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乘車一路迴了東宮, 徐姆早就已經將膳食備好, 用過午膳, 謝娉婷便有些犯困了,從前在閨中時, 她每逢用完午膳, 總要隨處走一走, 再午歇半個時辰, 若是午間不歇息,剩下的半天都沒精神。


    不過如今不同了, 她嫁給殿下,自然要以殿下為重,少不得要將那些習慣都改過來。


    宮人們將器具收下去,兩人便對視了一會兒,周懷禛見小姑娘水靈靈的眼睛盯著他看,不由挑了挑眉, 說道:“孤帶呦呦出去消食可好?”


    往後還有很長時間, 他們都要住在東宮,可他的小姑娘,恐怕還沒來得及好好逛逛東宮。


    這話正和謝娉婷的意,她點了點頭, 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盯著他看了一陣子, 周懷禛被她看得心裏發癢,他走到她跟前,俯首吻住了她嬌豔欲滴的唇, 留連幾許,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他才放開。


    他修長的指尖理了理她鬢角淩亂的發絲,喉結滾動,頗為隱忍地說道:“呦呦整日都在勾引孤。”


    謝娉婷頗有些委屈,她哪裏勾引殿下了?


    她的小手推了一把他硬硬的胸膛,芙蓉麵上帶了一抹薄紅,氣鼓鼓地說道:“殿下以後不許隨便親我,得要我同意才行。”


    大庭廣眾,殿下愈發沒有顧忌,倘若被別人看見了可怎麽辦?別人可不敢議論殿下什麽,但定要說她這個太子妃性子浪蕩,不懂規矩的。


    周懷禛挑了挑眉,他舔了舔唇,湊近她,啞聲問道:“哦?那孤現在可以親呦呦嗎?”


    謝娉婷張了張嘴,還來不及拒絕,就聽麵前的男人一本正經地說道:“呦呦不說話,孤就當你同意了。”


    話罷,又欺身上來,這次他帶了些蠻力,似是懲罰她方才的拒絕。


    半晌,周懷禛才鬆了手,小姑娘的唇被他親得鮮豔欲滴,一雙杏眼春波蕩漾,卻瞪得圓圓的,似乎在控訴他方才的霸道。


    周懷禛低沉笑了笑,他撫了撫她漂亮的眼尾,說道:“不氣了,嗯?”


    又來了,每次殿下一用這種寵溺的,誘哄的口吻,她就毫無抵抗力!


    謝娉婷氣唿唿地瞪了他一眼,暗恨自己不爭氣。


    周懷禛被嬌妻瞪了一眼,心裏卻美滋滋的,他麵上不顯,順理成章地牽了她的手,往外頭走去。


    謝娉婷怕被宮人們瞧見,便不再掙紮。


    東宮有三大殿,最大的這一間便是麗正殿,為太子寢殿,麗正殿後為崇明殿,是太子日常處理政務的場所,至於三大殿之一的崇仁殿,其實是東宮的藏書閣。


    按照規矩,大婚前三日,太子妃與太子同寢,三日後便要搬離麗正殿,去往東宮深處的棲梧院,初一十五太子便在棲梧院內就寢,其餘時候,便可隨意去東宮其他姬妾處留宿。


    出嫁前,沈皇後派來的女史便都將這些規矩說了,謝娉婷也早有準備,她望著不遠處的棲梧院,忽然心中一悸。


    周懷著順著小姑娘的視線望去,他牽住她柔荑的手緊了緊,將謝娉婷的心神拉了迴來。


    他眉目間似有幾分不悅,試探問道:“呦呦喜歡棲梧院?”


    謝娉婷不知他心底的成算,隻是點頭道:“棲梧院寬敞又明亮,還有小院子,自然是極好的。”


    周懷禛望了那院子一眼,反而拉著她的手往別處去了,他哼了一聲,道:“孤瞧著,那院子狹□□仄,住著一定憋悶,定然不如孤的麗正殿。”


    謝娉婷看了他一眼,心裏嘟囔著,棲梧院自然是比不上太子寢殿奢華的。


    周懷禛還真怕她看上了這棲梧院,迴頭按照祖宗規矩從麗正殿搬出去,他心底暗暗決定,迴頭讓徐姆將棲梧院打理地亂一些,最好改成堆放雜物的地方,好叫呦呦絕了搬出麗正殿的心思。


    兩人心中各有想法,走著走著便到了秋水台,所謂秋水台,不過是一座亭台,秋水台下是挽月池,從東華門外的金水河引進來,每逢中秋十五,這裏便是賞月最好的所在。


    秋水台旁邊是一塊空地,土壤新翻,顯然是才置辦出來的,還未來得及載種花木。


    周懷禛見小姑娘好奇地望著那塊空地,解釋道:“這塊地孤早就讓人清理出來,呦呦在王府的桃源居有桃樹,東宮卻沒有,種在此處,呦呦可以時常看見。”


    謝娉婷心中有些酸酸的,她望著身側這個男人,隻覺得他早就將一切都替她想好了,殿下對她的好,是天下獨一份的了。


    她喜歡桃源居裏的桃樹,有兩棵桃樹,是她和母妃一同栽下的,每年結了桃子,祖母也愛吃,父王也愛吃,她出嫁那日,看著桃源居裏光禿禿的桃樹枝椏,知道再也不能見它們開花了,還傷心了好一會兒。


    可是今天,殿下告訴她,他也會給她栽桃樹,不久以後,等過了寒冬,開年就能看見桃樹開花了,她和殿下,可以一起坐在秋水台賞花。


    她捏了捏他的大手,仰頭看著他,眼中滿是璀璨笑意,軟糯道:“殿下真好。”


    周懷禛被她誇獎,心中頓時有些飄飄然,他的耳尖紅了紅,麵上卻正經極了。


    兩人靠在通往攬月池的圍欄上,周懷禛


    望了一眼身側乖巧的小姑娘,見她興致勃勃地趴在圍欄上,看澄澈池水中的遊動的魚兒,不由低聲笑道:“呦呦最愛吃紅燒鯽魚,等來日,孤在這裏放上幾尾,呦呦若是想吃,便來此處釣魚,可好?”


    謝娉婷紅了臉色,嘟囔道:“這裏的紅鯉魚用來觀賞是最好不過的,放幾尾鯽魚算什麽。”


    若被人知道堂堂的太子妃竟然為了口腹之欲,在攬月池中釣鯽魚,那該多丟臉呀。


    周懷禛不戳破她的心思,隻是低聲笑了笑。


    他見小姑娘的披風帶子有些散了,大手正了正小姑娘斜倚的身子,修長的手指靈巧地將披風帶子係好了,又牽著她的手,往崇仁殿去了。


    崇仁殿灑掃的內侍見太子與太子妃光臨,忙行了禮,退到一邊。


    崇仁殿有三層,內裏羅列著不同的古書典籍,原先崇仁殿是沒有這麽多藏書的,但由於崇元帝當年翻修藏書閣,將一部分書擱置在崇仁殿,時間久了,他也不愛看書,索性便一直放在崇仁殿,再未動過。


    謝娉婷震驚於這大片的藏書,她走近書架,隨手取了一本,見上麵密密麻麻寫了許多批注,字跡再熟悉不過,她將書放迴去,又間隔著取了幾本,發現上麵都有殿下的字跡,不過是批注的詳細程度不同而已。


    謝娉婷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她問道:“這裏的書,難道殿下都看過嗎?”


    周懷禛頷首,沉聲道:“泰半都看過。”


    謝娉婷頓時噤了聲,她……她最不喜歡看書了,讀過的書兩隻手就能數過來,和殿下差得有點遠呢。


    周懷禛不知她心中所想,隻是囑咐道:“呦呦若是閑得無聊,可來崇仁殿瞧瞧。”


    這三日他自然有許多時間陪著她,但一開朝,許多事情便蜂擁而至,他怕她一個人待著的時候,難免無聊,若來崇仁殿看看書,也是極好的。


    謝娉婷望著一排排的書,不由有些頭大,但她想到,殿下都看了這麽多書,她也不能太差勁,因此心中暗暗下了決定,至少也要……多看幾本。


    兩人逛了一圈,便迴了麗正殿。


    周懷禛見小姑娘隱隱有些瞌睡,便道:“呦呦要不要午歇?”


    謝娉婷忙將瞌睡蟲趕跑了,強打起精神道:“殿下,我不困,我陪著您。”


    周懷禛心尖一動,他見她這樣乖巧,總想親親她,他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做了。


    他親了親小姑娘光潔的額頭,低聲說道:“孤也要午歇的,和你一起。”


    謝娉婷紅了臉,她抬頭看他,糯糯道:“嗯。”


    周懷禛看著她上了床榻,用被褥蓋住了麵頰,隻露一雙俏生生的眼睛在外麵,怯生生地問他:“殿下,您不上來嗎?”


    周懷禛哪裏能受的住她的撩撥,他喉結滾了滾,努力在心底重複了幾遍,這是青天白日,這才將心頭的欲念壓了下去。


    他替她掖了掖被褥,低聲道:“呦呦睡吧,孤就在這眯一會兒。”


    謝娉婷微微一愣,她想起殿下雖然休朝,可是送往東宮的折子卻沒停過,也許等會兒還要去崇明殿找先生們議事,因此她乖巧地點了頭,頭挨著迎枕,便沉沉睡去了。


    周懷禛見她確實熟睡了,才讓徐姆進來給她把脈,小姑娘的手腕細細的,他一隻手能抓住兩個小手腕。


    徐姆動作輕輕,屏息凝神,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才輕輕搖了搖頭。


    周懷禛麵色緊繃,他跟著走出殿外,心中頗有幾分沉重。


    隻聽徐姆道:“殿下,太子妃體質特殊,尋常的藥物對她作用也許不大,老奴……也沒什麽好法子。”


    她問過太子妃身邊的玉錦,也看過了太子妃常用的調理之藥,藥方都是無誤的,可太子妃服了藥,隻有剛開始服藥時有效,之後藥效便沒了。


    徐姆見太子臉色不佳,忙道:“但是殿下,雖然宮寒難治,可若想緩解娘娘的疼痛,卻還是有些法子的。”


    周懷禛的神情鬆了鬆,他的目光似乎穿過了緊閉著的菱花窗,落到小姑娘的身上,沉聲道:“別的都無謂,隻要能讓她不痛就行。”


    徐姆臉色一震,久久才說道:“老奴明白了。”


    殿下竟一點都不在乎子嗣,隻關心娘娘痛不痛。


    話正到此時,元封便來稟報,說承恩侯世子韓偓從西南歸來,正在崇明殿請求太子接見。


    周懷禛又囑咐了一句徐姆好生照看太子妃,便帶著元封去崇明殿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仙女們親親,其實大結局也不遠了,養肥的小仙女【特別是菇菇】,可以迴來了,哭唧唧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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