風柱,玄彌的哥哥,那個人雖然相當憤怒,卻完全沒有憎恨的氣息。”


    善逸感覺到疑惑:“為什麽你們都害怕風大叔啊?他很恐怖嗎?”


    在座的四人裏隻有他沒有跟不死川實彌直接相處過,跟他吵過架的炭治郎臉一黑,被單方麵毆打過的伊之助臉一青,林螢嘴硬:“完全不恐怖,我經常在他頭上撒野的。”


    話雖這麽說,覺得這次自己可能管得太多的林螢小心肝完全平靜不下來,重新摘了一朵花,繼續念叨:“挨打,不會挨打,挨打,不會挨打……”


    善逸義憤填膺:“不管怎麽說,打女孩子的話太過分了!”


    炭治郎好奇地問道:“阿螢小姐麵對不死川先生的時候,我聞到了甜甜的味道,兩位是戀人嗎?”


    林螢:“0口0這都能聞出來嗎!”


    善逸氣成表情包:“什麽?現在流行把單身狗騙進來殺嗎!”


    林螢不好意思地捧臉,又問道:“那炭治郎,你……”


    她正想問炭治郎能不能這麽遠距離聞到那邊不死川兄弟的味道,就看到禰豆子和貴貴鬧著鬧著就跑到庭院裏去了,頓時嚇得大叫:“禰豆子!外麵是晴天!”


    然後她看見禰豆子沐浴在陽光下,朝她露出了溫軟稚氣的笑容。


    林螢驚呆了:“你、你可以曬太陽了?!”


    炭治郎想起來還沒有告訴她,解釋道:“是的,就是昨天的事情!”


    “哥……哥……”禰豆子就像小孩一樣牙牙學語。


    林螢兩眼發光,頓時把那兩兄弟拋到腦後,握著少女的手跟她轉圈圈。


    “叫歐內醬,來,歐——內——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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